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播
第74章 直播
她在塘邊打轉, 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江沉川也跟在旁邊盯着她，生怕她又跳進了水塘裏面, 他可不想再給她洗一次了, 主要是洗完以後那個味道還會殘留一段時間, 實在是折磨人也折磨狗。
還好唐似這一次沒再往水塘裏面跳。
不過江沉川也發現了她對魚塘那邊格外的關注, 每天早上那個挖塘泥的人過來時她都會盯着那邊, 等吃完飯就回飛奔過去, 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一點江沉川就想起來第二具屍體是怎麽發現的了, 當下臉色都有點扭曲，脫口而出：“那魚塘裏該不會也有屍體吧？”
唐似回頭，本來想要否認的，但是又一想，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魚塘底下到底有什麽東西, 不好說不好說啊。
她扭回臉，繼續在魚塘邊溜達探尋。
江沉川就有點扛不住了, 總想起她發現屍體的事情，這幾天她明顯對魚塘很關注, 一副想要從魚塘裏面找到什麽東西的樣子，他已經有點心理陰影了, 再想到自家這魚塘的魚當初就是莫名其妙死掉的，頓時呆不住，一咬牙自己也開始去撈塘泥了。
江沉川要動手對唐似來說也是好事，她就守在旁邊看着。
“你往後讓讓, 別湊那麽前面, 等下我把泥倒你頭上去！”江沉川戴着口罩, 心驚膽跳的，就怕自己撈塘泥上來的時候沒注意給扣她頭上了。
撈上來的塘泥也不浪費，被他甩到了除了草的地方，等太陽曬幾天他就把買回來的菜種子種了。
江沉川還在頂着大太陽撈塘泥的時候，他放在褲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擡手擦了擦汗，走到陰涼的樹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一個他沒有備注的號碼。
電話剛接通，江沉川還沒來得及問對方是誰就先聽見了一片嚎哭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個女人一邊哭嚎着一邊咒罵：“你這個災星！江沉川！你就是個災星！”
趴在一邊的唐似都聽見了從手機裏傳出來的咒罵聲，她頓時站了起來，很不高興的大叫了幾聲。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而且還不只她一個人，還能聽見有其他男男女女的聲音在一起哭，江沉川從始至終一聲沒吭，只在大概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後直接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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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似很不滿：“幹什麽不罵回去啊？”
江沉川在旁邊蹲了下來，打開微信給陳元安發了一條消息：“陳警官，那起案子結果出來了嗎？”
陳元安回複的很快，直接甩給了他一個鏈接。
江沉川點進鏈接一看，是官方就這個案子發布的調查結果聲明。
死者兩人，年長者老李系學校原來的校工，腿腳不便，學校廢棄前後一直住在那裏，後來因為房頂坍塌時來不及逃離而死亡。
另外一個死者原名劉浩，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江沉川原本迷惑的地方就有了解釋，他姑姑其實有兩個兒子，他記憶裏和他一起在那個學校玩耍，包括那張照片上的小孩都是他姑姑的大兒子。
劉浩長到七歲多的時候在一次玩鬧中從床上摔了下去，那一次摔到了腦子，從那以後他就成了個傻子。
一開始江沉川姑姑一家只是把這個孩子關在家裏不讓他出去，沒多久他姑姑就又懷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就都轉移到了這第二個孩子身上，大劉浩沒人管，只有老李把他當自己兒子。
那會兒計劃生育抓得嚴格，江沉川姑姑一家為了躲過罰款就沒給小劉浩上戶口，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後來直接讓小劉浩頂上來哥哥的身份，而大劉浩徹底跟來老李，甚至被關到了靠近門口那個平常用來堆雜物的房間裏生活，為了不讓他跑出來吓人，也是為了讓周圍人淡忘掉他們家還有個大兒子的事情，更是直接将孩子用鐵鏈拴在了裏面。
只有晚上沒人的時候，老李會打開門坐在門檻邊陪孩子透透氣說說話。
那所學校建在山上，不再辦學以後平常也沒人去那邊，時間一長，大家就也不清楚那上面是什麽情況，等到那間房子屋頂坍塌的時候，江沉川姑姑一家從那裏直接搬走了，也沒去管老李怎麽樣，更沒去管那個被他們放棄的大兒子。
從那之後他們一家更是直接搬去了市裏生活，除了過年過節江沉川姑姑會回來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回來了。
當地人對他們家的情況就更是不清楚，就連江沉川這個跟他們有親戚關系的都只記得他們家有個叫劉浩的兒子。
要不是這一次他跑去那裏直播發現那具屍體，以此驚動了警方調查，這件事情還不知道要塵封多久。
他接到的那通電話也是他姑姑打來的，咒罵他去直播引起了這件事情，現在警方肯定是要追究他們一家人的責任。
江沉川并不在乎他們的咒罵，只是在知道這些真相後心裏到底還是難過的，為那個表哥感到難過。
他握着手機想着這些的時候，陳元安電話又打了過來：“你那個表哥的屍體現在他家裏人不願意管，你看你……”
“我現在就過去。”江沉川站起來。
陳元安松了口氣，給了他一個地址，還叮囑了他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過去之前江沉川還是去找了姨婆問要怎麽做，他隐約記得按照本地習俗是沒法給表哥辦白事的。
果不其然，等他找姨婆一問，姨婆告訴他表哥去世的時候沒成年，班底習俗是不給這孩子辦白事的，只能家裏人帶上棺材去接回來找地方下葬了。
“那孩子可憐，我幫你去找師傅問問，給他做場法事吧。”姨婆嘆氣道，喊了阿凱下來幫她翻電話本找師傅的電話。
這些事情有姨婆幫他安排讓他松了口氣，于是趕忙打車去陳元安說的地方，去把劉浩的屍體給接回來，到了地方以後他又得知老李的屍體也沒人管。
老李本來就是個孤家寡人，江沉川想了想，把老李的屍骨也給帶回來了。
可這就導致他得去定兩副棺材，還得是加急的。
原來這附近做棺材的只有他們家，可他爺爺爸爸相繼去世，江沉川也沒繼承到他們的手藝，自己不會做這個，只能去找其他人做，做棺材要一筆不小的花銷，尤其還是加急的，江沉川咬咬牙，本來就不富裕的錢包幾乎見了底。
偏偏請師傅做法事那邊也得要錢。
在江沉川頭疼這筆錢怎麽辦的時候，阿凱突然給他轉了一筆錢。
“你哪來這麽多錢？”江沉川立馬找到他，倒不是沒想過是姨婆讓他轉交的，但這筆錢數額不少，如果是姨婆要給肯定會當面給他，不會讓阿凱一個孩子來轉交。
更何況，他也沒跟姨婆說過沒錢的事情。
阿凱把手機給他看：“是群裏大家知道你要給表哥和老李伯伯辦法事給湊的，你不是沒錢了嗎？所以我就幫你收下了……”
江沉川知道在官方把案件調查結果公布的時候引起了社會更多的關注，連帶着他的幾個賬號粉絲也是一陣一陣的瘋漲，但他忙着這些事情也沒空去多關注，也不知道有很多網友想要給湊錢給劉浩跟老李辦法事，甚至還為此建了個群。
“我一開始也是怕他們被騙，畢竟他們都是好心，所以也申請了加群，後來幹脆就負責了這個事……”阿凱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接下這件事情他是把自己身份證跟學生證都交代出去了，就是為了讓大家放心把這個事情交給他。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想接這件事情的，是他看出來了江沉川最近沒錢了，再加上群裏有這個意向，他就跟群友們說了，把這件事情給接了下來。
“這都是大家的心意，表哥跟李伯伯太可憐了，他們活着的時候我們沒能為他們做點什麽，也只能盡量在現在彌補了。”
阿凱也往裏面捐了自己一部分零花錢，一想到劉浩被家裏人抛棄，最後甚至活生生餓死，他一個大男生也忍不住鼻酸眼紅，還有李伯伯，活着的時候照顧着劉浩，死後還惦記着這個孩子，找到江沉川的時候沒提自己的屍骨被壓在那下面，只惦記着讓江沉川把那孩子的屍骨弄出來。
案件的調查結果加上江沉川直播見鬼的細節拼湊在一起，讓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忍不住動容，他們做不了什麽，只能湊湊錢為這一老一少做做法事，好讓他們能安心去投胎。
江沉川捉襟見肘，他也确實拿不出多餘的錢來，想了想還是接受了網友們的好意。
他讓阿凱把他也拉進了群裏，大家籌集的這筆錢确實是解了燃眉之急，為了讓大家放心，他也做了明細賬本，能拍視頻的都盡量拍了視頻記錄，等着結束後整合到一起發出來。
天氣熱，忙活了三天終于将兩人下了葬。
下葬之後其他人都散了，江沉川卻還得忙，忙着整合這幾天幹了什麽，花費了多少，每一分錢花在哪裏都得算出來，理出來。
這天晚上八點，江沉川直播賬號發布了一條視頻和圖文動态，把這些全都放了上去。
關注這件事情将近半個月的人也終于等來了這個尾聲。
相關話題和熱詞也再一次登上各個平臺熱搜。
而江沉川弄好晚飯吃了飯，洗了個澡，睡了一覺起來後，又繼續開始忙活起挖塘泥的事情，之前那人塘泥已經挖夠了，所以這幾天都沒來。
江沉川還惦記着唐似對這個魚塘格外關心的事情，懷着忐忑的心繼續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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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挖幾下, 住在對面的老頭就過來了，臉色很不好看，朝他道：“你挖了這麽多天還沒挖夠啊？挖得臭烘烘的, 風一吹全吹我家裏去了！”
“抱歉抱歉……”江沉川連忙道歉, 他也知道自己家裏這塘泥味道大, 只是他挖得多了, 好像已經習慣了這股臭味。
老頭沒走, 道歉顯然是沒用的, 他就是要讓江沉川住手，不許再挖了。
就在這時候, 趴在一邊看的唐似叫了起來，沖着江沉川後背角落裏的地方大叫着。
江沉川一聽她的叫聲就顧不上老頭了，他立馬走了過去，開始往唐似叫的方向挖，一邊挖一邊問：“是在這裏嗎？我也想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麽。”
江沉川之所以來挖塘泥本來就跟唐似有關, 要不是唐似對這裏表現的格外在意，先前甚至還一頭紮了進去, 他也不會興起要挖塘泥找東西的念頭。
菜園子外面站着的老頭看着這一幕卻急了，他嚷嚷着：“停下！你說不聽是不是？臭死了！我要被你臭死了！到時候我被臭出問題了你負責嗎？”
但江沉川這會兒悶頭挖着, 根本就沒搭理他。
江沉川想的是，看樣子是已經找到目标了, 只要挖下去，今天有很大的可能挖可以挖出來，只要挖出來了，那他以後肯定就不會再挖。
那這件事情不就解決了嗎？他不用再好奇到底是什麽吸引了唐似的注意力, 老頭也不用擔心自己被臭死了。
皆大歡喜嘛！
江沉川一頓亂挖, 老頭見用自己的死威脅他已經沒用了, 似乎下一秒就會被臭死，他直接翻過籬笆沖了魚塘裏，踩着泥走得一晃一晃的，讓人都擔心他下一刻就要一頭紮進塘泥裏面。
事實上，老頭一個不穩，确實摔進了塘泥裏面。
他摔裏面後也不爬起來，雙手拍打着塘泥，抓着塘泥往江沉川身上砸，一邊砸一邊大喊：“救命！救命啦！你是真想害死我是不是？”
江沉川被他扔的滿頭臭泥，回頭看了一眼，見老頭精力旺盛，明明可以自己站起來，偏要躺在塘泥裏面耍賴，他就沒有再管，繼續一心挖了起來。
唐似既然已經發現了古怪就在這個地方，那就證明那東西其實埋的已經不深了。
果不其然，江沉川沒挖多久，底下突然吐出一個泡泡，緊接着有清澈的水湧了出來。
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自家魚塘水又臭又腥的江沉川乍一下看見這麽清澈的水時還愣了一下，有點被這股清澈給沖擊到。
但很快的，他看見水裏又冒出了兩個大氣泡後，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布包浮了上來。
“這是什麽？”江沉川俯身将布包拿起來。
這時候，他身後那老頭看見這個布包就開始渾身發抖，瞪大了眼睛，看起來形狀恐怖，老頭聲音嘶啞的朝江沉川吼：“放下！放下它！”
江沉川還愣着，他不傻，就算之前不怎麽相信鬼神之說，可是在經歷過表弟的事情以後，他不信都不行了。
此刻看着老頭的反應，再看看手裏這個奇怪的拿起來就散發着刺骨涼意的布包，他意識到，這個布包跟老頭有關。
說不定就是老頭放進來的。
再聯想到姨婆總是催他去寺廟裏拜拜，實際上村子裏其他人也都在議論紛紛，認為他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就是因為惹上了某些髒東西。
這麽一想，江沉川甚至想起來，好像就是從家裏人出事開始，家裏這個魚塘也開始出事，裏面的魚莫名其妙就死光了，那時候他還以為是有人往魚塘裏扔了農藥瓶子或者其他什麽能藥死魚的東西才會這樣。
但魚死後，魚塘變得奇臭無比……
江沉川沉默的看着老頭，他對這個老頭其實并不算特別熟悉，哪怕他也是村子裏的人。
但村子裏的人都知道，老頭一家單獨住在那一排房子裏，他生了三個女兒，好不容易三個女兒都養大了，甚至成了家，但一個接一個的出了事。
大女兒在外面給一個老板做小三，被原配發現後街上推搡時意外摔死了，二女兒得了癌症，最後還是回到村子裏去世的，但老頭家并沒有辦葬禮，三女兒就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也出了意外，在鎮上被一個神經病用刀砍死了。
江沉川又想起來，對于老頭家僅有的記憶裏，老頭的原配在幾年前突然就死在了地裏，又說是被蛇咬了的，也有說是天氣太熱了中暑後沒人發現熱死在了地裏……總之說法很多，但似乎也是意外去世。
意外去世意外去世，江沉川心想，他家裏的人也都是意外去世，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問題。
村子裏的人都覺得是他家惹上了什麽髒東西，那老頭這一家子難道不是更奇怪嗎？
江沉川捏緊了手裏的布包。
老頭掙紮着想從塘泥裏面爬起來，看樣子是想從他手裏把布包給搶回來。
老頭雖然看起來幹瘦的，但顯然勁兒不小，很快就站了起來，他甚至等不及走到江沉川身邊，而是往他身上猛地一撲。
江沉川沒有真的站着不動讓他撲上來。
可他沒想到的是，老頭不只是有勁兒，身形還特別的靈活，甚至比他這個真正的年輕人還要有活力。
江沉川扭身想要躲開的時候，老頭竟然靈活的一扭腰身追了上來，直接把江沉川給撲進了塘泥裏面，那只枯瘦的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死死摁住他的胸口。
江沉川掙紮不開，眼看着老頭另外一只手就要來搶自己手裏抓着的布包了，他眼神一狠，直接一揚手，将布包給扔了出去，還朝唐似喊了一聲。
唐似本來是要下去幫忙的，結果見江沉川直接把布包給扔了上來，她直接淩空一躍，張嘴就咬住了布包，然後當着江沉川跟老頭的面把布包給吞了進去。
“啊！”老頭在布包被唐似給吞掉那一瞬就大叫起來。
然後整個人驟然松了力氣，像是一瞬間被人給抽幹了精力。
江沉川本來就在劇烈掙紮着，老頭一洩力就直接被江沉川給掀翻了出去，這一次老頭沒法再掙紮着爬起來。
江沉川見他躺在塘泥裏面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他愣了一下，伸手把老頭給拖上了岸。
到底是一條人命，江沉川擔心人死在自己這裏了，到時候還是個大麻煩。
于是他連忙把人給送回了那排房子裏，老頭躺在床上，瞪着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江沉川，江沉川看了看，見他呼吸沒問題，還有精力用這種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顯然是不需要自己再操心的。
江沉川轉身就走，身後老頭還在咒罵他。
等出來了，江沉川都沒顧得上去清洗身上的塘泥，而是擔心的抱起了唐似，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想掰開她的嘴：“真吃了？趕緊吐出來，我拿火燒了就行，你這麽吃了，不會有事吧？”
唐似是真吃了。
她心想，自己吃只惡鬼都不會有什麽事情，更何況是這個東西？她又不怕下咒。
這玩意兒是奪人生氣為自己所用的，也是極為陰毒的東西，唐似直接給吃了，反正她又不是普通的狗，根本不用擔心這玩意兒在她肚子裏起作用奪她的生氣。
她有生氣嗎？她沒有。
唐似現在更嫌棄江沉川身上的塘泥，這些塘泥已經不如之前那麽腥臭了，但還是難聞，他一手的塘泥竟然還要來掰她的嘴巴。
唐似立馬掙紮着跳開，還朝他叫了幾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好吧好吧，你沒事就行，那我先去清洗一下。”江沉川見她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心也跟着放了下來，轉身去清洗。
等他清洗好出來的時候，發現村子裏不少人圍在自家門口，姨婆也在，問他：“你跟那邊那個老頭打架啦？”
“也不算打架吧。”江沉川道，只說老頭不準自己挖塘泥，所以兩人起了一些争執，并沒有提那個古怪布包的事情。
“我已經挖完了，以後不用再挖了，這段時間熏到了大家，真的很抱歉。”江沉川跟所有人都道了歉。
村裏人倒是并不在意這些，誰在意這點臭味啊，這塘泥再臭，在他們這些種莊稼的人眼裏那也是寶貝。
大家散了。
沒幾天，魚塘裏重新蓄了水，江沉川去買了一些魚苗放進去，每天沒事的時候就去江邊撈水草回來喂魚。
等天氣涼快點了，他帶着唐似上了山，打算去山裏把他爺爺生前種下的玉米給收回來。
上次在山上寺廟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家玉米地裏有人走出來，可能是來找地方拉屎的。
江沉川還開了直播，這段時間他沒找地方去探險，索性把自己發展成了一個種地主播，還好大家對種地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知道江沉川今天要去山上地裏收玉米，早早的就有人在直播間等着了。
江沉川舉着手機一邊往山上地裏走，一邊跟彈幕聊着天，時不時把鏡頭給到前面追蝴蝶的唐似。
【狗狗長得好快啊，感覺才一個多月時間，怎麽一下長這麽大了！】
【對啊對啊，當初還在吃蛋羹的小狗，現在都能開始嚯嚯其他小動物了。】
江沉川道：“沒有的，她很乖的，只是跟它們玩，并沒有傷害它們。”
聊着天，江沉川看見唐似突然在前面的山尖上停了下來。
從山尖下去一段就是他家的那片玉米地，畢竟江沉川是第一次帶唐似過來，知道她不認識路，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他就出聲喊她：“等等我，我們一起下去，下去那片最大的玉米地就是我們家了，旁邊還有一塊荒地，茅草很深的，我記得小時候跟着我爺爺過來，經常能看見那片地裏有野兔子出沒，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江沉川聊着這些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山尖上，他探頭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自家那片玉米地，還有旁邊那塊不小的荒地，荒地茅草叢生。
他站着歇了會兒，順便讓直播間的觀衆也看看這一幕。
“那一片玉米地就是了。”
他剛說完，發現唐似出現在了鏡頭裏，她已經等不及的跑下去了。
江沉川有點無奈，但緊接着就看見唐似是進了旁邊那塊茅草地，而不是玉米地。
“是聽見我說裏面可能有野兔子，所以追兔子去了嗎？”江沉川有點好笑。
他已經接受了唐似完全能聽懂自己說話這件事情，除了唐似不會說話以外，一人一狗平常交流起來并沒有太大的困難。
主要是唐似也并沒有多少表達欲，大部分時候是江沉川想跟她聊天，而她只需要舉舉爪子回應他就行了。
眼看着唐似已經鑽進了茅草地裏，江沉川也趕緊跟着走下去，他一邊往那邊走一邊還有點擔心：“萬一裏面有蛇就不好了。”
這樣深的茅草地裏面确實是很容易有蛇的，雖然現在天氣涼快了，但是還沒到蛇冬眠的時候，蛇基本上還是會出來活動的。
江沉川這麽一想就更擔心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往那邊走，誰知道還沒有靠近，就先聽見了唐似的叫聲，叫聲很大，還有點急切。
江沉川先是一愣，緊接着就跑了起來，他擔心的是唐似是不是被蛇給咬了，而彈幕卻在猜測唐似是不是在茅草地裏面發現了什麽。
等江沉川跑近以後看着藏在茅草地深處的大洞直接呆愣住了，事實證明，彈幕的猜測是對的。
唐似真的在這裏面發現了東西，是一個一眼能看出來人為挖出來的大洞，大洞能供人進去，而且挖洞的人還特意将周圍一小圈的茅草給清理掉了，只是從外面看的話看不出來。
但如果從上面看就能發現整塊茅草地的中心是缺了一塊的。
大洞的旁邊甚至還有工具散落着。
江沉川在看見這個大洞的時候就想到了那次在山上寺廟看見的那個人，當時那個人看似是從他家玉米地出來的，但也有可能是從茅草地穿到了他家玉米地，然後再走出去的。
這麽想着，江沉川就在附近看了看，果然看見了一處人走過的痕跡，看方向就是一路進了他家的玉米地，然後又從玉米地出去了。
挖洞的人做出這些行為顯然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想讓人發現。
【看起來像是盜洞诶！】
【主播能不能把手機伸進去拍拍啊？我想看看裏面是什麽樣子的！】
【看主播種地歲月靜好這麽久了，都快忘記主播其實一開始是個靈異主播了。】
【感覺那個洞好危險啊，也有可能是什麽野獸的洞啊，主播還是小心一點吧。】
【野獸會用人類工具？野人還差不多，這洞明顯就是人挖出來的，挖洞的工具還在旁邊呢。】
【話說，為什麽工具還在啊？人如果走了不至于把工具還丢在這裏吧？】
【我靠！細思極恐啊！難道人還在裏面？】
彈幕讨論的越來越恐怖，不少人都認為挖洞的人應該還在裏面，還有人覺得這就是盜洞的，不建議江沉川進去，催着江沉川趕緊報警的。
江沉川也沒有輕舉妄動，他蹲在離那個洞不遠的地方，這樣如果真的有東西從洞裏面跑出來了，那他也能及時跑開或者阻攔。
他看着彈幕，又看看洞旁邊扔着的那些工具，心裏其實也有點傾向于這是個盜洞。
因為他很小的時候，這片茅草地的茅草還沒有這麽旺盛的時候，他記得這裏其實是有一兩個墳包的，偶爾清明節了，墳包上還會有花圈之類的，顯然是還有人來祭拜。
但是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祭拜的人就沒有再來過了，這裏的茅草在沒有人清理以後也瘋長起來，于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着這些，江沉川已經用手機按出了110，随時準備報警，然後他才從兜裏掏出了那個必帶着的強光手電。
普通的手電筒或許照不出什麽來，但強光手電在這個時候顯然是有作用的。
一下照出來這個洞比江沉川想象的還要深，竟然照不到底，而且好像還拐了個彎。
江沉川稍微走近了兩步，拿着強光手電左右晃動着尋找角度，某一刻，他清楚看見燈光從一只鞋上面晃過。
“靠！”江沉川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往後退了兩步，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洞口，但洞口裏依舊沒有什麽動靜。
【我靠我靠！是一只鞋！裏面真的還有人！】
【有人為什麽沒動靜啊？該不會是人已經出事了吧？】
【我也覺得是出事了，那只鞋看起來好像是鞋底？有點像是人趴在了裏面！】
江沉川心有餘悸，但看了一眼彈幕後他愣了一下，也覺得那只鞋有點奇怪。
于是他再次湊過去用強光手電照了照，這一照他就确定了，那只鞋确實是鞋底朝着洞口的，看起來就像是有個人趴在裏面，腦袋是朝裏面的，腳朝着外面。
該不會真的是有人暈倒在裏面了吧？
江沉川心裏一沉，也顧不得其他了，他想着，既然人是趴在裏面的，對方就算是想要做什麽也得回過身來動手，但是這個洞就這麽點大，裏面的人想要回轉過身來并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足夠江沉川逃跑的了。
所以他咬着手電，一手拿起了旁邊的鋤頭，趴在洞口，先用鋤頭往裏面勾了勾，這一勾，江沉川就确定了裏面确實是有個人。
鞋子直接被他給勾掉了，露出來一只沒有穿襪子的腳，那只腳慘白慘白的，看起來已經不像是活人的腳了。
看着這一幕，江沉川也顧不上別的，擔心人只是暈在了裏面，他連忙爬了進去，抓着那人的腳就往外面拖。
拖第一下的時候還沒拖動，重的要死。
江沉川想到的是，聽說人死後屍體就會變得很重，這人該不會真的已經死了吧？
他連忙撥打了110，一邊跟派出所那邊解釋是什麽情況，一邊咬着牙把人用力往外拽，他用兩只腳踩在洞口兩邊，自己坐在地上，拼命的拽，使勁兒的拽，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終于把人給拽了一半出來。
這時候江沉川已經确認人死了，摸起來都已經硬了。
第一次觸碰死人還是給江沉川帶來了不小的沖擊，他丢開這人的腳時，手還在控制不住的抖，尤其是這裏還是一片荒地，四周看不見什麽人，反倒是風一吹，吹的旁邊茅草嘩啦啦的響。
江沉川總感覺茅草地裏還藏着什麽東西，他又慌又怕，偏偏這時候，他趴着用手電筒往洞裏面照的時候又發現了不對。
“我靠！裏面還有一個人！”江沉川罵起了髒話。
難怪他覺得這麽重，不只是因為人死後屍體變重的原因，還因為這洞裏面他媽的死了兩個人，外面這個到死的時候還在拽着前面那個人的腳，死都沒放手。
所以江沉川拽着外面這個人的腳往外拖的時候，相當于他是在往外面拖拽兩具屍體，難怪那麽吃力。
但現在已經不是吃力不吃力的問題了。
江沉川沒有再去碰那具屍體，他往後走，直接撤遠了，跑出茅草地，走到了之前他跟唐似下來的山尖上，舉着手機等着警察過來。
“太吓人了我靠，我受不了了，為什麽總是讓我碰到這種事情啊。”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江沉川不停的說着話，時不時扭頭看看周圍，很怕哪裏突然又出現個什麽。
唐似這時候也從茅草地裏鑽了出來，走到他旁邊用爪子安撫的拍了拍他，哼哼唧唧叫着。
果不其然，江沉川看見她以後就沒有那麽害怕了，連忙坐下來伸手抱住了她，感覺安全了不少。
【給我吓夠嗆，我這輩子能見到的屍體全在主播這裏見到了。】
【媽的，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上次學校那事兒，我真的會以為這次又是主播的劇本。】
【上次我也懷疑是主播的劇本，結果被教做人了，這次我不敢再懷疑了。】
【媽的，我今晚上又要做噩夢了，不敢睡覺了家人們。】
【之前到底是誰讓主播拿手機去拍的啊？我靠，這麽近距離看見屍體，我手機都不想要了。】
【好刺激啊，這兩個人死的好詭異啊，為什麽外面的人到死都拽着裏面那個人腳踝沒放呢？】
【就是就是，正常情況下如果在裏面遇到了危險，外面的人不應該趕緊退出來嗎？】
【這情況看起來反倒是裏面那個人拼命想往裏面爬，然後外面的人估計也想進去，又不想被搶先，就死死拽着前面那個的腳，然後一起死在裏面了。】
【不一定啊，說不定是裏面那個想進去，外面那個不想進去，想把裏面那個拽出來，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起死在裏面了。】
【反正就挺邪門兒的。】
【我宣布，主播才是最邪門兒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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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來的還是陳元安陳警官, 帶來了不少人，他一看見江沉川就先嘆了口氣，緊接着遞過去一根煙, 問：“上回讓你去市裏拜拜, 你去了沒啊？”
“去了。”江沉川還是不抽煙, 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緊接着還說起了上回自己去寺廟時站在山上看見的一幕。
“那時候我就碰巧看見有人從我家玉米地裏出來, 如果不是看見這個, 我都想起來我家還有這麽一片玉米地。”
想不起來這事兒，江沉川今天就不會來這裏, 他不來，也就發現不了那個洞，更發現不了裏面的屍體。
那個洞又藏在茅草地裏，來這山上種地的人拉屎都不會鑽那裏面去拉，恐怕這兩具屍體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被人給發現了。
陳元安去看了看屍體, 道：“是盜洞，這裏是有古墓嗎？”
古墓是沒有的, 後面一查，裏面壓根就沒有什麽陪葬品,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回事盜墓盜到這裏來了。
江沉川作為第一發現人又去派出所錄了一次口供。
這一次事情之後，不管是直播間還是現實生活裏他都火了, 大家都知道了上回在那個破學校發現屍體的人是他，這回去自家玉米地想掰個玉米結果發現了屍體的人也是他。
直播間網友戲稱他就是玄學體質，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還有粉絲問他，派出所那邊有沒有給他一個編外身份。
編外身份是沒有的, 倒是又跟陳元安去吃了幾次早飯, 偶爾也能接到陳元安電話聊上幾句。
江沉川其實覺得發現屍體的人不算是自己, 應該是唐似才對，有時候直播他說起這樣的話，直播間彈幕也都哈哈笑着，附和着他的話，就是不知道當真了的有幾個。
江沉川還是發展成了一個種地主播，魚塘裏放了魚苗之後就再也沒臭過了，菜園子裏他又重新種了果樹和菜。
家裏其他的地被他承包給了一個種棗樹的老板。
就他跟唐似兩個，一人一狗，安排好了這個菜園子已經完全能做到自給自足。
天氣漸漸變冷，有一天早上，江沉川和唐似在家門口吃早飯的時候，聽見路過的人在聊菜園子對面那個老頭的事情。
大家都在說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起初還有人擔心他是不是一個人出事兒了，死在家裏頭了，村幹部帶着人進去找了，沒找到屍體，當然，也沒找到活人。
村幹部去鎮上派出所報了案，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了。
江沉川聽着這些的時候沒什麽反應，從自己面碗裏夾了一塊雞肉給唐似。
唐似已經長成了一只大狗，低頭吃掉雞肉，把剩下的也都吃得幹幹淨淨。
一直到過完年，江沉川聽人說附近山上發現了一個墳圈，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挺吓人的，他想着好久沒有直播過這種內容了，于是打算帶唐似一起去看看。
在山腳下的時候他還在跟直播間聊天。
【主播準備好報警電話沒有？】
【想到上兩次主播做這種內容的直播，我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說實話，我也有，該不會又碰到什麽死人嗎？】
【這不是廢話嗎？主播這次要去的墳圈，見到死人不是很正常嗎？】
江沉川額角抽了抽，忍不住道：“你們要是這麽聊，那我可不去了……”
【別啊別啊！】
【主播是不是怕了？】
【好了好了，大家還是別說這種不吉利的事情了。】
【就是就是，其實我不想看到什麽屍體，看到屍體就意味着這世界上又有一個生命離開了。】
直播間彈幕話題逐漸沉重起來，江沉川也跟着聊了幾句，餘光卻一直在注意着唐似的動靜。
注意着注意着，他發現唐似在前面拐了個角消失不見了。
江沉川起初還想着或許是拐到另外一條路了，結果等他加快腳步走過去，還沒看清是怎麽一回事，自己一腳踩空了。
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能不能別在這站着擋道？”耳邊惡聲惡氣的催促讓唐似瞬間回過神來。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
黃沙漫天，一眼望去，無數鬼魂飄飄蕩蕩着往前，間或還能看見一個穿着白袍的鬼差手裏拽着一根鎖鏈，鎖鏈那頭是十幾二十個鬼魂。
嚯！黃泉路，她怎麽來這兒了？
唐似眼睛一亮，下一瞬就興奮起來，這對她來說不就是個自助餐廳麽？
就在她興奮着的時候，她突然被推了一把。
“喂！跟你說話呢！你別裝傻，信不信我吃了你？”惡聲惡氣的聲音又響起。
唐似扭頭看見一只惡鬼，惡鬼将她回頭，還故意伸長了脖子大張着嘴，伸出一條好長的舌頭。
下一瞬，他的舌頭就別唐似伸手拽住了。
嗯？手？
唐似意識到不對，一低頭，看見的不再是狗爪子，而是一雙白皙細瘦的手，人手。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終于明白為何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太自在了。
變了，她看這個世界的視角變了！
她不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站立着的人的身軀。
她怎麽變成人了呢？
唐似茫然。
連帶着面前的惡鬼都顧不上了。
惡鬼的舌頭還被她拽着呢，疼得臉都扭曲了，吱哇亂叫着想要把自己的舌頭給拽回來，可眼前這個清清秀秀的鬼魂力道不小，不管他怎麽蹦跶拽着都沒法把舌頭給搶回來。
最後還是他一狠心，把自己的舌頭給扯斷了。
一瞬間鮮血淋漓。
周圍路過的其他鬼魂看見這一幕都被吓住，特意往旁邊讓了讓。
唐似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她腦袋渾渾噩噩的，暫時還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從狗變成了人，索性先收拾眼前這個惡鬼。
這黃泉路這麽寬闊，這些鬼魂搖搖晃晃走着都撞不着其他鬼，這惡鬼上來就惡聲惡氣怪她擋了路，明擺着就是故意找事。
唐似就不慣着這種鬼，她瞪着眼前這惡鬼，将手裏的舌頭一甩，舌頭直接飛了出去。
“啊嗚我的舌頭！”惡鬼大叫一聲，一邊說話一邊有血從嘴裏湧出，他發出的聲音也并不清晰。
舌頭很快裹着黃沙飛遠，還被一個鎖着十幾個鬼魂的鬼差給帶頭踩了過去，十幾雙腳踩過，這舌頭惡鬼自己也不想要了。
損失了一根舌頭，惡鬼看唐似的目光就更兇了，他雙手舉起，長出了長長的指甲，揮舞着手就要往唐似身上撓。
唐似擡腳就踹了上去。
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惡鬼被她一腳踹的飛了出去。
唐似哼了一聲，立馬閃身跟了上去。
這黃泉路不好走，所有鬼魂全都艱難走着，也就那些鬼差走的稍微快那麽一點，而唐似的速度看起來倒是比那些個鬼差還要快上一些。
她追上了那只惡鬼，又是一腳踩了上去。她這次沒把對方給踹飛了，主要是踹飛了她還得去追，懶得追。
她一腳就把這鬼差給踩到了地上去，狠揍了一通後，看着那張被搓圓捏扁的臉她也沒有什麽食欲。
就在這時候，旁邊路過一個鬼差。
地上的惡鬼顫顫巍巍伸出手，聲音微弱，再也不見之前的惡氣：“無……無常大人，這裏有鬼欺負人，你不管嗎？”
好一個倒打一耙啊！
唐似氣得又給了他好幾下。
不知道是不是順便把腦子裏那股迷糊勁兒一起給出了，揍完鬼的唐似感覺整個神清氣爽，腦子裏也開始出現一些記憶片段。
只是這些記憶依舊是混亂的，一會兒是她在人間當狗，一會兒是她在看守地獄大門，一會兒又是她變成人到處去捉鬼……
記憶混亂的，有些唐似越來越清楚，比如她在人間當狗的記憶和到處去捉鬼的記憶。
相反，她本來以為會記得最清楚的看守地獄大門的記憶反而變得模糊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唐似喃喃，忍不住伸手壓了壓額角，身體一晃。
一只手掌托住了她。
唐似扭頭，看見了江沉川。
江沉川也是鬼差大半，垂眸看着她，見她看過來，他一挑眉梢，問了一句：“怎麽？還沒迷糊着沒想起來？”
“什……什麽意思？”唐似吶吶。
江沉川無奈的輕嘆一聲，擡起另一只手掌在她額頭上一拍。
一瞬間，唐似靈臺清明，她終于想起來是怎麽回事了。
她原來只是人間一只狗，只是她比尋常的狗還要多出幾分靈性，所以死後她沒去投胎，反而成了地府無常。
狗化的無常倒是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在職期間兢兢業業，從未有過不妥的時候。
直到那日難得休假，她從孟婆那裏喝了半碗彼岸花釀的酒，這一醉就醉出大事來了。
“你一醉就化成了原型，守在地獄大門不肯再走了，還非嚷嚷着自己是什麽地獄犬，專門看守地獄大門的，路過的鬼都要被你啃上兩口。”江沉川嘆氣，舉起手給她看，手背上赫然有一個牙印。
看着像是她咬的。
唐似震驚：“我連鬼差都咬？”
“鬼差就不是鬼了？”路過的鬼差忍不住哼哼，這段時間他們可沒少被唐似折騰，送個鬼進地獄還得先過她那一關，一個不留神惡鬼被她給吃了也就算了，自己還要挨上她一口。
地府鬼差煩不勝煩，最後都找上了跟唐似關系最好的江沉川，江沉川就想了個辦法給她醒酒。
那就是将她給丢去了人間，讓她好好做一回狗。
既能讓她慢慢醒酒，又能免去其他同僚的煩惱，一箭雙雕，絕！
唐似恍然回神，對上同僚們的目光，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伸手摸摸鼻尖，嘿嘿笑了笑：“辛苦了辛苦了~”
同僚們搖搖頭，轉身散了。
只剩下江沉川還站在旁邊。
“走吧，捉鬼去了。”江沉川抛給她名冊，手中扇子一甩，率先朝着人間走去。
唐似連忙跟上，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頂白色高帽戴上，黃沙彌漫，黃泉路遠，他倆逆着方向往外走，風中遠遠傳來他倆的聲音。
“那你怎麽也去人間了？還也做了一回狗！”
“你時常懷念曾經在人間做狗的日子，好不容易喝醉一次還要做狗，我當然好奇你為何這麽想要做狗了。”
“噢……那後來呢？後來你怎麽還是在人間待着？”
“我能放心你一個在人間待着？”
“嘿嘿……”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