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29
“哎!”方以澤低頭看季禾,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季禾的側臉,他忽然有點想上手摸一把的心猿意馬,還好及時剎住了車,開懷地大笑起來,“可我是降妖師啊。”
季禾只得又把目光轉回來,盯着他看,眉心微微一擰:“什麽意思?”
方以澤把他手上的《刀鋒》劇本輕輕抽了出來,索性轉了個身,直接坐到了季禾旁邊,看了眼劇本,随口道:“給你透露個降妖師的秘密,除了降妖驅魔,我們還有別的本事喲!”
季禾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什麽?”
方以澤扭頭,笑眯眯地與他對視,手上同時打了個響指。
季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嗯?”方以澤有些詫異,魇術雖然不算什麽高端的法術,但通常迷惑人的心智是一來一個準,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他又伸手打了個響指,繼續“深情款款”地看着季禾。
季禾往旁邊挪了挪,反應過來方以澤在做什麽,慢慢地說:“似乎對我沒用。”
方以澤收了手上的動作,心情一時間變得特別的複雜。
季禾的“天眼”既能看出妖魔本相,也能看出降妖師的身份,還能感知到一些普通“天眼”無法感知到的事物和影像,而如今,降妖師的各種法術在季禾面前似乎都不起作用了。
他可能真的得去找邵國忠問問,這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好,還是不好?
“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方以澤調整了一下心情,擺了擺手,不甚在意地說,“降妖師本身所掌握的魇術,或者是其他一些類似的手段,除了可以暫時迷惑人的心智,也可以讓降妖師進行催眠,成為另一個角色,完成一些降妖師本身身份可能無法做到的臨場表演。我們用到這個的機會不多,但一旦用到,就是演誰像誰了。”
季禾一臉怪異地看着他。
方以澤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又往季禾身邊湊了湊,兩人同坐在一組沙發上,視線對視的時候,彼此距離不過寸餘,他又把一只胳膊搭在季禾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這一方天地裏,頓時有了點似是而非的暧昧。
但他好像偏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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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季禾冷靜又平靜地問他:“不是演誰像誰,是在被施了魇術的人眼裏,你們就是他所認為的那個人吧?”
被當場戳破了真相的尴尬,頓時浮現在了方以澤的臉上,不過這厮臉皮一向挺厚,很快就厚顏無恥地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嘛。小細節,不要在意!你既然需要人幫忙,又何必舍近求遠,咱倆不也是熟人了嘛!再者說,這種事,其實不太好讓外人知道,對吧?”
季禾瞬間明白了方以澤的言下之意,心裏意外之餘,多少有點松動。
方以澤能從聽牆角的只言片語裏就整理得出了他目前“演戲可能是個短板”的猜測,別的人,即使沒方以澤這麽快的反應,一旦接觸到,他想瞞也瞞不住。
更何況,演員這個身份也确實不太适合讓他長時間地接觸到不熟的外人。
不過……
“你不也是外人麽?”季禾挑了挑眉,看他。
方以澤頓時做西子捧心狀,一臉的悲痛欲絕:“哦,美人兒,咱都共處一室大半天了,我居然還是外人?!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季禾眼皮猛地一跳,他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覺得甚是鬧心。
“哎,你肯定心裏也明白的對吧?”方以澤歡脫了兩秒,趕緊又把走丢的正經給找了回來,沖季禾笑起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好歹算是方氏集團的少東家,東煌娛樂又是我大哥在管,你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不是?”
季禾神色有些複雜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季禾的眼神倒是挺純粹,但方以澤實在架不住美人兒這麽全神貫注地看他,看的他有點口幹舌燥并且蠢蠢欲動。他忽然想到剛才季禾睡着時自己偷着親上去的那一會兒,視線不由下移,落在了季禾微微抿起的嘴唇上。
方以澤覺着自己這段時間可能真的是憋太久了,滿滿的雄性荷爾蒙無處釋放,随便看到季禾身上的什麽地方,亂七八糟的思緒即刻就能攻占整個太陽系乃至銀河系。
方以澤無聲地嘆了口氣,實在有點忍不住,就伸手把季禾鬓角散下的碎發給拂到了他的耳後,旋即很快把手收了回來,鎮定道:“美人兒,咱想事兒歸想事兒,別一個勁地盯着我看行麽?”
他的動作太熟練也太迅速,季禾還沒來得及反應,耳垂後那一陣若有若無的溫熱就已經消失不見,方以澤的話反而讓他有點狀況外。
等反應過來,季禾下意識地斜睨了他一眼,旋即錯開了他的視線,也沒再搭理他,耳尖卻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紅。
方以澤越來越覺得季禾有意思了。明明都是在娛樂圈混了四五年的成年人了,面對他這帶了點性暗示的調侃,卻有種讓人匪夷所思又怦然心動的局促害羞。
方二少極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沒再多說什麽,反而站了起來,又順手打開冰箱拿了盒酸奶,插上吸管,邊喝邊往門口走,沖季禾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季禾對他這一連串的連吃帶拿的自來熟的動作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但擡頭看到方以澤站在門口玄關,一手扶牆,低頭換鞋的動作時,心裏忽然多了點說不上來的溫熱的感覺。
這一種莫名的感覺淡得好像拂面的春風,只那麽一兩秒,轉眼就消失了。
他不由喊住方以澤,頗有些不自在地說:“注意安全。”
說罷就轉過了臉,錯開了方以澤望過來的瞬間變得發亮的視線。
方以澤從門口玄關望過去,只能看到季禾柔軟的還帶着發旋的後腦勺,他的心裏卻無端地有了點滾燙如同火山岩漿噴發的熱度。
“好啊!”他應了一聲,眉梢眼角都帶着笑地出門去了。
季禾聽到關門聲,視線落在扔在茶幾上的《刀鋒》劇本上,默默地嘆了口氣。
他有點後悔先前沒太幹脆地拒絕方以澤了。
他一向是個讨厭麻煩的人,這回倒好,是給自己找了個活生生的大麻煩啊!
方以澤出門時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差不多五點半了。方家固定的家庭聚會通常安排在晚上七點,想到帝都擁堵的交通狀況,方以澤就有點頭痛。
沒什麽能耽誤的時間了,他直接開着車就往方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路上停停走走,方以澤到家時,差十分鐘就晚上七點,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整片別墅區裏都亮起了光澤柔和的路燈,遠遠望去,浮光潋滟,仿佛是一片黑暗中傾瀉而下的絢爛星海。
方以澤停好車,拎着車鑰匙一步三晃地進了家門,迎面就見到了正從二樓下來的二姐方以瀾。
方以瀾今年二十九,三年前被父親方永柏發配到了東煌地産,從基層做起,兢兢業業夙興夜寐,現在已經坐到了副總的位置。
“喲,大美人終于舍得回來啦?”方以澤跟方以瀾自小關系就挺親密,年齡差也小,開起玩笑來多少就有點沒大沒小。
他們這三兄妹,只有大哥和父親方永柏年輕時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沉穩斯文,一派的精英派頭,方以瀾和他,則更多的融合了父母二人的優點,方以澤英挺俊朗的面容下藏着點玩世不恭的随性,方以瀾雖然在事業上雷厲風行,長相上卻更偏秀麗精致一些。
方以瀾站在最後一級臺階上,朝他擺了擺手:“快過來,有好東西給你。”
方以澤從小就是被上面的大哥二姐給寵大的,在他成年後,雖然彼此見面沒以前頻繁,但每逢年節、生日,方以清和方以瀾從來沒虧待過他。今年年初的二十七歲生日,方以清送了個Zippo的限量版打火機,方以瀾更大方,直接丢了把車鑰匙給他。
這會兒聽到方以瀾的話,方以澤立馬就沖方以瀾呵呵直笑,看的方以瀾一臉的嫌棄:“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呢?”
裝的跟個小孩兒似的,不是還能多騙幾年零花錢麽?方以澤心裏默默地想。一等降妖師的薪水實在不夠花啊,要不是靠這所謂的“富二代”、“二世祖”的福澤蔭庇,他早就凍死餓死在街頭了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方以瀾當然看不到他這番真摯又坦誠的自我內心剖白,一把拉過方以澤,低聲說:“大哥是不是跟你說過了?”
“嗯?”方以澤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弄明白她是說的哪件事。
一看他這神色,方以瀾不由撇了撇嘴,“行吧,我坦白,我最近交了個男朋友。”
方以澤見她眼角眉梢都透出了點小女人的嬌柔之色,一時大奇,伸手攬過方以瀾的肩,嬉皮笑臉的,嘴上好奇道:“前段時間聽大哥提過一回。來來來,趁着還沒開飯,先跟我坦白交代一下呗!”
方以瀾拉着他坐到了客廳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翻出手機相冊,點開了一張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他:“來,幫我掌掌眼。”
方以瀾人長得漂亮,家世好,學歷也高,性格上更是挑不出什麽毛病,從小追她的人就沒斷過,這幾年她一直撲在工作上,沒心思談戀愛,讓帝都一幫打小就觊觎她的二世祖們望美人而興嘆,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了很長一段時間。
方以澤前段時間剛從青島回來,冷不丁的聽方以清提過一次方以瀾交了男朋友,當時還稀奇了一陣,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得了二姐的青睐,沒想到今天晚上就能一解他心裏對八卦的好奇。
他低頭觑了一眼,眼皮卻是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