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黎未難受了一個晚上，吃了些止痛藥，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精神還算不錯。
今天周日，臺裏沒什麽事情，不用過去上班，正好在家休養。
昨天本來也是周末。
因為蔣子銘要去錄節目，所以她還是上了班。
下午又去穆欣的節目跟了會兒，結果天黑了才回家。
好幾天沒能睡到中午自然醒了。黎未懶洋洋地起來，正揉着眼睛呢，就聽到有人在外頭敲門。
貓眼瞅了下。
是廖廷彥。
在這家夥跟前壓根不用注意形象。
頭發也沒打理，黎未打着哈欠直接開門，放人進來後，又趿着鞋子去衛生間洗漱。
廖廷彥進門的時候，剛拿出來拖鞋還沒來得及穿上，大灰兔就被雪球給霸占了。
他把小貓兒拎起來放在臂彎，拎着幾個大袋子放到餐桌上，說：“你看，如果給我一把鑰匙，我就能自己進來，也不用你爬起來開門了。多方便。”
“不用。我已經醒了。”黎未立場十分堅定，無奈在刷牙，只能含糊地說：“你下次來還是敲門就行。”
廖廷彥臉色不悅地立了好半晌，看沙發上有她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衣服，就把雪球放在它的小屋子裏讓它自己去玩。
回到沙發邊，廖廷彥把黎未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來，分成淺色和深色的擺成兩摞。然後拿着淺色的丢到洗衣機裏洗。
黎未洗漱停當後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
廖廷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順手給她指了指餐桌。
黎未扒拉了下那幾個袋子，漢堡帕尼尼咖啡油條卷餅豆漿米粥一應俱全，中西都有。
她挑了兩三樣自己喜歡的吃。
廖廷彥看她選完了，洗過手後也過來坐下，拿了其餘那些慢悠悠吃着。
沒多久，衣服洗完。
冬天水涼，黎未又例假中。
廖廷彥讓她繼續吃飯。他給她把衣服晾了，又把深色的洗上。
這時黎未的電話響起。
竟然是蔣子銘。
昨天蔣子銘來臺裏錄制《鄭大廚的私房菜》，拍攝很順利。
黎未在宴席上就和蔣子銘溝通好了，之後她又與鄭叔叔仔細商量過具體細節，所以中間基本上沒出什麽岔子。
當然，這和蔣子銘的認真配合脫不開關系。
這位當紅小鮮肉的脾氣還算不錯。
在衆人眼前的時候，蔣子銘是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與他私底下愛笑愛鬧的性子不太相同。
蔣子銘錄制完節目離開前，趁着沒人的時候，纏着黎未要了她的聯系方式。
誰知這過去了還不到24小時，電話就打來了。
黎未擡眼看了看正在她旁邊吃早餐的某人，起身，走到卧室前面，這才接通電話。
“什麽事兒？”她問。
蔣子銘顯然心情不錯，說話的語氣都帶着明顯的歡悅，“今天晚上我大姨和大姨夫請人吃飯，在酒店設宴，到場的人很多。你一起過來吧！”
“不了。”黎未婉拒，“我今天晚上還有事。”
“你騙人！”蔣子銘哼了哼，“我已經找密探打聽過了，你今天晚上沒什麽事情。”
黎未想了又想，什麽密探能那麽厲害，連她的計劃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沒多久，她記起來，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接過林在溪的電話。
林在溪和她聊了幾句，她順口答了話。挂斷電話後繼續睡。
如果蔣子銘不提什麽密探之類的，她都要忘記這茬了。
“我真有事。”
黎未眼睛掃了下四周，正好看到旁邊櫃子上擱了一張電影院的海報。上面印着近期将要開播的一部大片。
她語氣認真地扯謊，“剛剛我和朋友吃飯的時候約定晚上一起去看電影。你那密探不知道。”
蔣子銘“哦”了聲，追問：“什麽朋友？男的女的？看什麽電影？”
黎未的聲音十分溫和，“小朋友就不要管大人的事情了。再見。”
蔣子銘那句“我比你大”剛嚷嚷出來還沒來得及發揮，電話就被掐斷。
黎未回到餐桌旁。
廖廷彥正靜靜等她，看她回來了，僵着的臉色才有所和緩。
“怎麽回事？”他剛才一直留意着她打電話時候的神情，“是誰打來的。”
黎未喝了點豆漿潤潤喉嚨，才答：“蔣子銘。”
“是他？他說了什麽。”廖廷彥看她跟前的餐碟空了，從食物裏又選了兩種她喜歡的放過去，“昨天節目不順利？”
“很順利。他很好相處。說是家裏有宴席，讓我過去參加。”
廖廷彥捏帕尼尼的手緊了緊，一不小心掐了個坑出來。索性丢到自己餐盤裏，給她另選了別的，“哦？那你怎麽說。”
“當然推掉了。”
“怎麽推的？”
“說有電影要看。”
唇邊不可抑制地揚起了笑意，廖廷彥輕輕颔首，“我昨天經過電影院的時候，看到有個新上映的片子不錯。就那部吧。”
黎未吃下小半個卷餅後才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忙辯解：“我沒說要去看。就是随便找了個借口。”
“借口這東西，不把它變成現實的話，很容易被揭穿。而且，如果不去，”廖廷彥悠悠然地一笑，“以後你想起來自己欺騙小孩子這件事，不會有愧疚感嗎？”
想到那個比她還大的“小孩子”，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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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後，兩人回到院兒裏看望爺爺奶奶。
廖老太太聽說寶貝孫女兒回來看望，也不和老友們出去遛彎散步了，一直守在院子裏等。
還不住催促王嬸：“菜準備好了嗎？別忘了買些筍，小未愛吃。還有茄子。啊，記得捎上番茄，這個不能少。”
廖老太爺正澆着花呢，聽着自家老伴兒一直說個沒完，忍不住扶着腰吹胡子瞪眼，“瞎嚷嚷什麽？小王不比你知道？”
“小王知道，我也知道。”廖老太太不理他那副樣子，自顧自悠然地說：“反正我們都比你曉得的多。你這種連雞蛋多少錢一斤都不知道的人，就別瞎摻和了。”
被老伴兒這麽一激，廖老太爺還真仔細想了想雞蛋的價格，猶豫着問：“……八分錢一斤？”
廖老太太哈哈大笑。
黎未和廖廷彥就是在奶.奶的笑聲中到達的。
進院子的時候，恰好聽見老太太和王嬸大聲說：“看這老糊塗，老思想還不知道停留在哪個年代。居然敢跟我較量。”
廖廷彥剛要開口，黎未拉了他的手臂一下。
“等會兒再進去吧。”黎未輕聲說：“爺爺在和奶奶逗樂呢。”
廖廷彥凝視着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好半晌，輕輕“嗯”了聲，低笑道：“爺爺肯定又故意說了什麽讓奶奶高興了。”
他們老兩口就這樣。
年輕時候拌拌嘴。
年紀大了後，多是廖老太爺逗廖老太太開心。
兩人幾十年風風雨雨走過，一直感情很好。
廖廷彥看看祖父母和睦歡樂的樣子，忍不住擡手，小心地把黎未肩上散落的長發快速理了一下，似是十分不在意地說：“以後咱們也要好好的。”
這個時候恰好王嬸看到了他們，朝着老兩口指了院門的方向。
廖老太爺就揚聲喊他們過去。
黎未沒聽清廖廷彥的話，側頭問他：“你剛才說了什麽？”
“唔。”廖廷彥眉端稍微挑起，“是說你今天起得太晚，眼睛都睡腫了。”
黎未氣得不行，橫了他一眼，快步往裏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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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太太和廖老太爺晚上另有飯局。是老太爺的戰友們聚會，都帶着老伴兒去。
黎未和廖廷彥就在晚飯前告辭離開。
倆人一起吃了個飯，順便把廖廷彥說的那部“據說不錯”的電影給看完。
整整一個半小時，黎未都處于近乎半睡眠的狀态。
上車駛上回家的路時，反而精神了。一路看着夜景，漸漸把記住不多的劇情再忘去了大半。
回到小區，廖廷彥步行送她上樓，問：“看了這個片子後你有沒有什麽感想？”
這是一個小制作的喜劇片。
內容沒什麽太大特點，無非是一個人追求夢想而努力奮鬥。
期間發生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雖然磕磕絆絆，卻總有個積極向上的好結果。搞笑中透着縷縷溫情。
說實話，這個電影并不是黎未喜歡看的類型。
其中大半的時間她都有些走神，整部劇看得囫囵吞棗，根本沒去細品。
黎未知道廖廷彥喜歡什麽類型的片子。
剛開始看到他選這個片子，她就很意外。現在發現他居然認真看了，而且還來問這個問題，她就更加意外。
見廖廷彥這麽認真，黎未只能斟酌着說：“它是在說，做人要努力，要有夢想？”
廖廷彥并不認同，“我倒是覺得。有的時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黎未不禁問：“怎麽說？”
“你瞧，這個故事看着是他不斷被拒絕而又不斷努力的過程，其實，當中都有善意的存在。”
廖廷彥忽然停住步子，傾身而至，在她耳邊繼續低語，“那些拒絕他的人，其實都在幫助他。看似拒絕了，其實有可能是深愛着，所以，永遠不要放棄。對不對？”
樓道裏，他的聲音低啞深沉，近在咫尺。
黎未琢磨了下，點點頭，“我明白了。以後我做節目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大家大部分時候批評指正我，其實是對我好。不過不用你提醒啊，誰對我好誰對我差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廖廷彥被她這非一般的聯想方向給氣笑了，修長的指擡起，在她額間輕點了下，無奈地直嘆氣。
“真是個大傻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