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趙莼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少年就是之前和時夏在同一間病房的江擇一。饒是她反應再慢也猜到時夏之前在食堂的爆料和他有關。只是眼下她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說了哪些東西。
“抱歉，我們已經進行到下一個環節了。”趙莼企圖阻止江擇一發言。
可江擇一并不買她的賬：“趙小姐，我是《青春日報》的記者，我姓江。既然是發布會，我想我應該有權利發言。而且按照流程現在還是記者自由提問的時間。您如果要=臨時添加新環節也應該在我們提問之後。”
話都說到這份上，趙莼不好再說什麽。她憤憤地看着江擇一，只希望江擇一知道得越少越好。
江擇一不慌不忙拿出醫院開具的證明道：“趙小姐之前說時小姐只是輕傷，可是根據我們調查，時小姐剛轉入院的時候是進重症監護室的，之後才轉入普通病房，截至目前時小姐的腦袋裏還有淤血結節。而且根據院方的來訪名單，時小姐住院期間您僅探望過一次，而且待了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了。身為時小姐的經紀人，我想請趙小姐作出解答。”
“時夏在昏迷期間我去探望了也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我在她醒後去探望，有什麽問題嗎？”趙莼語氣很沖，“至于為什麽進重症監護室......這是遵從時夏的意願。畢竟我們的時夏從小就怕疼，沒受過什麽傷，是吧，時夏？”
趙莼熟練地将罪責都推給時夏，最後還不忘強迫時夏應下。
可時夏是什麽人，骨子裏什麽場面沒見過。她先是假裝愣了一下，随後才慌慌張張回答道：“抱，抱歉。重症監護室的确是我昏迷前的請求。因為那時候我真的疼死了，我很擔心自己活不下去就拜托了......拜托了醫院幫我轉過去，醫院也同意了。”
時夏的話看似把鍋都攬到自己身上，但細細琢磨起來，就會察覺到不對勁。單是疼到怕挺不過去這點就和之前趙莼所說的輕傷自相矛盾，此外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也有着嚴格的規定，并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這說明，時夏當時受的傷很嚴重，不是她要去，而是她不得不去！
“好的，感謝時小姐的解答。此外，我還有一個問題。衆所周知，天娛一直是标榜對自家藝人很好，但前幾天新聞披露時小姐因為付不起醫藥費在食堂打工，什麽髒活累活都幹。我想請問趙小姐，您知道這件事後是什麽反應？小季總知道這件事嗎？您認為是什麽原因導致您手上的藝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寧願去打工，也不找您呢？”江擇一沒有選擇問時夏為什麽沒錢，而是轉而問趙莼。
要知道，趙莼在圈內不算很厲害的經紀人，但也帶出過幾個明星。敢這麽逼問自己的記者，趙莼還是頭一次見。而且還特意提了小季總的名字，怎麽聽都是故意給自己設套，偏偏這方面自己的确是理虧的一方。
“那時候時夏的手機摔壞了，聯系不上。我也不知道她病房號，打聽了很久才找到。”趙莼鐵青着臉回答道，“我沒想到時夏會付不起醫藥費，畢竟我們公司也不會過問藝人的儲蓄。”
趙莼這句話又将皮球踢回到時夏身上，暗示時夏把錢花在了其他地方。
“趙莼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手機都能摔壞，時夏就一個輕傷我是不行的。而且時夏在食堂打工的視頻我有見過，腿一瘸一拐的還沒痊愈，肯定不是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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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之前還傳聞過帶資進組加戲，她再怎麽窮，也不至于付不起重症監護室的費用吧？而且不是說她私吞了粉絲集資的錢麽？她真要私吞了錢，會去醫院打工嗎？所以她的錢去哪裏了？”
“是啊。醫院的活很累很髒，防護不當還容易被感染。明星再怎麽沒錢也不會考慮去幹這種事吧？随随便便賣個簽名都能抵醫藥費。我感覺時夏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即便趙莼臨時發揮圓了回去，但直播間的觀衆不是傻子，稍作讨論就能發現她的話漏洞百出。
趙莼也沒想到江擇一的問題能将她打得措手不及，她快要被逼瘋了，于是趁着江擇一沒說話的空隙趕緊結束了提問環節，随後又立馬催促時夏去牽小姑娘的手。
時夏剛剛一直在觀察着大家的反應，聽到趙莼催促，很“乖巧地”走到小姑娘的身邊。
時夏蹲下來，正準備拉起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卻避之不及地甩開了。
時夏知道，小姑娘剛剛肯定也在看彈幕。她潛意識認為時夏幹了又髒又累的活，和時夏接觸會弄髒自己。
“趙姐，看來這位粉絲并不願意和我接觸。我建議，牽手的環節就免掉了，我們互相道個歉，如何？”時夏轉頭看向趙莼。
可沒等趙莼回答，小姑娘先激動起來：“你霸占了我家姐姐的名額，活該受到懲罰！你自己一個人道歉就算了，憑什麽還要讓我道歉？”
小姑娘的話瞬間驚到了在場所有人，随即就有記者追問她：“你不是時夏的粉絲嗎？你口中的姐姐是誰？不是時夏嗎？”
“請問你是高念清小姐的粉絲嗎？你為何要假扮時夏小姐的粉絲？”
“所以你推人并不是因為失手，而是對時夏小姐懷恨在心，是故意的對嗎？”
“小姑娘，你可知道你這樣性質就變了！是要坐牢的！”
察覺自己說錯的小姑娘吓得當場愣在原地，在聽到記者們說到坐牢的時候，更是忍不住哭出來。
雖說時夏剛剛互相道歉的話是故意激小姑娘的，因為她知道小姑娘是打心底瞧不起自己，嫌棄自己。但看到小姑娘被吓哭，時夏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取來幾張紙巾遞給小姑娘。
誰知小姑娘依舊很嫌棄地甩開了時夏，然後哭哭啼啼跑到趙莼面前，抹淚道：“大姐姐，怎麽我還要去坐牢啊？你不是說我站在臺上就可以了嗎？我不想和壞女人牽手，我不想向壞女人道歉......嗚嗚嗚，大姐姐，你快幫幫我......”
趙莼被小姑娘這麽一鬧，氣得大腦一片空白。
見趙莼不理自己，小姑娘幹脆一股腦全說出來了：“我不要當壞女人的粉絲了，我喜歡念清姐姐呀！嗚嗚嗚我不是壞女人的粉絲，我沒有推她下臺嗚嗚嗚......”
“我靠我靠我靠！劇情反轉！驚天大瓜！”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這也太刺激了吧！這是不是說明時夏真的是被迫參加記者會，被迫道歉的？”
“我贊同樓上的話，說不定連買票一事都有蹊跷！可是為什麽時夏的經紀人要這麽對她？”
“想想時夏如果退賽了，受益人是誰？連那個粉絲都承認了自己是高念清的粉絲。”
“樓上別瞎說，抱走我家姐姐不約！我們不承認這個粉絲哈，說不定這記者會是時夏自導自演洗白的呢！再說了，時夏和我家姐姐經紀人都是趙莼，她們出事了對我姐有什麽好處？”
“樓上別垂死掙紮了！剛剛已經有萬能的網友扒出來這小姑娘微博賬號了，她可是高念清超話大咖！”
“這還不直接錘死？同一個經紀人有什麽關系？咱們換個角度想想，比賽前全網都是高念清的營銷，她要是出局了天娛就虧大了。這還不找個完美背鍋俠嗎？”
“牛逼！分析得有道理！讓同公司藝人讓位遠比再往裏投錢更有效。這麽看，我開始懷疑時夏之前的黑料也是這麽來的了。”
“靠，這麽看時夏真的好可憐！被迫背鍋，被推下去差點死掉，如今又被強迫道歉。天娛你不做人！”
“漂亮姐姐快解約吧！天娛不值得！”
……
網上讨論得熱火朝天，直播間都卡成了ppt。
趙莼看着飛起的彈幕，又看了看面前不停摁相機、蓄勢待發的記者們，險些腿軟。
她知道，這場記者會搞砸了！
自己想通過這次記者會升官發財也是無望了。
可是趙莼第一時間沒有想到如何挽救，而是沖到時夏面前，篤定地罵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那個記者和你同病房的病友！”
時夏面露委屈，道：“趙莼，你說什麽呢，我可不認識他。我是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的呀。比起推卸責任，先把那個孩子安撫好吧，她還小，沒經歷過這種場面。”
趙莼瞥了一眼仍在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心中更煩了。本以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好忽悠，還不用付錢，沒想到變數最大的就是她。
趙莼沒忍住對着那孩子大吼道：“別哭了！都怪你！現在搞成這樣，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高念清！”
興許是趙莼喊的太大聲，會場上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注視着趙莼。
趙莼冷靜下來後有些失神地看着會場入口，不知何時有三兩個警察正站在那裏。他們見趙莼發現自己，索性走到臺上拿出調查令。
“趙女士，我們接到舉報，您涉嫌非法集資、引誘未成年人作僞證，請和我們走一趟。”
趙莼這下徹底吓傻，癱坐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