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爛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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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方經劇組同事推薦，定在小鎮上的一戶農家院裏。

顧博深和岑語也在，劇組所有人都叫了，不叫他們說不過去，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姜糖路過幾位同事身邊，聽他們小聲嘀咕，說顧博深和岑語吵架了。

其實遠在上一世，姜糖就覺得這兩人在互相折磨，還牽連他這個外人。

越想姜糖越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碰上這對奇葩。

顧博深和岑語一開始是商業聯姻，見過面後一見鐘情，感情電光火石地升溫。

可顧博深本質是個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的性子，定不下來，一開始對岑語有些新鮮勁，追人架勢猛烈。

在訂婚之後兩人住到一起，卻開始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岑語一日又一日的守着，最終心灰意冷解除婚約離開了。

這時候顧博深早已習慣岑語的存在，看着空屋子滿心不是滋味，卻又不肯承認對岑語的在意，轉頭在一群朋友聚會時找上了姜糖，目的是為了跟岑語賭氣。

後來岑語回來後兩人說開誤會，立刻又膩在一起，姜糖成了這場感情戰争的犧牲品。

現在姜糖抽身出來，站在旁觀者視角來看，并沒覺得岑語有多喜歡顧博深，與此同時還想吊着唐柏舟，純粹是享受着被人追捧，被人愛的感覺。

顧博深怎麽樣，姜糖全然不想管，可他已經明了自己對唐柏舟的心意，并且看不得這麽好的大唐唐被岑語這樣磋磨。

現下，姜糖決定，一定要讓唐柏舟看清岑語的本性，戀愛腦可要不得。

比如他，就沒什麽好下場，說來也奇怪，姜糖回想上一世遇到的車禍，隐約有一些端倪，可他抓不到頭緒，也許是多心了，姜糖暫時按下不去深思。

總之，他相信天道輪回，老天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一定不會是重蹈覆轍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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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人比較多，把農家小院塞得滿滿當當，整整擺了三大桌在院子裏。

老板攬到了大生意，笑得滿臉褶子，樂呵呵地不斷給他們加菜送水以示熱情。

由于唐柏舟的關系，姜糖這個四線開外的小配角得以和導演、幾個主演以及老前輩坐在一起，只是這位置安排得奇怪，他被夾在唐柏舟和顧博深中間，為了避免和顧博深接觸，姜糖拖動椅子往唐柏舟那邊靠了靠。

左右兩位都注意到姜糖的動作，唐柏舟眼睛裏咻呼閃過一道光，被他不動聲色壓下。

而一旁的顧博深則是擰眉不語，心底發問，姜糖這是什麽意思？嫌棄他？明明之前還不要臉皮地纏着他，現在轉頭就變心了？

顧博深沒發現自己盯着姜糖看太久了，一旁的岑語面色暗沉，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

姜糖完全沒注意身旁兩人，這段時間被唐柏舟照顧慣了，正等着對方幫他卷烤鴨。

今天來的兩位都是導演不敢得罪的人，當着面誇完岑語又誇姜糖，只是不知為何，唐先生被哄得很開心，甚至能與他就着姜糖為話題聊上幾句。

那位顧先生的表情變換卻萬般莫測，讓人猜不透心思。

飯桌上少不了要喝酒，一旁的顧博深杯子已經滿了，姜糖鼻息間嗅到一陣酒味，軟眉深深皺起，唐柏舟察覺他的不适，視線掠過姜糖在顧博深的杯子上停頓了一瞬。

“糖糖，換個位置。”他身邊做的是一位老前輩，老前輩養生十多年，早就不碰酒了，圈裏的人基本都知道，在這種飯局上也不會多勸。

姜糖自然樂得換座位，立刻點頭答應。

身邊人動作大，引起顧博深的注意，在唐柏舟挨着他坐下後，顧博深面容染上戾氣，想質問姜糖，現在是沾到他都嫌晦氣了？

岑語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目光在唐柏舟空着的杯子上停頓片刻，心下訝異，眼珠子滴溜轉起了些小心思。

“舟哥怎麽不喝兩杯？糖糖這才結婚多久，就管這麽嚴啦？”

岑語這一說，桌上愛喝酒的立刻起哄，唐柏舟雖地位比在座大部分都高，性格卻是平易近人的，加上一些人喝了酒，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對啊，怎麽忘了給我們唐總倒上？”

“诶，對對對，滿上滿上！”

說話間有人正端着酒壺要幫唐柏舟倒，對方卻伸出修長有力的手直接将被子倒過來扣着，動作間是不容置疑的強硬，語氣卻是溫和，滿含歉意“抱歉，糖糖酒精過敏，我就不喝了，總歸我買單，大家喝盡興，喝開心。”

那人是個會審時度勢的，見狀自然地收回手，誇上一句“唐總真是個好伴侶啊！”

唐柏舟笑笑，态度謙和，可一旁的顧博深不知為何總覺得對方帶着些傲氣，礙眼極了。

岑語的小心思也落空，臉色比天上的夜空還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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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唐柏舟讓大家盡興，但都知道第二天還有戲要拍，沒敢太放肆。

時間将近十點，飯局差不多散了，唐柏舟跟着老板進屋裏結賬，姜糖站在院子裏的大榕樹下等，蟬不知道藏在哪裏，“吱吱”地叫着，讓他有些犯困，這段時間總覺得睡不夠。

輕輕打了個哈欠，姜糖倚靠在粗壯的樹幹上休息，等屋裏的唐柏舟出來。

本該跟着岑語離開的顧博深卻不知為何折返回來，站在姜糖面前質問他什麽意思。

姜糖滿臉疑惑看着面前理直氣壯，跟只失智哈士奇一樣的顧博深沉默，不太明白對方在說什麽瘋言瘋語。

等發瘋的顧博深一股腦将心中的怨氣吐幹淨，控訴姜糖态度冷漠，差別對待，跟以前完全兩個樣時，撞上姜糖那雙泛着冷意的眼睛，才陡然回神。

“顧博深，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遠離你，別纏着你，不攪和你和岑語驚天動地的愛情。”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做到了，你反而又不滿了？”

“到底想要我怎樣？”

姜糖憤怒地一句句問着，眼眶漫上一片紅，他不只是單純的心灰意冷，是為了眼前這人死過一次又重來，姜糖委屈極了。

差一點想将上一世的種種跟面前這個傻逼吐露幹淨，卻又怕被人當成瘋子關進瘋人院。

顧博深也在這一刻回神，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姜糖沒說錯，這就是他想要的，現在卻又不甘心起來，他開始胡亂找理由辯解，“你就算生我氣，也不該...随便找個人結婚。”

“更何況，唐柏舟是岑語的發小，你不還是想報複岑語才接近唐柏舟的嗎？”

“你那點心思我早就看透了，你要走就應該走得遠遠的。”

“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顧博深一開始還有些心虛，卻越說越堅定，好像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篤定姜糖真的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這輩子都不配得到他的原諒。

姜糖也是在這一刻才徹底看清顧博深的惡劣本性究竟是有多讓人惡心，“啪”一聲脆響，顧博深臉上多了道紅印。

顧博深瞧着姜糖赤紅的雙眼裏面一片冷寂，感到有什麽從他手中流失，徹底抓不住了。

姜糖傷心極了，他對眼前的人不再喜歡了，可曾經的付出和真心不是假的，他為他那些不值得的付出難過，為上一世車禍死掉的自己惋惜。

真心錯付，姜糖死心了，也放棄了，現在還要被人質問。

姜糖很生氣，恨不得撿起地上的石頭往顧博深腦袋上砸出一道口子，眼前卻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

“顧先生，您真是我見過最沒禮貌，最沒品的人。”

“您放心，糖糖現在是我的人，我會對他世界第一好，您和岑語也不容易，還是珍惜身邊人吧。”

唐柏舟說完，抓住姜糖的手，帶着人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的顧博深擰着眉，煩躁地刨了下頭發，也奇怪自己為什麽總對失去的懷戀。

岑語從一旁走出來，眼圈也紅着，他小心翼翼地貼近顧博深，“阿深，你是不是對姜糖舍不得了？”

“就像當初對我那樣？你要...再丢下我一次嗎？”岑語眼眸裏凝着哀傷，像是即将破碎的冰層。

顧博深心底垮塌深陷，對啊，他在幹什麽，好不容易才和岑語走到一起，他不該如此。

将人緊緊摟住，顧博深發誓保證“小語，我只是怕姜糖耍手段，欲擒故縱，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永遠不會再丢下你。”

連自己都要騙過去的顧博深沒瞧見倚在他肩背上，小聲應答他的岑語眼眸幽深，藏着濃重交纏的心思，聽見他的承諾，眼尾染上一些得意。

岑語望着遠處的重重山影，想，不論如何他都是衆星圍繞的月亮，姜糖別想把他身邊的人搶走，一個也不行，他今天拽住了顧博深，明天得計劃着去接近唐柏舟。

那是他的發小，即使他岑語最終沒選擇唐柏舟，也不能讓姜糖占便宜。

岑語志得意滿地跟着顧博深回去，進入小院後，遙遙望了一眼樓上那間亮着燈、最裏間的房間，眼睛裏暗湧浮沉。

他才是世界的主角，否則，老天怎麽會讓他重來一遍呢？

上一世是他失了手，露出馬腳，這次可不會了，姜糖不過就是一個炮灰小配角，怎麽配跟他争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