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掉、掉花瓣了耶
掉、掉花瓣了耶
顧重離動作滞澀起來,半麻的手臂隐隐有滑下來的跡象,他為了維持人設,只能勉強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
[小七,小七,任務完成沒有!我累了,真的累了。]
[沒,沒有啊宿主,是不是因為簡祁暄自己把這些人解決了啊,完全沒有要完成的意思。]
顧重離漫不經心的把搭在簡祁暄脖子上的手臂收回來,指腹在滾燙的掌心撚過。暗紅色的眸子擡起來,直勾勾的盯着簡祁暄。
“呵,你大張旗鼓的搞這些不就是為了認識我,在酒吧都敢潑我一身的紅酒,怎麽現在不敢看我了。”
抱着胳膊瑟瑟發抖的簡祁暄動作一頓,眼睫毛瘋狂顫動,怯生生的看向顧重離,眼睛似乎都濕漉漉起來。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那天也說了可以幫你洗衣服,是你自己跑了。”
跑了這個詞讓顧重離多少有點難為情,眼睛微微瞪大,圓溜溜的純潔的像只布偶貓。
“你不用不好意思,想認識我的人從帝都都排到臨城了。像你這麽平凡又普通,想一步登天也是應該的。”
簡祁暄像是受到了某種侮辱,他憤怒的攥緊拳頭,義正言辭道:“第一,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第二,是你自己湊過來的,跟我沒有關系。第三,如果你還在計較衣服的事情,我可以賠給你。”
[小七,咋辦啊,我怎麽說啊!]
[宿主,這個,這個人家也不知道呢。]
簡祁暄完全就是油鹽不進,顧重離又沒有做過英雄救美的活,現在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起來倒像是被簡祁暄的話鎮住了。
“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衣服我會想辦法的。”
就在簡祁暄轉身的每一刻,大片大片的白色花瓣落下來,劈頭蓋臉給顧重離澆了一身。
顧重離下意識抓起一片放在手心裏,完全是不認識的花,有些像雪,六片花瓣都帶着尖刺,可摸起來又柔軟的像紗。
[小七,他,他怎麽掉花瓣了。]
顧重離不可避免的想到某些特殊設定,就,一個放在人群裏都要被淹沒的男配,真的有必要搞瑪麗蘇女主那一套麽。随時随地掉花瓣,這讓環衛工人怎麽辦!
[宿主宿主,你快加油,他肯定就是你的良配,攻略完他就能回家。他好特殊哦,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
顧重離對這個系統完全是無話可說了,他硬着頭皮跟上簡祁暄,比那些偷偷摸摸的癡漢還要變态。
咚。
顧重離的鼻尖撞上簡祁暄結實的後背,酸澀感冒出來,他眼眶當即就紅了。剛嘶了一聲,又顧忌着龍傲天的臉面硬生生憋回去。
[小七,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龍傲天也這麽怕疼。]
[不好意思啊宿主,書裏的人原本就是一個數據,所有框架都是照着你的模板來的,所以你可以把這個身體看成是你自己。我們系統很厲害的,一比一還原了哦。]
呵。
系統居然還那麽驕傲,他堂堂一個龍傲天,淚失禁體質加上痛覺敏感,怎麽大殺四方。
簡祁暄回頭時,剛好看見顧重離要哭不哭,倔強的咬着唇,瘋狂眨眼的畫面。
簌簌飄落的花瓣一停,簡祁暄眼皮耷拉下來,沉默的看了顧重離好幾眼,假裝沒發覺他撞上了自己的後背,悶頭就往家裏走。
簡祁暄住的地方在巷子最偏僻的地方,狹小的空間逼仄又壓迫,牆皮上的灰一層層脫落,露出深色的水泥。顧重離甚至在地基上發現了幾個巨大的螞蟻窩。
伴随着鐵門嘎吱的聲響,顧重離才看清楚這個小屋的布置。
屋頂全是黑灰色的黴斑,牆皮微卷,屋裏陰暗又潮濕,帶着一股說不清的黴味。
除了幹淨,顧重離找不出任何一個優點。
簡祁暄的衣架放在靠牆的位置,只有零零散散幾件衣服,最底層擺着幾雙鞋,最裏面那個鞋邊微微發黃,看起來是穿了好久。
水泥地面上還有沒有幹的水痕,混着泥粘在屋裏的櫃子上,顧重離想起來這兩天的那場暴雨,該不會是被淹了吧。
“你是來家裏找我賠償的吧,你放心我一定會賠償的。”
簡祁暄見顧重離不說話,他沉默良久,從床上拿起一只雪白的兔子,珍惜的拍了拍兔子的腦袋,一臉不舍地遞給顧重離。
“把這個壓給你,我真的會賠你的。”
顧重離捏着兔子軟乎乎的耳朵,半倚在搖搖欲墜的門上,逆着光,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晰,玩味道:“你知道我那件衣服多少錢嗎?”
“幾,幾萬塊嗎?”
幾萬已經是簡祁暄能想到的,最貴的價格,也是他努力賺錢可以承受的範圍。
“呵,幾萬,你是多看不起我。私人訂制的,全世界只此一件,沾了酒就不能要了。七十八萬。你說要賠,拿什麽賠?這個兔子嗎?”
簡祁暄垂在身側的手指攥起來,指尖掐着手心的軟肉,努力讓自己眼眶濕潤起來。
“那,那你想怎麽辦?”
顧重離手指撫過小兔子紅彤彤的眼睛,輕聲道:“我家裏還缺一個保姆,你要是願意,給我當一年保姆,這個事就一筆勾銷。”
“你……”
簡祁暄臉頰上不可遏制的出現一抹薄紅,純白的花瓣又簌簌飄落。
哦豁。
顧重離摸透了,簡祁暄生氣的時候花瓣是純白色,帶着尖刺的那種。
“你在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顧重離挑了挑眉,念叨了一句:“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你覺得不滿意可以拒絕,但衣服的錢你現在就轉給我。”
[宿主宿主,你在幹什麽,你好壞啊,他都那麽可憐了,你怎麽還要欺負他。]
[小七,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資格指責我的,要不是你把數據搞丢了,面板上還寫着不能崩人設,我至于把我這些年看文的畢生所學拿出來嗎?]
[你不懂,瑪麗蘇文都這樣,不欺負他怎麽顯示出我對他的特別,以後怎麽追妻火葬場。]
[qwq,對不起,我錯了宿主,都怪我,我不說了,什麽都不說了。]
沒人比顧重離更懂瑪麗蘇,不把男配搞到家裏後續劇情怎麽展開,更何況他任務都沒完成,去了別墅才有人欺負他,他才能表現。
顧重離預料的沒錯,簡祁暄在罵了一句卑鄙之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拾東西,準備跟他回別墅了。
“喂,管家,幫我拟一份合同。具體細則我發給你了,你拟出來。”
啊,自己發號施令,有人立馬執行的感覺可真爽。顧重離才來幾天,已經完全愛上了這種感覺。
顧重離偏頭去看一側的玻璃,防窺膜上清晰的顯現出來簡祁暄的表情。
窘迫,自卑,茫然失措,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那麽大只的他縮在車座裏都不顯得突兀。
其實簡祁暄的長相壓根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棱角分明的線條,高挺的鼻梁,劍眉星目,是偏淩厲的長相。
顧重離是彎彎的杏眼,眉目柔和,臉頰肉嘟嘟的,唇角有一個不明顯的小梨渦,仔細看看,他倒是比簡祁暄還像小白花。
眨眼間,在一塊玻璃上,顧重離直直的撞進簡祁暄的眸子裏。
星河散開,顧重離不自覺被那雙眼睛吸引,差點陷進去。
唔,這樣好看的臉,笑起來更好看吧。
“先生,您回來了。”
管家看見跟在顧重離身後的簡祁暄有些吃驚,他笑了笑,在顧重離訝異的眼神下,說出來那句經典臺詞:“這還是先生第一次帶人回來呢。”
顧重離無語望天,他就知道,就知道!
“合同拟好了嗎?”
“給,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修改。”
前面還一切正常,就是後面這個簡祁暄有義務給他暖.床陪.睡是什麽鬼。
管家還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樣子。
“這條……”
“先生,這都是正常的合同流程,我想簡先生也理解的。”
顧重離把燙手的山芋丢給簡祁暄,讓他自己決定。
簡祁暄大致翻看了一下,在心底暗笑,黑,真黑啊。
這哪裏是保姆合同,跟戀愛協議差不多了,全是他的義務,顧重離負責享受,還不能随便毀約,除非顧重離提出來。
簡祁暄做出一副迷茫的樣子,緊張的捏着薄薄的這幾張紙,像是誤入狼窩的小可憐,用發顫的聲線道:“是不是我簽了這個就能抵消掉那七十八萬?”
顧重離,哎,簡祁暄都這麽問了,顧重離還能說什麽,只能點了點頭。
“我,我簽,希望你說話算數。”
“嗯。”
“管家你給他安排一下住處。”
兩人一走,顧重離銳利的眼神直直的看向目前在屋裏的這些人,冷冷道:“簡祁暄情況特殊,要是讓我發覺這個家有人欺負他,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明白,先生。”
“以後喊我家主。”
先生先生,怪怪的,顧重離難受這個稱呼好久了。
[叮,任務完成。]
[宿主,嗚嗚嗚嗚,太不容易了,咱們終于完成一個任務了。]
顧重離看見生命值一下子加了五天,懸着的心立馬落地。
他盯着簡祁暄的房間的眼睛一寸寸亮起來,在心底吶喊,我的移動血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