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哥哥，你不會騙我吧
哥哥，你不會騙我吧
止風早就發現了，知雨根本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
然而知雨接納了他，究其原因，不過因為覺得他是自己的哥哥，跟自己擁有同一個母親。
止風無數次半夜輾轉反側，無數次問自己，到底要不要跟知雨說清真相。
到了最後，他得出的答案是——不要說。
至少現在不要說，不要讓知雨有把他拒之于千裏之外的機會。
他在找一個時機，也準備創造那麽一個時機，在把知雨的心理狀态調整到合适的程度之後，想一個她更容易接受的表達方式，再告訴她一切……
知雨洗臉回來的時候，一眼看見止風鬼鬼祟祟的在摘牆上的遺像，就問：“怎麽了？”
聲音不大，但吓的止風打了個哆嗦，做了虧心事一樣，把遺像給知雨看看，說：“照片髒了，我想……”
“不能擦。”知雨好像并不意外，也仍舊不慌不忙的走過來，把照片拿在手中，指尖觸摸着上面黑色的“淚跡”，說：“會把照片擦壞的。”
止風的心髒差點緊張到蹦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這……我不是故意的。”
知雨擡眼看了看他，居然說：“我知道。”
止風的心跳差點停止，嘴裏結結巴巴：“你……都知道了？”
他懵了，還以為知雨得知了一切真相。
知雨倒只是點了點頭，說：“這很正常。雨隐村常年下雨，地處潮濕，照片上的顏料也會融化，所以就變成這樣了。”又輕輕的嘆息：“也不是第一次了。”
“呃……你說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止風瞬間如釋重負，手撫着胸口平複呼吸。
聽她的語氣，這樣的事情好像經常會發生，于是再問：“那以前出現這種情況，會怎麽辦？”
知雨看看手中的遺像，微微蹙着眉頭說：“以前，都會找大蛇丸給換個新的。現在……”
說完，知雨看看窗外下個不停的雨，有些失落的悄悄嘆息。
“不知道白……還有君麻呂，有沒有被大蛇丸帶走……”知雨眼神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遺像，輕聲自語。
“那就順便去看看吧！”止風這樣說。
知雨愣了愣：“現在？”又不住的搖頭：“我們出不去的！只有……總知，如果我們強行闖出去，只要淋到外面那些雨，也會立刻被佩恩感知到，不等我們跑出雨隐村就會派人來抓。到時候……”她擔心的看着止風，瞳孔都在微微的發顫：“我倒是可以挺住，我只怕你……”
止風聽出了她的擔心，看得出她是在擔心自己。他笑的如此愉快，走過來站在她的左邊，把右手伸長按在她的右肩上，低頭對她微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他們發現不了。用不了幾分鐘，我們就能離開雨隐村。就是說，就算他們發現了，也來不及把我們抓回來。”
知雨似乎愣了愣，随即嘴邊勾出了她看的微笑弧度，眼神裏透着信任。她點了點頭，說：“好。”
止風的萬花筒寫輪眼，可掌控“空間”，可以把自己以及手中的東西，傳送到視線所及的地方。也能把視線中的東西，傳送回手中。
……
這一次動用了止風的瞳術，從雨隐村到田之國的大蛇丸秘所，只用了一個小時。
“進來，随便逛！”知雨就跟在逛自家的菜園子，輕車熟路的拐來拐去，然後打開了一扇門，帶着止風走了進去。
這看起來是間實驗室，裏面豎着一個個巨大的罐子，泡着一條條比人還粗的大蛇，或者分辨不出形狀的怪物。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一只很小的玻璃瓶，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沒有灌進什麽液體，也沒有連接儀器，裏面的東西，似乎是一把幹枯的雜草。
“這邊！”知雨帶着止風從兩排巨大的罐子中間走過，一直走到牆邊，打開了一扇暗門。
止風不由好奇的問：“你經常到這裏來嗎？”
知雨答：“小時候來的次數比較多，之後……就不來了。好幾年沒來過了。”
話落，已經率先走進了暗門，止風随後跟了進去。
止風原本覺得，既然都把門做的這麽隐蔽了，裏面一定放着不得了的東西。然而現在一看，居然不過是個很普通的房間。
這裏就跟知雨在雨隐村的房間是一樣的，一樣的擺設，一樣的格局。牆上，也同樣挂着那樣一張遺像。
可是止風一眼就看見，這裏這張遺像有問題。
問題大到，不能被知雨親眼看到的程度。
“知雨，你等一下！”止風的腦袋上挂了一層汗，緊急抓着她的雙肩，讓她背對了牆上的照片，面向着自己。
“怎麽了？”知雨不解。
止風再次往她背後看了一眼，而後更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問：“知雨，你……你知道你的白眼……是從哪裏來的嗎？”
知雨的眼睛裏透着茫然：“不知道。可能……是遺傳自給我生命的那個男人吧。”
可她說完之後，再次迷茫了：“那寫輪眼呢？”
這回止風可以完全确定了，知雨沒有他知道的更多，甚至她不知道……
“這個……寫輪眼可能是媽媽遺傳的？”知雨已皺着眉頭如此猜測。
止風怔了怔，緊張的吞咽着口水，沉着聲音問：“大蛇丸……是這麽告訴你的嗎？”
知雨搖了搖頭：“沒有。他只說，媽媽的眼睛誰看都是黑的。既然媽媽的眼睛是黑色的，那白眼一定就是……”
止風已然在苦笑，自語：“這麽大個坑……可讓我怎麽填？”
“什麽？”知雨不解。
“沒什麽。”止風抓了抓知雨的頭發。
他現在只能确定，大蛇丸是連知雨一起瞞着的。欺騙範圍之大，可能包括了整個世界。
他現在分明看見，現在被挂在這個房間裏的，知雨母親的遺像，上面那個極品美人的眼眶中，長着一對無暇的白眼……
止風的心裏越來越沒有底，就站在知雨面前，迎着她坦誠的雙眸，內心越發自責的厲害。
他在這幾十秒的時間裏，做了很激烈的思想鬥争，最終顫着呼吸，低聲問：“知雨，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發現有人騙了你……不是要騙走你的東西，而是……一點點善意的謊言……你會原諒他嗎？”
一邊問，一邊在極力的閃躲知雨的視線，不敢迎上。
知雨立刻垂下眼睛冷笑：“等下見到大蛇丸，你可以讓他親口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從我發現他騙我開始，到現在，我對他可曾有過好臉色？”
倒是那冷笑中，分明夾雜着些微的苦澀。
止風的臉色開始泛白，還要争取些什麽，再問：“我……我是說……善意的謊言……”
“大蛇丸還一直堅稱沒騙過我呢！”知雨甩甩頭，露出滿滿的不屑：“可是不管他怎麽狡辯，我都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永遠也抹消不了，騙我的事實。”
說完了，又擡起頭，很認真的看着他，問：“你會騙我嗎？現在，你我唯一的家人了。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你問過的事情，我都如實的回答過。你也不會騙我，對嗎？”
止風突然如鲠在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