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看我時,在想誰?
你看我時,在想誰?
在人來人往的化妝間,兩人旁若無人的貼在一起,那些對簡祁暄空降心生不滿的人頓時沒了脾氣。
那可是顧重離,全帝都無人敢招惹的顧重離,他們又不是瘋了,去給顧重離找不痛快。
“簡祁暄,你躲什麽,看着我眼睛呀。”
莫名的羞恥湧上心頭,簡祁暄耳垂紅了一瞬,這才把繃着的臉放松一點,低頭看上顧重離的眼睛。
從顧重離的眼睛裏,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黑色的長發順滑的貼在肩膀,薄薄的唇上沾染着淺淡的紅色,不張揚,卻也足夠惹眼。
“乖寶,別看我,不好看。”
簡祁暄單手撐着搖搖欲墜的化妝桌,這次沒有費盡心思努力扮演,神情可也顯現出羞赧來。
“誰說的,好看死了。”
顧重離滿眼的驚豔,連眼底都是笑意,簡祁暄總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這次穿書,更像是給平淡的生活畫上絢爛的色彩,最重要的是,他認識了簡祁暄,是意外,他也不想這次遇見,只是意外。
“乖寶,有人在看呢。”簡祁暄說話時貼着顧重離的耳朵,從遠處看過來,更像是他親在了顧重離的耳垂上。
劇組那些人看天看地,餘光還得看着顧重離,心思早就飛了。
旁觀者:誰懂啊家人們,這不比電視劇好看呀。
“咳,好了好了,男人,你真是不禁逗,我就逗逗你,難不成我還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怎麽樣啊。”
簡祁暄唔了一聲,他倒是巴不得顧重離對他怎麽樣。
顧重離在起身的一瞬間,臉色立馬就變了,笑意斂起來,淡淡朝導演點了點頭,不怒自威。
“顧總,劇本暫時還沒有大改,您有什麽意見都可以提出來。”
導演原本是不屑和帶資進組的人合作,奈何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是完全拒絕不了的誘惑,口碑再好,沒有人願意和他合作,都是白搭。
“現在傳統意義上的虐心虐身劇已經太多了,觀衆審美疲勞嚴重,等咱們制作出來上映黃花菜都涼了。那就要反其道而行,爽,甜,反轉,在開頭的幾十秒,甚至是幾秒就抓人眼球。”
“我建議把原本設計的網劇改成短劇,由我和簡祁暄共同演繹,以每一集幾分鐘的時長,填補一下短劇的空白。”
這個瑪麗蘇文還是古早升級流,這個世界還沒有短劇這個概念,電視劇全部去擠電視臺的份額,遠遠不夠,經常是劇早就制作完成,壓着好幾年播不出來。
果不其然,顧重離說的越多,導演的眼睛越亮,他後面更是激動的在原地走來走去,難以言喻心中的喜悅。
“真不愧是顧總,您的想法太超前,太新穎,簡直是開辟了新的領域。您的意思就是短平快的節奏,甚至可以做到随拍随播,制作周期和成本大大縮減,妙,實在是太妙了。”
顧重離嘴角勾了一下沒說話,老神在在的神情讓導演大為震撼。不愧是風向标,厲害,太厲害了。
而一旁的簡祁暄卻陷入了沉思,他幾次悄悄去看顧重離的側臉,內心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以簡祁暄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完全沒有人想到顧重離嘴裏的那些東西,他們甚至不知道如果創新,只是在既定的圈子裏打轉,反倒是在現實世界,已經成為了成熟的産業鏈。
難不成,他家顧總腦子就是開發的比較多,能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
有些東西悄悄紮了根,只等某天完全爆發出來。
“顧總,還得麻煩您指導一下劇本。”
“嗯。”
[小七,你說我要是說那些歪嘴戰神啊,複仇打臉啊,他們會不會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不行哦宿主,不能透露這些的,這個世界沒有呢。]
[哦。]
不就是複仇打臉虐渣麽,他會得很。
在顧重離的腦洞之下,原本簡單的劇情成了複雜的故事線,基本幾集一個小故事,用同一組人物串聯起來,既有聯系,還不會覺得故事重複枯燥。
俗稱——快穿劇。
編劇意猶未盡的剎住話茬,從早到晚,他倆連盒飯都是草草解決。僅僅一天時間,導演就把顧重離奉為知音,恨不得一天都跟他聊。
顧重離抻了抻酸痛的肩膀,就着簡祁暄的手喝了滿滿一杯溫水,啞聲道:“導演,要不然咱們拍一段吧,簡祁暄這麽好的妝,不要浪費了。”
“可以可以,那就拍一段。”
原本的故事是簡祁暄飾演的白茶作為白家養女,受盡欺辱,在宴會上被當衆破紅酒,撕扯衣服,丢進臉面。原本訂婚的齊家公子也看不上他的樣子,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退婚。
白茶以德報怨,不僅沒有心生怨怼,還覺得是自己不對,自己不夠好。自己本來就是個男人,二十年男扮女裝,早就适應這樣的身份,就在這樣的情緒折磨下,白茶自我說服,用了幾分鐘就原諒了那些人。
顧重離看着這個劇情是相當來氣,大手一揮就把後半段改了。
“顧總,您是決定整部劇都出演嗎?郭導有些擔心,害怕您工作太忙就沒時間了。”
“嗯,陪簡祁暄而已,有的是時間。”
一時間呦呦呦的聲音傳來,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嘴狗糧不說,還得看人家恩愛演戲一整部。
試問,有那個董事長有時間陪男朋友耗在劇組的,還陪着拍戲,要了命了。想談戀愛的情緒,在一瞬間到達頂峰,遇到顧重離這樣的人,誰能頂住。
“好,那咱們就開始了。”
開拍前,導演給沒有一點演戲經驗的兩人緊急培訓,包括走位臺詞,生怕卡的多了,顧重離不耐煩。
“開始。”
嘈雜的宴會廳裏,冷嘲熱諷的聲音不停冒進白茶的耳朵,他冷眼看着這一切,情緒沒有任何起伏,似乎就在看一群跳梁小醜。
他眉眼一斂,在配角端起紅酒的那一刻閃身躲開。
“賤人,你還敢躲,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就你這樣的憑什麽配上齊公子,你給他提鞋都不配。我潑你就潑你了,躲什麽。”
白茶冷笑一聲,倒了滿滿一杯紅酒朝着配角潑過去,冷聲道:“潑你就潑你了,不躲就對了。”
“你,你……”
配角惡狠狠瞪着白茶,恨不得撲過去把他殺了,紙巾擦拭着鮮紅的酒液,眼底滿是恨意。
慌亂間,齊公子跑過來就抱住配角,嘴裏念叨着:“柔兒,你沒事吧,是誰欺負的你。”
“嗚嗚嗚嗚,齊哥哥,都是這個賤人,我好難受啊。”
齊公子冷哼一聲,擡手就要給白茶一巴掌,白茶狠狠攥着他揚起的手腕,輕輕一推,齊公子直接摔倒在地。
“就你這樣惡毒的醜八怪,誰會喜歡,咱們的婚約作廢,以後誰要是敢和你聯姻,那就是和齊家過不去。”
“誰說的。”
顧重離的聲音遠遠傳來,簡祁暄擡頭去看,他端着一杯酒站在二樓,自上而下俯視着那些人。
嘈雜的聲音驟然安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二樓那人是誰也招惹不起的存在,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只有低頭的份。
現場的安靜不是演戲,顧重離氣勢十足往那一站,所有人不自覺噤聲,都被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吓到,沒了反應。
“白茶是吧,我娶。”
他手裏拿着的名片随意丢下來,那一瞬間簡祁暄愣愣的看着,沒有一點反應。
散亂的一張名片成了滿地的碎紙,眼前全是雜亂的顏色,他透過飛舞的碎屑,看見了藍白相間的衣服。
那人恣肆張揚,倚在欄杆上就攫取了所有視線,怎麽都移不開眼。
是誰呢。
簡祁暄腦子疼得厲害,眼前一陣陣發暈,他周遭所有聲音都屏蔽了,模糊的視線裏只剩下顧重離越來越近的臉。
俯身,貼近。
顧重離擡手覆在了他的臉頰上,順着他的側臉摸到他鮮紅的唇上。手指按壓的姿勢暧昧到了極點,顧重離眼睛直勾勾盯着簡祁暄,半晌,他把手指粘上的口紅在自己唇上抹了一下。
霎時間,這場戲的氛圍達到了一個高.潮。他嗤笑道:“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要是醜八怪,那在場這些人都是奇醜無比的怪物,比起他還差的遠。”
“白茶,嫁給我。”
顧重離說了什麽,簡祁暄只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随着導演卡的聲音,他還是沒有從思緒裏拉回來。
他額頭上的虛汗一茬接一茬,頭疼欲裂,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他怕自己一張嘴,露出些疼痛的氣音來。
“顧總非常好,尤其是您自己加的抹嘴唇的戲份,性張力拉滿了。簡先生的反應也很符合情況,驚訝,震撼,不過看您的眼神不夠熱烈。”
“就這樣吧。”顧重離淡淡開口。
“好好好,那顧總和簡先生回去休息吧,太麻煩了。”
簡祁暄嗯了一聲,回隔間換好衣服,他嘆了口氣,幸虧塗了口紅,要不然他泛白的唇色就暴露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簡祁暄努力調整好自己,他輕笑道:“乖寶,你能來我高興的不得了,我以為,我以為你真的那麽狠心,連我走了都不理我呢。”
看見是顧重離的那一刻,沒有一個可以用來準确形容心情的詞,瘋,是快瘋了,在一個他本就不情願的地方,看見了朝思暮想,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的人。
顧重離在乎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他。
簡祁暄按壓着發緊的太陽穴,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顧重離的側臉。
要說好看,沒人比顧重離更好看,他唇上還有一抹沒有暈開的口紅,更平添了幾分豔麗。
“簡祁暄,你怎麽了?”
顧重離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簡祁暄問懵了,他啊了一聲,不解道:“沒有這麽啊,高興,看見你就高興。”
“拍最後那一段時候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覺得你不舒服。”
顧重離想了幾個詞,覺得最貼合的是痛苦,簡祁暄很痛苦。
“突然有點頭疼,沒事的,讓你擔心了。”
簡祁暄心頭一軟,就一陣難受還被顧重離察覺了,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是深深望着顧重離,輕聲道:“顧重離,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這話輕的像是喃喃自語,更多的又是深切的表白。
可顧重離還是緊繃着臉,他臉色很差很差很差,是從未有過的差。
顧重離憋了好久,還是在一個長達78秒的紅綠燈前,扭頭看向簡祁暄。
他壓着火,直勾勾看着簡祁暄,一字一頓道:“你在想誰,你擡頭看我的時候,你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