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水仙鎮,天崇國的邊陲小鎮,遠離京師。
銀裝素裹的大地漸漸褪去了,春天的先行者——風,已經到來。
“卿雲吶,準備去哪裏?”
說話的是趙卿雲隔壁的嬸子,姓王,看着卿雲長大的,對卿雲家的事那是知道的一個一清二楚。
“王嬸,我去五福堂抓藥。”
“誰病了。”
“我娘病了,她前幾天受風了。”
“哼,叽叽歪歪。那你趕緊的吧。”
趙卿雲沒在回話。
其實趙卿雲家的事,在鎮上已是人盡皆知,現在說起來也是津津有道。
趙卿雲與王嬸子打過招呼,就走出了巷子,就放慢的腳步,慢悠悠的走。
“唉。”
路總有走完的時候,到了五福堂時,發現蕭南風在門口不知道幹什麽。
走過去看了看,原來是有人來賣藥材,他在檢查藥材。
從趙卿雲的視角看過去,此人半蹲着,身着素色棉布長衫,頭發用同樣素色的發帶束起來,認真的在背籃裏檢查着藥材,還與賣藥的人說的有來有回,似是在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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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風是五福堂的掌櫃陸青山撿來的孩子,卻一直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教他醫術,勢必要把自己一身的本事傳給蕭南風,好在,蕭南風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陸青山對蕭南風一直寄予厚望。
——
趙卿雲還要給張氏抓藥,就沒有打擾他,越過他,去了五福堂裏面。
“廣白,給我抓幾副風寒的藥。”
“好嘞,雲雲姐。”
廣白一邊抓藥,一邊問:“誰病了?”
“我娘。”
“最近風寒頻發,雲雲姐,你也注意身體啊。”
“嗯嗯,你也要注意。”
“不用擔心我,我和哥哥可都是醫士。”
門外蕭南風也與那人商定好了價格,進來拿銀錢,看見趙卿雲也在,便開口打招呼。
“卿雲,你來了。”
“蕭大哥,你忙完了。”
蕭南風點了點頭,說:“忙完了,誰病了?”
廣白先趙卿雲一步回答:“是雲雲姐的娘親。”
“卿雲,抓完藥,稍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拿點東西。”
“好。”
趙卿雲在櫃臺與廣白說着話,等着蕭南風。
蕭南風在門口,把剛拿的銀錢給那人,又把藥材拿到後院。
示意趙卿雲一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到後院,蕭南風把手裏的藥材放下,去房間裏,拿了包不知什麽東西出來,遞給了趙卿雲。
臨換季,感染風寒是常有的事,蕭南風自己做了一些藥粉,用來抵禦風寒。
“這,是什麽。”
“這是我自己研究的,每日清晨,挖一小勺,沖水付下,可以預防風寒。”
“謝謝你,蕭大哥。”
“謝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又把另一個包裹給趙卿雲,趙卿雲接住,還挺沉的,就問道:“這又是什麽。”
“這是我整理的醫書,你拿回去看看。”
“你,還記得啊。”
“你的事,我都會記得。”
趙卿雲臉紅的低下了頭。
小聲的道了一聲謝。
“那我走了,我娘還等着藥呢。”
“走吧。”蕭南風依依不舍的道。
再想多說幾句話,也不行。
——
蕭南風想起來了與趙卿雲的第一次遇見。
趙卿雲母親剛走沒多久,父親新娶,年紀小小的趙卿雲跑出了家,沒跑出多遠,沒有看路,一下子撞上了采藥回來的蕭南風。
趙卿雲擡頭看着蕭南風,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看到蕭南風給她拍灰塵,整理衣服,還與她說。
蕭南風扶她起來,給她拍拍身上的灰塵,抻抻衣服。
“抱歉啊,小姑娘,撞到你了,給你拍拍灰塵,去玩吧。”
“哥哥,我......,對不起,是我撞到你了。”
蕭南風抿嘴笑了一下,說:“沒事哦,哥哥也沒看到,不用難過。”
“謝謝哥哥。”
這是兩個人的第一次遇見,殊不知,兩人的緣分不止于此。
鎮子就這麽大,一次次的遇見,不斷地加深着兩個人的感情。
——
“廣白,我走了。”
“等等。”
“什麽事。”趙卿雲被叫住,回頭問。
“雲雲姐,你都十五啦,你爹有沒有給你說親啊。”
趙卿雲無語,看着廣白說。
“你這麽小的年紀,關心這幹什麽。”
其實廣白也只有12歲而已。
“诶呀,我關心你呀,雲雲姐。”
“謝謝你的關心,我也不知道。”
“你問問呀,你怎麽都不着急呢。看看我哥哥吧,他除了年紀大了點,別的都很好。”
趙卿雲仿佛被說中心事一樣,快速的低下了頭,假裝在看裙角的灰塵,說道:“別胡說啊。”
說完就快速的離開了五福堂。
蕭南風也随後來了大堂,目光随着趙卿雲遠離的身影。
蕭南風這個樣子被廣白看到了眼裏,問道:“哥哥,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去提親。”
“師父,快回來了。”蕭南風沒有回答廣白的問題,而是說了句不相關的話。
廣白被岔開了話題,跟着蕭南風的話,說:“是哦,已經三年了,師父要回來了,好想他。”
廣白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哥哥要提起師父。
心裏道:師父回來就可以去提親了。
“廣白,你在照看會大堂,我去後院看看他,有人來了,你叫我。”
“知道的,哥哥。”
五福堂內堂。
蕭南風進屋看見他已經醒了,身上還不能動,只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你救了我。”這四個字說的很費力,但好在也說出來了。
“是我,你剛醒,身上的傷口太多了,先在這裏養病,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那人聽完話,就閉上了雙眼。
蕭南風并不是什麽濟世的菩薩,救他是因為,這個人救過趙卿雲的命。明明當時他已自顧不暇,卻依舊選擇救趙卿雲,蕭南風對他很是感謝。
并不知道這個人惹到了什麽大人物,被傷成這個樣子,趙卿雲的救命之恩就蕭南風來還吧。
這廂趙卿雲拿着藥回了家。
“雲兒回來了,把藥給我煎上吧。”說話的是趙卿雲的後娘。
“知道了。”
趙卿雲轉身就去竈房。
趙卿雲的後娘姓張,原是外來逃亡的來到水仙鎮,在城外遇到了趙卿雲的爹,搭乘了一趟,就這樣開始有了交際。
其實,趙卿雲的母親的死亡,與張氏沒有關系,趙卿雲的母親原身體就不好,與趙卿雲的父親是白手起家的夫妻,共同經營着一家裁縫鋪。
日子過的緊吧,但是一家幸福。
趙卿雲的母親是刺繡坊出來的姑娘,有着一手很好的刺繡手藝,與人介紹認識了趙德寶,雙方都覺得還算合适,就這樣成親了。
裁縫鋪一天一天的走上正途,趙卿雲母親的身體也也越來越差,在這段時間,趙德寶便與張氏日益緊密。
水仙鎮沒人知道張氏的來歷,當時與她一起來的丫頭,也被張氏發賣了,現在只剩她自己一人。
張氏也算是有些良知,并沒有在趙卿雲母親重病時在添一把火。
但是私通終究是會被發現的,張氏自己經營着一個小生意,是一家胭脂鋪,賣得很紅火。
趙卿雲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嫁給她爹。
張氏對趙卿雲不算好,也不算壞,很平淡。
張氏起來,到竈房,看着趙卿雲說:“雲兒,喝完藥,我去店裏,家裏留你照看,你爹不回來,你就自己對付一口吧。”
“好。”
張氏自己冷心冷意慣了,相處也十年了,剛開始也不是沒有主動去與趙卿雲搞好關系,那時胭脂鋪的事,再加上趙卿雲年紀小,還沒有走出來母親離世的難過,所以分身乏術,就漸漸地兩人的關系變成這樣了。
與趙德寶成親,也只不過是個安身之所,以前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婦人一人在世上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其時時面對麻煩,不如成親以絕後患。
“藥熬好了,叫我,你不用給我端過來。”張氏囑咐趙卿雲。
“知道了。”
寶發裁縫鋪。
“趙老板,您閨女是不是已經過了及笄,那說親沒有啊。”店內一位客人與趙德寶調侃道。
“哈哈,勞您惦記,還沒有呢。”
“那是想多留幾年喽。”
“哈哈。”趙德寶幹笑,便不再說話,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正好客人的衣服也縫補好了。
“慢走啊。”
趙德寶坐到前堂,想着剛才的話題。
“雲兒已經十五了,張氏對此事不上心,我也因為忙着生意,都忘記了這件事。雲兒随母,眼睛圓溜溜的,明明是可愛開朗的面容,卻是木讷無神的樣子。”
越想越是嘆氣。
——
這時的蕭南風已經在前堂給來人看病,廣白便說:“哥哥,裏面那個哥哥他醒了嗎?”
“已經醒了,別擔心。”
“我沒有擔心,我只是覺得......”廣白話還沒有說完,看見蕭南風示意,搖了搖頭。
廣白立馬就懂了,還有病人在,不說話了。
“田叔,都是老毛病了,您啊,少喝點,就什麽病都沒有了。”蕭南風對着病人說,年歲較大,頭發都有斑白。
“我活到這個歲數,已是夠數了,多活一天,就多喝一壺,美哉!”
“走了,南風,診金下次給你帶來。”
“好,田叔,慢點走。”田叔整個人都恍恍惚惚,走路都不穩當。
這只是外人看,蕭南風知道他,會功夫,不會摔,但是還是出聲叮囑。
蕭南風看着田叔走遠了,回過頭來,與廣白道:“剛不是故意打斷你,有些話,不能說與別人聽。”
“我知道,哥哥。自從你救了他,鎮上就開始有外來人偷偷找人。哥哥,你說是不是他啊。”廣白疑惑。
“我想,大概率是他,時間掐的很契合。不過,我們也不能随便誣陷,只能等他好起來,能說話了,在問了。”
“我明白,我不會亂說話的。”
“嗯。”
蕭南風在想,用什麽理由來瞞住那些人呢?
那些人挨家挨戶悄摸摸的找人,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五福堂,得想個辦法瞞過去。
有了。
這事還得盡快落實好。
“廣白,我去一趟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