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二天月影輝一覺睡到下午。
他醒來的時候人都是懵的,實在是太久沒有睡這麽飽了,而且也沒有在睡前進行過這樣的高強度運動……要不是此時自己渾身酸痛月影輝甚至有可能會懷疑昨天晚上是在做夢。
琴酒不在卧室裏,睡懵了的月影輝也沒思考他去哪裏了,睡得太久實在是很餓,他幽魂一樣的慢悠悠地起床,緩緩晃蕩到客廳裏,想要上網讓後勤給自己送點飯過來。
剛出卧室門他就見到琴酒坐在他的椅子上,穿着一件月影輝沒有見過的睡衣,在看他的電腦。
“你醒了,”銀發男人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飯在桌上。”
“哦……”月影輝迷迷糊糊地往餐桌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來轉過頭問,“你要登我的賬號嗎?用起來會方便一點。”
“不用,”琴酒說,“我只是在看新聞。”
“哦。”月影輝點頭,轉回去走到餐桌邊,坐下來開始吃飯。
不知道這些食物是什麽時候拿過來的,他吃的時候還算溫熱,基地的食堂水準一向不錯,而且因為成員來自世界各地,食物也是世界各地的食物,這些吃的大概是琴酒叫來的,是一些西餐——所以琴酒是西方人嗎?看他的長相應該是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國的。
月影輝沒邊沒際地瞎想着,伴随着食物進入身體他混沌的腦子終于逐漸運作起來,開始想起自己需要做什麽。
糟糕了,今天沒去上班。他在第一時間想。
“Gin,”月影輝連忙咽下嘴裏的食物,“你還是登一下我的賬號呗,幫我給他們發個消息,我怕他們過來找我。”
琴酒瞥了他一眼:“已經一個上午過去了。”要來找你早就來找了。
月影輝一時語塞,但随即他又道:“起碼我得把今天的任務布置下去,要是交給軒尼詩今天這一天就廢了啊。”
琴酒顯然也很了解軒尼詩,聽到這個名字的他冷笑了一聲,終于道:“你說。”
“賬號是我的名字,”月影輝連忙說,“密碼是我們見面的日子。”
琴酒有點意外地看他一眼,輸入密碼登錄:“這可不像是一個厲害的程序員。”簡直像是完全不注意賬號安全的小白。
“你對程序員有刻板印象,”月影輝指出,“程序員也是會偷懶的。”
琴酒沒有反駁,他當然無意和一個程序員本員探讨程序員的特點,賬號登上了,琴酒問:“你要說什麽?”
“哦,”月影輝說,“你打開我桌面的那個記事簿,找到今天日期,其中數據庫建設的那一列,把上面的內容複制給軒尼詩就行了。”
琴酒照做了。
他有點驚訝,雖然早就知道月影輝是個非常出色的人才,但是鑒于他和月影輝相處的時候對方都表現得非常不靠譜,琴酒腦子裏從來沒有形成一個對這人能力的基本的認識,直到看到這個記事簿他才有了一點月影輝其實是個精英的實感。
細致到天的日程安排,不僅表現出他的規劃能力,更重要的是對自己能力的強大自信,他自信在這個過程中不會遇到什麽意外,即便遇見了,也能很快地解決,不至于影響後續的開發。
而且除了數據庫建設之外,還有一列防禦系統建設,這一排的內容寫得很簡單,不像是下發的任務,更像是給自己的提醒。
怪不得他能熬成那個樣子……琴酒稍帶感慨地想,他很少在組織內見到這麽勤奮的成員——尤其是程序員。
軒尼詩真的帶來了很多不好的影響,希望月影輝能把已經歪了的下梁們掰回來。
月影輝吃完了他的早……午……下午飯,感覺難得的休息讓自己的精力重新充沛起來,他走到沙發上坐下休息,然後很自然地開始盯着琴酒看。
這熟悉的感覺讓琴酒離開了電腦屏幕。
“你要用嗎?”他問月影輝。
“不用不用,”黑發男人連連擺手,“你用你用。”
琴酒其實并沒有什麽事情要做,上一次在發情期期間還忙着工作只是意外,即便是他也是有休息的時候的,沒有人會真的讓自己連軸轉……哦,有的,就在他眼前。
“你的日程上寫了今天的任務。”琴酒關掉了網頁,看向月影輝。
“嗯,是啊,”月影輝點頭,“但是沒事,我過兩天補上就行。”
琴酒忍不住皺眉:“你這樣的工作強度,還要往上加?”這已經不是工作狂的程度了,簡直是在自我折磨,這人不會還是想死吧?
月影輝遲疑了幾秒鐘:“那就往後推兩天好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想工作啊。”
工作很快樂,但是躺沙發上看琴酒不比工作還要快樂很多嗎?
琴酒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促進人摸魚的能力,大多數時候他只會促進別人工作。
但月影輝畢竟不是軒尼詩,他真的很能卷,琴酒剛見到他的時候都有點擔心他會猝死,這樣說來,讓他休息兩天其實是很必要的。
于是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有個人在這裏盯着自己看,琴酒也沒興致再看新聞了,他關掉電腦,起身打算回卧室。
“我沒見過你穿這件衣服。”月影輝攤在沙發上說。
琴酒看向他,男人對着他笑,雙眸亮晶晶的:“應該沒有人見過吧?他們都說你有幾百件一模一樣的外套。”
“我從你衣櫃裏拿的。”琴酒回答。
他當然不可能來過個發情期還自帶行李,好在月影輝比他還略高一點,雖然身形有點太瘦弱了,但是這件睡衣本來就是寬松款,他穿着倒也沒覺得很不适。
月影輝眨了眨眼。
他在第一天要了一大堆之後就再也沒關注過物資的事情了,雖然聽人調侃琴酒,但其實他自己才是同款衣服兩件反複穿,自然更加沒關心過自己的衣櫃裏有什麽睡衣……可惡好可惜啊,早知道琴酒不在意他應該把睡衣們都穿一遍的!
“我知道你沒穿過,”琴酒說,“你都沒拆封。”
好吧,月影輝明白了……嗯?
“我說出來了嗎?”他睜大眼。
“沒有,但差不多,”琴酒用帶着一點嘲弄的語氣說,“如果将來你遇到審訊,最好能保持面無表情。”
“我還會遇到審訊嗎?”月影輝震驚了。
“正常來說不會,”這次琴酒否認了,“只要你足夠忠誠。”
“哦,那沒問題了。”月影輝恢複了懶洋洋的樣子,像一只吃飽了在曬太陽的貓——雖然這個房間裏根本就沒有太陽。
琴酒看他沒話說了,轉身回去卧室,結果剛推開門就聽見月影輝起身的聲音,他走進房間,毫不意外地看到月影輝跟着也進來了。
比起貓更像是狗嗎。琴酒面無表情地想。
“我沒有想到你會過來,”月影輝撲到床上,卧室裏還彌漫着昨天晚上的氣息,讓他有些暈乎乎的,“這是不是意味着你對我還挺滿意的?”
琴酒沒有回答,這本就是不必回答的事情,不然呢?難道他是閑着沒事幹才大老遠跑來這裏的?
即便沒有百加得的建議,他其實也不太想要在每一個發情期現找人419了,麻煩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就沒遇到過讓他滿意的,如果沒有剛巧遇到月影輝,他也在考慮找一個合适的對象作為長期合作的工具人。
月影輝确實是個合适的對象,且不提他們之間的契合度(事實上非要說的話,這在琴酒心裏是減分項),月影輝技術不錯,能力也挺好,聽話,沒有alpha那種常見的傲慢,來歷清白,現在加入了組織并且工作很勤快,琴酒并不讨厭他,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好感的,雖然是對優秀人才的那種好感。
要讓他進一步認可,還得等月影輝正式取得代號——他感覺這一天并不會太遠。
月影輝的頭埋在被子裏,他悶悶地說着:“我好高興啊,Gin,要不我把我的密碼改成昨天吧。”
“你想要在你的密碼裏記錄我的發情周期嗎?”琴酒冷笑。
月影輝一個鯉魚打挺——沒打起來,又撲在床上。
他手忙腳亂地轉身,驚喜地看過來:“你是說下次你還會來嗎?”
“如果我沒任務的話。”琴酒說。要是有事他可不會趕過來。
月影輝的表情看起來幸福到眩暈了:“嗚……我的angel……”
琴酒忍不住皺眉:“什麽?”
“我說你,天使,”月影輝對他笑,“你讓我今後的人生都變得明亮起來。”
“我勸你不要再試圖說情話,”琴酒面無表情地說,“很惡心。”
“啊,真的嗎,”月影輝深受打擊地垂下頭,他沒有解釋這不是情話而是發自內心的想法,“好吧。”
“那我愛你呢?”他又擡起頭,依然眸光閃亮,“我愛你不至于惡心吧?”
“你應該知道,”琴酒的表情變得更冷了,“你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不,Gin,”男人虔誠地看着他,“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琴酒有點想嘆氣。
他能感覺到月影輝對自己的好感,這人一點沒有隐藏的意思,但這并不是關鍵,就好像讓琴酒不适的其實不是月影輝的語句本身——貝爾摩德說起怪話來能比這惡心十倍,他早就習慣了,而是月影輝的态度,完全的真誠,好像那就是他內心的想法——不,從他家裏的那堆玄學書來看,這顯然就是他內心的想法。
好不容易來了個又有實力又勤快還很忠誠的程序員,怎麽腦子偏偏有問題呢。
“我沒有給過你任何東西,”琴酒試圖和月影輝講道理,“如果你要說你的命,那是你自己放棄又自己拿回來的,如果說組織,那是因為你有這個能力,如果說……這個,這不過是我們各取所需,我不在乎你愛誰,也不在乎你怎麽看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惹麻煩。”
要不是月影輝真的很有能力他都不想說這些,看組織未來的首席程序員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琴酒頭要都痛起來了。
“我不會的。”月影輝真誠地看着他。
琴酒能看出他的真誠,同時也能看出前面那些話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但是算了,在被證實可疑之前,優秀的同事在琴酒這裏總是有一點豁免權的,他關掉卧室的燈:“我們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