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卻将萬字平戎策
第50章 卻将萬字平戎策
“喜歡你、想要你。”蕭元朔看着他, 認真道。
魚松落說:“毫無新意,你從前也說過多次了。”
蕭元朔妄圖與他深情對視,但魚松落沒看他:“大王現在都舍得不看我了。”
魚松落皺了皺眉:“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蕭元朔說:“我自然是在委屈, 誰能忍得了心上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還一眼都不看自己。”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魚松落便轉了身:“現在看你了, 你就話少些。”
“不行。”蕭元朔說,“大王怎麽能這樣敷衍人?”
“你要是實在無聊, 可以去批奏折。”魚松落目光落倒了那堆奏折上去。
蕭元朔說:“大王好狠的心, 你我尚未完婚,就已經讓我做這樣的事, 以後還得了?”
“從來不得了的人都是你。”魚松落說, “孤倒是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話。”
蕭元朔沒繼續和他說下去,反倒是非常聽話地翻閱起了奏折。
魚松落在他旁邊坐下, 而後仔仔細細看起了蕭元朔的情詩。
放下之後,魚松落便看向了他手中的奏折:“将軍字寫得不錯。”
“這雙手又沒有大王的巧。”蕭元朔語氣平靜。
見他臉上染了一層薄紅, 蕭元朔笑了起來:“大王胡思亂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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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魚松落說,“這裏是清淩殿。”
說句話倒是不知道是為了提醒蕭元朔, 還是提醒他自己。
“我知道。”蕭元朔說,“我說的話, 我當然都記得。”
魚松落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婉轉, 明顯就有別的意思。
蕭元朔說:“我都在為大王效力了, 大王就少指責我些呗?”
“既然如此,将軍可以問孤要個賞賜。”魚松落道, “先前你不是抱怨俸祿少。”
“沒有這回事。”蕭元朔說,“我可是心甘情願給大王的。”
魚松落說:“孤不曾見過。”
“明明都給你了。”蕭元朔眼神閃躲, 分明是有些不自信。
魚松落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指那些東西吧?”
蕭元朔咳嗽了一聲,妄圖掩飾尴尬:“我特地讓小矜尋的。”
“你倒是費心。”魚松落語氣中有了明顯的不滿。
蕭元朔說:“意義是不一樣的,松落,你什麽都不缺,我只能從別的東西上面花心思了。”
魚松落想到了自己頭上的簪子、腰間的大帶,這些都是蕭元朔準備的。
在自己沒有注意的時候,蕭元朔默默做了很多。
“是歉疚嗎?”魚松落說,“孤說過,那些事情我不會跟你計較,畢竟錯不在你。”
蕭元朔手中握着的毛筆被他放下,他開口道:“松落,你要是不為我考慮就好了。”
魚松落沉默了,蕭元朔繼續:“要是你不為我考慮,也沒有暗中為我做許多事,或許會不會這麽容易發現問題所在。”
“說到底還是愧疚嗎?”魚松落說,“不是喜歡的話,其他的事沒必要做,你也不需要感動自己,更不用為了孤犧牲什麽。”
魚松落突然想好好跟他談談:“你不過是因為近來才知道小時候的人是我,所以才有了這些舉動,你喜歡的、放不下的其實還是陸浮安,不是嗎?”
蕭元朔用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但這樣的行為落到魚松落的眼中就成了別的意思:他不過就是因為被我說中了才選擇逃避罷了。
蕭元朔了解他,自然知道魚松落産生的是什麽樣的想法。
分開之後,蕭元朔首先開口解釋:“我不是心虛,只是當時正好想要吻大王。”
魚松落定定地看着他。
蕭元朔繼續道:“松落,一時的心動并不足以支撐經年累月的喜歡,在我沒有意識到當年的人也是你的時候,我對你就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我甚至處于自責之中,我原本以為我會一直喜歡陸浮安,可我還是對你生出的想法。
“他讓我來梁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可能再對他動一絲一毫的心思。
可多年以來,對他的保護成了習慣。”
說完這一長段話之後,蕭元朔緊緊地抱住了魚松落:“習慣不過就是習慣而已,可喜歡是逃不開的。”
魚松落質問他的時候還中氣十足,這會兒确實沒了底氣。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是一廂情願把蕭元朔困在身邊,他的想法或許不會輕易改變,但人在身邊,就總會有辦法,好過兩國相隔。
“松落。”蕭元朔放開了他,他認真凝視着魚松落的雙眸,魚松落一下子覺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
“我不需要你一下子就相信,也不介意你對我心生懷疑,但我要跟你說,既然是你招惹我,這輩子你都別想再放開我了。”
蕭元朔語氣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魚松落倏地笑了起來:“奉陪到底。”
魚松落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樣的溫情時刻,他将聲音恢複成了正常的冷漠:“批奏折。”
“兇什麽。”蕭元朔說,“現在就批。”
“嗯。”魚松落滿意點頭,“孤去睡覺。”
蕭元朔問道:“為什麽,是晚上又不準備睡了嗎?”
魚松落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這不是澄安殿,不是你的。”
分明是警告的話,蕭元朔卻品出了別的味道:“松落,你的意思是,在澄安殿,我就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你刻意曲解。”魚松落說,“孤無話可說。”
蕭元朔笑道:“大王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好了,想用午膳的時候再起來,什麽時候都可以。”
魚松落冷哼了一聲:“這不用你說。”
“可大王需要我陪呀。”蕭元朔說,“我當然得先給出承諾。”
蕭元朔陪着他去了寝宮,看着魚松落躺下之後,他便離開了。
魚松落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想要在梁魏兩國之間消息互通,陸浮安靠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他自己。
這一點自己想得明白,魚松落自然也明白。
魚松落把批閱奏折之事交給自己,表面上看像是在躲懶,其實是魚松落給他行了個方便。
自己以魏國世子的身份久居梁國,魚松落再怎麽三令五申,都會有人覺得對自己歧視不滿才是應該的。
把這些人的奏折都交予自己來看,無非是魚松落為自己行了個方便罷了。
真想要出手其實也簡單,随意找個借口,甚至說是自己不喜歡,魚松落為了搏美人一笑動怒都是可以的。
蕭元朔搖了搖頭,魚松落分明就是在照顧自己,卻還是不肯多說一個字。
光是看官員名錄确實發現不了異常,但是折子上的蹊跷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有的人敷衍、有的人随性,但總是有人藏着狼子野心。
魚松落做了這一國大王,總有他需要兼顧的地方。
有些人不是不除,只是時機未到,還容不得随意除去。
蕭元朔生出了許多無力之感,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提了,魚松落就會幫忙解決一切。
可說到底,自己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從前打仗的時候,目的只有一個,盡力減少傷亡贏。
安定下來之後,面對的事情卻艱難了很多。
他知道了魚松落的難處,那些被他扔在在角落,沒有仔細想過的緣由。
有些事情,不是魚松落不想,只是沒有辦法做而已。
蕭元朔原本怪他有些許的自信。
眼下卻意識到,要不是魚松落自信,自己和他的緣分早就盡了。
蕭元朔默默在心裏念了一聲魚松落的名與字。
見尋、松落。
他得好好把這個人放在心裏記着。
晚些時候,蕭元朔把有問題的名字一一抄錄,又将整個臺面理整齊。
他将一切整理完畢之後,才到了寝宮去接魚松落。
魚松落已經醒了,但還沒起來,蕭元朔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魚松落就是在等自己過來接他。
他笑了起來:“大王,我心裏好生感動。”
魚松落眨了眨眼,當作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蕭元朔說:“大王特意等我,不就是證明大王很需要我。”
魚松落看着他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得不錯。”
“大王需要我抱你起來嗎?”蕭元朔眸中帶着笑意。
魚松落說:“随便你,你也可以上來跟孤一起睡會。”
蕭元朔學着他之前的樣子:“這裏可不是澄安殿。”
魚松落說:“你自己的心思龌龊,怎麽還好意思來教訓孤?”
“對啊,我就是。”蕭元朔說,“誰看着自己心上人在眼前,能夠一點想法都沒有?”
“又是你的歪理。”魚松落說,“蕭元朔,我真的很好奇,你這些年在魏國都學了什麽。”
蕭元朔眨了眨眼:“大王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覺得我還不錯。”
“相當自信,但說得不對。魚松落評價他道。
“大王既然覺得不對,那就自己教教我什麽才是對的。”
蕭元朔朝他靠近,眼神中帶着明顯的勾引意味。
“孤要起來了。”魚松落瞪他道,“你自己說要等孤一起用午膳的。”
“午膳嗎?”蕭元朔問他道,“松落,你覺得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