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奪命神農架⑧
窗外警車呼嘯而來, 小茸拉開門往外跑，警車停在她面前，羅虎搖下車窗問她：“大毛給你打電話了嗎？知道狄野的事沒有？知道了趕緊出發。曉夏要不要一起去？”
小茸愣愣看着他：“你的消息比我還快？”
“我是誰。”羅虎笑笑，“那個鎮上的派出所長是我的戰友, 大毛這小子機靈, 剛被拷上就把我先撩了出來, 說是我的朋友，那個戰友給我打了電話，是合村失蹤的大案，公安部要派工作組過去, 我主動請纓。先上車，狄野為什麽躲在深山裏, 上車後你告訴我。”
曉夏拎着兩個行李箱沖了下來，羅虎皺一下眉頭：“女人就是麻煩，好在車裏寬敞，走吧。”
車開得飛快, 羅虎猶不忘問狄野的事，小茸和曉夏對視一眼，曉夏輕咳一聲：“狄野吧，得了一種怪病，神農架有一種溫泉可以治療, 他就去了。”
“怪病？什麽病？北京有的是好醫院和好醫生，狄野會愚蠢到相信溫泉？”羅虎展開職業性推理，想了想哈一聲笑了出來, “他和曉夏戀愛不久，然後就生了怪病，這家夥不會是ED吧？肯定是，難言之隐嘛，自然要泡溫泉了……”
曉夏愣了愣，ED？是什麽？小茸一巴掌拍在羅虎背上：“胡說八道，我老爸那麽健康，怎麽會……”
曉夏打斷了她，不管ED是什麽，只要能讓羅虎打消疑慮就好，她十分篤定說道：“是的，就是那種病，難言之隐。”
羅虎鎖了眉頭，語氣裏帶了幾分同情：“這可就有點倒黴了，不是心理引起的吧？曉夏，給他找個心理醫生，催眠什麽的，要是治不好，你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這種事啊，熬得了一年兩年熬不了一輩子。”
小茸又拍他一下：“好好開車。”
附耳對曉夏低語幾句，曉夏瞪大了眼，随即又捂了嘴偷笑，笑着對小茸低聲說：“狄野要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兩個人叽叽咯咯笑起來，樂不可支，羅虎的手機響了，他摁了藍牙：“你說什麽？狄茂認為确實是狄野幹的？狄野最近常常發瘋發狂？我告訴你小子啊，狄野是我的鐵哥們兒，他不會無緣無故殘害人命，你的人只能找他不能動他，我要活的。”
笑聲戛然而止，沉默中曉夏先開口說道：“我不信，狄野就算發瘋也不會害人的。”小茸說聲可是，曉夏生硬說道：“沒有可是。”
小茸不說話了，羅虎聲音有些發沉：“你們兩個誰來告訴我實話？”
又是良久的沉默，車上了高速往前飛馳，只能聽到車輪擦地的滋滋聲，還是曉夏先開了口：“到了神農架後，我會把實情告訴你，行嗎？”
羅虎嗯了一聲，曉夏鄭重說道：“羅虎，拜托了。”
羅虎說好，小茸看向曉夏，曉夏輕輕搖頭，小茸心想，緩兵之計嗎？
曉夏打定主意，到了神農架後看情況，如果被逼到絕路，為了保護狄野，只能告訴羅虎真相，但凡有一分希望，就不說。
閉了眼睛想着夢中生魂出竅，和狄野一起夜探博文書店的時光，如今他在深山中不知所蹤，多想在夢中找到他陪在他身邊。
曉夏很快睡了過去，羅虎從後視鏡裏看着小茸：“你也睡會兒。”小茸搖頭：“不，我陪着你。”
羅虎笑了：“小妮子，知道心疼人了？”小茸又搖頭：“不是，不放心，擔心你開車犯困。”
羅虎掃興得抿了唇，小茸又道：“我車技比你好，要不要我換你，你睡會兒？”羅虎拍一下方向盤：“放屁，女朋友開夜車，老子在旁邊睡覺，不是爺們兒做的事。”
小茸沒再說話，羅虎身體往後一靠：“幫我點支煙吧。”小茸點了給他放進嘴裏，羅虎叼着煙笑：“間接的接吻，其實，你不光是車技比我高。”小茸興奮起來：“是吧？我也覺得是呢，不過你也不差。”
說着話身子探到前面摟住羅虎的肩，在側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羅虎吓一跳：“妮子，這樣很危險，知道不？”說着話一打方向盤拐到緊急停車帶停了下來，下了車打開小茸那側的車門，一把将她拖了下來，抱她坐在前蓋上，唇壓住了她的唇……
曉夏醒來的時候，是小茸在開車，羅虎睡得正香。她想起狄野的話，妖是可以不睡覺不吃飯的，睡覺吃飯只是一種樂趣和調劑。可是小茸怎麽說服的羅虎？羅虎又怎麽能在小茸開車的情況下呼呼大睡？
想起老媽開車的時候，老爸在一旁虎視眈眈盯着，十分緊張的樣子，又想起吳虹說要學車，張海龍一本正經說，還是算了，又多一個馬路殺手。
笑笑看向睡夢中的羅虎，很安穩很沉靜，突然咧嘴笑了一下，好像夢到了什麽。
曉夏嘆口氣，她很努力得睡着了，卻沒有做夢，狄野幫她收緊那只镯子後，似乎就沒有再做過夢了，他是不是對我施了妖法？他現在神智清醒嗎？還是眼睛冒着紅光，很兇惡？
不管是什麽樣子，他一個人在深夜的密林中穿行，他應該不會害怕，可是，他孤單吧？
曉夏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又閉上了眼睛，這次一定要做夢。可是沒有，睡得黑沉無夢，淩晨時窗外的天光透進來，已經到了巴東。
縣公安局內氣氛緊張，所有人員嚴陣以待，羅虎大略詢問了搜尋進展，帶着小茸和曉夏驅車前往香溪古鎮派出所，工作組的人員還沒到，羅虎聽戰友薛所長講解搜尋方案，曉夏和小茸見到了大毛。
大毛看到她們兩個就說：“你們走後，老爸白天還好，不是泡溫泉就是坐着冥想，可夜裏我睡着後，他就出去逮山雞抓野獸，他在喝血，有一天夜裏我聽見他自言自語，還是人血香。我讓他喝我的血，他說你是妖，我不殘害同類。山洞外聚集的小妖越來越多，說是終于有了保護神。也有一些狡詐的正在逃離神農架，說是老爸已經成魔，讓他們害怕。”
小茸緊咬着唇不說話，曉夏強迫自己鎮靜：“大毛你跟我說實話，狄野為什麽讓你留下，讓小茸和我回北京，他跟你說了什麽？”
大毛沒說話，曉夏盯着他：“都這種時候了，警犬、大批的搜尋隊伍、直升機都已出動，狄野再厲害，也架不住這麽多人對付他。”
大毛搖頭：“你們別問了，我什麽都不會說。”
小茸說道：“老爸讓你殺了他是不是？老爸是不是告訴你，如果他開始殺人，你就殺死他，你不忍心自己下手，就假手他人？”
大毛低了頭，小茸嚷道：“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要老爸活着，為什麽人和妖之間，該死的就是妖？”
大毛沉默不語，小茸拍一下桌子對曉夏說：“別理他了，我們跟着羅虎上山，老爸看到你，肯定會出現的。”
白了一眼大毛說道：“等我們找到老爸，綁也要把他綁回北京，至于你，狄茂，你就留在神農架，在那山洞裏做野人吧。”
大毛依然不說話，曉夏回頭問他：“大毛，小妖呢？”
大毛嘆口氣：“你們走後，他再也沒綠過，一直紅彤彤的，我以為燒死他老爸就好了，沒想到……”
曉夏和小茸走了，大毛抱着頭，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老爸，你錯了，我無法對你下手，別說是你，就算是小妖，我也狠不下心。
可是上河村那七戶村民，家中供奉的不是菩薩，而是你，他們認為你是香溪河的河神，曾經護佑過他們的遠祖，你的故事祖祖輩輩傳了下來，他們質樸良善，對我們那麽好，你怎麽能對他們下手，而且是全部。
小茸和曉夏在前，羅虎帶人跟着，午後到了那個山洞，羅虎擡頭看着四周：“這地方可夠隐蔽的，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找不着。”小茸對羅虎說道：“老爸呆在原地的可能性很小。”羅虎嗯一聲：“先進去瞧瞧，就算人不在，也許能有什麽線索。”
三個人一次進去，剛進洞口，平地起一陣風，卷起沙土撲面而來，等到風沙過去，睜開眼的時候，面前站着一個黑衣黑褲的年青人，眼底帶着一抹濃綠笑看着他們，彬彬有禮說道：“我叫秋墨軒，上河村失蹤的秋二喜是我的伯父，我父親讓我回來幫忙尋找。”
羅虎皺了眉頭：“你跟着我們來的？”墨軒搖頭：“我到伯父家中看過，在門檻上看到一種紅褐色的泥土，我是尋着泥土來的，比你們先到一步。”
小茸看着他：“你到過北京後街咖啡店是不是？”墨軒點頭：“沒錯，我常住北京，是地質勘探局野外勘察隊的。這位警官上次還吓唬過我。”
羅虎擺擺手：“正在執行公務，你到外面呆着去。”墨軒聳聳肩往外走，羅虎對小茸和曉夏說道：“進去瞧瞧。”
斑駁的陽光順着洞頂縫隙灑在地面，汩汩的水聲傳來，乳白色的霧氣飄散而出，羅虎往裏走着笑說道：“不錯嘛，世外桃源，這溫泉真能治病？”
小茸說道：“難道你也需要泡一泡？”
羅虎噓了一聲側耳傾聽，小茸臉色一變，聽到山洞深處傳出清晰的歌聲，很奇怪的曲調，仿佛是從遠古而來，開始是一個人在唱，漸漸的有許多人附和，然後響起搖鈴之聲，一搖一頓很輕很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