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花
第51章 小花
這一碗鴨肉湯下肚, 唐似直接吃撐了。
她和大黑吃飯的時候，老李跟匡老師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旁邊絮叨，可算是把她跟大黑離開後這段時間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唐似離開後的第一天早上老李跟匡老師就發現了, 兩人也着急啊, 一開始想着她是不是去找大黑玩了。
于是給戴老板打電話, 結果從戴老板那裏得知大黑也不見了。
如果只是唐似不見了, 或許老李跟匡老師心急如焚, 但當知道大黑也不見了的時候,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兩只狗一起去了什麽地方，心裏擔心還是擔心, 卻不會像只有唐似不見了那麽擔心。
戴老板也是這麽想的，他甚至比老李跟匡老師要更加相信大黑，還安慰了老李跟匡老師幾句，讓老兩口不用太擔心，有大黑在, 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雖然是這麽說，但老兩口還是在念叨着唐似什麽時候回來, 有點動靜就要到處看看，老李扛着把鋤頭出門, 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着，時不時還得喊一嗓子：“小花！”
可惜那道常跟在他身邊的身影一直沒有再出現。
唐似跟大黑一直沒有回來, 倒是阿黃，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二天就出現在了老李和匡老師的身邊，老兩口去哪它都跟着, 算是代替唐似陪伴着老兩口。
一直到那次李建明打來電話, 匡老師跟老李才知道唐似和大黑跟着李衡安去了那麽遠的地方。
念念叨叨着, 等唐似跟大黑吃完了，老兩口才回去睡覺。
唐似趴在床邊，這是她以前經常趴着睡覺的地方，她卻有點睡不着。
實在是撐的。
想必大黑也跟她一樣被撐到了，竟然也睜着一雙眼睛沒有睡，就趴在旁邊瞅着她。
唐似跟它對視着，心裏突然想着，上一世……姑且算是上一世吧，大黑是一匹狼，這一世，它成了一只狗，雖然這一世還沒有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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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似總感覺還沒有完，大概率是還有下一世的，而且下一世她大概率還是要跟大黑再見面的。
就是不知道到了下一世大黑又是什麽樣子了。
是狗？是狼？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想着想着，唐似萌生出了困意，就這麽睡着了。
等她睡着以後，依舊精神着的大黑悄悄往她這邊又靠了靠，幾乎貼在了一起，這才把眼睛慢慢閉上了。
第二天恰好是趕集的日子。
李建明也起了個大早，換成他來騎着老李的三輪車了，老李帶着大黑還有唐似上了三輪車，阿黃沒有跟上來，乖乖的蹲坐在門口目送他們從家裏出發。
現在是開春的時候，每天最高溫度只有十幾度，有時候還會低到只有七八度，老李他們還穿着棉襖。
早上出門的時候，匡老師甚至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了兩件舊衣服要給唐似和大黑套上，唐似一看就想拒絕，蹦跳着跑得飛快，就是不樂意穿上衣服。
大黑有樣學樣，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跑。
匡老師又氣又好笑，拎着衣服站在門口跺了跺腳：“行行行，你們現在不穿，等感冒了就知道難受了，咱們這小地方可沒有那什麽寵物醫生給你們看感冒的！”
唐似充耳不聞，自信自己絕對不會感冒的！
等上了三輪車後面一出發，淩晨那個冷風一吹啊，唐似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皮毛完全扛不住這股冷風，當下就吹得哆嗦了起來。
恍恍惚惚的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她才剛被老李撿回家沒多久，那會兒還在喝羊奶粉呢，每次去縣城水果市場都是被老李塞在懷裏的。
那時候所有冷風都被老李給擋了，她當然就不冷，也就沒有和這個有關的記憶。
有那麽一瞬間，唐似是後悔的，後悔沒有聽匡老師的話把衣服給穿上，真是要凍死狗啦！
就在她哆哆嗦嗦的時候，老李把她給抱了過去，又招呼大黑過來，一個老頭兩只狗湊到了一起，躲在李建明的背後，總算是沒有那麽冷了。
等三輪車終于進了縣城的水果市場，一停下車，李建明就下車跺了跺腳，他穿得厚，早有防備，就是感覺腳冷，回頭就道：“爸，等我回去你就別幹了，這大早上的風吹着，你哪受得了啊？吹得骨頭都疼，您啊，就在家睡個安心覺，別忙活這些了……”
老李不聽，這話不只是李建明說過，師雯也勸過多少回了，但都勸不住他。
“我這身體好着呢，不幹這個幹什麽啊？在家裏閑着多無聊啊……”老李搖頭，大概是在車上坐久了，腿腳僵硬還有點麻，手扶着下車的時候差點摔了。
還好李建明看着的，及時扶了他一把，一臉擔心看着他的右腳：“爸，你這腳是不是還沒有好利索？”
本來腦子都快凍麻了的唐似一下扭頭看了過去，盯着老李的右腳看了看。
她可記得自己離開之前老李的腳是沒什麽問題的，也沒有留下過什麽老毛病之類的。
老李“嗐”了一聲，為了證明自己還能幹，稍微緩過來以後就推開了他的手，擡腳往前走：“早好了，剛剛就是蹲麻了。”
他背着手，一踮一踮的往前走，還不忘叮囑唐似跟大黑好好看着三輪車。
唐似盯着他的背影看，大概是昨晚回來的太晚了，她沒仔細看過，或者是當時只顧着感嘆老李老了好多，瘦了好多，竟然沒發現他的腿有些颠簸。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以前的這個時候她都是縮在車子後面補眠，但今天早上，因為突然知道了這麽一件事情，唐似也沒有了再繼續補眠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老李的身上，看着他帶着李建明在市場裏穿梭，看着他瘦削的身影被人群淹沒，又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
還好有李建明在旁邊給搭把手，東西還是按照以往那樣都買好了。
老李招呼着唐似跟大黑下車去吃早飯。
還是市場外面那家粉店，老板一看見唐似跟大黑還很驚喜，不用老李開口就手腳麻利忙活了起來，一邊忙活一邊問：“小花和大黑回來了啊？這大半年在外頭好玩不？”
當初老李突然一個人來水果市場，身邊那兩只狗都不見了蹤影，這個事情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粉店這老板，還安慰過老李。
再後來得知老李孫女被拐走，再後來又得知小孩被找了回來，也知道了兩條狗離開去找小孩的事情。
老李每次來吃早飯都要念叨這個事情，大家都聽得耳朵要起繭子了，這會兒看見了兩條狗，不少人又圍了上來，開始主動問起那些事。
老李高興啊，自豪啊，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要不是他還記着要回去趕集，得坐在這裏說上一天。
回程的時候，因為後面車廂裏已經放了不少東西，老李就坐到了前面，坐在李建明的旁邊。
唐似跟大黑還是縮在後面車廂裏，但肯定是沒有來的路上那麽舒服了。
回到鎮上的時候，匡老師帶着阿黃也過來了。
大黑去找戴老板，唐似就趴在一邊看着匡老師他們忙活，雖然看起來好像還是和從前一樣利索快速，可唐似意識到這是因為多了一個李建明幫手的原因。
實際上匡老師跟老李動作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爽快了。
尤其是老李，從車上往下擡箱子的時候都有點擡不動了，還得匡老師幫忙，匡老師的背也有些佝偻了。
沒過一會兒，大黑還是和以前一樣叼着一個不鏽鋼碗過來了，碗裏是滿滿當當的排骨和肉。
它叼着碗湊到唐似身邊，和她一起分享。
阿黃乖乖在旁邊坐着，看着碗裏的肉和骨頭流哈喇子，唐似看不過去，給它也分了一些。
阿黃立馬歡天喜地在旁邊啃了起來。
今天老李的水果攤生意也很好，快要賣完的時候戴老板跟宋嘉過來了，唐似也有大半年沒見他們了，感覺戴老板胖了，宋嘉的臉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眼裏帶了笑。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圓圓被拐走之前。
每天唐似跟大黑在外面晃悠玩耍，老李就在不遠處的地裏幹活，有時候就是搬了一條板凳坐在路邊空地上曬太陽打盹。
看着時間不早了，一聲呼喊就能把唐似和大黑喊回到身邊，對了，還有阿黃。
然後一人三狗去池塘那邊把鴨子趕上岸回家。
老李會和匡老師念叨幾句哪些菜能摘了，再不摘就老了，哪片地裏得去打除草劑了，那草都快長到人膝蓋了，去年誰家的西紅柿好吃，今年也買了一樣的苗回來種上……
還有鴨子。
“下次趕集的時候再去買些鴨子回來吧。”老李伸手摸摸唐似的腦袋，“多養一些，才夠咱們小花吃的呀。”
李建明在家裏待了三天，這三天主要就是忙活着給老李的三輪車前面裝個車棚，不求別的，就是想着能夠擋擋風，讓老李天冷的時候開着也舒服。
老李一看，幹脆指揮着他給後面也裝了個車棚。
“這樣小花跟大黑在後面坐着也能擋風擋雨。”老李笑呵呵道。
等李建明把車子改裝好，這才急急忙忙回了省市。
老李念叨着要買一些小鴨子回來養，于是等這一次趕集的時候，弄好了東西，老李就領着唐似去了戴老板那條街。
那條街走到頭全是買雞鴨魚肉的，還有賣活禽的，其中就有小鴨子和小雞仔這些。
小鴨子和小雞仔都要買，挑好了以後用紙盒裝着，老李捧着回到了水果攤，囑咐唐似今天要好好看着它們：“小花，可不能讓它們跑了，這裏面可大部分都是你以後的口糧啊。”
唐似叫了一聲，乖乖在旁邊坐着，盯着那些小東西看。
阿黃也在，大黑很快也過來了，帶來了骨頭。
唐似今天咬骨頭都咬得有點三心二意，時不時去瞅瞅那些小東西，看見阿黃張嘴想咬，她擡起爪子就呼了上去。
阿黃被揍了一下就老實多了。
雖然目光還是時不時落在那些小家夥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威脅，小家夥們擠着擠着縮在一起，只要其中有一只動了，剩下的一群都跟着動，擠擠攘攘的，看着看着還有點好玩。
這群小家夥長得飛快，等到這一年冬天的時候已經能上飯桌了。
師雯喜歡吃小炒雞，李建明不挑這些，過年的時候匡老師特意選了一只今年新養的雞做小炒雞吃，肉嫩，炒起來香，吃起來不卡牙。
又選了一只養了幾年的老鴨子炖老鴨湯。
唐似和阿黃也分了一碗，喝得下巴滴油。
她和阿黃吃完就在旁邊趴着，外面鞭炮聲煙花聲陣陣，阿黃有些害怕，一只趴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唐似倒是沒什麽感覺，就偶爾也會被某一聲響動也驚一下。
飯桌上匡老師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老李跟李建明一起喝着酒吃着菜，說着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說着說着，老李突然說起了年前那幾天發生的一件事。
那會兒近年底了，村子裏每天都有人在說誰家又丢了幾只雞，誰家又丢了幾只鴨，誰家養的狗被藥死了。
那時候還有不少人來提醒老李要注意，這段時間最好把小花跟阿黃關在家裏，別讓他們出門，免得吃了不該吃的被藥死。
老李本來也是有些擔憂的，每次吃飯的時候都給他們把碗裏塞滿了，叮囑他們：“吃飽點，多吃點，不夠跟我說，你們可不要去外面撿東西吃啊，外面的東西有家裏的香嗎？”
絮絮叨叨着，唐似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她都想着如果自己會說人話，一定要告訴老李，自己跟阿黃絕對絕對不會亂吃外面的東西。
不說她，就連阿黃，當初她跟大黑可是給它做過拒食訓練的，絕對不會亂吃外面的東西，防的就是這一點。
老李甚至還特意讓村裏其他人測試了一下唐似跟阿黃，看別人給他們吃東西，他們會不會吃。
為了讓老李放心，也為了讓老李不要再繼續念叨了，唐似很配合的完成了這項測試。
老李放心了，在外面跟人家聊天的時候又多了一件可以反複講的事情。
再有人來找老李提醒他注意的時候，他也可以信心十足的告訴對方：“不會的，我家小花跟阿黃聰明着嘞，就算外面的人喂到他們嘴邊，他們也不會亂吃的，不信你試試？”
唐似跟阿黃也确實一直沒什麽事情。
一直到二十八這天。
當天下午，老李帶着唐似和阿黃去趕鴨子回來，到了池塘邊鴨子已經快要上岸了，唐似跟阿黃突然扭頭看向另外一邊。
那邊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條小河，小河的對岸是另外一個村子。
兩個村子之間有一座橋，夏天那會兒唐似可沒少往河裏去玩，老李去河裏摸水草回來喂鴨子，唐似就和大黑一起在河裏玩水，有時候還能摸上來螃蟹之類的。
到了冬天，老李基本上就不往那邊去了。
唐似看過去的時候是看見一個男人手裏提着一個蛇皮袋，走得很快，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手裏的蛇皮袋好像還在動，裏面應該是有東西。
唐似下意識的朝那邊叫了一聲。
她潛意識裏感覺那個男人很奇怪。
她這一叫，阿黃也跟着叫了起來，甚至還叫了好幾聲，朝旁邊跑出去一小段距離。
剛上了岸的鴨子都被吓得又跑回了池塘裏。
老李慌了一下，連忙重新趕着鴨子上岸，還不忘喊住阿黃：“別叫了！叫什麽呢？”
又朝唐似看了一眼：“小花，好好的你叫什麽呢？”
老李心裏也在琢磨，唐似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他過來趕鴨子，再按照以前的情況來看，每次她有異常反應的時候情況都不一般。
于是也擡頭朝那邊看。
這時候那個男人聽見了狗叫聲，原本是往這邊走的，在停頓了一會兒後就換了個方向，沿着河邊朝鎮上的方向走了。
老李雖然喜歡看電視看很晚，但視力還挺好，盯着那邊看了看，還不忘把上岸的鴨子趕着往回走，嘴裏嘀咕了句什麽。
路過村裏小賣部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學校後面了，離村裏小賣部大概有三四百米遠。
正好大家就在嘀咕最近誰家丢了雞鴨的事情。
老李一聽，就指了指那個男人，道：“那是誰你們認識不？我剛剛在那邊趕鴨子的時候就看見他手裏提着東西呢，不知道是鴨還是雞，我家小花和阿黃朝着他那邊叫，把他吓得就往那邊走了……”
他把剛剛的事情一說，還補充了一句：“我家小花和阿黃可從來不會瞎叫，當初小花在鎮上抓賊……”
老李又說起了往事。
大家一聽，也紛紛站了起來，探頭探腦的往那邊看，大概是對這些年底來偷雞偷鴨的人怨念實在太深，大家太想逮住這麽一個了。
還有人直接給住在河對岸的熟悉的打電話，問起有沒有誰家丢雞丢鴨的。
這麽一問，沒想到還真問出來了一個，說是剛剛清點家裏雞的時候就發現少了兩只，正在到處找呢，還有說看見一個男的鬼鬼祟祟的，好像就是偷雞的，就是估計走遠了，追也追不上了。
“那就是那個了吧？”
“鐵定是了！”
“追上去看看！肯定就是他偷了！”
“……”
正好是年底，家裏的年輕人小孩都從外地回來了，年輕人熱血沸騰的，好奇心也旺盛，一聽這個事情，還真有人騎着摩托車就朝那個方向追去的。
距離本來就不遠，等老李把鴨子全都趕回去的時候，再回小賣部這邊就聽說人已經攔下來了，真偷了兩只雞，現在逮着人要往鎮上派出所那邊去呢。
可算是逮着一個偷雞賊了，大家心裏可痛快了，這一晚上家家戶戶都在說這個事情。
老李也高興，雖然家裏的雞鴨沒丢過，但還是高興。
于是當天晚上唐似跟阿黃就被獎勵了一根大骨頭。
這下，唐似跟阿黃也很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