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花
第42章 小花
◎很近了◎
既然找不到付玉霞的老祖宗, 但可以找其他跟她有關系的給她托夢,順便在她夢境裏做手腳,可以知道不少信息。
而這樣的情況下, 沒有關系就得創造點關系。
唐似就讓老趙他們聯手去老太太那裏騙付玉霞的生辰八字, 打算給付玉霞配一門好親事。
“既然找不到她老祖宗給她托夢, 那就讓她未來丈夫給她托夢吧。”唐似道, 看了一眼那團一起跟過來的鬼影。
鬼影抖了抖, 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當唐似問他有沒有談過戀愛結過婚的時候, 這種不太好的預感就成了真。
剛得知唐似要幹什麽的時候,李衡安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他當然也知道什麽是結冥婚,但從來沒有想過這玩意兒會用到找人上面來。
恍惚了一會兒他就接受了。
管他呢,反正只要能找到人就行。
李衡安逐漸開始期待了起來。
甚至反過來開始勸說鬼影:“結了婚還能離呢,要是你很介意,等找到了她, 辦完了事情,讓小花再做主給你把這個婚給離了!”
“咱們這也是在做好事嘛。”
鬼影:“……一定要離!”
“離離離!逮到人了馬上離!”李衡安擲地有聲。
Advertisement
唐似:“……”
等鬼影朝向她這邊的時候, 她也點了點頭,贊同了李衡安的說法:“結了也能離, 別慌。”
說是結冥婚,其實就是借用這個儀式在鬼影跟付玉霞之間建立出一層聯系, 方便鬼影入付玉霞的夢,給他們和警方提供信息。
就算夢裏找不到信息也沒關系。
這層聯系建立時間久了,就會把付玉霞跟鬼影之間的拉扯的更加緊密,到時候鬼影也能直接去她身邊找她。
再久一點, 付玉霞就得下地府和它成為真正的鬼夫妻了。
但唐似他們的目的不是這個, 只是為了找到付玉霞, 所以不會進行到這一步。
就算鬼影不要求,等找到人以後,唐似也會解除他們之間這層聯系。
……
付玉霞從收到消息知道和自己合作的男人被抓後就沒打算再回A市,她也沒往那種大的地方跑,就躲在一個鄉鎮裏,住着旅館,盤算着等風頭過去了再出去接着活動。
在這期間她也沒有聯系老家那邊,待在這個沒人認識她的鄉裏安心過着日子。
一日三餐全在鎮上餐館裏解決,反正這鄉下地方消費也不高,每天吃完飯就去麻将館随便找個差人的桌子坐下來就是半天。
麻将搓上頭了吃飯也是直接叫的外賣。
她對這附近都熟得很,就算桌上有人問她是哪裏來的,在這邊幹什麽,她也能随口就編出一套身世來。
短短幾天時間,每天到點了甚至還有人來旅館找她去打麻将的。
這天她又在麻将館搓到了半夜,整個麻将館就剩下他們這一桌人了,地上堆滿了煙頭和瓜子殼,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熬紅了還舍不得撤。
付玉霞又閉眼打哈欠的時候突然聽見耳邊響起一道煩躁的聲音:“有完沒完了?睡不睡覺了?”
那道聲音忽遠忽近的,她眨了眨眼睛,扭頭看了看,麻将館裏除了他們這一桌子人就只剩下那邊坐着在打盹的老板。
她以為是老板在催促,又打了個哈欠後還是朝其他人道:“算了算了,不打了,明天再打明天再打,回去睡覺了。”
她今天手氣不錯,一桌四個人基本上都是她一個人在贏,按照這邊的規矩,贏了的人得付瓜子茶水錢,還有租賃費。
租賃費通常都是按小時給,一兩塊錢一個小時,瓜子茶水錢沒有特別的規定,看贏的人樂意給多少,給五塊十塊的多,拿個二十已經算是大方的了。
付玉霞不缺錢,她過來這邊的時候剛拿到一筆錢,再加上她花錢本來就大手大腳的,直接給老板留了張紅牛在桌上,順手抓了把瓜子就往外面走。
走之前,另外三個人當然也不甘心,也不能把她強留在這裏,叮囑她明天一定要記得再來玩,早點來。
付玉霞滿口答應了下來。
路過外面燒烤攤的時候她還點了幾十塊錢的燒烤,這才拎着回到了旅館。
燒烤一半都沒有吃完她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抹抹嘴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睡夢裏,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朝她陰陽怪氣:“喲?還知道回來睡覺啊?又去哪裏打麻将去了?這個家你是一點都不想要了是吧?”
付玉霞有點懵,這樣的場景和話讓她一下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她爸和她爺爺沒活幹的時候就是在外面打牌,到飯點了就回來吃個飯,有時候飯還沒吃完,那些牌友就來他們家裏吆喝了。
而她媽要忙着家裏和地裏的事情,也只有過年那幾天回娘家的時候能上麻将桌玩玩。
每回她媽發洩心裏的不滿就是這樣跟她爸吵幾句。
她爸從來不會回嘴,就是把她媽說的話當耳旁風,不搭理随她說,埋頭吃完飯就出門去打牌,到點了照樣回來吃飯。
只有時候他嫌回來麻煩,幹脆就在外面鎮子上解決了。
想着這些付玉霞有點失神,結果那道聲音還在那裏罵罵咧咧。
她聽着有點不耐煩,說了一句:“就在馬遠鎮的麻将館玩了玩,這不是回來了嗎?”
“馬遠鎮?哪個馬遠鎮?”那道聲音又問。
“還能是哪個馬遠鎮?不就是——”付玉霞的聲音戛然而止,常年保持的警惕在這時候突然支棱起來,她反問了一句,“你是誰?”
“你說我是誰?”那道聲音哼了一聲,很不情願的補充了一句,“我是你老公。”
“老公?”付玉霞茫然。
“嗯嗯嗯……”那道聲音只想把這個話題趕緊給敷衍過去,“咱們女兒呢?讓你帶女兒,你倒好,帶着她去打麻将,怎麽就你回來了?女兒呢?”
“啊?女兒?女兒?咱們女兒?”付玉霞更茫然了,慌裏慌張的,也開始着急,着急自己把自己女兒給忘了。
尤其是當鬼影說了一句:“該不會是丢了吧?你是不是把女兒給弄丢了?還是你打麻将輸了錢,把她給賣了?”
“啊?沒有啊!我沒有,咱們女兒……咱們女兒是誰來着?”
“你連咱們女兒是誰都給忘了!這就是咱們女兒!你是不是把她給賣了?賣給誰了?你給我說清楚!”鬼影舉着一張照片逼近她面前,厲聲質問着她。
付玉霞被他一連串質問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看見圓圓照片的時候她還是脫口而出一句:“這不是我剛賣了那個丫頭嗎?她怎麽變成我們女兒了?”
她感覺到了不對。
鬼影道:“好啊!原來你真把我們女兒給賣了?賣哪裏去了?”
付玉霞感覺不對勁,她記得這個女娃是被自己抱走賣了的,但怎麽現在又是自己女兒了,可夢境裏她也沒法清晰去思考這個問題,幾乎是被鬼影給帶着走。
鬼影質問她把女兒賣到了哪裏去,她也如實回答:“就是馬遠鎮底下一個村子,那村子挺偏僻的,在山上,沒有當地人帶路可找不到,上山還得騎馬,可累死我了,也沒賣幾個錢……”
她說着說着就開始抱怨起來,責怪上頭的人給找了個這樣的買家,錢不多,得翻山越嶺送過去不說,拿到手的錢還得往上交,還得跟那個男人分。
不過現在好了,那個男人被抓了,他那部分錢她不用再給他分過去了,可以留在自己口袋裏了。
甚至之前她答應男人的事情也可以不作數了。
她一通抱怨,絮絮叨叨說起來沒完沒了。
鬼影本來還挺不耐煩的,但是在聽她抱怨的時候有透露出來一些關鍵信息,于是忍着暴躁聽了下來。
付玉霞醒過來的時候都還有點恍惚。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一會兒也不想睡,她總忍不住去回想夢裏發生的事情,雖然看不清夢裏男人的臉,可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剛睜開眼那一瞬間她仿佛還沉浸在那場夢裏,好像真的結了婚,有了一個丈夫,還有了孩子,她就帶着孩子出門打打麻将,回來以後跟丈夫抱怨……
這邊付玉霞醒了,另一邊鬼影也脫離了她的夢境,把從她那裏聽來的話告訴了唐似和李衡安。
等它差不多還原完了,李衡安飛速給唐韻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付玉霞現在在一個叫馬遠鎮的地方,她把圓圓給賣到了馬遠鎮底下一個村子裏,那個村子就叫石頭村,在山裏,進村得騎馬……”
那邊唐韻飛速記下這些信息,立刻就讓人去根據這些信息排查了。
在全國一排查,叫馬遠鎮的卻是有至少三個地方,但是再根據這三個馬遠鎮離圓圓走丢的距離進行排除,他們就把地方定在了最近的那個馬遠鎮,立刻就請求當地的派出所協助辦案。
馬遠鎮不大,旅館和麻将館也就那兩三家,當地派出所想找付玉霞還是很容易的。
拿着付玉霞的照片去一打聽就找到了她落腳的地方,可沒想到的是還是晚了一步。
付玉霞一早起來就直接從旅館走了,問旅館的老板只知道她在旅館對面上來一輛摩托車。
還好,當地這些開摩托車的基本上都認識,這麽早租摩托車的人不多,更何況就是從對面旅館出來的,民警找其他摩托車車主一問就問到了把付玉霞載走那個車主的聯系方式。
讓車主的朋友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扯了幾句借口,問他付玉霞還在不在他車上。
那邊摩托車車主把車停在了路邊上,付玉霞就坐在他的後面盯着他。
車主操着一口當地方言,她聽不太懂,但車主回頭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這讓她立馬警惕了起來,一只手伸在外套口袋裏,拽緊了口袋裏的東西。
車主那邊回了幾句話就挂斷了電話。
付玉霞問:“誰給你打的電話?有什麽事?不耽誤我的事情吧?”
“不耽誤不耽誤,幾個老夥計找我打牌呢,問我在哪,催我趕緊回去。”車主呵呵笑了笑,一邊重新啓動摩托車一邊道,“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得去加點油,很快的啊,一兩分鐘就行了,不耽誤你事情。”
“行,那你快點。”付玉霞道。
前面是另外一個鎮,比馬遠鎮要大不少,這邊有一個交通站,開往附近幾個市裏和縣城的大巴車在這裏都能坐得到。
坐這些大巴也不需要身份證什麽的就能買票。
付玉霞就是打算到時候随便上一輛馬上開的大巴,先離開這裏再說。
雖然那場夢讓她恍惚了一會兒,可她醒過來後還是決定先換個地方,不然心裏總是有點不安。
以前她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在摩托車開進了前面鎮子入口邊的加油站,摩托車剛停下,原本停在旁邊似乎也在加油的車上就跳下來了幾個人,直接把她給撲倒在了地上。
摩托車車主連摩托車都不要了,躲得遠遠的。
付玉霞直到被送上警車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被抓。
馬遠鎮底下的村子很多,唐韻他們查過,當地有記錄的村子基本上最多也是靠山建立,沒有藏在深山老林裏面的。
所以,圓圓到底被賣去了那個村子還得讓付玉霞給指認才行。
付玉霞上了警車卻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根本不願意透露圓圓到底被她送去了哪裏,她沉默了很久後才反過來問民警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負責抓她問話的民警也直截了當告訴她:“我們只是協助辦案,知道你藏在我們鎮上,找過去的時候你剛好跑了,至于那邊是怎麽确定你藏在我們鎮上的,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了事,不管你躲到哪裏去!遲早是要被我們給抓住!你遲早是要接受法律審判的!”
付玉霞卻總覺得這些跟自己做的那場夢有關。
她不願意開口,堅持要等到唐韻他們過來才願意開口。
因為大概确定圓圓就是被送給了這附近的某個村子,所以就暫時沒有把付玉霞給送到省市去,在确定付玉霞在這邊的馬遠鎮後,唐韻等人就在朝這邊趕來。
唐似和李衡安也在往這邊趕。
這一次還是唐韻他們先過來的。
付玉霞執着于想知道唐韻他們是怎麽知道自己在馬遠鎮的,唐韻當然不可能再把李衡安那邊給提供出來。
她編了一套話,可付玉霞卻不相信,始終閉嘴不肯說出圓圓在哪裏。
等唐韻提出已經知道圓圓是被送進了某座山裏的時候,付玉霞的反應更加奇怪:“你們怎麽知道的?”
唐韻:“我們當然有我們的渠道得到消息,現在只要你告訴我們那是哪座山,具體是在什麽地方……”
“要是你們真想知道,那就讓他來問我!”付玉霞卻打斷了她的話道,說完還笑了一下,眼神帶着點癫狂。
唐韻一邊想辦法讓她開口,一邊跟李衡安也說了一下付玉霞的情況。
其實警方真想知道付玉霞把圓圓送去了哪座山,只要根據她是怎麽來到馬遠鎮的,一點一點倒回去查,也不是查不到,只是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既然能有更簡單省時的辦法,唐韻并不介意是利用人還是鬼的力量。
李衡安一聽,立馬看向唐似,唐似看向那邊的鬼影。
鬼影:“……有完沒完?我就問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等案子結了就完了。”李衡安一臉誠懇道。
鬼影雖然很不樂意頂着付玉霞老公這個身份,但還是得在付玉霞睡着後摸進了她的夢裏,和昨天一樣,問她把圓圓給賣到哪座山裏去了。
沒想到這一晚的付玉霞格外配合。
于是唐韻他們也得到了那個地址。
那座山确實不在馬遠鎮,甚至不是本市的山。
之前付玉霞想要從另外一個鎮的交通站跑路,結果在鎮子口的加油站被抓,這個鎮子的隔壁就是另外一個市區,而付玉霞說的那座山就是那個市區的。
有了明确地點之後确實就好找了。
但也确實跟付玉霞所說的一樣,那座山上山的路九曲十八彎的,車是開不上去的,村子裏的人外出全是靠自己家裏養的馬。
至于村子外面的人,也很少會有人想要到那個村子裏去。
好在最近幾年,那個村子裏也确實有年輕人出來打工的,聯系上其中一個年輕人後,又聯系上對方的父親,讓對方父親帶了馬下山來接。
正好這時候唐似跟李衡安他們也趕過來了,唐韻沒有多說,直接帶上了他們。
一開始他們并沒有說是去山上找孩子,而是以政府要幫忙修路,但是得找村子裏調查信息以及确定村子位置之類的借口。
也為了确保能把孩子帶回來,唐韻這一趟帶了不少人。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哪怕有馬都很難受,一路上颠簸不停,哪怕是李衡安這種從小到大住在山上寺廟長大,沒少上下山的都有點扛不住。
倒是唐似跟大黑要舒服不少。
馬的主人起初看見他們還帶了兩條狗的時候挺稀奇的,但是也沒有多問,只是說:“等走不動了,還能讓我的馬馱着它們走哈哈哈!”
結果上了山,唐似跟大黑兩個走得比馬還要順暢。
這些馬下山的時候沿路留下了不少氣息和痕跡,唐似和大黑甚至都已經不用對方帶路了,自己尋摸着就往山上沖。
發現看不見兩條狗的影子了,唐韻還有點擔心,朝李衡安問了一句:“這樣沒事嗎?”
“沒事。”李衡安搖頭,他更想說,就算他們有事,唐似跟大黑那邊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馬的主人卻提醒了他們一句:“這山裏有野豬的,還有老虎,你的狗亂跑進去還是很危險的。”
李衡安并不擔心,反而想起了唐似給他說的那個獨眼狼王的故事,于是興致勃勃問了一句:“有狼嗎?”
馬的主人見他沒放在心上的樣子,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了。
只在心裏嘀咕,等狗真遇到危險沒了可別哭。
他聽出去打工的兒子說,外面好多人把狗還是看得很重的,還有當家人的。
唐似跟大黑沿着他們下山的路往上跑,在隐約聽見水聲的時候她就停了下來,跑了這麽一段路确實是累了,她估算着差不多已經快到那個村子裏,因為這一段路明顯是有人專門用石頭壘過,方便行走,說明村裏的人經常會走到這邊來。
她不确定村子裏會是什麽情況,可來的路上李衡安倒是說過一些,提到過一些偏僻的地方對法律法規這些并不以為意,甚至于整個村子抱團,導致有時候當地警方都拿他們沒辦法。
被送進這樣村子裏的孩子或者婦女,即便是找到了也很難順利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