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沉睡好多年

第23章 因果

第23章 因果

—

她不想這樣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少女痛苦的在黑暗中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

李麗眼睜睜的看着，眼前兩個醉意滿滿的猥瑣男人堵住她們的前路，周圍路過的人像是沒看到一般，皆是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不，或許是因為他們過于看清了，看見了這兩個人高馬大，肥腸滿肚的醉鬼。

“你們想要幹什麽！”

黑暗中方容厲聲喝問，這裏不算偏僻，就算沒有人拔刀相助，他們也應該不敢鬧的太過。

事實上一般情況下他們确實會如此，但現在不是了。

朱勇和陳偉兩個聞言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後發出了一聲爆笑：“哈哈哈你說我們要幹什麽呢？”

他們的眼神肆意的透過她們身上的衣服，打量着她們發育完全的玲珑曲線。

酒精會讓人上頭，也會令人将平日裏隐藏着的龌龊想法顯現。

酒鬼們不僅不會控制，相反的，還會歸依他們畜生的本能，然後在事後稱之為一時沖動，他們不記得了。

方容暗自咬了咬牙，有些晦氣怎麽今晚就碰見他們正好喝完酒的時候，明明前幾天都躲的挺好的了。

她看了眼在她後面瑟瑟發抖的李麗，要是她一個人的話說不定還能跑掉，可這還有一個李麗。

“我平日裏就瞧着咱小李麗不一般，上次看見果然是不一樣啊，瞧那個臉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難怪你這個醜八怪一直扒着這傻子呢。”陳偉大着舌頭，不懷好意的打量着方容身後的李麗。

“我們還想着明天去找你們呢，沒想到今晚就給遇上了，你以為你們躲着就有用了嗎？哈哈哈。”

朱勇邊說邊故意慢慢上前，看着她們臉上越發驚慌的神情，心下便越發的得意與滿足。

“你說你們一個傻子，一個醜八怪，還不如從了我們，以後我們吃肉還可以帶你們喝口湯，不比你們每天乞讨強啊哈哈哈……”

方容憤恨的看着眼前兩個發着酒瘋的男人，心中是又恨又不屑。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仗着自己酒肚肥腸養出來的肉，有點子力氣欺負他們這些落單的流浪者，便真以為自己人五人六起來了？

可現下她根本不敢表露自己的任何情緒，生怕他們一時酒勁上頭真的不管不顧起來。

但她又不屑對着他們說些什麽附和求饒的話，因為說了也沒什麽用，除了讓他們氣焰更嚣張順杆子往上爬外，又有什麽用？

索性就保持沉默，瞥着周圍的情況，想着怎麽帶身後這個小傻子跑。

可瞧着眼前的人不言不語，朱勇和陳偉兩個說着說着就覺得沒意思起來，他們轉頭相視了一眼，窺見了對方眼中相似的欲望。

随即便更向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子靠近，看着她們越發陷入黑暗的小巷中。

方容瞥見他們眼中的不懷好意，深知不好，也不管不顧了起來。

連忙拉着身後李麗的手：“跑！”

“救命啊！救命啊！”她一邊喊一邊快速沖向右側的身形較小些的陳偉，猛的将他沖了個踉跄。

就現在！她神色堅定，沖着那個陳偉讓出來的口子沖了過去。

李麗也緊跟着前方姑娘勇猛的身影，可陳偉和朱勇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油膩膩的大手猛的拉過她的頭發。

“想跑？”朱勇冷哼着一巴掌扇向方容，一邊手拽着她的頭發，使的她痛到無法開口。

“真以為喊救命就有用了？你這個醜八怪雖然長的醜了點，但身材還勉勉強強過的去，我勸你老實點。”

方容疼的額間冷汗直冒，看着旁邊被陳偉扯着頭發捂着嘴的李麗，心中絕望感頓生。

她拼命的扭動着自己的身體，撲打着眼前的男人，可男女體力懸殊之下她還是和李麗一起被拖進小巷中。

之前她那兩聲救命沒有引起任何的水花。

“嗚嗚嗚…”李麗掙紮着淚眼朦胧的看向被打的方容，心裏知道剛才她是可以跑掉的，只要她不管她，她是可以跑掉的。

她被男人捂住的嘴巴不停的嗚嗚，想要開口說放過容容，她願意陪他們，只要他們放過容容，她不跑了她再也不敢跑了。

可是她的無望的嗚咽沒有任何的用處，男人牢牢的捂住她同方容的嘴巴，生怕她們在喊出什麽救命來。

他們興奮的撕扯着她們的衣服，她們強烈的反抗只引來了男人大力的巴掌和越發興奮的邪笑。

方容不甘的咬了一口那油膩的肥手，朱勇痛的猛抽了她一巴掌，打的她頭昏眼花，一時間只聽見身旁小傻子無助的嗚咽。

別哭了！你越哭那臉上的泥巴就要全哭沒有了，到時候他們更不會放過你的，方容昏沉着腦袋心下罵道。

真的要這樣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真的沒人來救救她們了嗎？

朱勇看着身下人本就平庸蠟黃的臉被他打的越發不堪入眼，再看了看身旁因為眼淚露出白淨臉頰，哭的柔弱可憐的李麗。

那心裏頓時就不舒服起來，嘴裏對着方容罵罵咧咧的。

“你說你這個醜八怪，我真是看見你這臉就倒了八輩子的胃口，真是醜。”随後又看向正扯着衣服的陳偉。

“就你小子精，挑了個好看的，你待會兒動作快點老子還要上呢。”

“知道了知道了……”

李麗逮着個機會掙脫掉男人的手，哭喊道：“你們放過容容，放了她，我不跑了我再不跑了！”

方容不知何時出血的嘴角無力張合，想些什麽可不停嗡鳴的腦袋讓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朱勇倒是嗤笑了一聲：“放心，你們想跑也跑不了……”

可能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還不待把話說完，巷子外面就響起了嗡嗡的警鈴聲。

“媽的，誰報的警？！”陳偉朱勇齊罵了句，心下再不舍也只好穿好褲子起來跑。

李麗淚眼模糊的看着他們跑路，不由高興的攏着被撕的支零破碎的衣服爬向一旁還癱着的姑娘。

頭昏腦漲的方容聽着耳邊的警鈴聲也不由的扯了一絲笑，可是再沒有力氣說些什麽，她被朱勇打了好幾巴掌，力道用的都不小。

于是心下氣一松便昏了過去，朦胧意識間只聽到身旁少女的哭喊聲。

“容容！”

畫面就此定格。

周稚看着熟悉的白煙冒出，一直吊着的心也猛的被拉回現實。

他不知道原來檔案上記載的尋釁挑事，真實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的，她們兩個弱小的姑娘差點就要在這個夜裏被人強迫！

又想到朱勇袒露出來的話語輕描淡寫，甚至将自己的身影全都摘了個幹淨，可他卻是樣樣沒少參與。

周稚想到治安局檔案上記載的結果，哪怕是報了警被抓住了，也只得到了一個尋釁挑事的罪行……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白霧籠罩住所有，又一次陷入了重重的黑暗，不知下一段看到的又是什麽。

八月十五號，天氣晴。

“我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在跟着我了！”

方容神色複雜的看着畏畏縮縮跟着她的少女，她的臉上還是熟悉的泥巴覆面，只身形更為瘦弱了些，頭發也亂糟糟蓬頭垢面的。

“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李麗不敢再跟，可又舍不得許久未見的朋友。

自上次她們出治安局已經快一個月了，從出來後容容便再不願意同她一起行動了。

李麗智力再只有十歲也能明白為什麽，她自己也能理解，是因為她這個掃把星惹了禍，所以容容才不願意再和她做朋友的。

就像是爸爸媽媽一樣，是因為她才會死掉的，那次碰見那群壞蛋也是因為她，所以她沒有死纏爛打着不讓容容走，可是她還是舍不得。

“…容容，我最近又要到好多好吃的了，我…我都留着想送給你吃…你…你別趕我走了…”

少女像是怕極了容容露出那副厭惡的神色趕她走，連忙示意她不是有意跟着她的：“我不跟着你的，你把東西拿去就好了，我不跟着你的！”

沒關系的李麗，不就是沒有朋友了嘛，只要容容還活着就可以了，只要還活着，她就可以在你心裏一直做你的朋友了。

少女在心裏努力安慰着自己，一邊又強笑着想讓容容同意，然後她就可以多看她一會兒了。

“我不要！你別跟着我了！”

可是神色幾經變幻的容容，最後還是惡狠狠的拒絕掉了少女的請求，然後幾步快跑着跑出了她的視線。

李麗看着前面朋友急切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只是還不待她再多說些什麽，就聽見身後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吓的她連忙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媽的，最近那兩個小娘皮見到我們跑的比兔子還快，那個醜八怪就罷了，怎麽那個傻子現在也這麽難逮了。”朱勇嘴含牙簽，心情不爽的同身旁的人說。

“勇哥別生氣啊，遲早會逮到她們的。”

李麗蹲在他們身後的雜物堆裏，看着他們往容容跑的那個方向走去，心裏又害怕又生氣。

不行！她必須得去告訴容容這群壞蛋說的話，讓她最近都躲着點他們。

昏黃日光下，少女急切的跑動背影被拉的格外長，最後卻又都被更為昏暗的夜色籠罩，混入更深沉的黑暗中。

李麗看着前面兩個壞蛋來到了容容和她最常來的化工廠，心下越發的着急，她知道容容和她分開後其實也還住在這裏的。

她怕那兩個壞蛋又幹出什麽事情，想起自己上次撿到的棒球棍，眼神堅定的又看了朱勇他們，随後快速跑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這一回頭便會發生一件她最為後悔的事情。

化工廠附近其實也不是完全荒廢掉的，附近還有一條從高速上連下來的公路，一般都會有大型的車輛路過。

只不過因為這條路算是一條偏僻的小路，不開導航是完全不知道怎麽走的，只有一些熟悉的老司機會來抄這個小路。

程亮瞥了眼車外的天色，看着已經高懸于空中的碩大圓月，想着得快點回家吃飯，便想到了附近廢棄化工廠的近道。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想着今天中秋節得多吃幾塊月餅，車速便不知不覺的快了起來。

因為一路上他都沒有看見什麽人，這附近也沒有限速拍照，那車速便提了起來。

等等到開到化工廠後門那兒的時候，他不過是低頭喝個水的功夫，便聽到一聲慘叫，随即感覺到明顯的撞擊感。

他霎時背後冷汗直冒，顫抖着剎車打開車門往車後看了一眼。

只一眼，那明顯是一個癱倒的人影就吓的他六神無主。

“這…這…這…”他連車都不敢下，神色慌亂的環顧了一圈四周。

等看到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又想到這附近連個攝像頭都沒有之後，心下一狠，開着車就跑了。

“老天保佑…是你命不好，不能怪我啊可不能怪我啊……”

方容癱倒在地，只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疼，疼到嘴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頭腦炸裂。

一時之間只有手摸到有濕潤的液體流過她的指尖，其他便再無感知。

她這是要死了嗎？她神色不清的瞪着眼睛看着空中皎潔的月亮。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她？！她在心中痛苦的自問，可是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就在她意識即将全部昏沉的時候，只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發出的驚呼。

“那是什麽！”是一道男聲，好像是…是朱勇！方容陡然瞪大雙眼，想發出什麽聲音來。

救救我，快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可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連動都動不了只有眼睛還能看見。

于是她看見朱勇和陳偉兩張熟悉的油膩臉龐出現在她的視野裏，他們驚恐的看着她流了滿地的鮮血，直到看見她的臉。

“勇哥好…好像是那個醜八怪方容…”對！是她！方容用力的瞪大着眼睛。

“她好像還活着，我們要不要喊人啊。”

“……你傻啊，這附近又沒有監控，萬一這臭娘們死了，別人說是我們害的怎麽辦？”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死的！

只是你們救救我，肯定不會有人說的！救救我吧！

方容絕望的不停眨着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混着腥紅的鮮血流過她的眼角。

“那我們……”“快走快走，真是晦氣，這醜八怪被車撞了之後看上去更醜了，我都怕我晚上回去做噩夢。”

不要，不要，不要，癱倒血泊中的姑娘無力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想要大聲喊出救命，可卻怎麽也動不了只能任由唯二的兩個人聲遠離。

直到生命的最後，她所能看見的便只有那依舊高懸天幕的明月，以及那隐約可以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要是那個長得漂亮點的小傻子我也就喊人了，偏偏是這個醜八怪，狗都不救……”

憑什麽，她到死都是因為醜八怪這個詞！

血泊中的姑娘用力瞪大着雙眼，只空餘那滿眼的不甘與恨，随後便結束了自己充斥着嫌棄的的一生。

所以她也沒能看到不久之後少女痛苦的臉龐，以及她厲聲的嘶吼。

“容容！容容！你醒醒啊！”

可不論是她喊的再大聲，都沒有人再回應她了。

畫面定格于此，可意外的是畫面中的少女卻沒有被定格，而是依舊抱着早已失去溫度的屍體痛哭。

她歇斯底裏的哭着，像是要哭出自己所有的悔恨與不甘，直至懷中的姑娘能起來痛罵她一句讓她滾遠點。

不知是多久，她只聽見有道聲音輕聲嘆道：“癡兒…”

然後依舊便是熟悉的白煙升騰而起，将所有的一切籠罩。

周稚則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語，可他依舊無法出聲，只能在別人痛苦的回憶裏倘徉。

他看不見折丹的身影，可他能确定剛剛那聲嘆息一定是前輩的聲音。

他有預感，這段回憶之旅該是快要結束了。

兩年後

九月十五號，天氣陰

夜色下，神色滄桑的女人慢慢走在路上，枯草般蒼白的發絲攏着她的臉，姣好的面容上那雙明麗幹淨的眼眸格外明顯。

她茫然着神色不知道今晚要去哪裏，深夜中路上早已沒什麽人在，換作是以前的她早就害怕的随便找個角落待着了。

可這兩年她獨自流浪，什麽沒有經歷過，哪怕是智力依舊，可也知道了如何保護自己，早就不害怕走夜路了。

她邊想着邊走進了一個巷口，随後看見前方站着的兩個身影，她一愣之下停下了腳步。

随後便聽見有個不辯男女的聲音說：“處理掉。”

然後便消失不見，只空餘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那兒。

李麗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可她敏銳的直覺感到了前方靜立着人身上傳來的危險。

她轉身便想跑，可是她怎麽也沒跑出這個巷口，四周反倒還升騰起烏黑的煙霧來。

李麗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神奇的手段，活像是小時候媽媽口中的妖怪戲法，于是她便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了。

她轉過身來，只聽到一聲輕笑呢喃“是你啊…”

是誰啊？她滄桑的眉間是依舊稚嫩的神情，她看見那道窈窕的身影緩緩向她最近，直至走出黑暗的巷間被方出烏雲的月光照亮。

她真好看啊，李麗看清楚眼前的人，明豔的五官，白皙細膩的肌膚和精致的衣裳。

可她卻覺得眼前人的眼睛她像是在哪裏見過，明明那兩雙眼睛之間沒有任何的相似。

“容容！”她知道是誰了，她笑着站在那兒喊到。

她不想知道她的容容是怎麽死而複活的，也不想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此時此景下，面對着面容完全不一樣的友人，她只想笑着喊出一句她的名字，哪怕她是想要她的命。

可漂亮的容容沒有說話，只是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情緒複雜到女子無法概括。

随後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倒在了這蒼茫月色下。

就像是她的容容倒下的那個晚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