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莫關山狠狠捏緊手中的病歷,嘴裏不停念叨着“ctdd”,“ctdd”,“ctdd”,身上的舊傷又疼到刺骨,喉嚨裏泛起陣陣的血腥氣來,一開始對蛇立的恨意慢慢轉變為對自己的厭棄,不斷加深着他對自己才是一切根源的認知,如果不是他的強行加入,見一不會被蛇立盯上,見一也不會受傷,不會血淋淋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切都是他莫關山的錯,也許蛇立是對的,他莫關山不應該奢求那些光的,不應該追逐那飄渺的夢想,他莫關山本就不配,明明是個連做夢資格都沒有的垃圾,就因為想抓住一點溫暖,才給見一他們造成了這樣大的災難,他莫關山就應該跟蛇立這樣的垃圾一起下地獄的,對,一起下地獄,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垃圾。
“莫仔?莫仔,賀天呢?”展希希的問話驚醒了陷在自厭情緒的莫關山。
“他先回去了。”莫關山急忙穩定了一下情緒,擡起頭,咽下一口腥甜回答道。
“那小子…”剛想吐槽兩句賀天的展希希被莫關山赤紅仍帶有恨意的眼神吓了一跳,趕忙出言寬慰道“見一沒有太大問題,你別這樣。”
“嗯,這個病歷給你,好好照顧見一,我也先回去了。”莫關山胡亂抹了把臉,稍微平息一下,便站起身将病歷拍進展希希的懷裏。
“對不起。”莫關山轉身離開的瞬間小聲朝展希希說道,不等展希希反應,莫關山已大步走遠。
展希希愣了一下,剛想抓住莫關山,卻被醫生喊住,只能看着莫關山遠去,內心無能咆哮,“艹,一個個的都是什麽破事!”
莫關山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等他反應過來時,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緊緊握住了唯一的一把刀具。
“殺了蛇立就好了!”“一起下地獄吧!”“你才是一切的源頭!”“你和蛇立都是垃圾,都該死!”一個聲音不停誘惑着他。
往事種種如走馬燈一般在莫關山的腦子裏回放,小時候的溫馨與殘破,少年時的心動又落寞,仿佛上帝每一顆甜棗就會伴随一個響亮的耳光,不單單是對他莫關山的,更是對他周圍最親近的人,大概罪惡的源頭不下地獄,大家都無法得到救贖,爛泥也只配永遠的深淵,帶着悔恨堕落。
“早點認清事實,大家就可以幸福了吧!”莫關山自嘲的牽動嘴角,卻只扯出了無比難看的哭臉。
回憶的最後停留在了賀天自責、無力的臉龐,“醜死了,還不如臭屁臉呢!”,雖然內心吐槽,但也只有莫關山知道他多希望賀天能夠一直臭屁下去,也許他徹底消失的話,這個願望就能夠實現了,莫關山握刀的手不由又緊了幾分,也堅定了想結束一切的心。
“蛇立确實是垃圾中的垃圾。”這是莫關山被一群混混圍毆時的認知,雖然這個認知也不算多稀奇。
雙拳難敵四手,莫關山被暴打也是可以預見的,不知道哪個猛地一腳踢在了莫關山的胸口,仿佛聽到自己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莫關山的嘴角有血跡溢出。
“停下。”蛇立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啧啧兩聲,“你朋友是不是死了?不然你怎麽有勇氣自己送上門來了?”蛇立拖拽起莫關山,捏住他的臉頰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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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咳。”莫關山惡狠狠的盯着蛇立,一把抓過他的領口,抽出一直隐藏在身上的刀具,瞅準蛇立的脖子就是一刀,卻被蛇立察覺,只堪堪刺穿了蛇立的手掌。
蛇立被刺的瞬間呆了一秒,轉瞬又笑得瘋狂起來,仿佛得到了心心念念玩具的小孩,飛快的出拳打在了莫關山的腦袋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莫關山一下子撞擊在沙石的地面。
“還不能睡,蛇立還活着。”莫關山一遍遍默念想讓自己保持清醒,想繼續拿回刀反擊,但意識卻越來越混沌。
在莫關山即将閉上眼睛的時候,仿佛看到了賀天,還隐約聽到了槍聲和慘叫。
賀天找到蛇立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奄奄一息的莫關山,讓他無法再維持正常人類的思維,奪過見一家手下的槍,對着上前叫嚷的小混混就是一槍,看着他嗷嗷叫喊着蹲下身,捂住被打穿的小腿。
無視那凄厲的慘叫,将槍扔回給手下,扔下別碰莫關山,立刻播打120急救的命令,便徑直向蛇立走了過去。
掙脫了束縛的野獸會如何對待仇敵,滔天的恨意被施加在蛇立身上,他才發現原來之前的賀天一直披着人類的僞裝,現在漏出獠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蛇立既開心又不太開心,開心的是又發現一個同類,不開心的是他現在還打不過這個同類,真的是愉快的煩惱。
等到賀天徹底發洩完憤怒,裝回自己的人類殼子裏時,救護車的聲響也從不遠處傳來,一群小混混早在之前槍響時就四散逃離,受了槍傷的也被他們擡走。
揮揮手讓見一家的手下帶走早已被揍昏迷的蛇立,賀天一個人默默守着莫關山等待救護車的到來,神情變換間,賀天看向莫關山無奈嘆了口氣,像是做了個無比艱難的決定。
“病人肋骨有斷裂的跡象,可能導致了內出血,夾板,擔架,快!”一名醫護人員對莫關山做了初步檢查後叫喊道。
其他醫護人員也意識到了嚴重性,手腳麻利的對莫關山施展急救措施,盡可能迅速且平穩地将他擡上了救護車。
被晾在一旁的賀天亦步亦趨的跟着救護人員,眼中的兇狠還沒有完全退散,卻又帶着一臉的迷茫。
“肋骨斷裂,內出血,斷裂,出血。”賀天的腦子不停回蕩這幾個詞,雖然很清楚這些詞的醫學定義,但是當它們出現在莫關山身上的時候,賀天又感覺特別的陌生,他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判斷莫關山的情況,明明從來沒有怕過的他,好像第一次理解了“怕”的含義。
“你也受傷了?”救護車上一名醫護人員發現了賀天手關節處的傷口出聲詢問,不等賀天回答就拿出消毒水和繃帶給他包紮。
“幸好你沒有移動患者,肋骨斷裂導致的內出血,即使輕微移動都可能穿刺進肺部,那才是真正的要命,看得出來你還是有些急救常識的,但是你怎麽都不說你也受傷了呢?你這個傷口看着也挺深了,差一點點就得縫針。”随行的女醫護像個“老媽子”一樣念叨個沒完。
直到徹底包紮好,賀天也沒有出聲說過一句話,而是一動不動地盯着莫關山出神。
女醫護也發現了賀天的狀态不太好,處理完他的傷口便不再開口,想來他的朋友傷的如此重,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寬慰得了的。
一到醫院莫關山便被推進了急救室,看着紅色的“手術中”亮起時,賀天像是重新活了過來,大腦開始重新思考,這次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他哥做了一筆交易。
賀天可以在見一受傷時,通過他哥跟見一的家族周璇,完成他“借刀殺人”的計劃,但是如果莫關山受傷呢?他沒有自己的力量,甚至連莫關山的手術費都湊不齊,可笑的是他曾經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守護的。
“病人肋骨骨折,幸好搶救及時,并未傷及肺部等重要器官,但是伴有一定程度的內出血現象,現已手術輔助藥物治療控制住了出血,術後需特別關注、預防相關并發症的出現。”
“病人腦震蕩情況比較嚴重,現拍片未顯示有血塊淤積,但仍不能排除腦內瘀血的可能性。”
“病人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脖頸有被燙傷的痕跡,喉部毛細血管有一定出血跡象。”
……
莫關山的主治醫生一條條列舉着傷情,賀天則默默站在一旁聽着,如果不是不斷握緊的拳頭,完全就是一座冷到掉渣的冰山,卻又讓人相信,只要一點點“火星”就可以讓冰山變火山,噴發、燃燒、吞噬一切。
“他什麽時候可以醒?”等醫生終于念完冗長的病歷,賀天便帶着急切問出了口。
突然的提問,配合賀天寒氣逼人的聲線,着實将這位年輕的主刀醫生吓了一跳,連帶回複的聲音都不自覺抖了一抖,“大概…得兩三天時間,畢竟傷的太重,如果再出現其他并發症,可能還得往後推遲,時間就說不準了。”
賀天點頭示意了解,便又回到了莫關山的病床前。
醫生推了推眼鏡,咳嗽一聲,試圖找回點場子,畢竟他也是才知道這位也只是一個初中還沒有畢業的小毛孩,他絕對不會承認剛剛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震懾住了,但是瞄了兩眼發現賀天再沒有關注過自己的醫生,相當挫敗的離開了莫關山的豪華單人病房。
默默關好病房門的醫生不經搖頭感嘆,“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其實第一次見渾身是血的賀天時,涉世未深的小醫生就想掏出手機報警的,奈何被察覺他行動的年長同事一把按住,讓他先救人,稍安勿躁,等他前腳完成了手術,後腳就被主任提溜到了辦公室,耳提面命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他當時還有點“賊心不死”,想偷偷報警,然而等他看到醫院裏多出了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镖後,瞬間歇了心思,人也算救回來了,他一個平頭老百姓也确實管不了別人的“豪門恩怨”。
想問他怎麽知道是“豪門恩怨”的?也不看看他們醫院豪華單人病房是多少錢一天,這一天可是抵了他一個小醫生半個月工資呀!外加那幾個看着就身手不凡的保镖,天天擱他們醫院看着一個病患,這又得多少錢呀?!不能想了,真的不能想了,再想他又得狠狠的仇富了,摔。
昏迷第三天的傍晚,莫關山是被尿意憋醒的,由于術後兩天內他的內出血情況被完全控制,也未出現任何并發症,第二天晚上導尿管就被移除,而第三天從早到晚不停輸液,确實想不被憋醒都難。
莫關山迷迷糊糊的喊着“尿尿”,卻發現長期缺水的喉嚨已徹底罷工,以為是拼盡全力的“吼叫”,也不過是嘶啞的低哼。
賀天察覺到動靜,湊近,一把揪住了莫關山的臉頰,與曾經無數次一般無二的動作,惹得莫關山大腦條件反射,雖然手腳無力,也要靠破敗的喉嚨,努力傳遞自己的怒氣,“死狗雞,你是不是有病?!”
雖然含糊不清,賀天卻不知道為何能夠清楚的分辨莫關山的意思,被罵的他露出了這些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他的莫仔還活着就好,他想要的誰也別想搶走。
“哼哼唧唧什麽?想尿就尿呗,又沒人攔你,難道還想要哪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姐伺候你不成?”賀天松開手,彎身拿尿壺,嘴裏還不忘調戲,“沒有溫柔可人的護士小姐姐,但是我這個貼心的大哥哥可以代勞一下,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嘛。”
莫關山的意識還不甚清晰,尿意之下根本沒有注意到賀天的調笑,否則他一定奮起反抗,保衛他“小弟弟”的清白,而不是被尿意控制主動将自己的“小弟弟”交到死狗雞的手上,哭。
當然此時對于這一系列的“雙向奔赴”,莫關山是一無所知的,完全釋放完的他心滿意足的繼續昏睡了過去,直到未來的某一天,從賀天嘴裏知曉此次“互動”的他羞憤的又跟賀天在床上“打了一架”,也可以說他單方面被賀天“打”了,各種意義上的,對莫關山來說“學乖”是不可能的,只要在賀天面前,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等莫關山徹底清醒,已經是他出事後的第五天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到他的手機,給他的媽媽發了信息,扯了個謊隐瞞了重傷入院的所有,得益于他經常性的夜不歸宿,媽媽也只是叮囑了兩句讓他好好照顧自己。
看着媽媽短信裏滿滿的關切,此刻的莫關山無比慶幸他還活着,而想到這裏,就不免想起救了他的賀天,莫關山突然有一種想立刻見到賀天的沖動。
莫關山被自己想見賀天的想法吓了一跳,趕忙搖搖頭将這個想法驅逐,并給自己找起理由,“一定是腦子被打的後遺症,沒錯,一定是這樣。”
殊不知還沒有半個小時,他就又開始眼神搜索,期待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這時他給自己的理由已經變成了只是想給救命恩人當面道個謝,畢竟他也不是什麽不懂感恩的人嘛!
可是莫關山從早晨等到傍晚也沒有見到賀天,甚至他都開始懷疑是否真的是賀天救了他,還是他的一個夢。
正巧此時值班的護士小姐姐來換藥,随口問了一句“你哥哥今天怎麽沒有在呀?”
“哥哥?”莫關山愣了一下,仔細思考自己突然被認親的可能性。
“對呀,高高的,長的很帥,就是有點生人勿近。”護士小姐姐一副誇男神的口氣。
“你是說賀天?”昏迷時印象裏幹渴的喉嚨似乎被喂飽了水分,莫關山的聲線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清澈響亮。
“原來那位帥氣的小弟弟大名叫賀天啊,怪不得門口兩個門神叫他賀少,如果我年輕個十歲,一定倒追他,即使只是春風一度也是極好的!”看上去二十幾歲的護士小姐姐豪放的表白了起來。
“他不是我哥。”莫關山急切的想糾正這個離譜的稱呼。
“這個姐姐就得說你兩句了,你哥終究是你哥,血濃于水的情感是不可分割的,別看你哥表面冷冰冰的,但是很緊張你安危的,對你也是真的上心,你昏迷的這幾天都是你哥忙前忙後,喂水、接尿,凡事親力親為,沒日沒夜貼身照料你,你可得記得你哥的好,不能當個忘恩負義、沒良心的弟弟!”護士小姐姐苦口婆心的勸說。
“他真的不是我哥!”莫關山忍不住的大吼道,內心一群“草泥馬”跑過,掙紮着想坐起來解釋清楚。
“好好好,不是你哥,你別激動,不然傷口開裂,你還得躺一次手術臺。”護士小姐姐趕忙制止他想起身的動作。
好不容易讓莫關山情緒穩定下來,換完藥的護士小姐姐輕嘆一口氣,搖搖頭走出了病房,嘴裏小聲嘀咕着“看來賀天小帥哥盼望的,有朝一日跟紅毛弟弟兄友弟恭怕是有得等了。”
莫關山做夢也不會想到,以他和賀天為主角的“豪門恩怨錄”會成為這所醫院上上下下百八十號醫護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更不會想到這其中少不了賀天的“添油加醋”與“推波助瀾”,更更不會預料到有朝一日賀天會舊事重提,他則被要求在床上叫“哥哥”,只能說現在的莫關山還是單純的,還沒有深刻認識到賀天的“騷”是360度無死角的,且正在不斷滲透他莫關山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護士小姐姐離開後,病房重新恢複了寧靜,莫關山則盯着房頂開始發呆,他根本不相信年輕護士說的話,什麽親力親為,什麽貼身照料,呸,那是死狗雞能夠做出來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但是昏迷時模糊的記憶裏好像是有賀天幫他接尿的場景,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否則他怎麽會主動将自己的“小弟弟”送到賀天手上呢?他又不是腦子被喪屍啃了。
可是萬一是真的呢?可怕,太可怕了,莫關山趕緊将這個想法甩出腦海,不敢再想。
為了轉移注意力,莫關山開始打量起了自己的病房,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這是病房?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也就這樣吧?!這裏住一天得多少錢啊?!他們有錢人看病的醫院是不是就沒有普通病房的概念啊?!
此時莫關山的腦子已經完全被“負債”二字占領,本來他還想手術費跟展希希、見一他們湊一湊,實在不行也可以開口跟賀天借一點,大不了給他利息高一些,出院了就多打幾份工,總能還得起,但是就在看清楚病房布置的那一刻,莫關山已經放棄湊錢這一條路了,湊是湊不起了,他現在去賣腎都不一定夠!
莫關山實在想不出辦法填補醫療費的巨額窟窿,正急得冷汗直流,卻被一聲中氣十足的“紅毛!”拉回了思緒,并迎來了他住院後的第一個探病者——展希希。
說是探病者倒也不大準确,更應該算是一個“郵差”,其實前幾天的他還是見一的陪護,沒過兩天不知道哪裏來的幾個“兇神惡煞”,自稱是見一家的家仆,硬是将他從見一的病房扔了出來,但是想他展希希是好欺負的嗎?那肯定是不會畏懼強權呀,所以這些天他天天擱見一病房門口跟他們打“游擊戰”,且有越戰越勇的架勢。
昨天賀天突然來找他,他才知道莫關山也進了醫院,還傷的不輕,就想跟見一說一聲,他們兩個一起來看紅毛,想他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将知道的情況傳遞給了見一,見一一聽哪還能夠坐的住,兩個人又是跟見一家請來的各路護工、保镖“雞飛蛋打”,由于武力值的巨大差距,最終還是他們兩個敗下陣來,沒能夠成功将見一“營救”出病房,就只能他展希希先來看看莫關山,并将賀天囑托的信件送過來。
展希希沒想到的是莫仔病房門口的“門神”可真的太上道了,好似早知道他要來,一見到他便讓開了道路,還貼心的拉開了房門,展希希一下子紅了眼眶,使勁抑制住想要痛哭流涕的沖動,天可憐見的,這幾天他跟見一房門口的“四大護法”鬥智鬥勇,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也數不清被扔了多少回,那一根根脫落的秀發和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記錄着他這幾天的悲慘遭遇,突然被如此溫柔相待,怎麽能夠不感動?!怎麽能夠不淚流?!
所以當莫關山看到展希希要哭不哭的表情時,還以為是見一出了什麽意外,趕忙想坐起身問清楚。
“你幹嘛?快躺下,還嫌傷的不夠重啊!?”展希希察覺莫關山的動作趕忙出聲制止。
“是見一又出了什麽事?”莫關山并沒有聽展希希的話,仍然堅持着半坐了起來。
“見一?他好着呢,過兩天就可以拆線出院了,這幾天被天天灌補藥,說不定回去他就要開始着手減肥事宜了,根本不用擔心那小子。”見阻止無效,展希希只得一邊找到遙控器幫莫關山将病床擡高,好讓他坐得舒服一點,一邊回應莫關山對見一的關切。
“那就好!”聽說見一沒事,莫關山懸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聲音都不由輕快了許多。
“好個屁,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見一前腳進來縫針,你就後腳推進手術室,還有那個死賀崽子,昨天來找我劈頭蓋臉一句要出國了,我這還沒反應過來,人就上飛機了,你們這三個不是住院就是出國,有沒有考慮過兄弟我的感受呀?!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呀?!我都快未老先衰了,知道我這兩天多了多少根白頭發啊?!我要是就此童顏白發了你們賠的起嗎?!”展希希被莫關山絲毫不在乎自身安危的樣子氣到爆炸,加上這幾天接連受到的驚吓,讓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咆哮起來,眼睛也開始泛紅,還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
“對不起。”莫關山真的被展希希崩潰的模樣吓了一跳,道歉的話脫口而出。
“別跟我提對不起,那天你跟我說完對不起,轉頭是不是就跑去找蛇立報仇了?如果我當時抓住了你,是不是你就不會弄成這樣了?!”展希希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擡手擋住自己的臉,不想讓莫關山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莫關山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蛇立是他引來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因為他的逃避才導致了見一受傷入院,可是展希希的話似乎是告訴他,他當時不應該找蛇立,不需要去面對?
“蛇立是我引來的,是我的錯誤才導致了見一受傷。”莫關山還是将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呸,什麽你的錯誤?一切都是蛇立的問題啊!跟你有個屁關系!”聽到莫關山的奇葩發言,展希希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的糟糕形象,抹了把眼淚大聲“呵斥”道。
“而且他蛇立已經被抓了,這兩天應該就會被判刑,聽賀天的意思,應該得蹲個幾年,真是惡有惡報。”展希希咬牙切齒的補充。
“蛇立真的被抓了?!還會被判刑蹲號子?!”莫關山不可置信的問出口,別怪他吃驚,在他貧乏的認知裏,一直以為像他和蛇立這樣的未成年小混混,即使鬥毆而死也不會有法律制裁,畢竟社會的垃圾總不會有人在意。
“當然是真的,你就是不相信賀崽子的能力,也要相信他哥的勢力,畢竟他都跟他哥做交易出國了。”展希希無力吐槽。
“他多晚能夠回來?”莫關山看似不經意的問。
“不知道,那臭小子自己都不清楚,可能得有個幾年吧?”展希希心累的說道。
“哦…這樣啊。”莫關山的心情突然就down到了極點,因為他大概猜到了賀天應該就是為了将蛇立送進去,才必須出國的,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的出現,賀天現在還是自由的吧。
詭異的沉默在蔓延,展希希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趕忙拿出賀天的信件轉交給莫關山,并嫌棄的嚷嚷着“你說說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人寫信?!賀崽子果然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