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藥片
藥片
劉培扭身側踢，招招狠毒，朝着辛戚的太陽穴直奔而去。
辛戚早就看出，她雙手格擋，攥着匕首的手借力從他的小腿上劃過，一道清晰地血痕冒了出來。
劉培慘叫一聲收腿。
他連退兩步，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染紅了腳上的白色襪子。
辛戚卻頗為遺憾地擺了擺匕首，剛才那一擊躲閃的有些匆忙，這一刀劃淺了。
以前和沒有什麽底子的人打架的時候她的特殊能力能讓她輕松取勝，然而遇上像劉培這樣童子功的，還是力不從心。
哪怕知道要怎麽躲避怎麽還手，自己的手也跟不上自己的眼。
劉培站直身體，助跑幾步，躍起，一擊膝擊直直打向辛戚的下颚。
然而這一招他練得并不純熟，助跑的時候就被辛戚看出了破綻。
她輕巧地側身閃過，手勢提前預判，變幻成格擋的姿勢。
果不其然，膝擊被躲過之後，劉培也沒有收勢，借力大力踢向她，卻不想早就被辛戚防住。
他仍不死心，俯身接上掃堂腿。
在他的預想之中，辛戚剛剛格擋結束，不可能反應這麽快。
可他沒想到自己的掃堂腿也有着致命的弱點，辛戚直接一腳踹上了他的太陽穴，将他整個人抽倒在地上。
劉培被打的頭腦發蒙，掙紮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明白自己落入了下風，看似一直是自己在進攻，實則一擊都沒有打中對面的女人。
他大吼一聲，手掌推向辛戚的手腕骨，有意将她的匕首打落。
只要那該死的匕首不在她的手裏，她的勝算就會小很多。
辛戚迅速閃避，左手拍向他襲來的手掌。
她的力道不大，只是讓劉培的出掌軌跡偏移了一點點。
然而這也給了她充足的機會。
匕首緊随而來，一刀劃向他的手腕。
這一次她抓住了機會，這一刀割得極深極用力，差點将他的半個手腕都剁了。
劉培痛苦出聲，他攥着自己軟踏踏的手，瞳孔地震。
剛才這個女人精準地挑斷了他的手筋，如今他的這只手就是廢的。
贏不了！
這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此時的劉培全無戰意，他只想逃走。
他拼了命地朝辦公室門口跑去，擰着門上的把手。
然而房門已經被人鎖上，他就算把把手扣下來也出不去。
辛戚拎着刀走過去，抓住他的頭發，面不改色地将匕首捅進了他的肺裏。
劉培呼吸一滞，後背上一陣涼意，緊接着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她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鎖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辛戚推門出去，對上一雙驚恐的眸子。
那人手裏抱着不知道從哪裏扒拉來的鍵盤，舉在身前防備着門裏的人。
辛戚撥開他的鍵盤有些無語：“都說了鍵盤沒法當武器，你找根棍子也好啊。”
陸流聽着熟悉的話語，這才咣當一聲扔掉了鍵盤，癱坐在地上，不曾想對上了倒在房間裏的劉培的雙眼。
那雙眼睛與他白天見到的完全不同，深處藏着深深地恐懼，看不到一絲活下去的意志。
不知道為什麽，陸流竟也覺得內心恐懼萬分，不自覺倒退幾步。
劉培看着屋外的一切心如死灰。
那些原本同他一道的人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少數人都選擇跪地求饒。
女生們沒有想要放過他們的意圖，當着劉培的面将這些人全殺了。
“發生什麽了？”辛戚看向一旁的陸流，詢問道。
陸流一怔，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似乎還沉浸在剛在的屠殺之中，小聲解釋：“剛才你進去之後沒多久，我就看見門口有人跟着你，似乎是發現你了。”
他吞了口唾液繼續說：“我，我害怕他會影響你的計劃，就把他敲暈了，結果不小心驚動了邊上的人。”
辛戚這才看到，在房間的門旁邊倒下了一個人，還有呼吸。
她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在房間裏聽到的聲音是他們倆弄出來的。
“哦！你剛才幫着把門鎖上了？”她說。
“是，是的。”陸流不知道辛戚為什麽這麽問，“鑰匙從他身上掉出來了，我就撿起來了。”
辛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上陸流驚恐至極的眼神時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相反，她覺得于烨桃子他們能和自己相處這麽久才是奇跡。
誰能接受平時看着文文弱弱的同事，突然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明白陸流害怕她，所以将她和劉培反鎖在了一起。
但是她也必須感謝陸流幫她除掉了門口那個人，否則她對上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了。
一夜的時間，22層整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經歷了堪比一年的48小時的折磨後，女生們總算能在這片早就秩序崩壞的地方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瑤瑤環視22層的滿地狼藉，她似乎還不相信自己已經擺脫了曾經地獄一樣的生活。
辛戚想了想，抱起小狗坐在了她身邊，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小狗安心地窩在她的懷裏，擡頭瞅着身旁的姐姐，小爪子放在了她顫抖的手臂上。
瑤瑤一愣，對上小狗黑黝黝的眼睛，釋懷般地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辛戚見狀，一把把狗子塞進了她的懷裏。
對上瑤瑤錯愕的眼神後，她擡了擡下巴：“它很喜歡別人揉腦袋。”
瑤瑤遲疑地擡起了手，輕輕地摸了摸小狗的腦袋瓜。
小狗享受般地眯起了眼睛，安然地蜷縮在了她的懷裏。
“做得太逼真了，就像是真的小狗一樣。”瑤瑤感慨道，“我家的那只仿生狗都沒有這樣，還是號稱最頂尖的科技呢。”
辛戚一愣。
她沒有養過仿生狗，所以也不知道仿生狗的科技發展到了哪一步，按瑤瑤這麽說，這只狗的科技程度遠超他們認知中的科技嗎？
“你怎麽知道它是仿生狗？”辛戚問她。
瑤瑤捏了捏小狗的耳朵說：“啊，仿生狗的耳朵裏會裝載有識別芯片，摸摸耳朵就知道了。”
辛戚學着她的動作捏了捏小狗的耳朵，果然原本柔軟的耳骨裏夾雜着一塊不屬于骨頭的物件。
那東西小小的，方方正正，正是瑤瑤說的芯片。
“這一次多謝你。”瑤瑤輕聲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她的聲音中帶了些哭腔，辛戚很難想象這48小時她們遭受了什麽。
“不是為了你們。”她收回目光，“我要殺的人投靠了劉培，順手而已。”
她淡淡說：“而且我收獲了很不錯的道具，不虧。”
瑤瑤愣住，看着她的眼神放柔：“我曾經聽說過你，她們都說你很高冷，不好相處。但是現在我不覺得了。”
辛戚轉頭看向她，瑤瑤的笑容溫和到令人心顫：“你是個很善良的人。”
她的話語格外堅定：“我一直相信人的內心是不會改變的。”
輪回六次。
辛戚最長的存活天數也不過48小時。
她從害怕到冷靜再到無能為力的絕望，然而她仍被困在這個循環裏出不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要經受幾回這樣的折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瑤瑤的話卻像溫水一樣澆灌了她的心。
原來在這六次輪回裏，哪怕自己再崩潰再瘋狂，也依舊是從前的那個自己。
恍惚間，辛戚感覺自己笑了。
她聽見自己輕聲說：“我明白了。”
*
上下通道皆已開啓，存活的女生們有些猶豫不決，22層滿是屍體又無法處理，顯然不是一個合适的生存環境，但又不知道能去哪兒。
“如果你們不想往下闖關的話可以往上走。”于烨站出來說道，“23層目前沒人且很幹淨，如果你們不介意可以去那裏暫時住着。”
于烨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短發女生通關22層時獲得了“特效藥”，病重如他這樣，吃了一劑之後便又能生龍活虎了。
女生們自然樂意。
她們不願冒險通關，能有個安全栖身的地方再好不過了。
瑤瑤有些不舍地和辛戚他們揮了揮手，随後帶頭走進了上樓的應急通道中。
短發女生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面，她猶豫了一會兒，跑到辛戚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塞了一個東西。
她輕快地擺了擺手，跟上了隊伍的步伐。
辛戚攥緊手中的小藥片，那是短發女生獲得的特效藥之一。
雖然不知道藥效的極限是多少，但是有它在手上也是一份保障。
除了女生組以外，陸流這些一起跟着辛戚他們闖關的25層玩家也受不了了。
他們不再抱着充英雄的幻想，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這個游戲的殘酷。
游戲的難解、秩序的崩壞，每一項都在挑戰他們以往的認知。
他們收拾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跟着女生組一同上樓了。
袁萍站在樓梯口和她的最後一位好友道別。
當時和她一同上樓的三人都見識到了這個游戲的殘酷，已經不局限于游戲，而是真正将人心剮在外頭。
袁萍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的，似乎對于朋友接二連三地離開也很無力。
桃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了幾句。
至此，預備往下走的人只剩下辛戚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