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情人

第4章 章

第 4 章

第四章

距離正式開賽還有一周時間，葉溫被周圍人帶動的緊張起來，他每天在練習場待五六個小時。結束訓練沖個澡正好就連軸上晚班，雖然比之前累不少但生活也的确變得充實起來。

這段時間來的自律讓他腹部肌肉更緊實，大腿線條更流暢，整個人比平時更添幾分朝氣和陽光，他叼起白襯衫望着鏡中自己完美身材一陣稱贊，五指還在若隐若現的腹肌上迷戀般撫摸。

那天晚上五點結束訓練，葉溫突然被節目組的人叫住。編導助理說有投資方看重了他的個人形象，想跟請他吃頓飯一起詳談下合作。

葉溫本能地戒備，婉言謝絕了好意。

編導助理輕推一下眼睛，依舊笑臉盈盈，“小葉就是跟甲方吃個飯洽談下合作的事，我也會在場，你還有什麽疑問顧慮？”

“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

助理搭住他肩珍重地拍了拍，語重心長道“小葉，我知道外頭傳的咱們圈子裏話不好聽。但你一個男人怕什麽？再說咱們都是正經備案節目，走的都是正規流程，就是陪人吃個飯，應酬你懂不？”

葉溫一臉為難，他參加節目不過是為了娛樂生活，從沒想過要踏足娛樂圈，更不習慣對着一群人阿谀奉承陪酒陪笑。

正當他想着該怎麽直接了當地回絕編導助理時，祁樂換好衣服從更衣間走出，“我剛剛聽你們說要出去應酬，葉溫要跟誰吃飯啊？”

助理瞥了他一眼，佯裝與葉溫在寒暄訓練的事。

祁樂笑嘻嘻地走過去，自然地勾住葉溫臂彎将腦袋靠在他肩上，動作看起來無比親昵，“葉哥你倆聊什麽呢？是有合作找上你了嗎？”

助理眼中精光在鏡片後流轉千百遍，心道還是這妮子上道适合吃娛樂圈這口飯。

只可惜他只是個聽人差遣的打工人，上頭是指名道姓了要葉溫，他只能照章辦事。

助理一笑，語氣不輕不重，“可不。你說這多好的機會，你這朋友居然還猶豫了。要是換成別人想都不帶想的就同意了，有錢誰不想掙？”

“編導老師能掙多少呀？”祁樂朝他眨眨眼。

助理被馬屁拍的高興，左右看沒人偷偷伸手比了個數。

“這麽多？！”葉溫和祁樂震驚住，兩人對視一眼同聲道。

“現在不能确定，具體多少目前還沒有确定下，所以說要跟甲方吃個飯好好商談下，給對方留個好印象也有利于咱們後期的合作。”

“葉哥，你真的不要好好考慮？”祁樂拽拽他的衣角，豎手遮擋悄聲道“這麽多錢，只要吃頓飯就能掙到手。”

助理眼見葉溫有動搖心思，知道這事兒有望。他讓葉溫好好考慮，明天上午之前要給他答複。

葉溫有點亂，面對這麽大一筆錢他無法坐懷不亂。只要陪甲方吃個飯，陪的高興了合作就能成，只要合同一簽，二十萬就能瞬間到賬。

人在面對足夠大的金額利益時，心中貪念會由蠢蠢欲動到肆意紮根狂生，這二十萬足足夠他努力兩年了，現如今只要他陪人吃個飯就能到手。

夜晚

葉溫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難道娛樂圈的錢真就這麽好掙，真的只要陪吃飯這麽簡單？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中想着那唾手可得的二十萬，又擔心對方別有企圖。

淩晨三點多，葉溫還是沒有睡着，思來想去他給祁樂發了條短信。

對方放佛一直在等他，幾乎是秒回，“葉哥，你還沒睡？”

“樂樂，明天下午你能陪我一起嗎？”

“？！你想接下那個游戲合作？”

“先去看看吧，二十萬呢。”

“好，明天我陪你。”

“謝謝。”

“不客氣寶貝，麽麽噠。”

“麽麽。”

“那你早點睡呦，晚安。”

“你也是。”

葉溫關上手機，內心是從未有過的激動與亢奮，他閉眼強睡，直到天邊有了曙光才漸入夢境。

他中午匆匆爬起，收拾一陣後跟李姐請了個假。兩人下午準時到達約定地點，現在就等張助理領他們去包廂了。

張助理接到葉溫電話笑得嘴裂開，當他從酒店大堂走出看到葉溫身邊還有個人時，笑容瞬間石化地被風吹散。

“張老師！”祁樂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張助理整整衣領，全然漠視掉他。

他手機揣進口袋一臉嚴肅地走過去，雙手插兜看了兩人一眼，有些不滿地質問葉溫，“不是讓你來嘛，你帶別人做什麽？”

“我朋友陪我，張老師也…不差一雙筷子吧？”

張助理氣的原地轉了個圈，他雖然入行剛兩年，但像葉溫這麽不懂事故的還是第一次見。他伸手扒了下剛做好的造型，恨鐵不成鋼道，“大少爺我們是去談合作，不是吃飯。”

“有區別嗎老師？”葉溫故作無邪一笑，“只要合同簽下來了沒人會在乎多一個人。”

張助理看了眼腕表，摘下眼鏡後揉捏山根放松，他重新帶上時睨了祁樂一眼，然後轉身無奈道，“跟我上去。”

葉溫乘着電梯上樓，跟在張助理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随即進了一間私密包廂。在甲方來之前，張助理特意給兩人交代了眼色行事。

在偌大的包廂等了将近半小時，緊閉的大門才被人推響。幾人聞聲堪堪回頭，臉上的表情各有紛呈。

景律明！

又是他，又是這個人！這、這會不會太巧了……！

葉溫心中不住腹诽，臉上詫異的表情絲毫不減。但與此同時，他內心籲了口氣，至少再來之前做的那些思想準備現在看來是用不到了。

祁樂看了眼葉溫神色，他沒有聲張，畢竟今天的角不是他。

“林總，景總，張總你們來了。快快快，快請坐”張助理殷勤地替各位拉開椅子，又拽過葉溫介紹道，“這位就是葉溫。還有這位……也是我們節目裏的孩子。”

“買一贈一啊”林望打趣道。

張助理有些尴尬，笑笑後給人滿酒，“這不得多帶出來見見世面，多跟各位老板們學學人情世故才能成長。俗話說得好，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我這也只是給他們通條路，往後怎麽走還是要看他們自己。”說着張助理手肘碰碰葉溫，示意他起來跟自己一起敬酒。

葉溫長這麽大還沒真正喝過白的，頂多超市小賣部裏低度數果酒和雞尾酒，他端起那杯半滿的茅臺，心裏哆哆嗦嗦，“那、那個……我，我敬各位。”

景律明手指在酒杯邊緣摩挲，他擡眉看了眼人，輕扣桌面說道“張助理，先吃飯，空腹喝酒對胃不好。”

張助理一怔，眼珠子轉了幾圈立馬按着葉溫坐下，“是是是，你看這是我考慮不周。服務員，上菜！”

桌席間葉溫還是避免不了被灌酒，喝了幾杯終于扛不住去了衛生間。他跑到流理臺邊就一陣幹嘔，胃裏火辣辣的難受。

他有些狼狽地擡頭看着鏡中自己，慢慢呼出一口氣“……臉怎麽這麽紅，好熱。”

話剛落音，門口就傳來腳步聲。

景律明進門就徑直往他身旁去，打開水流開始沖手。

他……他怎麽挨得這麽近？！

葉溫心跳有些加快，咫尺間他聞到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喝多了？”景律明偏頭看他。

葉溫怔得出神，目光不自覺地盯上景律明嘴唇，看着那種嫣紅好看的薄唇一翕一合，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沒、沒喝多。”

景律明輕笑，有些好奇地問他，“你想出道進娛樂圈？”

“我也不知道……就是陪朋友的”葉溫用手背降臉頰的溫，眨了下醉氣的眼睛，“對了，這是我們第三次碰見，好巧……”

“的确很巧”景律明揚眉，“我也陪朋友。”

“我們……好有緣”葉溫小聲嘟囔了句，臉頰就像染了胭脂。

“你以前喝過酒嗎？”景律明伸手貼了下他熱乎乎的臉蛋。

葉溫心髒當場漏掉一拍！臉頰上的顏色肉眼可見地加深幾分，就連脖子耳根都跟着一并紅了起來。

“！！！”

“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那個……我、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方便？”葉溫指指他身後的門，笑出潔白貝齒後溜出了氣憤詭異的方寸之地。

等他回到包廂時，桌席間的人竟然走了個幹淨！就連祁樂也不見了蹤影，葉溫連忙給張助理撥去電話，結果對方接通就是明嘲暗諷。

葉溫知道這場局黃了，他哪能受得了這種氣，既然二十萬泡了湯，也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現在哪有什麽張總、林總、張助理的顧及，他對着手機就是機關槍似地輸出……真是白瞎他請了一天假！這個月的全勤沒有了。

葉溫還有點惱火“呼啦”一下拉開木門，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景律明時，他就像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立馬轉換态度“景……這位先生，你的朋友們早就走了。”

“我知道。”

“你知道？！”葉溫有種被人耍的感覺。

“走吧。”

“去、去哪兒？”

“送你回家。”

葉溫嘴上嘟囔着，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上景律明。各種愛情戲碼在他腦中高潮上演，以至于都忘了找那個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好友算賬！

車內放着舒緩的音樂，葉溫的心飄然悠蕩。他偷瞄了眼景律明，心髒又“撲通撲通”地加速跳動，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戀愛了。

準确地說，應該是有心動的人了……

葉溫兩手揉揉臉頰，藏在掌中偷笑起來。

車子很快就駛到他家小區樓下，景律明熄了火，探身幫他解開安全帶。

“你談過戀愛嗎？”

這人怎麽總問些讓人沒有準備的話？！

葉溫看着眼前這張無限放大的俊臉，一時間忘記了呼吸，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半晌呆愣地搖搖頭，然後怔過神來立馬眉毛一橫，警惕地說“你幹嘛問這些？！”

景律明點點自己的臉，葉溫立馬領會意思擡起手臂就遮住，他忙道，“我一喝酒就臉紅，不是、不是因為你！”他拉着門把手，推了幾遍也沒有推開，“你開門，讓我先下去。”

“這次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葉溫心想，媽蛋！今天我表哥嫂子都在家怎麽把你帶回去！

“今天不方便，改天，改天吧。”

景律明有些遺憾地解鎖車門。

葉溫下了車，又轉到另一邊扣響車窗。

“謝謝你啊，又麻煩你送我回來了。”

景律明朝他晃晃手機，“記得付油費。”

“……”葉溫擠出一個微笑，咬牙吐出一個“好”，看着車尾絕塵而去，他心中腹诽這個摳門鬼。

忙活一天還請了假，結果到頭來什麽都沒撈着。葉溫蹑手蹑腳地進了屋，生怕吵醒表哥表嫂，他疲憊地癱在床上，身心累得不想動彈。

果然這種掉餡餅的事不會輪到他……

他翻了個身，蹬掉兩只鞋，現在連打字的勁兒都沒有。他摸過手機給祁樂發了條語音，問他現在在哪兒？有沒有安全到家？

祁樂說自己今天下午有點急事，沒來得及跟他說就走了的确很抱歉。

葉溫嘴上說着沒關系，雖然心中有點不高興，但也只是生活中正常的插曲，大家表面上打個哈哈也就翻篇了。

他又想起景律明，想到剛剛車內的一幕。葉溫鬼使神差地點開聯系人找到他，給他發了條信息——「到家了嗎？」

過了幾分鐘，對面回了信息過來——「怎麽還沒睡？」

「我好像失眠了……」——葉溫苦惱回過去。

「經常？」

「我只是今晚失眠……」

「是因為合同沒簽成？」

「是……又不是……」

不一會兒對面分享來一首音樂，葉溫點進鏈接，是首舒緩寧靜的自然噪音。他緊接着又回了幾條，可惜景律明沒有再回他，于是自讨沒趣地給他發了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