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第40章 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九月底,是阆上競标最終公布結果的時候,為了準備最終的标書,黛西也住在了阆上鎮,還将酒店換到了老街的民宿。
一是能更加感受到整個鎮子的煙火氣,二是離虞映和旅游規劃局都比較近,平時忙完了工作,還能約着她在老街逛逛。
黛西對虞映家的老房子很感興趣,所以周六她邀請了黛西去她家,周五下班的時候,虞映和闵伊春還有戚琅往大門口走去。
“伊春,你這周有空嗎?周末我約了黛西吃飯,要不要一塊兒。”虞映問道。
闵伊春一聽要去她家,搖了搖頭,“不了,你們聚吧!這周我爸要帶我媽複查,我還得看店。”
虞映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她最近有些累,不止臉色不好,整個人都沒了以前的朝氣,有時候開會,還會走神,虞映看在眼裏,作為領導卻沒有批評她,而是讓戚琅分擔了她的一部分工作。
闵伊春看在眼裏,心裏很是感激,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戚琅站在一旁,立馬說道,“邀請我嗎?”
“你家不是有阿姨做飯嗎?”虞映笑道。
“阿姨做的菜太清淡了,符合奶奶的口味,你沒發現我哥最近也沒回來吃晚飯嗎?”戚琅剛說完,就發現闵伊春看了他一眼。
虞映只當這是他想蹭飯的說辭,答應道,“誰沒事兒注意他有沒有回家吃飯,剛好你來,也可以跟黛西講講,我們新的營銷策略。”
“行啊,我還可以包洗碗。”戚琅心滿意足,感覺自己漸漸地代替了闵伊春,以前他主動提出去虞映家吃飯,虞映只會覺得他奇怪。
眼見就要出大門了,虞映突然想到了,音樂節即将到來,她提醒闵伊春,“你和孫丁不是要去看音樂節麽?注意防曬哦,還有驅蚊,之前我去參加音樂節的時候,差點沒給我熱中暑。”
“小琅,我有點事兒,想和虞映單獨說。”闵伊春支開戚琅。
戚琅也很識趣,去了車裏打開了空調等虞映。其實就在闵伊春拒絕孫丁的第二天,孫丁就把音樂節的票給了戚琅,希望他能邀請虞映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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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虞映見她的呼吸都重了,擔心道。
“小琅有沒有和你講,我和孫丁吹了。”闵伊春說。
虞映搖了搖頭,奇怪地問道,“你們前段時間不是挺好的嗎?是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不是,是我的原因,我不喜歡他,所以就講明白了。”
虞映有些沒明白,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麽要邀請孫丁來她家過生日,收到禮物的時候,還抱了他?甚至後來還一起去看了電影……
不過伊春狀态不好,似乎不想自己追問細節,知道她媽媽很喜歡孫丁,虞映擔心道,“阿姨沒有說你吧?”
“沒有,希望她這能消停一。”
因為孫丁考慮到她的處境,說自己沒看上她,所以媒人在給李妍轉達的時候,也沒委婉,李妍送走了媒人,在家裏大發雷霆,說孫丁沒眼光,臆想他八成是連續相了好幾個人,選了個最好的,才不會要伊春。
送走了闵伊春,虞映上車感受到一陣涼意,戚琅立馬問道,“伊春姐和你說什麽悄悄話呢?”
“既然是悄悄話,那肯定不能告訴你。”
戚琅将車子駛出大門,看見了他媽路過,偏着頭往副駕駛瞧了瞧,嘴角向下,給了他一個白眼就走了。
還好虞映沒有看見李芳菲,戚琅也沒放心上,“那讓我來猜一猜,她是不是說了和孫丁的事兒。”
“你早知道?”虞映有些驚訝,但又一想,他和孫丁走得那麽近,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闵伊春只說了個結果,所以虞映問道,“孫丁有告訴過你為什麽嗎?我總覺得伊春最近,有心事。”
孫丁把那天晚上的事兒都與戚琅講了,所以現在戚琅也都告訴了虞映。
“孫丁因為這事兒,難受了好些天,也沒了心情去音樂節,他把票給我了,你想去嗎?”戚琅問她。
虞映仍在想伊春,根本沒心情。
直到戚琅問了第二遍,她才回答道,“看看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再說吧!”
因為黛西找不到她家,所以到家後,虞映決定先去接她,讓戚琅回家,看看小可回來沒有,如果回去了,先押着她把作業做了。
等虞映找到黛西的時候,看見她正拿着手機的導航原地打轉,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你都迷路?”
“手機信號不好,你們這個古城,跟蜘蛛網一樣的,我剛跟着導航走時還能找到路,就拐錯了一個彎兒,就不知道到哪兒了。”黛西手裏還抱着一瓶果酒,笑道,“這是我客戶之前送我的,本來想慶祝入圍喝,沒來得及,剛好今天和你一起慶祝。”
虞映七拐八拐,将她帶到了老街中軸線,剛好碰見了接女朋友下班的明達,兩個人點了點頭。
走遠了之後,黛西才悄悄說道,“我真不喜歡這人,那天在醋廠參觀過後,他還讓人打聽我們什麽關系,直接問不就好了麽,又不是不認識,一點也不坦蕩。”
“我也不喜歡他。”虞映話鋒一轉,又問道,“一直聽人說他有什麽過硬的關系,所以到底是有什麽不可說的勢力啊?”
“業內都這麽傳,說有個當官的親戚,誰知道呢?”黛西不屑地“切”了一聲,“說不定八竿子打不着,唬我們,癞蛤蟆趴大馬路上,冒充迷彩小吉普出自郭達和蔡明小品《送禮》。”
虞映輕輕推了她一把,笑得差點站不住。
*
晚飯吃到了很晚,送走了黛西,虞映檢查了小可的作業,終于放她去看電視,戚琅正在廚房洗碗,這是他在家務裏,相對來說很熟悉的事兒,所以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虞映站在他身後,很安靜地靠着雙開門冰箱,突然覺得這日子,很溫馨。
她喜歡工作具有挑戰性,甚至會亢奮自己又解決了一個難題,但是對于生活,虞映喜歡安定。
前幾天她因為加班,很晚回家,發現小可點亮了家裏家外所有的燈,等她進門後,一一關掉,進入小可的房間,才發現她并沒有睡着。
“姐姐。”小可趕緊将小說藏到了枕頭底下,從床上坐起來,張開了手要她抱。
虞映小時候也是這樣,姑姑和媽媽深夜回家時,也會偷偷到她的房間看一眼。
她沒有拆穿她看小說,抱着小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是說不用等我們麽,怎麽還不睡?”
“也沒等,就是想晚點睡,覺得你們回來了,安心些。”
“早點睡吧,我幫你關燈。”
看見小可閉上了眼睛,虞映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自她有記憶起,夜晚的家大部分就只有她一個人,她對伊春描述的,那種一家三口一起看電視、吃水果、洗腳的畫面,很陌生。
但虞映也知道,每個人的家都是不一樣的,她的家人雖然夜伏晝出,但給她的愛一點也不少。
她知道姑姑想送小可去住校,是擔心給自己添麻煩,但是虞映又怎麽會嫌麻煩呢!
童年的遺憾不可彌補,哪怕成年後做再多的事兒,有的只是被童年影響,而不是填補。
她從小就睡得晚,如今也是,但是已經好了很多,不再依賴藥物,也戒了煙。
漫漫長夜,如果戚琅和伊春沒睡,可以和他們聊天,也可以去爸媽的店裏,陪他們講講話,雖然待不了一會兒,就會被趕回家去。
看見戚琅洗碗的背影,感嘆他真是一個安定的人。
想起他曾經誤喝自己安眠藥的事兒,最開始還裝樣子,沒想到真的倒頭就睡,虞映偷偷笑了一聲。
聽見聲音,戚琅被吓得一顫,回頭看見她,問道,“吓我一跳,你站我身後做什麽?”
“看你的背影,欣賞——你洗碗的樣子。”虞映随口說道,覺得家現在真像個家。
戚琅将碗全部收好,看見旁邊黛西帶來的酒還沒喝完,擰緊蓋子來到冰箱處,虞映挪了挪身,剛好夠他打開冷藏室的那扇門。
“你不喜歡喝酒嗎?上次陪入圍公司的人吃飯,你喝的可樂,伊春過生日和今晚,你都只嘗了一點。”虞映問道。
戚琅聞見了她身上的淡淡酒氣,關了冰箱的門,手卻撐在了上面,将她堵在了自己的懷裏。
“喝不喝都行,我只是更喜歡自己保持清醒。”
“哦——”虞映拖長了尾音,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每次喝了酒都不清醒?”
戚琅想起上次,她對自己坦露心跡,就是喝醉,覺得也許真的喝醉的她,反而更可愛一些,笑道,“我知道你酒量好,只是我分不太出來,你是真醉還是裝醉。”
虞映偏着頭,頭發散亂,眼神專注地看着自己,似醉非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裝的了。
她喜歡戚琅的回答,只有清醒的時候,才能确定自己的堅定。
她喜歡确定,确定戚琅不是說說而已,他看自己的眼神,很真誠。
真誠得虞映覺得自己躲閃的心,十分卑鄙。
戚琅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明白虞映為什麽如此認真地看着自己,他松開了撐着冰箱的手,開玩笑道,“貼在上面比較涼快一些嗎?”
剛學着虞映的樣子,貼在冰箱上,沒想到虞映突然側了身,捧着他的臉,吻了上去。
轟——
偏廳裏傳來了小可看電視的雜音,更遠處,奶奶正在院子裏放她喜歡戲曲,廚房裏的水龍頭似乎沒有擰緊,水滴滴在洗碗池裏,像倒計時。
戚琅緊緊貼着冰箱,·奇怪的是,遠處的聲音就像在耳邊,可近處,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像毫無征兆地被海嘯吞噬,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等那場海嘯離開了他,他的感官才漸漸正常起來。
耳朵一陣耳鳴,心突然失重,被捏緊又突然松開,血液沖入他的腦子裏,讓他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能愣愣地看着虞映。
不期待她能解釋,只需要她給自己一個反應,以便他确定這個吻的真實性,而非幻覺。
……
虞映眨了眨眼睛,确定剛才一時沖動,做了了不得的事兒,不過她向來擅長面對突發情況,立馬如上次一樣,揣着明白裝糊塗。
“小琅,你貼着冰箱幹嘛?”
“學你。”
戚琅認定,秦歌說她酒量很好,她現在在裝醉。
突然,虞映有些裝不下去,但還是硬着頭皮扶着額,“我——我怎麽在這兒?”
“這是你家。”
“我覺得有些頭暈,我要去坐會兒。”
“我扶你過去。”
不由虞映再分說,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戚琅扶着她的胳膊,将她送到了偏廳。
小可給虞映讓了個位置,光着腳蹲在沙發上,湊上去摸了摸虞映通紅的臉,回頭問戚琅,“我姐喝醉啦?臉又紅又燙的。”
“照顧好你姐,我回去了。”
戚琅替她們摁開了外面的夜燈,然後将門拉上,見奶奶正要回家,如往常一樣扶着她,只是沒注意腳下的門檻,差點連帶着奶奶一起跌倒。
吳奶奶連忙松開他,拄着拐杖笑道,“哎喲,放開我。日本鬼子打來啦?慌裏慌張的!”
雖然挨了奶奶的訓,但在關上卧室門的那一刻,戚琅終于克制不住中了幾千萬的開心,捏着拳頭,上蹿下跳,嘴裏念念有詞,“YES!YES!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