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當時夏決定去做一件事, 那必然是排除萬難,非常刻苦去做。
李栀柔大概也能猜到。
所以她一開始就想着或許就和之前她找時夏對戲那樣,大晚上不睡覺, 對個一兩個小時。再不濟,早上再起早一些,聞雞起舞。
可是她想錯了。
時夏依舊是九點睡六點起,只不過她将練習時間都揉碎了摻在日常生活中。
比如她們今天要學《桃花緣》裏的腔調,時夏就帶着她用這樣腔調說話。
再比如戲曲表演除了學唱之外還要學儀态, 手勢,臺風等等。
時夏就要求李栀柔平時走路用上步、小碎步、四方步, 甚至是鬼步;舉手表達就用蘭花掌、鳳頭拳、映月, 甚至是小五花。
這兩天下來,李栀柔既難受又別扭,戲詞一個沒記住, 這些姿勢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眼瞧着章茵他們都要把舞臺搭建好了,隔壁秦南、易晴歌曲都練得差不多了。李栀柔有些焦慮。
這還不如起早貪黑吊嗓子背詞本呢!
終于到了第三天, 她忍不住對時夏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可是時夏卻勸李栀柔不要着急,這些是基本功,基本功打好了,再往下走就容易了。
李栀柔雖然不能理解,但當她看到時夏依舊堅持做這些訓練的時候, 又義無反顧相信了她。
在第四天的時候,時夏終于提出來試試對着CD一起練習。
一曲畢, 李栀柔突然發現原本還覺得難度賊高的戲曲, 自己居然在完全不會的情況下不知不覺也能跟上唱幾句了。
“我好厲害啊!”李栀柔開心地拍了拍手。
當然她知道這一切還是要歸功于時夏的決策, 她也毫不吝啬地誇道:“還得是你呀時夏!耳聞目染,身臨其境真的有效!”
時夏笑了笑, 也轉過來誇李栀柔。
“不,這還是要歸功于你自己。唱戲和演戲、唱歌對于臺詞的熟練程度和演繹要求差別并不大。以你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唯一需要練習的是将自己融入戲曲的氛圍中。”
“身臨其境,方能感知角色,自然而然用戲曲它特定的方式表達出來。”
李栀柔點點頭,對自己充滿自信:“你放心,我絕不會拖後腿!”
時夏也跟着點點頭。
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自己臺下花費了很久去練去琢磨的東西,李栀柔總是能輕易掌握。
她對李栀柔也抱有信心!
兩人不知不覺在院子裏練到了深夜。
直到幹完一張設計圖的章茵從樓上下來,她注意到院子裏的燈是亮着的,忍不住走過去。
她看着還在對戲的兩人,不禁驚愕:“你們倆好努力啊!馬上要12點了,你們還不快睡嘛?”
時夏看了看時間,今天的确有些晚。
好像每次和李栀柔對戲,她都能全身心投入其中,演一場酣暢淋漓的戲。
李栀柔知道時夏這次又破例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快回去吧。”
随後路過章茵的時候她注意到章茵的胸前居然架着一臺手機,正在直播。
李栀柔瞠目:“你也挺辛苦的。”
章茵笑了笑:“只是剛好來我直播間的觀衆喜歡沉浸式,我又喜歡半夜做衣服,沙沙地聲音,他們很享受。”
章茵頓了頓,“不過現在例外。”
“為什麽?”時夏和李栀柔忍不住好奇問道。
難不成是剛剛她們倆排練的聲音吵到了大家?
“那不至于啦。”章茵擺擺手,說出實情,“只是時間到了,他們開始Emo了。”
“噗……”李栀柔聽懂了章茵的話,忍不住笑道。
時夏卻不明所以看着兩人。
李栀柔歪歪腦袋道:“深夜Emo的意思其實是當代年輕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産生一些負面情緒。這是一種戲稱。”
“而且大家Emo的時候還會喜歡放一些傷感的音樂,渲染氛圍。”章茵補充道。
想到這裏,她看向時夏忍不住問道:“那你如果深夜Emo了你會聽什麽歌?”
如果是時夏的話,她想回答應該總會出人意料。
果然,時夏在很認真地思考了自己悲傷的時候會聽什麽曲子這個問題後,鄭重地回答:“《黃河大合唱》。”
李栀柔&章茵:“……”
原本Emo的直播間笑瘋了。
“真不愧是時姐,果然清新脫俗!”
“這哪是清新脫俗,這分明是畫風離譜哈哈哈!”
“前面的,你可別瞧不起時姐的推薦!剛剛我去聽了《黃河大合唱》,還真別說!我現在好了!”
“我也好了哈哈哈哈,感覺現在非常亢奮,恨得去殺幾個小日本鬼子。”
……
*
第五日,大家都練得差不多了,時夏和李栀柔也不例外。
這天,紀愛貞告訴兩人,衣服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戲服比較重,需要她們倆跟着一起去拿。
時夏和李栀柔自然不會反駁,一同跟了上去。
路上,紀愛貞介紹道:“借你們衣服的是我的一個師兄,他退休之後就在桃花源島買了塊地,種種花草什麽的。到時候見了面,你們也喊他一聲孫老師,感謝一下人家。”
“您就放心吧紀老師!”李栀柔道,“這點我們還是清楚的。”
紀愛貞滿意。
的确,這兩個女孩子怎麽都是這次綜藝最放心的,尤其是時夏,穩重成熟能幹。
約莫走了十來分鐘的路,三人抵達了一處沙地。
時夏覺得這裏十分熟悉,左右看了看,果然發現了不遠處的小木屋。
那是之前她送第一份快遞來的地方,當時修電箱還被消防員批評教育了呢!
沒想到小木屋旁邊的花房就是紀愛貞師兄家的。
想到這,時夏停下腳步,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木屋,和紀愛貞申請道:“紀老師,我去探望一下。”
“去吧,早點回來。”紀愛貞了解時夏的速度,于是她揮了揮手,随即帶着李栀柔繼續往前走。
時夏抵達小木屋的時候這才發現裏面沒有人。不僅沒有人,連人居住的痕跡都沒有了。
時夏不禁困惑。
雖說這裏條件不算太好,那老人家搬離了這裏也不是一件壞事,但是這才短短幾日,老人家兒子又在外地,她能去哪裏?
想到這,時夏給之前來這兒維修的國家電網人員打去電話,企圖從他們那邊看看有沒有消息。
得知時夏來電的意思,國家電網人員也很好心與她說:“那老奶奶的确搬走了,搬到了城裏養老院暫居一段時日,是我們建議的。”
“是因為電力隐患嗎?”時夏一猜即中。
“是啊。她家電線老化嚴重,而且頻繁跳閘。我們推測原因可能是有人并了他家的線路。但是這排查起來有些麻煩,不是個小工程,所以我們一商量幹脆就讓老人家搬過去了。”國家電網人員如是說道。
聽到這話,時夏想都沒想,便問:“是不是隔壁的花房?”
那花房晚上的燈都跟白天一樣,肯定很費電。
但是一想到花房就是紀愛貞的師兄造的,人家肯定也不差這點錢,時夏又覺得不像是他。
“我們也懷疑這個,而且他家每個月的電費都能達到上萬元。這種高強度用電量的情況下,的确會影響周邊的居民。不過他家房子是最近兩年修建起來的,沒出什麽問題的話我們也不好強行進去檢查。警察那邊也查過幾次都沒問題。只能等老奶奶家線路全查了才确認了。”
時夏捕捉到對方話中的關鍵詞。
這種情況居然也能請動警察。看來應該是警方對那個花房起了什麽疑心。
時夏沒有多問,只道:“你們也辛苦了。”
“不苦不苦,為人民服務。”
随後,時夏放下了電話。
不管怎樣,老奶奶是安全的。
她這就放心了。
不過國家電網人員的話讓時夏上了心。
每個月都能上萬元電費。
究竟是什麽花需要用這麽大的電量?
想到這,時夏随即立馬往花房的方向出發。
她的速度很快,一路小跑沒一會兒就趕上了紀愛貞和李栀柔,三人同一時間抵達了花房附近。
靠近了這裏,時夏這才發現這裏不僅僅是有一間大花房,花房的旁邊有一座非常豪華的五層自建別墅。
別墅從外面看就能看出來是中式園林風格,比時夏他們住的別墅遠遠氣派得多。
“真有錢啊。”李栀柔贊嘆道。
紀愛貞附和:“是啊。我師兄當年畢業後也沒入圈,回家弄他的古玩去了。誰也沒想到那玩意真賺錢。他平日裏就養養花草,鑒定古玩真僞,日子過得可快活了。這次的戲服據說也有一定年代了,你們到時候可要注意點。”
聽到紀愛貞如此說,時夏也忍不住好奇:“既然如此珍貴,為何還借給我們?”
“珍貴是珍貴,但興許人家不缺呢!”紀愛貞笑道,“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們倆來就行了,可是師兄非要我來看他。我尋思的确有很久沒見了,就一起來了。”
在別墅的門口有一個年輕人站着,看到紀愛貞立馬上前自我介紹:“紀老師,我是孫康健的孫子孫肖。我爺爺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拜托我來招待你們。”
孫肖走到三人面前,時夏下意識打了一個噴嚏。
“哎呦!孫哥還是一如既往客氣。招待談不上,我們就來拿兩件衣服。”紀愛貞關切地問道,“你爺爺沒事吧?一天還和我說一定要見面聊聊,怎麽突然不舒服了?”
孫肖扶了扶眼鏡,沒有說太多,規規矩矩回答:“不礙事的。是老毛病了。所以我讓他先休息了。”
“這樣啊,我也不打擾他了。”紀愛貞看出了孫肖的不歡迎,于是讓李栀柔和時夏接下衣服,道完謝之後準備離開。
可是路過花房的時候,她又有點心癢癢,忍不住問:“你家這花房裏面應該種了不少的花吧?我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
孫肖的眉間跳了跳,一絲拒絕和埋怨的神色一閃而過。
但看到三人身後的工作人員和攝像機,他猶豫了。
但此時正在直播,若是拒絕,反倒是更會引起他人懷疑。
孫肖很清楚自己一直以來大規模的用電量早就引起了國家電網的留意,他們三番五次來花房查看,搞得他心中惶惶不安。
他知道《桃花源》這個節目在網上也還算比較火的。不如趁這次機會,他借機“澄清”下。說不定有電網的工作人員看到了,可以打消他們的疑心。
想到這,孫肖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不過要确保這些攝像機沒有燈光,爺爺的花比較嬌貴。”
聽到這話,工作人員也貼心地将大功率的攝像機和打光板收起來:“因為我們是全程直播的節目,最好不要切斷直播。手機錄屏的話可以嗎?”
孫肖注意到工作人員的手機,怎麽看都不像是高倍率的樣子,他更是松了一口氣。
“只要沒有強光是可以的。請随我來。”
孫肖領着幾人來到花房裏。
此時是白天,花房沒有開那麽大的燈,依靠正常光可以看清花房的每一處。
不得不說,這個花房的确是耗費了人家的精力和金錢。這裏面養的花很多品種都是時夏他們不曾見過的,姹紫嫣紅,争奇鬥豔,十分漂亮。
不僅如此,花房裏還打造了一個活水小河流,河流之上還安裝了噴水機器,十分先進。
不過時夏留意到一個小細節,這些花的花盆下都安裝了滾輪,花盆放置的階梯都是全自動擡杆的。這就意味着這些花可以被迅速調整。
時夏看着這些嬌貴的花,每一株都不像是需要大規模24小時燈照的。
她想了想問道:“有一天我們做送快遞的任務來到附近,這邊的花房大晚上還開着燈,燈光還非常得亮,也是為了照顧這些花嗎?”
孫肖的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寒色,但他立馬又笑起來。
“是的,我們不僅僅有這些花,溫室花房還有一些。由于我們的地皮只有這麽大,所以找人設計了一下,在每一株花的花盆下放置了滾輪和擡杆,那些白天照不到陽光的花到了晚上就可以将它們擡上來曬一曬。”
為了讓時夏她們信服,孫肖還特意将她們帶到了另一個溫室花房外面,指了指:“這些都是晚上需要光照的花朵,為了調整它們的光照時間和‘生物鐘’,我和爺爺可是想了很多方法。”
衆人看過去,裏面的确種植了另一波各種各樣的花。
時夏注意到異常,她指着最中央的那一片問道:“那些花很‘特別’,也很漂亮。是什麽?”
“是虞美人和非洲堇。”孫肖熟練地将臺詞托出。
紀愛貞也附和道:“這我知道。這兩株花都很漂亮的。我家也養了一些。”
“是嗎?”孫肖立馬接下去,“那下次等我爺爺身體好了,可要和紀老師讨教讨教養花心得了。畢竟這兩種花我們經常養死,可是頭疼呢!”
“沒問題。”紀愛貞非常樂意。
時夏看着“虞美人”那粗壯的□□和不規則的葉片微微出神。
心道,她見過的虞美人似乎和這個不太一樣,可是自己對花草了解不是很多,所以也不敢枉然下結論。
“怎麽了時小姐?”孫肖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面前,不動聲色地擋住了那邊花房的景色,“時小姐好像對花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在花房裏待久了,鼻尖總能嗅到一股異香。”時夏煞有其事揉了揉鼻子,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孫肖一聽,随即推後了幾步。
李栀柔聽到時夏這麽說,特意嗅了嗅。
“還真是。不過這股香味好雜,感覺像奶香,又有點合成香料的味道。”
他随手拿起一盆茉莉花遞給時夏:“爺爺的花房種的花種類多,香味有些雜也很正常。你們說的奶香或許是這株茉莉花。時小姐,要不要拿回去試着養養?”
明明是夏日,明明花房裏的溫度正适宜,時夏卻感覺到一陣寒顫。
她擡頭看向孫肖,孫肖一臉笑意地看向自己。
還沒等時夏拒絕,李栀柔就好奇道:“咦?你認識我倆?”
孫肖無奈地回答道:“你們畢竟是大明星,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而且我高中在國外的時候和季禹恒還是同學,這些年也沒斷聯系,也聽他常常提起過時小姐。”
李栀柔眼睛亮了一下,紀愛貞聽到這話也不禁看了過來。
她們倆都知道一個娛樂公司的領導者和朋友經常提其手下的藝人是什麽心思,無非就是幾種情況,要捧她或者是要睡她,要麽兼得。
季禹恒要捧時夏,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至于後者麽,就算季禹恒想,李栀柔認為時夏這種正直的性格怕是也不願意。
“這樣的。”李栀柔抿抿嘴,有的話點到為止。
時夏用手輕輕觸碰了嬌嫩的茉莉花,但也只這一下,她又笑着婉拒道:“不了,謝謝孫先生的好意。我雖然很喜歡花,但是我不會養。這些小家夥若是放在我手上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聽到最後一句,孫肖的眉間跳了跳,他再仔細看時夏。
時夏只是戀戀不舍盯着這盆茉莉花,将它還給了自己,看上去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自己想多了?
*
從花房裏出來後,時夏等人就回了別墅。
紀愛貞還覺得有些可惜。
“那茉莉花也不貴,你留着放在咱們卧室多好。”
時夏笑了笑,解釋道:“紀老師,咱們這個節目能待幾天呀?放着了以後怎麽辦?如果您想養的話,當時應該提醒我留下來的。”
“那是人家給你的,我怎麽好意思。”紀愛貞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時夏也沒有繼續,她嗅了嗅指尖殘留的茉莉花的香味。
很明顯之前她和李栀柔聞到的奶香并不是這株茉莉花的味道。
而且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說:那股異香是從她見到孫肖的第一眼裏就聞到,所以這不可能是來自于花房裏的花香。
時夏拿出手機試着搜了一下“虞美人”的圖片,看着圖上虞美人碩大平滑的花瓣,再結合記憶中花房裏開裂的“虞美人”,突然一種不妙的想法湧上了心頭。
就在這時,一陣鈴聲将時夏拉回現實。
是李栀柔的手機響了。
李栀柔接聽起來,只聽得電話那頭噼裏啪啦的數落聲。隔着這麽遠,時夏都能聽得真切。
這可是還在直播啊,指不定江岸晰還看着在呢!
誰敢這麽不要命地罵李栀柔?
可聽着聽着,時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個聲音還挺熟悉的。
再一聽,居然是江擇一?!
李栀柔放下電話後拖沓個小腦袋,她十分愧疚地同時夏說道:“時夏,對不起。我下午說錯話了。”
“你說錯什麽話了?”時夏不明所以。
李栀柔将手機打開點了幾下拿給時夏,只見熱搜上高高挂着和她相關的詞條——#天娛領導與時夏#、#時夏戀情#。
再點進去就是大家的讨論。
“我早就說過,時夏突然火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她果然和天娛高層不清不楚。”
“據說這個季禹恒也是空降天娛的,就是在他來了之後時夏突然就翻盤了。”
“哎我之前還挺喜歡時夏的,沒想到她也是靠潛規則上位的。”
“憑心而論,時夏的業務能力不差吧?就不能是季禹恒欣賞時夏嗎?”
“樓上的,你覺得你說這個話有人信嗎?天娛藝人那麽多,偏偏去欣賞一個當時各種黑料纏身的?就算那些黑料是假的,你又怎麽能保證後來的洗白是天娛做出來的,時夏就一定是白的呢?”
“就是上次江家舉辦晚宴,季禹恒就把時夏帶過去了。江家哎!憑什麽就帶個時夏,不帶其他藝人?這點就很說不通好吧!”
“可是時夏的能力的确很強哎。”
“能力強又如何?品德差不得了!”
“我就說當初時夏怎麽能打得過高念清這種流量小花,果然是背後有人啊!”
“別趁機給高念清洗白好吧。高念清的家境可比時夏強多了,只能說她比時夏更沒德。活該進局子!”
......
網上的評論越來越千奇百怪,就算是有人替時夏鳴不公,也會被淹沒在各種惡意的讨論聲中。這種讨論逐漸蔓延到時夏她們的直播間裏。
時夏頓時無語:“......就憑下午孫先生的那幾句話?”
李栀柔點點頭。
看樣子是。
她萬分後悔自己多那句嘴。
如果她不問,說不定孫肖就不會說出那麽有争議的話了。
時夏拍了拍李栀柔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自責。
仔細想想,這應該是有預謀的,不關李栀柔的事。即便李栀柔不說,孫肖也會搞出其他東西轉移視線。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只是簡單問了幾句,孫肖居然會這麽着急。
原本只是猜測,如今這個念頭時夏已經百分之百确定了。
孫肖花房裏養的應該就是鴉片罂粟。
不過眼下自己的證據不足,而且現在這時候孫肖說不定已經将那些花轉移了陣地,所以眼下冒然去戳破他,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時夏再次向李栀柔确認:“在我這件事出來之前,你知道網上讨論的話題是什麽嗎?”
李栀柔搖搖頭。
她一下午都沒看手機,這件事還是江擇一剛剛打電話給自己的。
這時候時夏的系統沉寂了許久終于發揮了作用。
“宿主!我知道!我知道!我每天都有做記錄調研!下午主要的熱搜還是孫家的大花房!”
——果然!
得到了這個确定的答案,時夏想也沒想走進衛生間直接打電話報了警。
片刻後,時夏從廁所裏出來了。
其實一開始警方并沒有說太多,只是應下會找時間去看。
而時夏提醒他們注意孫家最近來往的人,因為依照孫肖這麽謹慎的态度,近期去查應該會無功而返。
“警察同志,我表演完節目可以借還衣服的名義再一次去孫家。要不你們等我那時候回複吧?”時夏主動請纓。
警察那邊沉默了。
其實他們關注孫肖已經很久了,只是孫肖太狡猾,他的花房應該設了很多機關,每次在他們搜查前就将罂粟轉移走,所以很多次,警察都無功而返。
他們也不敢去太頻繁,怕孫肖提高警惕。他們想,源頭到買賣這條龍都給揪出來。
其實今天他們也發現了時夏她們的直播間一晃而過的罂粟。
所以當時夏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們也擔心時夏是在探他們的口風。
這時,警局的另一頭電話響了。
警察接聽了之後,同領導說:“上頭說,可以試試。”
領導點點頭。
于是和時夏通話的那個小警察回複道:“時夏同志,你也要注意安全。”
警方告訴時夏,眼下孫肖那邊一定也在關注時夏的一舉一動。他迫切希望将網上的注意力引到時夏身上。若是讓他察覺到時夏已經發現不對勁,那麽他一定會更加謹慎小心。所以時夏不論如何也要裝作被網上輿論所困擾的樣子,不能打草驚蛇。
時夏沉思了一會兒,讓他們放心。
*
時夏從廁所出來後将房間裏的攝像頭直接掰正,面對着自己。
直播間的網友瞬間就察覺到了時夏不一般的舉動,往日她都不管這個攝像頭的。
“時夏是不是有話要和我們說?”
“她剛剛進廁所了,是不是和公司商量好說辭了?”
“我懷疑是,都這麽長時間了。我早就說了時夏背後有金主,等會她肯定很淡定‘解釋’,然後天娛再發個申明。老套路了!”
“那等會是不是要發律師函了?”
“為了塑造自己特立獨行的人設,那必然不會。她肯定又是一副‘我相信大家的判斷力巴拉巴拉’,我比粉絲都熟!”
“前面的不要這麽惡意。本來這個房間的直播間大部分人都是打卡學習的,沒心思吃瓜。”
“都這時候還洗呢?洗也得洗有理吧?打卡學習算什麽?”
“前面的別激動,我能證明時夏她們這個房的直播間真的很和諧,确實大部分人讨論的都是學習相關。不過今天鬧這麽大的瓜,想必大家都無心學習了,不如聽聽時夏怎麽說?”
......
李栀柔看着時夏這模樣有些擔心,她問道:“時夏,你想做什麽?”
“別擔心。”時夏一邊安慰李栀柔,一邊回李林的消息。
見直播間湧入越來越多的人,時夏估摸着差不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随後宛如一個氣急敗壞的人對着鏡頭就是一巴掌拍下去,頓時攝像頭360度天旋地轉跌落在地上。
時夏又覺得不解氣,将攝像頭拎起來罵罵咧咧。
“我與季禹恒同志清清白白,網上傳得那些謠言子虛烏有!這種謠言誰要是再亂傳,我就發律師函!”
這瘋癫的模樣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就連鏡頭前的季禹恒都驚得愣在原地,任由煙頭上的火花落在他那百萬褲子上,瞬間燒出了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