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幸福就是不放手
幸福就是不放手
初冬時節,天氣漸冷。
自秋獵後,袁景終于得閑,褚钰便帶着袁景一起回了一趟娘家。
褚夫人對袁景雖然還是不鹹不淡的态度,但終于肯正眼瞧他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褚夫人還破例給袁景夾了菜,這讓袁景受寵若驚,也讓褚钰很是高興。
飯後,褚钰問自己母親,兄長的婚事如何了?
褚夫人長嘆口氣道:“跟奉國公府的親事倒是沒吹,不過也擱置下來了。我有心想給皓兒物色別的人選,結果他說不要。你說這事怎麽辦?這些年,他一心撲在書本上,本來就耽擱了很多時間,現在終于考取功名,正該成家了,現在卻是這樣的情況,唉。”
褚钰忙安慰母親道:“母親不必焦慮,兄長自小便有主見,此事我看還是等等,若奉小姐執意不願與兄長成婚,兄長定也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褚夫人雖着急,卻也十分尊重兒子的意願,對褚钰所說點頭稱是。
袁景:“母親安心,我與白小公爺有些交情,我回去便托他去奉國公府問問,争取早一些得到一個結果。”
褚夫人:“那太好了,親事成與不成,有個消息總是好的。”
袁景說到做到,當天回去就出門找白逸去了,鄭而重之将事情拜托給了他。
過三日,白逸親自登門來找袁景。
他手握折扇,喜上眉梢,不待袁府下人領路,一路風馳電掣往袁景房中來。
袁景與褚钰接到下人通報,剛走出房門就迎上眉開眼笑的白逸。
褚钰心裏突然有了預料,莫非婚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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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折扇一甩,風流倜傥的報喜道:“事辦成了!懷仁、嫂子,幸不辱命。”
袁景:“太好了,幫了大忙了小白,婚禮一定讓你坐主桌。”
白逸:“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褚钰自然喜不自勝,卻也忍不住疑惑問道:“竟然成了,白小公爺你是怎麽勸動奉小姐的?”
白逸洋洋得意,被袁景一瞪便不再賣關子,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昨日白逸受托去了奉國公府。
他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因為實在猜不透奉仙兒是個什麽态度。
他在這邊跟國公夫人在那聊着,奉仙兒在一旁聽着,任憑兩人怎麽暗示明示她與褚皓的親事,她都不表态。
國公夫人見她這樣,心灰意冷的道:“這褚皓,我是認真了解過的,相貌、人品、才學,樣樣都是出類拔萃,難得人家還對你有意,這樣的如意郎君你都不滿意,我不知你要找什麽樣的?”
白逸也在一旁幫腔:“是呀,是呀。”
奉仙兒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蘇,修了閉口禪。
國公夫人無奈嘆氣,白逸靈機一動道:“既然如此,姨母,你去把婚事退了吧。表妹既然對狀元郎無意,咱也別吊着人家了。我聽說那馮侍郎的千金,很是中意狀元郎,整天在家尋死覓活的要家裏人去跟狀元郎說親,咱們就成人之美吧。”
國公夫人聽他這麽說,急得不行。
白逸本是用的激将法,見國公夫人沒領會自己的意思,急忙擠眉弄眼的暗示她。
國公夫人後知後覺,領會白逸的用意,急忙應和:“哦~既然仙兒不願嫁,我這就安排時間去跟褚夫人賠禮道歉,将親事推了。唉,馮侍郎家的莺兒姑娘我是見過的,一表人才,與褚皓還挺般配。”
這邊奉仙兒聽着,微頓了一下,忍不住換了個坐姿道:“那馮莺兒處處與我作對,定是聽聞我在與褚皓議親,所以強出頭來搶。”
白逸聽她終于開口,心裏一喜,面上卻不顯,接道:“原來是這樣。唉,我其實覺得那馮莺兒處處都比不上表妹你,不過親事這塊,她可能就要勝過你了。”
奉仙兒覺得莫名其妙,道:“此話怎講,難道我不成親,就是輸了?哪有這樣的理。”
白逸:“表妹你不懂,不是你不成親輸了。而是,你這邊推了狀元郎的親事,憑馮莺兒父親與褚父的關系,兩家親事定是板上釘釘。馮莺兒嫁了狀元郎,這滿朝上下,還有哪位郎君比得過狀元郎。不管你嫁不嫁,或者嫁了誰,是不是都略遜一籌?”
奉仙兒睜大眼睛,被他一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開口道:“你……你這是什麽歪理邪說。再說……再說了,我有說過要退親麽?”
國公夫人聽罷一拍手,激動得站了起來,喜不自勝道:“閨女,你的意思是同意這門親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快快備馬車,我這就上褚府去議親。”
白逸扶額,姨媽也太沉不住氣了。
奉仙兒臉色一下就拉老長,剛準備開口,白逸立即出言打斷。
他難得收斂起仿佛天生自帶的笑意,正經嚴肅道:“姨媽且慢,且容我問問表妹。”
兩人難得見他如此嚴肅,均被他震懾住了。
只聽白逸繼續對奉仙兒道:“表妹,婚姻非同兒戲,若是你對褚皓無意,便不要勉強接受。要知道,你的這個決定,關乎你二人的終生大事,你考慮清楚了嗎?”
奉仙兒眼神游移一陣,終于鼓起勇氣跟表哥對視:“我當然清楚,我也并非對他無意。”她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我只是被家裏催煩了,不想輕易就答應了。”
白逸喜笑顏開:“有你這話,我就能去交差了。”他轉向國公夫人道:“姨母,不用你親自去了,我明天就替你親自跑一趟,去褚府報喜,你看怎麽樣?”
國公夫人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拉着白逸的手連連點頭:“好好,你替姨母跑一趟。”
于是,白逸帶着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一夜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終于熬到天亮,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趕到袁府。
褚钰聽完,自然眉開眼笑,連忙叫下人備馬車,同白逸一起回褚府報喜。
自此,褚皓的婚事總算塵埃落定。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
今日便是适宜婚嫁的良辰吉日。
褚钰夫夫二人,昨晚便留宿在褚府,準備今日一早與褚皓一同去奉國公府迎親。
褚皓一身大紅喜袍,騎着一匹高頭駿馬,模樣看着比當初高中狀元時還神氣。
迎親對伍一路浩浩湯湯,來到奉國公府門口。
依照慣例,新郎迎親需要應對新娘家各種刁難。
可新郎的迎親對伍,文有狀元郎以及翰林院衆學士,武有袁景、葛詩文等一幹沙場回歸的武士,對面還有白逸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奸細”,根本難不住,也攔不住。
一刻鐘不到,奉國公府便前門失守,任由新郎官長驅直入。
國公及國公夫人,雖催着女兒嫁人,可真到了這一天,又滿心不舍。
奉國公一生戎馬,此時見女兒一身紅裝,即将出門,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國公夫人更是把剛畫好的妝都哭花了。
倒是新娘子最為豁達,果斷的拜別父母。
褚皓對丈人及丈母娘行禮完畢後,溫聲道:“感謝爹娘的養育之恩,從此褚皓便是二老的兒子。我定與仙兒同心同德,永結同心,白首永偕。”
奉國公聽了,深感欣慰,親手将女兒及女婿的手牽起來握在一起:“以後好好的。”
司禮及時唱道:“吉時已到,新娘子出閣了。”
于是褚皓便牽着新娘的手,在衆人的簇擁下,啓程了。
新人到府,行禮完畢,褚皓顯然是高興極了,對賓客的敬酒來者不拒,褚钰及袁景陪着他,袁景不知道替他擋了多少酒,都有些招架不住。
褚皓還留着一絲清醒,被送入了洞房。
袁景終于松了一口氣,與褚钰等人一起,親自在新房外,将一衆準備鬧洞房的酒鬼們攔住。
夜深了,褚钰靠在袁景身上,與袁景一道乘馬車回家。
褚钰今日起了個大早,跟着兄長一道接親時是激動,看着兄長拜別女方父母時是感動,後來見兄長即将在酒席上喝醉時是着急……他情緒波動太大,此時真是又累又困。
袁景也累了,但他睡不着,他輕聲喚褚钰:“钰兒,睡着了麽?”
褚钰聽見他叫,懶懶的搖頭回應他:“沒睡着,怎麽了?”
袁景:“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其實,當初咱們大婚之日,我剛踏出家門就後悔了。”
褚钰忍不住擡起頭,看向袁景的眼。
袁景也第一時間看向了他,眼裏的愛意,仿佛快滿到溢出。
褚钰懶懶的收回眼神,往袁景懷裏鑽,良久後才道:“原諒你了。”
袁景聽完,笑意盈盈,将懷裏的褚钰擁緊。
此時此刻,他深信,這是他戎馬半生,唯一獲得的幸福。
這幸福來得如此容易,常常讓他惶恐。
可那又怎樣,只要他不放手,幸福便不會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