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閃現回憶
閃現回憶
三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大殿。
大殿陰暗幽森。
五毒教衆弟子齊聚一堂。
莫傾顏剛來到龍潭虎穴,也不由得提心吊膽,生怕自己露餡,就會被這些妖魔鬼怪殺掉。
幾位堂主站在最前面。
中間有一個空位,應該是青木堂堂主的位置。
賀知章蒙着臉,無人認出他的樣貌,他滿臉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青木堂堂主偶感風寒,今天來不了了。”
一個堂主陰陽怪氣:“你們青木堂架子就是大,一點區區小小的風寒,都不來見教主,是不是對教主身懷異心啊?哪裏像我們對教主忠心耿耿。”
賀知章連忙陪笑道:“哪裏的話,實不相瞞,是我們青木堂堂主前幾日在花樓喝酒的時候吃了一點藥傷了身體,走不動路。”
此話一出,徐慧忍不住笑出聲。
聽到賀知章這麽說,幾位堂主紛紛笑開。
無人懷疑賀知章在說謊。
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說自家堂主身體不行,去花樓喝酒都能傷了身體。
一位堂主假惺惺的勸慰道:“那你可得要好好勸勸你們家堂主,年紀大了,就別跟我們年輕人一樣,天天去花樓風流快活,也不想想我們上一任教主歐陽章是怎麽死的?不就是看幾個美人貌美,就吃了一些龍虎藥結果自己把自己給吃死了,你們堂主可別這樣啊。”
說罷,周圍又是一群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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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肅靜!教主駕到。”
頓時,所有教徒全部跪下來。
教主萬歲,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壽與天齊。
莫傾顏他們幾個則是蹲了下來。
祝紅英坐在大殿最上面。
她身邊的侍女接過暗殺堂的賬單。
祝紅英翻看幾下賬本,不由得皺着眉頭說道:“你還能不能幹了?不能幹就立刻滾,你掙的這點錢夠養活誰的?去年你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今年一定能夠賺夠這個數,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腰子割了,你才相信我說的話?我再說一遍,業績不夠,那就想辦法湊夠你們的業績,湊不夠就拿你們的腰子來抵,再不夠就把你們的心肺啊,掏出來,我出錢買你們的腰子、心肺。”
暗殺堂堂主是一個白發老人,被教主這麽一說,不由得扯着袖子哭起來。
祝紅英說話極其難聽,并且絲毫都不給人面子。
莫傾顏扯了扯旁邊的五毒教弟子,“大兄弟,你們去年賺了多少?”
那位弟子小聲的豎了四個手指頭。
莫傾顏差點笑噴,“你們真沒用,你們才賺了四萬,待會兒教主肯定把你們堂主腰子給割了。”
那個弟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扭曲起來,悲傷的捂住自己的臉。
莫傾顏又悄悄向另一邊移動,她又扯了扯另一邊的五毒教弟子,“大兄弟,你們賺了多少。”
那個大兄弟用手勢說六。
莫傾顏幸災樂禍,“你們真沒用,才六萬,待會兒你們堂主肯定被教主罵死了,我跟你們講,我們青木堂整整32萬。”
大兄弟一臉絕望。
徐慧一把扯過莫傾顏,“你幹什麽?你不要忘記正事,我們不是青木堂的弟子,你驕傲什麽?你得意什麽?”
。
祝紅英查看了所有賬本,忍不住訓斥道:“某些堂收入那麽少,笑的還那麽歡,你們堂主倒是知道羞恥不敢過來,你們幾個弟子居然還恬不知恥的在那裏笑,笑笑笑,笑個錘子。”
莫傾顏又是一臉幸災樂禍,跟旁邊的五毒教弟子說道,“居然還有這麽厚顏無恥的弟子,咦,除了我們青木堂堂主沒過來之外,還有別的堂主也沒過來嗎?”
那個五毒教弟子說:“沒有了,這次就你們青木堂堂主沒過來。”
莫傾顏的笑瞬間凝固住,然後她結結巴巴的問,“你剛才說你們去年賺了六萬,你們應該賺的比我們少呀,我們去年賺了三十二萬,整整三十二萬兩白銀啊。”
此言一出,那個弟子不由得鄙夷起來,“我們賺的是六萬兩黃金。”
莫傾顏頓時愣住,然後她又悄悄移到另一邊,她輕輕戳了戳旁邊的五毒教弟子,“大兄弟,請問一下你剛才跟我說你們去年賺了四萬?是不是四萬兩白銀呢?”
“哈?你是在開玩笑嗎?要是只有四萬兩白銀,估計教主就要氣的把我們整個黑木堂所有弟子的腰子都得割了。”
莫傾顏終于确定,祝紅英說的是他們。
她難以置信的悄悄回徐慧的旁邊,“是我們,教主是在罵我們。”
徐慧忍不住大罵:“你他媽清醒一點,我們是卧底,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賀知章在看到祝紅英的瞬間,他的腦海中閃現很多很多過往的回憶。
當年祝紅英不過是一個15歲的小姑娘,落在祝裕元的手中,每天過着被祝裕元割肉放血喂蠱蟲的日常生活。
再這麽下去,祝紅英必死無疑。
于是某一天,祝紅英偷盜那只蠱蟲,把蠱蟲獻給當年萬人之上的魔教少主歐陽章,祈求歐陽章的庇護。
萬萬沒想到。
歐陽章也是個沒用的家夥。
萬萬沒想到。
歐陽章也是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萬萬沒想到。
歐陽章只是外表風光,實際上,他慘不忍睹,他自己都天天被教主責罰,随意打罵,怎麽可能有精力庇護其他人?
教主不過是把歐陽章當做他的女兒思思的踏腳石而已,歐陽章的存在,就是為了給思思鋪路,就是為了吸引那些觊觎教主之位的歹人而已。
在教主心中,歐陽章只不過是思思的踏腳石,是擋在思思面前的護盾而已。
而且歐陽章還只是一個倒黴鬼,一個活不了30歲的倒黴鬼。
但是祝紅英沒有放棄,兩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她決定幫歐陽章奪取教主之位,但是歐陽章必須要幫她擺脫祝裕元。
于是一場結盟就成立了。
他們兩人曾經并肩作戰,血灑沙場,也曾經命懸一線,迫不得已,把自己的性命委托給對方。
不過好在都有驚無險。
他們也曾經對月當歌把酒言歡,煮茶論道,共享人世繁華。
他們也曾經對彼此心存警惕,處處提防對方一手。
他們也曾經大打出手,互相指責。
賀知章也就是當時的歐陽章,曾經因為祝紅英殺掉了思思而氣的往祝紅英的臉上踹了兩腳,踹的祝紅英口吐鮮血。
祝紅英也曾一腳踹斷歐陽章的肋骨破口大罵,思思不死就是他們死,你又裝什麽好人,你要是不想死,就不會跟我結盟,現在你還想裝好人,你配嗎?
說罷,二人又扭打在一起。
兩人是同盟,也是戰友,其實也是敵人。
二人也有溫和的時候。
比如說二人有時候也會安靜的在一起喝酒,一起分析下一步所作所為,一起商量如何除掉敵人。
就連當初的教主也是二人一同除掉的。
其中一人命懸一線的時候,另外一人也有出手相助,因為一旦死了,那麽剩下來的那個人便是唇亡齒寒,不得好死。
所以某種情況下,他們除了會猜忌對方之外,還會相信對方。
當然,在某種情況下,他們還會背叛對方。
歐陽章對教主之位其實不怎麽感興趣,反正他短命的很,當不當教主都無所謂,他已經沒有了拼搏的動力。
但是祝紅英卻不允許他這樣。
祝紅英勸他結婚生子,祝紅英說教主,你一個人在世上不覺得孤孤單單嗎?沒有任何親情的羁絆,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人在意你,你難道不想這個世上有一個人跟你有着同樣的血脈嗎?你們之間的聯系是任何東西都斬斷不了的,就像思思和她的父親司馬亭一樣。
司馬亭就是已經死掉的上一任教主。
歐陽章突然想起思思與司馬亭。
司馬亭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思思,就連他們殺掉司馬亭的時候,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的司馬亭什麽都願意交出,教主之位也可以,金銀財寶也随便拿,只求他們不要殺掉思思,他甚至願意像一條死狗一樣跪在歐陽章的腳下說,你不是喜歡思思嗎?你就是等思思長大娶她我也不反對了,求你不要殺掉他,如果真的有報應,報應我一個人就好了,思思她是無辜的。
叱咤風雲的司馬亭此刻滿臉哀求。
曾經的司馬亭高高在上,踩着歐陽章的臉,高傲的說他歐陽章是一個短命鬼,這樣的東西也敢肖想他的女兒,癡心妄想。
司馬亭死掉的那一刻,歐陽章竟然不忍直視。
思思其實早就死掉了。
思思死掉的時候,手裏還拿着準備送給她爹的賀禮。
那份賀禮很簡單,就是思思做的小玩意,是一把普通的竹笛,但是是思思親手做的,思思做的很認真,只是那把竹笛最終還是被踩碎了。
歐陽章心中微微一動,難道他以後也可以有一個像思思一樣的女兒?他也會把這個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給她,女兒也會毫無保留,毫不設防的深愛着他,他也會深愛他的女兒,為他的女兒鋪路,為他的女兒做任何他能做的事情。
這真的可以嗎?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