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寫下來僅僅是為了鼓勵自己而已
第42章 我寫下來僅僅是為了鼓勵自己而已
虞映拿起那張紙條看了看,确定是伊春的筆跡,她感覺自己的記錯亂了起來,如果不是當年幫李思蕊給戚川傳字條,她也許後來不會複讀,不會那麽要強,更不會與戚川的關系,別扭了這麽多年。
伊春和李思蕊所寫的,為什麽會是一樣的話?
高三中期考試過後,老張給每位同學發了一張自己打印的志願表,讓大家根據自己的分數,填寫下能夠念得上的學校,然後又在下面,寫上自己心儀的大學,以此來激勵大家努力提高分數。
虞映記得自己當時,能念的和理想大學,都是川內。闵伊春看見了還笑話她,“人家說老不離川,你還這麽年輕,就不想去外面看看啊?”
“我這成績就報川內差不多,不想離家太遠了,等放五一國慶什麽的,都能回家。”虞映說完奪過她放在桌上的表,掃了一眼,發現她填的能上的大學,是一個專科學校,而心儀的大學根本沒填。
虞映安慰道,“你這次是不舒服所以才考了這麽多分,之前都和我差不多,你心儀的大學和我填一樣的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在川內,多好。”
闵伊春拿過她手裏的表,點頭答應。
戚川是一直想去北京念大學的,這個她們倆都知道,李思蕊的分數,也是完全可以去北京,她說是滑檔去了天津,可事實是怎樣,只有她自己知道。
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高三,虞映都不願意回憶,太痛苦。
那種做噩夢發現自己在考場,怎麽也做出來數學題的恐懼,她不想再經歷第三次。
如今想到伊春,她其實一直都挺努力的,她原來是想和戚川去北京的嗎?
虞映心裏有了一個猜想:伊春喜歡戚川吧?
小時候賣了黃葛蘭,伊春會提前告訴戚川她們會去哪裏買冰棍吃;讀書的時候,會給戚川帶早飯;戚川說不想帶戚琅玩兒,伊春雖然沒有贊成,但也從來沒有反對過;在戚川喝醉酒叫着李思蕊名字的時候,她甚至想的,都是怕他睡在荒郊野外會危險……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戚川的?從小?還是從懂事開始?
李思蕊是她介紹進他們三人的小團體的,當李思蕊和戚川抱在一起的時候,伊春心裏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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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映努力地回憶,回憶起高二時,他們四個人去爬龍門山,當時戚川說自己有話想單獨和李思蕊講,她本來不想先走,是伊春拽着她走的。
所以從一開始,伊春就知道,戚川會在那個時機向李思蕊表白。
是戚川拜托她把自己帶到遠處的吧!
但最後,伊春還是沒有拗過她,兩個人又返回去偷看,所以才會看到戚川抱李思蕊的畫面。
後來虞映記得,只有她和伊春爬到了山頂,戚川和李思蕊根本沒上山。
一路上,伊春幾乎沒有說過什麽話,後來四人坐車一起回阆上,她也是一上車就睡着了,如今想來,她可能并不是累的。
虞映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還是将那張書簽給她夾在了書裏,就在她裝相機的時候,闵伊春出現在了院子裏。
虞映從窗邊看見,戚琅竟然也來到了院子裏,叫了一聲“伊春姐”後,若無其事地澆起了花。
“你吃晚飯了嗎?”虞映将相機裝進了袋子,又折起了裙子,問道。
伊春臉色不太好,點了點頭,又聽見虞映問,“這些東西都是你送給李思蕊的嗎?”
“這條裙子是我媽買給我的,她喜歡,就給她了。後來本來說要再給我買一件一樣的,我沒要。”伊春将虞映手裏的裙子接過來,一股腦地塞進了紙袋子裏。
“那相機呢?”虞映又問道,“相機你知道在她那裏嗎?”
“畢業的時候他說要和大川去玩兒,我借給她了,她當時說丢了,不知道怎麽又在這兒?”
伊春從袋子裏摸出相機來,打開了開機鍵,應該是沒電了,所以開不了機,她提起袋子,準備走,“有點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伊春,先別忙。”虞映将窗子拉上,隔絕了戚琅的視線,終于問道,“你和李思蕊絕交,是因為戚川的關系嗎?”
闵伊春避開了虞映的眼神,笑了笑,又頓了頓,“她這麽和你講的?”
“沒有,東西是她讓小琅轉交給我的。這是我自己這麽猜的。”
闵伊春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起來,她知道虞映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麽問,但還是存了僥幸的心理,“你怎麽突然這麽猜?”
“也不是突然,剛才給你拍那些東西的時候,從那個本子裏掉了張書簽下來。”
闵伊春掏出本子,從本子裏看到了自己寫的書簽,又看向虞映,明白她什麽都懂得了。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和我講過?”
“我——”闵伊春哽咽了一下,有些說不下去。
虞映見她抿了抿嘴,眼睛不敢看自己,上前抱了抱她,“對不起,作為你的好朋友,我感覺特別失職,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我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闵伊春被她一抱,抱得眼淚忍不住往下掉,擦了過後,松開了她,“你不要覺得抱歉,是我自己不願意講。要說對不起,也該我說。”
她捏着手裏的書簽,對虞映說道,“這個書簽上的話,是戚川給我和李思蕊講題的時候說的,我知道他話裏的我們,并沒有我,我寫下來僅僅是為了鼓勵自己而已。”
“那這個書簽,怎麽會在李思蕊那兒呢?”虞映不明白。
“我夾在書架的小說裏了,她從來不看那些,有一天晚上我睡着了,她拿我的小說蓋泡面,翻到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書簽不見過後,伊春的推測,當時她問過李思蕊,李思蕊說不知道,現在看見書簽上的油污,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所以李思蕊讓我轉交給戚川那個字條,其實是她在向你宣示主權?”虞映問道。
“我現在不想談這個,虞映,能別問了麽?”闵伊春覺得身心疲憊,如果什麽都要告訴虞映,那一夜都說不完,所以她及時叫了停,“李思蕊已經結婚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沒意義,我真的要走了。”
虞映咽下了再問她,戚川知不知她的心事,送她出了門。
她知道,伊春只是在回避自己,回避那些令她頭疼的事兒。
送走了伊春,回來的時候,剛好碰見戚川從後門回來,虞映現在看到他,心情複雜,連招呼都沒打,直接進屋,關上了自己家的門。
*
戚川剛進門,就被虞映甩了臉色,見戚琅還在院子裏收拾花草,來到他身邊,踢了踢戚琅手上的管子,“她又怎麽了?我自問最近沒惹她!難道你惹她了?”
“伊春姐剛才來過。”戚琅扯了管子來到了院子的另一邊。
戚川也挪了兩步,“那關我什麽事兒?她瞪我幹嘛!”
見他沒聽懂,戚琅關了手上澆花的花灑,看着戚川,忍不住向他透了底,“今天可熱鬧,先是思蕊姐來找虞映,讓她轉交東西給伊春姐,晚上伊春姐喪着臉來,兩個人關上門說了會兒話,又紅着眼走了。”
“她哭了?”
“應該是吧!”戚琅默認戚川幹了什麽對不起闵伊春的事兒,看他剛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話裏有話,“你這麽關心伊春姐做什麽?跟你又沒關系。”
“你——”戚川聽出來他語氣裏的不善,“我看你就是和虞映待在一起太久了,說話陰陽怪氣的。”
要是只說自己,戚琅可能就認了,但是大哥帶上了虞映,他立馬不高興起來。
“你要是沒對伊春姐做過什麽,還怕虞映陰陽怪氣麽?你要是占了理,早就像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将她訓得狗血淋頭了。”
戚川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個愛記仇的,沒想到他連虞映的仇都一起記了。
不過,聽他話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什麽。
戚川拽過戚琅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虞映和你說什麽了?”
“她什麽也沒說,估計她現在知道的,還沒有我多,不然就不會光瞪你一眼了。”
戚琅将澆花的管子卷起來收好,放到了吉祥缸的水龍頭旁邊,又進了自己的房間,從窗臺叫他,“哥,你來一下。”
戚川見他說完就拉上了窗,沒脾氣地進了門,只見戚琅将一張小票拍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一張藥店的小票,所購買的藥品,是一顆緊急避孕藥,日期是李妍摔骨裂的第二天早上八點四十五,幾乎是藥店剛開門就去買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家藥店離伊春姐的水果店不遠吧?”戚琅看見戚川臉上突然沒了表情,又說道,“那天,奶奶說你沒回家。”
“你怎麽發現的這個?”戚川将那張小票撕碎扔到了門邊的垃圾桶,問道。
“那天阿姨要洗衣服,是我去你房間拿的髒衣簍,你有把錢忘在褲兜裏的前史,是我替你掏了兜。你該慶幸是我發現的,不然你在阿姨心目中的形象,怕是要一落千丈。”
“我從不在乎在別人心裏的形象。”
從來戚川在他面前,都是一副行為準則的模樣,如今戚琅感覺到他的無地自容,他埋着頭沉默着,悶着一口氣。
戚琅也替他感到棘手,嘆了一聲,“哥,不論你們是一時沖動,還是兩情相悅,很明顯伊春姐因為你,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該負責還是該怎麽樣,你早點做些什麽吧!我看伊春姐,快要崩潰了。”
戚川沒有回答,回了房間放下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後又出了門,往伊春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