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單方面糾纏她◎
雲黎的大腦飛速轉動着, 然而喬慧雲車速更快，很快就到了機場門口。
她一把拉住了雲黎，硬扯着她往候機大廳走。
風吹起她的長發, 風裏的涼氣有幾分刺骨。雲黎還在試圖跟她商量：“姨媽, 我知道我要回藍亭, 藍亭才是我的家。”
“但是真的不是現在, 我們就這麽走了, 沈爺爺會生氣的。”
畢竟是真心疼愛她的爺爺, 她若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回去，心肯定會傷透了的。
喬慧雲停下了腳步, 她突兀地笑了一聲，拿出來手機，強行塞到她懷裏：“你打。”
“你現在告訴沈建安，你自己願意跟我回去。”
雲黎咬了咬唇，卻猶豫了。
倘若她真的按照喬慧雲的話術, 那麽沈建安那邊肯定沒有問題，畢竟他真的很開明。
可她不想走。
此刻, 雲黎的腦中都是那個桀骜又叛逆的少年。
她想到，在他晚歸的時候, 她總要為他點燃一盞燈，若是她離開了, 沒有了亮光，他的黑暗恐懼症犯了怎麽辦？
雲黎越想越不能走。
喬慧雲見她愣神的模樣，抱着手臂笑了一聲：“既然你不肯打電話，那就跟着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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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黎, 你想想, 你在周家住了那麽多年了, 我們幾時虧待過你？”
“當然，姨媽是對你嚴厲過，可是哪個為人父母的不嚴厲？你總不能因為在這裏過了幾天好日子就不認我們了吧，你得知道，古話說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
“而且你想想你奶奶，我們可是無條件供養着你奶奶，療養院費用可不低……”
奶奶是她的軟肋。
雲黎怔了幾秒鐘，喬慧雲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要不然，就走吧。
到了家，想辦法給沈馳發消息，求得他的原諒。
假如他不肯原諒她，那她也沒辦法了，畢竟也只是萍水相逢一場。
正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炸街的摩托車引擎轟鳴聲，随後而至的是一道冷硬的男聲：“站住。”
雲黎轉過身。
少年摘下了頭盔，五官精致，下颌線條淩厲分明，英俊的臉龐陷在忽明忽暗的光影，完美到無可挑剔。
旁邊停了輛帥氣拉風的黑色機車。
雲黎下意識彎起唇角。
沈馳冷笑一聲：“沒看出來麽？小姑娘不願意跟你走。”
還很少有人用這般奚落又嘲諷的語氣跟她講話，喬慧雲硬着頭皮回他：“那也跟你沒關系。”
喬慧雲雖然年級大，可依舊被少年強盛的氣勢鎮住，她低聲問雲黎：“這人是誰？”
雲黎壓抑住自己想笑的心情：“這是沈馳。”
喬慧雲心神一凜，內心多了幾分忌憚，但也不願表現出來。
少年渾身都是低氣壓，就連雲黎也感覺到一股刺人的寒涼。
喬慧雲猶豫了一下，嘴唇深深地抿起來，語氣溫和許多，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帶着自己的孩子回家，有什麽錯嗎？”
“起碼你得讓爺爺知道一下吧，據我所知，你家裏那個快倒閉的公司，要不是我們沈家撐着，啧。”
沈馳懶洋洋地站着，欠欠地說：“沈建安可是個老古董，我平時都不敢得罪他，勸你還是小心點。”
涉及到家裏的公司，喬慧雲不得不謹慎，她嘗試着問：“真的？”
沈馳淡聲：“真。”
于是喬慧雲撥通了沈建安的電話，她小心又谄媚地問好，冗長的鋪墊之後，她才交待起打電話的目的。
過了幾秒鐘，喬慧雲把手機給了雲黎。
雲黎：“喂。”
沈建安聲音一如既往的和藹：“黎黎，你現在想回去嗎？”
雲黎擡眸看了一眼沈馳，少年眸色如常犀利，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樣子，她不假思索道：“不想。”
少女嗓音甜軟，像一朵漂亮的棉花糖：“嗯，我想住這裏，我喜歡這裏。”
喬慧雲又重新接過電話。
她面露難色，可老爺子都開口了，也不得不放人。
雲黎心中的巨石終于落下。
最後，在雲黎離開之前，喬慧雲把她喊到一邊，偷偷說了幾句話，雲黎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點頭了。
喬慧雲轉身進了機場。
此時此刻，太陽即将落山，熔金般的光芒落到少年眼底，削弱了幾分他身上渾然天成的痞氣。
沈馳挑了一下眉梢。
雲黎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輛機車，好奇的眼神在少年和機車之間逡巡着。
“你開這個？”
沈馳舌尖頂了頂上颚，用閑散的語調回答：“摩托車錦标賽少年組第一名，你開玩笑？”
随後，少年撩起眼皮：“想上來試試不？”
雲黎眨了眨眼睛：“不想。”
沈馳臉色一沉。
雲黎仰頭看他，甜甜地笑了：“馳哥，你開這個來的，我就算說不想，你還不得開着它把我帶回去。”
說這話時，少女笑眼彎彎，眼尾微微上挑，有種小狐貍的調皮和狡黠。
沈馳低咒一聲，慢悠悠地笑了：“學聰明了啊。”
雲黎笑：“誰叫你總給我提條件。”
一來二去的，她都習慣了他的講話模式，也了解他嘴硬心軟。
沈馳擡手刮了下她軟滑的臉蛋，啧一聲笑了：“現在敢跟我談條件了，給你慣壞了啊雲黎。”
雲黎只是笑着，擡腿邁上機車的後座。
這還是她這一次坐這種車。
沈馳為她戴上頭盔，她不太喜歡戴頭盔，總覺得被禁锢在一方狹小的天地，好像呼吸都不順暢了。
可當機車俯沖出去的那一刻，她就不那麽想了。還好有頭盔，還好可以閉眼，這種繭房般的包裹給足了她安全感。
風呼呼地吹過來，以放大千倍百倍的速度在她臉上猛猛地亂拍，腎上腺素飙升，她抱緊了少年的後背，只覺得他的後背瘦且有力量。
車子的斜角傾盡地面，雲黎閉緊了眼睛，手也緊緊摟着沈馳的後背，一刻都不敢放松。
“睜開眼啊。”
在風中，少年的嗓音聽不真切，支離破碎似的。
雲黎“啊”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閉眼了？”
“就你那小破膽，能睜開眼？”
沈馳嗤笑了聲。
雲黎不服輸似的睜開了眼，周圍的景色極速後退，恍惚之中，她覺得自己變成了電影裏的主角。
不肯屈服放棄才是她的人生。
沈馳控制好油門把手，速度放慢了些，少女那一顆動蕩不安的心髒也逐漸被撫平。
這附近有趕路的年輕男女，大多都拉着行李箱在等車。
沈馳的車太拉風了，不少女生都向雲黎投去羨慕的目光，并毫無顧忌地議論着：“我也想坐這麽拉風的車！！”
“哇，那個男生戴着頭盔，我都覺得他好帥啊，腿好長，得快一米九了吧。”
車子極速前進，景色極速後退。
沈馳騎機車太拉風了，雲黎也多少聽到了幾句讨論，都是些令人赧然的話語，她臉頰飛上兩抹紅暈。
進入了鬧市區，車速只能降到最慢。
一路燈火璀璨，繁華如夢，從鋼筋水泥走到霓虹萬丈。
城市的煙火比美酒醉人，一盞盞漂浮在夜色中粲然的燈火，令人頭暈目眩。
往常雲黎壓根不會關注這些，她眼中只有沒做完的習題，接踵而來的考試。
也只有此刻，當自由即将逝去之時，她才察覺到其實這有多麽珍貴。
等紅綠燈的間隙，一旁有個站着的女生微笑着對雲黎說：“真羨慕你，有個這麽帥氣的男朋友。”
雲黎有點兒慌神：“不是，不是，他不是……”
哪想到沈馳慢條斯理摘下頭盔，閑閑地笑了聲：“謝謝。”
倒是還挺斯文有禮。
紅燈悠悠轉綠，少年再度發動車子，雲黎氣得猛砸他的後背：“你好歹解釋一下。”
哪想到，沈馳突然握住了她柔軟纖細的小手，白皙細膩，像是抓着一只柔軟的貓咪。
雲黎掌心瞬間滾燙，趕緊将他甩開了。
畢竟還在開車，沈馳只是低笑一聲。
“解釋個屁，”沈馳有意打趣她，口吻欠揍得要命，“早點習慣身份。”
“畢竟呢，早晚的事兒。”
風聲滌蕩着大地。
“馳哥，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也是開的這個車。”
不過她裙子不小心壞了，也不太方便坐機車，最後兩人打車回去的。
沈馳懶洋洋道：“不是這輛，你記錯了。”
“不也是黑色的嗎？”
少年口吻平淡道：“這個是新買的，兩百多萬。”
雲黎瞠目結舌，一輛機車居然這麽貴，這得是多麽有錢啊。
雲黎：“那時候，你好像不讓我坐你的車，說什麽後座沒坐過人？”
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她記憶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記錯。
沈馳笑着“嗯”了一聲。
“為什麽啊？”
“我這後座不能随便坐人，”沈馳嚣張得笑了笑，“怕未來媳婦兒介意，吃醋了找我事怎麽辦。”
“現在呢，就不擔心了。”
*
周一，再見到久違的同學，雲黎無端覺得親切了許多。
沈江夏她們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多麽驚險的事情。
倒是周子毅笑呵呵地跟她聊天：“雲黎，周五下午你幹嘛去了啊。”
“把我們馳哥急的，啧啧啧。”
這會兒沈馳不在教室。
雲黎想了想：“有點事出去了，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頓了頓，她又問：“沈馳真的很着急嗎？”
周子毅摸着下巴認真回答：“嗯，上課鈴響了你還沒回來，馳哥直接沖出去了。”
雲黎驚訝：“老師不管？”
周子毅聳聳肩：“你覺得老師能管得了他嗎？”
“畢竟他爸爸是咱們學校的股東。”
雲黎了然，嘆了口氣。
沈馳太嚣張跋扈了，這樣下去，成績什麽時候才能提上來？
雲黎：“老師沒管他，他就跑出去找我了？”
周子毅：“嗯，不過別的同學那邊也沒你的消息，然後馳哥跑到監控室調監控了，他好像是查到了一個車牌號？”
周子毅撓了撓頭，記得也不太清楚了。
雲黎小聲“哦”了一聲，通過這個細節，她也就明白了，沈馳為什麽那麽準确地到機場找到她。
兩個人正聊着天，突然傳來一道挪動凳子的聲音，沈馳坐下了，少年揚了揚眉：“讨論什麽呢？”
“讨論……”周子毅不想被抓包，大腦飛速運轉，“讨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雲黎，對不對？”周子毅拼命朝着她使眼色。
雲黎懵了一下，點點頭。
沈馳眼皮動了動：“你這慌撒得還挺真實。”
“找誰幫忙不好，非得找她。”少年嗓音淡漠，伸手扯了下雲黎的碎發，“就一傻乎乎的小姑娘。”
雲黎幹脆就承認了：“馳哥，我們确實在讨論你，你周五下午勇敢救場，我謝謝你都來不及呢。”
周子毅見這二人聊起來了，就決心不做電燈泡，拉着沈江夏去教室外玩去了。
沈馳慢條斯理地“噢”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審視意味十足：“怎麽謝？”
“不會又要請我吃那無聊的飯吧？”
被說中了內心所想，雲黎話到嘴邊就只能咽下去，她咽了咽口水，露出個笑容：“要不這次你來決定？”
沈馳的喉結上下滾動着，嗓音像閑聊似的漫不經心：“以身相許怎麽樣？”
雲黎：“……”
看着小姑娘臉色爆炸似的變紅，沈馳眉梢揚了揚，嗤笑一聲：“沒出息。”
中午放學的時候，雲黎收拾了一下桌面準備出去吃飯，哪想到沈江夏拉着她：“黎黎，你跟我們走呗。”
“去哪裏？”
原來，今天周子毅家連鎖餐廳又開業幾家，他們幾人要去捧捧場。
周子毅做東，請大家吃飯。
雲黎有點兒猶豫，她本想着随便出去吃點，吃完了回來寫會作業的，可看着沈江夏真心真意苦苦哀求，她一心軟也就答應了。
路上，沈江夏和她聊起班裏的八卦。
“黎黎，你發現了沒有，今天紀朝夕和江浩澤都沒來。”
雲黎随意地“嗯”了一聲。
最近天氣日夜溫差大，生病的人挺多的，可能他們只是生病請假了。
沈江夏腳步停下來，諱莫如深地說：“我剛才去老師辦公室，聽到了一個八卦。”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雲黎的好奇心也就被勾了起來。
“什麽？”
“他們要出國了，從今天開始，就不會來學校了。”
雲黎有點懵，怎麽突然就出國了？
沈江夏繼續說：“我聽老師那意思，好像是得罪了什麽人，所以不讓他們在這裏待了，說是三天之內就送出國。”
“出國看着光鮮亮麗，但是誰願意背井離鄉啊，尤其他們倆學習成績挺不錯的，參加高考也能考得上國內一流大學。”
雲黎的思緒卻飄飄忽忽，飄到了不知何地的遠方。
還記得周五下午，她教給沈馳做題，迷迷糊糊好像聽到周子毅來找他，貌似也提到了這兩個人。
這些事情，會有什麽聯系嗎？
*
雲黎來到周子毅家的餐廳，發現其實包間裏坐的不止他們班這幾個人。
還有幾個染着頭發，看起來嚣張放肆的少年，就連跟着少年來的女生，也光鮮漂亮。
雲黎随便找了個位置，和沈江夏一起坐下。
一個女生問：“沈馳呢？不是說沈馳會來嗎？”
旁邊的男生韓嘯托着下巴笑了：“阮澄，你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又一個少年咯咯咯笑了起來：“我們小小的心思真的藏也藏不住，長這麽大，估計也就追随過一個馳哥吧。”
阮澄揚眉笑了笑。
雲黎的眼神也随着大家看向了阮澄。
阮澄長得很漂亮，留着齊肩黑發，五官小巧精致，化着淡妝，讓雲黎驚訝的是，這樣的天氣下，她居然穿了一條黑色吊帶長裙。
她好像人緣很好，好幾個男生都圍着她轉。
“馳哥到底還來嗎？”
周子毅笑了笑：“他中午好像是要去買什麽東西，不過他說他會來的，可能會稍微晚一點點。”
“怎麽，你們到底是我老朋友吧，馳哥不來，難不成你們就不來了？”
沈江夏低下頭悄悄告訴雲黎，這幾位都是周子毅去年參加國際夏令營認識的，平時玩的比較好，才介紹給了沈馳認識。
阮澄周圍的幾個少年打趣着笑了起來：“為了我毅哥的面子，哥幾個肯定會來啊，但是橙子就不一定了。”
少年們笑得樂不可支，阮澄臉色羞得有點紅，她象征性地打了旁邊的少年幾下，其他人都咯咯咯笑了起來。
阮澄眨眨眼睛，嗔笑着看向周子毅：“毅哥，沈馳為什麽突然降級轉班啊？”
周子毅撓撓頭：“不太清楚。”
阮澄又換了個話題：“對了，毅哥，你們學校好亂呀。”
“怎麽說？”
阮澄吐了吐紅唇：“就是你們學校那個論壇呀，無趣死了。”
“哎呦，你還關注我們學校論壇？”
韓嘯啧一聲：“她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子毅摸着下巴，了然得笑了。
阮澄繼續吐槽：“我看到你們學校的熱帖了，無語死咯，大家都太閑了，胡亂拉郎配，非得把沈馳和那個叫雲什麽的女生配一對。”
雲黎只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阮澄：“大家無聊就無聊吧，居然有個網名叫‘C’的人，好像還挺支持他們，回複了句——那也得是沈馳心甘情願被她攀。”
“就說無語不無語吧，”阮澄差點就翻白眼了，“沈馳忙的要命，哪有空看這種奇奇怪怪的論壇，要被沈馳發現了，還不得氣死。”
周子毅咽了咽口水，很想幫着沈馳澄清一下：“那個……”
然而這時候，韓嘯突然大聲說了句：“馳哥來啦！”
果不其然，沈馳剛好站在包廂的門口，少年手中拎着個商場專櫃的紙袋，臉上沒有笑意，多了點冷淡氣息。
“馳哥，這邊坐啊。”最開心的莫過于阮澄，她熱情得像一只花蝴蝶。
沈馳淡淡睨他一眼，卻在周子毅旁邊落了座。
阮澄讪讪地笑了一下。
人到齊了。
服務員敲敲門将飲料送了進來，沈江夏拉起雲黎的手：“我們給大家發一下飲料吧？”
雲黎點點頭，然而站起來的動作太猛，地面又有點滑，她的腳崴了一下。
周子毅看她這模樣，趕緊讓她坐着休息，自己起來分飲料去了。
沈馳擔憂地皺起眉。
幾乎沒猶豫，少年冷着一張臉立刻站了起來，朝着雲黎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我看看。”
阮澄更是不可思議地輕輕“啊”了一聲，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包房內人不少，少年這舉動也弄得雲黎格外不好意思，她搖了搖頭：“沒事的。”
沈馳這次都沒說話，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燈光灑了下來，少年鼻梁高挺，眉目深邃。
她下身穿的是校服，黑色的直筒長褲，少年單手将她的長褲往上撸，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
沈馳單手握着她的腳踝，溫熱的指腹按在細膩的肌膚上，手腕輕輕發力，往周圍稍微轉了轉。
少年骨節分明，指尖滾燙。
“疼不疼？”
雲黎：“不疼。”
然而被他按動過的地方都帶來一陣細小的戰栗，電流似的，酥酥麻麻一大片。
沈馳不放心，又按了幾下，這才說：“今晚讓陳叔給你看一下。”
陳叔也就是沈家的家庭醫生。
“就算有點疼，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噢，”沈馳收回目光，起身，“疼哭了老子可不哄。”
從阮澄的角度來看，她雖然聽不清二人具體聊的什麽，卻能感覺到二人之間的氛圍暧昧又撩人，絕對不簡單。
可她又不能發作出來，只低聲問旁邊的男生雲黎是誰，男生都不知道。
一桌子十幾個少男少女，大家一起舉杯慶祝開店順利。
周子毅舉杯敬大家：“今天到場的都是我的至親好友！感謝大家的支持。”
大家都哈哈哈笑成一團：“這周子毅正經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菜陸陸續續上齊了，其中有一道吐司冰淇淋是雲黎的最愛。
烤得焦香甜軟的大塊吐司中間挖了個洞，中間灌着好幾顆大冰淇淋球。
“嘗嘗，這是我家的特色，”周子毅招呼大家，“女生們都試試看。”
畢竟這種甜食，男生都不太喜歡。
阮澄挖了一勺冰淇淋，就着吐司吃了下去，贊不絕口。
沈江夏也吃了一塊。
雲黎舔了舔嘴唇，她轉動旋轉餐桌，準備将這道菜轉到自己這邊也嘗嘗，然而一道猛烈的力度傳來，菜離她而去。
冰淇淋很快就會化掉，雲黎蠢蠢欲動，正準備再來一次，哪想到這道菜與她擦身而過。
到底是誰總跟她對着幹？
她帶着點兒怨氣的眼神投了過去，目光所至是一雙骨節分明又異常好看的大手。
不是沈馳還能是誰？
她抿了抿唇，畢竟這麽多人在場，情緒不好發作，低下頭拿出手機打字。
雲黎：【你憑什麽不讓我吃？】
然後，她擡起頭夾了一筷子別的菜。
沈馳手機一響，少年抵了抵舌尖，笑得頑劣又痞氣。
沈馳：【想肚子疼？】
雲黎有點懵：【我什麽時候肚子疼了？】
其實，當然偶爾也遇到過痛經的情況，但是沈馳肯定不知道。
沈馳：【我夢到了】
雲黎：【你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夢，就要剝奪我吃的權利嗎？】
沈馳：【是啊】
雲黎：【……】
沈馳：【那又如何？】
雲黎擡眸看他，少年表情懶散，伸着大長腿看手機，更是一貫的吊兒郎當。
講道理不行，雲黎又開啓撒嬌模式：【馳哥，求你了嘛，我就吃一小口】
雲黎：【我看別人都吃了，我也想吃，馳哥最好啦！】
沈馳：【聽話】
似乎軟了一點點。
雲黎：【好馳哥，全天下最好的馳哥！】
沈馳：【我這人呢，只會對我的女朋友縱容】
沈馳：【懂？】
雲黎将手機收起來，到底小心地将這道菜轉到自己這邊，只挖了一點點。
沈馳笑了一聲。
這次他沒再阻攔。
雲黎也抿唇笑了起來。
“黎黎，你要去廁所嗎？”沈江夏小聲問她。
在學校裏，他們都保持着一起去廁所的習慣，雲黎想也沒想就站了起來。
“黎黎，你讨厭那個阮澄嗎？”
雲黎：“不讨厭。”
沈江夏：“可是我覺得她想搶走你的沈馳啊。”
雲黎：“沈馳什麽時候成我的了？”
沈江夏：“一直就是你的啊。”
雲黎：“……”
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兩個女生站在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
不知道是誰又提起了論壇的話題，阮澄語氣有幾分不屑：“你們誰能幫忙删帖嗎？”
“删什麽帖？”
阮澄刷着手機：“我看到那個網友C的發言就煩，什麽啊，還沈馳心甘情願讓她攀。”
“沈馳，你有沒有看那個網友C的發言嗎？”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裏攥了一罐可樂，垂眸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看了。”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阮澄更是興奮了，像是鼓起的氣球似的，更是接着這個話題聊起來：“被人那麽編排，那你估計要被氣壞了。”
沈馳勾了下唇，淡淡開口，口氣有點欠：“不好意思。”
“并沒有生氣。”
“不巧，網友C就是我。”
全場人都驚訝了，大家紛紛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就連站在門口的雲黎都瑟縮幾下，差點就站不穩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察覺到門外她在聽，沈馳的眉梢擡了一下，似乎那銳利的目光下一秒就要穿透過來。
阮澄：“啊？沈馳你認真的？”
“不是吧，那個雲黎到底是誰啊，是不是她不停糾纏你，讓你無計可施了？”
沈馳慢條斯理喝了幾口飲料，看向她的眼神冷了一下：“是我單方面糾纏她。”
“糾纏到同一個教室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