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盡頭
盡頭
關惠依舊一言不發，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一般。
王傑輕輕地撫了撫她長長的頭發，那是他曾經無數次魂牽夢萦的撫慰。
此時女孩安靜地窩在她懷裏，就好似回到了之前無數個午後時光。
“惠惠，我再過兩個多月就要走了。其實如果剛剛你拿了這錢，我應該心裏會好過些。但是你真拿了，我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可能連坐車的錢都沒了...”
說到這裏，王傑不禁輕聲笑了笑，他以為關惠睡着了，所以自言自語地絮叨着。
“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拿，你就是知道怎麽讓我難受”，說完還不忘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能不能等我三年？我三年後回來找你......但是我也不敢跟你開口，萬一這三年裏你碰到一個對你更好的人呢？又可能三年後我依舊沒法還清這些錢...也可能三年後那個女孩依舊沒有玩膩我，她在最困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我也不能甩甩手就走...”
王傑掏出一個銀質的戒指，輕輕地套在了關惠左手的無名指上。
“你是不是又瘦了，我明明上次趁你睡着量好的手寸，現在怎麽那麽松了？這個戒指沒有很貴，是我自己做的，留作紀念吧！”
他湊到關惠耳邊輕輕地說：“你是我心裏永遠的王太太...”
雖然王傑說得柔情蜜意，如果是以前，關惠聽到這段話，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不過現在她好似已經被包裹得油鹽不進。
她緩緩地睜開眼，盯着剛才王傑套在她手上的戒指看了許久。
“打算去哪個國家？”
王傑被這突然的聲音驚了驚，“你...沒睡着？”
“嗯...吃了東西，有點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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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才都聽到了？”，王傑有些擔憂，問得很小心翼翼。
“聽到了......”
兩個人都陷入一陣沉默。
“打算去希臘，申請了留學簽證，去讀個學歷。趁那裏要開奧運會，會有大批游客，順便打工賺錢。”
“注意安全！”
“我到了那裏會給你打電話的...”
關惠并沒有回應，只是低着頭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笑。
“國外的學校申請，至少要提前半年到一年，再不濟也要三個月，所以你很早就計劃留學了吧？”
王傑摟着關惠的手頓了頓，他一向知道她聰明，所以他想要糊弄活撒謊，只會讓自己難以圓說。
“在...剛我爸工廠剛出事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是慌張，也是內疚。
“那時你連你的家境都還沒跟我坦白，就開始接觸另一個女生了？而且還同一時間跟我保持親密關系，讓我懷孕了...”，關惠說得特別波瀾不驚。
“那時只是嘗試着先申請，那時也只是跟她認識，并沒有什麽接觸...”
“但是你的計劃裏沒有我......”
兩個人都沉默的坐在那裏，很久很久。
小潔家的确很有人脈，自王傑答應她結婚起，就開始加快了各種申請。
“老公，你跟前女友的關系處理好了嗎？”，從他們簽完協議後，小潔就改了稱呼。
王傑并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做到，更何況我們已經簽了協議...”
小潔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從顧盼那裏聽說了關惠懷孕的事情，但王傑沒有跟她提起，她就什麽都沒問。
“我沒什麽不放心的，反正出了差池，沒法善後的是你自己...”
那份協議小潔請了專業律師，條件極盡苛刻，但是王傑也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和餘地。
那天之後，王傑依舊像從前那樣每天問“早安”“晚安”，偶爾也會在臨睡前給關惠打一個電話。
關惠偶爾會回複，沒有特別的熱絡，但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拒人千裏之外”。
直到四月中旬的一天，她接到了王傑的電話。
“關惠，我明天就要出發了...”
“坐飛機不能祝順風，那就祝你一路平安吧”
“到了那裏，我會聯系你的...”
“嗯...”
只是...從那之後，關惠再也沒有接到過王傑的電話，再也沒有收到過王傑任何的音訊。
七年後。
俞蓓懿跟老公千挑萬選，選擇了去希臘度蜜月。
因為關惠跟她提起過，王傑在希臘做導游，所以臨行前俞蓓懿特地找了關惠。
“惠惠，我要去希臘度蜜月了...要不要幫你找找王傑？”
“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他還在不在希臘都不知道...而且希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有一個名字你怎麽找？”
“那我就佛系一點，如果正好碰到或者很輕易地就問到，那就幫你去見見...如果湊巧遇見，你有什麽話要帶給他嗎？或者你想問他什麽？”
“嗯...就問問他近況吧...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俞蓓懿望着關惠，說不出關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只是...一個晚上關惠意外的收到了俞蓓懿從希臘發來的微信。
沒有任何的文字解說，只是幾張照片。
關惠看着照片中又黑又瘦，還略顯滄桑的那個人，跟當年那個笑容燦爛的陽光大男孩判若兩人。
許久之後，俞蓓懿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惠惠，我片是不是的問了下我的地接認不認識王傑，沒想到真的認識，就這麽找到了。然後我只是随口跟他同事說想約他見面，沒想到他就答應了，約了喝下午茶。我從他同事那裏聽說，他老婆年紀很小、很作，天天吵架。他們還生了個女兒...”
片刻後，俞蓓懿又用文字發來一條消息。
「他讓我告訴你...忘了他...」
許久之後，關惠回了一個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