第1章 -9
1-9
作者有話要說:打發時間而已
我的弟弟得了罕見病,每年的治療費用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為了維持他的生命,我已經給安岩當了四年的地下情人。
他并不愛我,只是因為我足夠聽話。
但我即将要失去這份工作。
因為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1
安岩是安氏集團最年輕的CEO,天生媚骨,一雙眼睛似乎從來沒睡醒過,但看人的眼神卻攝人心魄,美的就像個女人一樣。
聽說,安岩十幾歲的時候,差點就成了大明星。
可惜,安老爺子不僅親手抹殺了他的夢想,還棒打鴛鴦,把他初戀一家都送出了國。
自那以後,他就像變了個人。
“安總,下午和悅電子的收購會,您穿這件西裝去吧?”
我将一套淺灰色西裝放在落地窗前的桌子上,然後緩緩拉開窗簾。
陽光透過窗戶似金沙般灑在床上,點點侵染上安岩那張雕琢出的完美臉龐,遠遠望去像一幅畫,美不勝收。
他穿着一件墨藍色真絲睡衣,抱着被子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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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
我走過去,彎下腰,一手撐着床邊,另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額頭。
就在我的指尖剛剛碰觸到他的肌膚時,他冷不防的伸出大手,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腕,順勢一帶,将我拉倒在似雲朵一般柔軟的大床上。
我下意識的要起身,卻不料被他抱的更緊。
“別動,陪我睡會兒。”
他溫熱的鼻息撲向我的耳窩,暧昧的氣息讓我整個人都軟在了他的懷裏。
我貪婪的感受着他身體的溫度,但理智卻時時刻刻提醒着我的身份。
“安總,下午兩點的會。”我輕聲提醒。
安岩脾氣古怪,不高興的時候,從來不接任何人的話茬。
見他不說話,我識相的閉了嘴,就像一只玩偶,任由他抱着睡覺。
下午三點,和悅電子會議室裏,已經遲到一個小時的安岩仍舊打着哈欠。
安氏財務部長趙宵坐在我旁邊,低聲輕咳了兩聲。
“安總這是幹什麽去了?怎麽這會兒才來?”
我能安穩待在安岩身邊這麽多年,一個是聽話,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能夠守口如瓶。
尤其是對于我倆的關系,猶如冰下寒水,誰都不能輕易探知,也不可能會知道。
我對趙宵笑了笑,沒有多說一個字。
趙宵聳聳肩,也習慣了我這樣。
“安總,您貴人事忙啊。”
和悅電子的張總皮笑肉不笑,顯然等的不高興。
安岩沒接話,用行動給了張總一個下馬威。
“張總,這事兒都怪我,我記錯了會議時間,所以耽擱了,實在抱歉。”
見場面有些尴尬,于是我站起身,對着在坐的各位鞠了一躬。
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誰能看不出來這是我遞的梯子呢?
張總自然不傻,很識相的接過了梯子。
“阮秘書跟在安總身邊多年,是第一得力之人,每天忙活那麽多事情,難得出一次差錯。”張總笑嘻嘻的看向我,“況且像阮秘書這樣的大美人,就算是犯了錯,想必安總也會憐香惜玉的,是吧?”
此話一出,安岩一直垂着的眼睫微微上翹,看向張總的目光晦澀不明。
2
和悅電子如期被收購,但價格卻比一開始達成的協議低了足足一千萬。
這都是張總玩火自焚的結果。
只是幾句調戲的話,但對方卻因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我不會高估自己,更不會自戀到以為安岩是因為我才整治對方。
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歡被試探。
臨江別墅是安岩絕對的私人領域,偌大的房子,平時也只有周末的時候,傭人才會來打掃一遍,除此之外,能自由出入這裏的,只有我而已。
夜月風疾,在這個被絕對統治的領域裏,我還有夜晚的工作要做。
雖然這已是家常便飯,但每次我們做這樣的事情時,我還是緊張。
安岩總是嘲笑我,做作的像個純情少女。
事後,我去洗澡,順帶在醫藥箱裏找到緊急避孕藥吃了。
安岩慵懶的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點燃了香煙。
這是他的習慣,不管多晚,他總要在睡前看一會兒電視。
我頂着濕噠噠的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電視裏正在播放着韓國演員樸允兒的新聞。
樸允兒正在參加韓國影視大賞,璀璨的聚光燈下,她提着長長的裙擺,優雅的走在紅毯之上。
安岩眉頭緊蹙的看着屏幕,突然摁滅煙頭,關了電視,起身走向我,攔腰将我扛了起來,徑直上了二樓。
我是生生累暈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安岩已經開車走了,偌大的別墅裏,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去韓國幾天。】
我拿起桌子上他留給我的紙條,心裏像破了一個洞。
3
安岩所謂的幾天,實際長達兩個月。
安氏群龍無首,氣的安老爺子七十多歲的年紀,還要重新上崗,替他唯一的孫子善後。
為了能讓安老爺子輕松點,我這兩個月跑前跑後,比安岩在的時候還要忙。
不過,安氏集團CEO扔下公司跑去韓國追星的消息還是在國內不胫而走,安氏股票連續三日跌停。
“阮秘書,長然信托的劉總今天給我打電話,通知我們追加保證金,但安總一直不回來,這事兒可怎麽辦?”
趙宵急的一腦門子汗。
“咱們賬上資金情況怎麽樣?”我問趙宵。
“資金暫時沒什麽問題,關鍵就是需要安總回來簽字。”
“只要資金沒問題就行,這事兒待會兒我見老安總的時候彙報給他。”
“那行,辛苦你了阮秘書。”
趙宵平時并不是這麽客氣的人,可能是多日見我一個女人頂在這裏,心裏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助理小王就撲到我面前,把手機上收到的消息給我看。
【安氏總裁多日不朝,韓國追星終成眷屬】
這麽紮眼的标題下,配圖就是安岩手拉着韓國演員樸允兒,一起出現在機場的照片。
一瞬間,我的心像是被千萬根鋼針紮透一般,四面漏風。
“思悅姐。”小王見我愣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思悅姐?”
我故作鎮定,習慣性的掩飾表情:“小王,你去趟公關部,叫劉部長來找我一趟。”
“好的。”
小王剛走,我就感到腹部一陣刺痛,心道不好,遲了兩個月的例假不會這個時候來吧?
我抱着文件快步走回辦公室,拿了東西就鑽進了衛生間。
我沒有痛經的毛病,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小腹疼的就好像刀割一樣。
我實在受不了,就吃了一粒布洛芬,暫時止住了疼。
和劉部長交代完公關事宜,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拎着包準備去一趟醫院,剛一出門,就遇見了趙宵。
“阮秘書,你沒事兒吧?你的臉色太吓人了。”趙宵指着我的臉問。
我微微側過頭,透過映着夜色的玻璃看去,原本就白的我,此刻變的更白了,整張臉就像是一張白紙,浸濕的額發稍顯狼狽的粘在我的鬓角上。
“沒事兒,就是太累了。”
我話音剛落,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4
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我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挂着點滴。
趙宵滿面愁容的坐在一旁,像憋着千萬句話要說一樣。
“你懷孕了還這麽拼命工作,是不打算要誰的命了?”
趙宵緊抿着嘴唇,半天才問。
我不由的睜大雙眼,求證似的看向他:“懷孕?”
趙宵也滿臉驚愕:“你自己不知道?”
我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宵嘆了一口氣:“醫生說你有先兆流産的征兆,叫你最近卧床養胎,千萬別再拼命工作了。”
我從趙宵的話語中漸漸回過神來,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我竟然懷孕了。
我有那麽一瞬間的開心,但很快,我的心就涼了半截。
那天晚上,我吃了緊急避孕藥,且不論這個孩子是否健康,能不能要,就單憑安岩的脾氣,他是絕對不會讓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的。
頭痛欲裂,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了他和樸允兒在機場手拉手的畫面。
“孩子是安總的嗎?”
正心亂如麻時,耳邊冷不丁聽見趙宵這麽問,吓的我陡然睜大眼睛。
見我反應這麽大,趙宵連忙道歉:“得得得,我的錯,當我沒問,你千萬別激動。”
見我沒什麽大礙,趙宵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三人間的病房裏只有我一個人。
我無聊的拿起手機,打開一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個未接電話,無一例外,全都是安岩打來的。
我沒有電話靜音的習慣,想來應該是趙宵怕影響我休息,才把我的手機關了靜音。
我正拿着手機發呆,突然一條微信消息進來,吓了我一跳。
【阮思悅,膽子肥了,敢不接我電話了?】
緊接着又是一條。
【是不是在和哪個野男人鬼混?】
切,真幼稚。
安岩,許你和女明星招搖過市,就不許我找別人?
我阮思悅又沒賣給你!
我賭氣的想。
【阮思悅,最好立刻回電話,不然你的工作就別要了,別忘了,你還有個弟弟等着你的工作救命。】
我心中一陣鈍痛,他居然拿着我的弟弟威脅我,他明明知道,這是我的軟肋。
可他竟然踩得毫不猶豫。
他說的沒錯,我是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最終,我像一條喪家之犬,卑微的打去了電話。
5
安岩将樸允兒帶回了國,安頓在了臨江別墅,那個從不讓外人踏足的地方。
見到樸允兒的時候,她正穿着我上個星期剛買的睡衣。
“翅膀硬了?”
這是安岩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我知道他意有所指。
“最近太累,晚上睡覺的時候手機靜音了,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我随便編了個理由。
安岩微挑眉梢,眼睛裏揉着幾分懷疑:“你是在向我抱怨?”
“不敢。”我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
“安岩。”樸允兒挽住安岩的胳膊,撒嬌似的替我解圍:“你別為難阮小姐了,一個女孩子大半夜跑來跑去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沒有擡頭看樸允兒,是羨慕、嫉妒,還有自卑,在這樣一個明星面前,我普通的猶如一只麻雀。
安岩回握住樸允兒的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輕了幾分。
“思悅,最近允兒都會住在這裏,她的身份特殊,不好請傭人,今天晚上你就辛苦一下,把這裏上上下下打掃一遍。”
“我?”我差點以為我聽錯了。
安岩對于我的反應不是很滿意,所以臉色冷了幾分。
“怎麽,有問題?”
我知道,再說下去,肯定沒我的好果子吃。
“沒、沒有。”
我指尖微顫,後背發涼。
“阮小姐,那就辛苦你了。”
樸允兒極其禮貌的朝我笑笑,然後兩個人就手挽手上了樓。
躲不過去,就只能硬着頭皮幹,就算我沒有命,也不能沒有錢。
我找來一雙舒适點的涼拖換上,然後戴上圍裙和橡膠手套,開始了清掃。
在這裏打掃衛生,我也不是沒幹過,但充其量也就是打掃一下安岩的卧室,而現在将這整棟樓的清掃任務都扔給我,我只想想就能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清潔劑的味道幾乎嗆的我喘不過氣來,蹲蹲起起的動作,讓我原本就不舒服的身體更加難受,幹幾分鐘,我就要扶着牆休息一下。
“阮小姐。”
大半夜的,猛然間聽見背後有人叫我,可把我吓了一跳,起身的時候險些滑倒。
“有事嗎?”
我拉拉圍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我餓了,想請你幫我煮一碗面。”
樸允兒眨巴着眼睛,人畜無害的表情我見猶憐。
我深吸一口氣:“行,那你稍等我幾分鐘。”
洗完手,我鑽進廚房給樸允兒煮面,我廚藝尚可,沒一會兒就煮好了面,盛進了安岩最喜歡的青花瓷碗裏。
“阮小姐,我剛做了指甲,不方便端碗,請你幫我把面送到樓上去吧。”
我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餐桌,又望了望二樓的樓梯。
熱戀的人就連吃口面都要膩在一起嗎?
我沒有拒絕樸允兒,因為她是安岩的心肝寶貝兒。
我讓樸允兒先上樓,然後将面碗放在托盤上,打算送到樓上去。
可我忘記了樓梯口被我灑了清潔劑,異常濕滑,就在我即将踏上臺階的時候,一個踉跄,連人帶碗摔了一地。
6
安岩最讨厭去醫院,他說消毒水的味道能把他憋死,平時要是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叫家庭醫生□□。
可這次,他卻親自送我來了醫院。
上天還是在我自己做決定之前,替我拿了主意。
我流産了。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
安岩緊緊皺着眉毛,盯着我毫無血色的臉,聲音陰冷:“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我默默壓低眼睫:“知道,安總放心,我不會讓您為難的。”
安岩神情微頓,但很快就一如往常,“你知道怎麽做就好。”
我面無表情的接過安岩話裏的刀子,無情的在自己的心上劃出一道道口子。
在安岩安排的這間單人病房裏,他的手機鈴聲大的像是催命一樣。
安岩拿出手機一看,是樸允兒打來的。
“允兒,怎麽了?”
電話那頭是嗚嗚的哭聲。
安岩陡然緊張起來:“允兒,快說話,怎麽了?”
樸允兒嗚咽着說道:“安岩,你在哪兒,你快回來,好多狗仔!我害怕!”
“怎麽會?那個地方沒人知道。”安岩疑惑不解。
“我不知道……你快回來吧,我堅持不住了……”樸允兒哭的悲痛欲絕。
“好好,允兒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回去!”
安岩說罷挂斷電話,起身就往病房外走,剛走兩步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我。
“思悅,等你病好了,換個崗位吧。”
“……”我被安岩突然的決定搞蒙了,鬼使神差的問:“安總是要炒了我嗎?”
安岩眼神晦澀,但态度卻異常堅定:“你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這你應該清楚。”
為了掩飾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我低下了頭:“您說的對,我心裏清楚。”
“等允兒的這件事情平息了,我會給你一筆錢當做補償,足夠作為你弟弟今後的治療費用了。”安岩轉過身,低沉的聲音從他的頭頂飄過,“我不希望允兒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
最後這句是囑咐,也是威脅。
安岩走後,我終于崩潰大哭起來,自從父母意外去世後,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7
安岩和林允兒這件事并沒有像安岩預期的那樣很快平息,反而離奇的朝着愈演愈烈的方向發展,這背後,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冥冥之中将這件事推向了風口浪尖。
我在醫院修養,在得知安老爺子去了臨江別墅的時候,不顧身體的不适,也驅車趕了過去。
本着站好最後一班崗的意念,我打算最後再幫安岩善後一次。
趕到臨江別墅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真的是天真極了。
別墅外面的記者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我身單力薄,費了好半天勁兒才堪堪擠了進去。
別墅裏,爺孫兩個正在鬥法,雖然安老爺子年輕時也是說一不二的狠角色,但耐不住年事已高,又護犢心切,多少在這件事上處于下風。
而安岩,此時正将樸允兒牢牢的護在身後,像是防賊一樣盯着自己的親爺爺。
“高珍,十年前,是你親口答應我拿錢走人,我給你的錢,這麽快就花完了?”安老爺子如鷹隼一般的眼神看向樸允兒,問的擲地有聲。
樸允兒瑟縮着往安岩身後又躲了躲。
“老頭子,你別為難她,是我去韓國把她抓回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安岩說的理直氣壯。
老爺子冷哼一聲,透過安岩的身體看向了躲在他後面的女人。
“高珍,你知道什麽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最清楚,你這樣的貨色根本不配進我安家的門,識相的,趕快離開他!”
樸允兒沒說話,安岩卻第一個不樂意:“允兒和我,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老頭子,你看着辦。”
此話一出,安老爺子倒是先笑了。
“小兔崽子,你威脅我?”
若說當年的安岩還是一只羽翼未豐的雛鷹,那麽今日的他就已經成為了能夠自由翺翔于天際的雄枭,再也不用畏懼于別人的威嚴。
“老頭子,如今的我,任何人都左右不了,你也不行。”安岩正面迎擊:“我要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動她分毫,你也不行。”
安老爺子臉色鐵青,氣的手指發抖,我戰戰兢兢的站在房間的角落裏,心裏想,若是安老爺子能從輪椅上站起來,一定會掄起拐杖打爆他這逆孫的頭。
眼看氣氛愈加緊張,我連忙站出來,試圖緩和一下雙方的情緒。
“老安總,安總,你們都消消氣,別墅外面浩浩蕩蕩的記者還虎視眈眈的盯着裏面,如果我們現在自己穩不住陣腳,那又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報道放出來。”
聽我說完,安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說道:“阮秘書,你跟着這兔崽子也許多年了,這其中的厲害你也知道,你好好勸勸他,不然他要是完蛋了,你們這一群都要跟着他遭殃,誰也跑不掉!”
耳提面命,我不敢有絲毫懈怠,恭恭敬敬的回道:“是。”
安老爺子光明正大的從臨江花園別墅的大門離開了,走之前還私下給我下了一個死亡通牒,警告我務必妥善處理這次的公關危機,否則就讓我卷鋪蓋滾蛋。
安老爺子走後,安岩說頭疼上樓休息,一樓的客廳裏就只剩下來了我和樸允兒。
“孩子是安岩的嗎?”
我正拿着手機給公關部劉部長發信息,冷不丁聽見背後的樸允兒這麽問我。
8
我否認了孩子與安岩有關這件事。
作為一個合格的交易夥伴,我不會忘了安岩對我的警告,決不能讓樸允兒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
如果不是樸允兒的出現,我根本不知道安岩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認真,寧願和家族決裂,也要勇敢追求真愛。
這樣的勇氣和感情,我佩服、羨慕又嫉妒。
“阮秘書,上次沒能吃上你做的面,實在是可惜,你能再去給我做一碗嗎?”
樸允兒雙目澄澈,表情純良,讓我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于是,我這個還在小産期的人,默默走進了廚房。
二十分鐘後,我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放在餐桌上,對她說道:“趁熱吃吧。”
樸允兒走到餐桌邊,看着那一碗面線,表情開始變的豐富起來。
“阮秘書,你和安岩的事我都知道。”樸允兒纖長的指尖輕輕劃過碗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猜,你我之間,安岩會更相信誰呢?”
“樸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微垂眼睫,掩飾着內心的不安。
“呵呵。”樸允兒輕笑:“不明白?那我現在就讓你明白明白。”
說罷,樸允兒一把将碗推到了地板上,濺起的湯汁灑在了她的手背上,瞬間變的通紅一片。
樸允兒看着我尖叫一聲,眼中的笑意随即隐秘起來。
安岩聞聲下樓,看見樸允兒燙傷的手時,不顧一切的将擋在他面前的我推開,緊張的去扶那個已經哭成了淚人的樸允兒。
我踉跄的後退兩步,酸疼的腰身撞在大理石壁爐上,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占據我的大腦。
我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安岩從冰箱裏取來冰水,然後将樸允兒燙紅的手輕輕的放進了冰水裏。
“發生了什麽事?”安岩冷着臉問我。
我臉色煞白,冷汗直冒,忍住疼痛搖搖頭:“您該問樸小姐。”
樸允兒撲在安岩的懷裏哭的梨花帶雨:“阮小姐,我如果哪裏得罪了你,你大可以當面告訴我,若是我的錯,我一定會向你道歉,可是你為什麽要在背地裏做這種事?”
樸允兒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與此同時,安岩也看向我。
“樸小姐,我做什麽事了?”我驚愕的問。
樸允兒哭哭啼啼:“你在廚房給狗仔打電話的內容我都聽見了,難道還要我複述一遍嗎?”
聞言,安岩的眼神瞬間變的陰冷起來,他緊皺着眉頭,一雙眼睛像鷹隼一般考量着我。
“樸小姐,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在廚房幫你煮面根本沒打什麽電話,更別說給什麽狗仔打電話了,你說話要有證據!”我氣憤的看向一臉可憐相的樸允兒。
面對我的怒聲質問,樸允兒倒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雞,瑟縮的躲在庇護者的羽翼之下。
“阮小姐,我知道你喜歡安岩,所以讨厭我……”樸允兒說着,看着我的眼神中迅速閃過一絲得意。
此時,安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将樸允兒護的更緊,然後伸手要我的手機。
我明白,他要求證,這反而讓我心裏沒那麽難受,他沒有因為樸允兒一句話,就将帽子扣死在我頭上。
手機沒在我的身上,在進廚房煮面之前,我将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我走到餐桌前拿起手機,遞給了他。
因為随時要接聽電話發送消息,為了節省時間,我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安岩知道這一點,所以熟練的劃開了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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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怕查。
安岩拿着我的手機,只看了兩眼,然後播出了一個電話。
安岩打開免提,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阮秘書,還有爆料?”
我面色鐵青,不可思議的朝電話喊道:“你是誰啊?”
“喲,阮秘書,這麽快就把我忘了,我們才剛剛挂斷電話。”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過電話!”我歇斯底裏的喊道。
沒有等對方再說話,安岩黑着臉挂斷了電話,然後将手機狠狠的扔在了我的身上。
“阮思悅,枉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吃裏扒外,這麽糟踐我。”安岩一雙眸子陰狠的像是要吃人。
我拼命的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
“證據确鑿,你還想抵賴嗎?”樸允兒哭哭戚戚。
看着樸允兒,我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她故意将我支走,然後拿着我的手機搞鬼。
可是為什麽?!我并沒有招惹她!
我知道我已百口莫辯。
“阮思悅,我之前對你的承諾全部作廢,我不僅不會再給你一分錢,還要你立刻就從這裏滾出去。”安岩冷冷的看着我,一字一頓:“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安岩的話像一把利劍直直刺進我的心窩,多年的情誼,日日夜夜的纏綿悱恻,都比不過樸允兒的幾句鬼話。
我怨恨樸允兒的誣陷,但我最難過的,卻是安岩的懷疑與猜忌,薄情和冷漠。
他從來都不相信我……
從別墅裏走出來的時候,瓢潑大雨頃刻而至,瞬間将我淋成了落湯雞。
名博醫院的電話打進來,告訴我弟弟病情突然惡化,搶救無效剛剛過世,通知我去醫院辦手續。
豆大的雨點拍打在我的臉上,根本睜不開眼睛,淚水混着雨水撲面而下。
“小姐,請問裏面是什麽情況?安氏董事長和樸允兒真的同居了嗎?”
“知情人爆料你經常出入這裏,請問你和安總是不是情人關系?”
“你是不是被包養了?”
……
娛樂記者和狗仔們舉着傘将我圍了起來,目之所及,是一張張扭曲的臉,急切的想要将我瓜分殆盡。
心聲、雨聲和人聲,混雜在一起,我終于崩潰。
我像行屍走肉一般,随着地面上形成的汩汩水流,來到了明江邊。
氤氲的江面被雨水打出無數坑點。
弟弟死了,我愛的人厭我入骨,我于這世間來說,只是多餘的存在。
我抱頭哭的痛徹心扉。
安岩,我不會再愛你了。
你根本不配。
永別了,這個世界,再也不見。
我縱身而躍,跳入了輪回之海。
“救命啊!有人跳江了!”
岸邊尾随的記者,親眼見證了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