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年
過年
寒假裏倒是沒什麽事情，景筱夢在家裏複習做題，偶爾和蔣雲音聊會兒天。
還有就是和自家弟弟有很多拌嘴時刻，只要倆人同時在家争吵就會發生。
寒假的某天，家裏客廳。
白色軟沙發被深紅色的沙發罩覆蓋，沙發罩上還帶有傳統的圖案，四個邊緣是流蘇樣式。
軟沙發本來是很整潔的，但自從景筱昊回來後就變了樣。
衣服雜亂的放在上面。景筱昊的房間是挨着客廳沙發的，所以他就随意地放在那兒。
他也沒有要洗或者拿回自己房間的意思，景筱夢見此很生氣。
她站在軟沙發前，兩手掐腰聲音有些大地說：“景筱昊，你給我出來！”
景筱昊沒有出來，只大聲回了姐姐一句：“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有臉問，你沙發上的衣服趕緊拿去洗了。”她也聲音大，憤憤道。
她見弟弟沒出來就打算進他房間，手放在門把上往下一摁，門并沒有開。
弟弟反鎖了！
咚咚咚，拍門聲傳來。景筱昊正躺床上打游戲，很明顯，他不想去開門。可聲音響個不停，便只好穿鞋下床。
門被打開後，景筱夢見男孩一副很煩躁的樣子。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又瞥見他的手機。
見是游戲，便忍不住說他。
“你能不能別老是玩游戲？”她走進他的房間。
窗簾沒拉開，顯得房間有些暗。
入目是床頭櫃上一堆吃完的零食袋，床上還有衣服，不知道洗沒洗。
“你你你，你就那麽懶，連個垃圾都不往外面丢嗎？”景筱夢氣的連說話都磕巴了，她問：
“還有，沙發上的衣服你準備什麽時候洗？”
男孩兒揉揉頭發，漫不經心地說：“我就先放在那兒，那些衣服不想穿了。”之後就拿起手機開始新一局的游戲。
“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出去吧。”他說着就走到床上半躺下。
景筱夢直接沒話說，他這個弟弟真的是太懶了。
其實，在這個時候還不是特別明顯，等他上了職校，放暑假回家時，那個景象才用一個大懶特懶形容。
她走出房間在沙發前看了衣服一會兒，認命的拿起他的衣服去放到洗衣機裏，是機洗。
這樣冷的冬天誰能用手洗啊！
冬天是動物們休憩的季節，它們窩着不動彈 ，人們也一樣啊，窩在床上不想起來。
在春節的這天早上，天還沒亮，景筱夢在被窩裏便聽到寥寥幾聲鞭炮聲。
她還在床上沒起來，聽見媽媽敲門的聲音：“起來了嗎？筱夢，要去給幾個人家送餃子了。”
景筱夢迷糊地看了眼手機：才五點半啊。
“嗯，能不能讓我弟去啊？我不想。”景筱夢呢喃。
“我剛問過他，他說要和你一起去。”媽媽走進屋裏，看着還在被窩裏的人。又催促道：
“好了，快起來吧，你要不去送，你弟也不去。”
景筱夢心想：這個弟弟真是的，牆都不服就服他。
她拉上被子，蓋過頭部。悶聲說：“嗯，好。我現在就起來，媽你先出去吧。”
“行，那我先去盛餃子。”媽媽說完就出去了。
景筱夢也沒有磨叽，媽媽出去後她就起來穿衣服，又圍了個粉色的圍巾。
梳頭的時候，她感覺頭發長長了些。畢竟有三個月沒去剪頭發了，長了也正常。
拉開窗簾，便看到窗臺上的積雪。還有院子中厚厚一層的雪。
景筱夢感覺每次大年初一都會下雪，而且還特別地冷。
剛出客廳門，便感受到冬天的撫摸。
真冷啊，還是被窩裏暖和。
踏進廚房，發現穿着黑色棉服的弟弟已經在那兒了。便和他商量，說：
“一會兒你端一碗，我端一碗，咱倆先一個一個的去。”她指着裝好的餃子。
“我知道，對了，人家要是給壓歲錢了，我可先拿着！”景筱昊從凳子上站起來，對姐姐說。
“可以啊，你拿着呗。”反正也就是幾塊錢而已。
不多時，姐弟倆就開始去送餃子。
景筱夢家後面住了兩位老人，年級很大。老奶奶身體不是很好，就在床上躺着。
他們的女兒雖然嫁到別處，但也時常來看望。
送到他們這兒時。
房子還是老房子，有三間。房前是一個小院子，門是木頭做的，不是很高 。
他們的兒子在老家蓋了樓房，但是沒讓老人搬進去。
景筱夢與弟弟走到木門外，就看到屋裏面透出來的暖黃色燈光。
進了木門後，暖黃色燈光便更加清晰。
裏面的門是開着的，便走了進去。
“爺爺，我和弟弟來給您送餃子啦。”景筱夢走進廚房笑着說：“爺爺過年好！”
“爺爺過年好！”弟弟也學着說。
“好好好。”老爺爺見倆人端着餃子，便說：
“還端什麽餃子啊，這家裏包的我和你們奶奶都吃不完了。”
爺爺臉上洋溢着笑容，臉上的皺紋也瞬間緊湊起來，那是歲月消磨的痕跡。
廚房比堂屋那兩間低一些，是土坯房。裏面有竈臺，還有做飯的工具。竈臺挨着的牆面上已經被煙熏成黑色。
可見這房子是很多很多年前的。
“沒事兒，慢慢吃嘛。”弟弟笑說着，順便把碗放在案板上。
景筱夢那一碗沒放，因為要送給另一家。
爺爺也沒再說什麽，拿黃色的大瓷碗把餃子倒進去。之後，蒼老的手就從褐色外套兜裏掏出五塊錢遞給弟弟，說：
“壓歲錢，你爺爺呢也沒有多少，就拿着吧。”
弟弟看了看姐姐，意思是：要不要？
景筱夢本來想着是不要的，但這是老人的心意，不能讓老人覺得瞧不起什麽的，那便收了吧。
她點點頭。
弟弟接到信號，便收了錢放在棉襖兜裏，客氣道：“謝謝爺爺！”
“沒事哈。”爺爺笑着擺擺手。
“爺爺，那我們這就走了。”景筱夢向老人告別。
“诶好好。”
老人與姐弟倆一同走出木門外，景筱夢端着餃子碗回頭對他說：“爺爺您回去吧，我們還要去送下一家。“
爺爺答應着。
姐弟倆就準備去下一家。爺爺門前的那條路不是柏油路，而是土路。
路面的積雪上有些腳印，顯然已經有人走過。景筱夢與弟弟在雪上面走着。
景筱夢看着這雪，注意着腳下的路。感嘆道：“還好今天穿的是長靴子，不然雪該進到鞋子裏了。”
她手上沒有帶手套，又端着盛餃子的碗，此時被凍的有些微紅。
“這有點凍手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說。
弟弟在旁邊拿着空了的碗，看了看姐姐的手說：
“我來端吧！”說着要接過碗。
景筱夢見弟弟這樣，便笑說：“別，不用了，你姐我還能堅持。”
弟弟也沒再強求，妥協道：“行，那你自己端着吧！”
倆人并排走着，路上沒有被踩過的積雪也被倆人給踩到，留下兩排腳印。
大概過了有半小時，倆人才和媽媽一起坐下來吃餃子。
景筱夢吃餃子一般都是要過一下涼水的，這次也是，因為那樣不是很燙嘴。
廚房裏有炸的魚，雞子，丸子，還有其它好吃的。這些都用幹淨的盆被景媽媽裝了起來。
本來應是五人一起吃的，但是爸爸過年都沒有回來 ，奶奶也已經搬到二伯那裏住了。
三人吃着餃子，這過年的氛圍還算好。
景筱夢吃着不燙嘴的餃子，她幾乎是一口一個。弟弟的餃子沒有過涼水，他正在吹着吃。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麽。停下筷子，對姐姐說：
“姐，剛剛那個人家給了兩個十元的，你要不要？”說着就把一個十元從兜裏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他說的那一戶人家是從外地回來的，他家裏有一位老人，與景筱夢奶奶交好。
只過年回來一趟，但這送餃子也是要送的。
這戶景筱夢沒去，弟弟沒矯情，就他一人去。
景筱夢詫異道：“要呀，怎麽不要。”弟弟竟然告訴她？那她當然要了，随即把錢拿起來放在兜裏。
＊
接下來便是過年必備的禮節——走親戚。
大年初三八點，景媽媽帶姐弟倆去姥姥家。
路上，媽媽在商店買了八箱禮物，車子都快要裝滿。
經過一個小時才到姥姥家。
姥姥家的房子仍然是老房子，還沒有蓋新樓房。
媽媽只有一個弟弟 ，這個弟弟便是景筱夢與景筱昊的舅舅。
舅舅有一兒一女，兒子十來歲，女兒還小，也才六七歲。
到了門口，姥姥笑着來迎：“來了來了，還拿那麽多東西。”
景媽媽下車，喊了聲：“媽”
景筱夢也與弟弟下了車，向老人問好：“姥姥過年好”倆人齊聲道。
“诶，過年好，過年好。”
說着舅舅和舅媽也出來了，舅媽有些胖。他們見拿了這麽多東西，也笑說着：“咋還拿那麽多東西呢！”
幾人提着禮物進了堂屋旁邊的房間，放下箱子便到堂屋裏。舅舅家的小孩兒也都出來叫了人。
景筱昊見了表弟，便和他坐在堂屋中青白色的沙發上玩游戲，倆人還一起組隊玩。
景筱夢看見小女孩兒頭上紮的發型，笑着問：“誰給你紮的頭發呀？真好看！”
“是媽媽紮的。”小女孩兒羞羞的聲音有些小。
景筱夢來到這兒也沒事做，便也坐倆男生對面的軟沙放上。兩個沙發之間有一個四方桌。
那小女孩兒去開了電視，調的臺動畫片，她欣喜得站在電視機前看着。
“小欣，坐到沙放上看，別站的那麽近。”景筱夢見她站的太近，對眼睛不好。便勸說。
小女孩兒也很聽話，就坐到景筱夢右手邊的位置上看電視。
還沒到中午，舅媽就已經在廚房準備午飯了，之前過年來走親戚時做飯的都是舅媽，她做的飯味道還不錯。
姥姥還有一位女兒，是景筱夢的小姨。她常年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
這次過年也沒有回來。
雖然沒回來，但壓歲錢倒是沒少給。是發的微信紅包。
今天竟然出了太陽，景媽媽與景舅舅還有景姥姥便坐在院子裏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