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狠絕
狠絕
這一夜，王傑怎麽也無法入睡，他的腦海裏都是曾經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
關惠卻吃完飯，早早地躺在床上。自從王傑去了香港，她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沒有他的音訊，不等他的回複。
每天吃飽睡好變成了她的頭等大事，直到有一天大家都說她圓潤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生理期很久沒來了。
她嘗試了所有可以找到他的方法，只是她很快就發現，她根本找不到。
她彷徨過，不知所措過，只是她很快地就平靜下來，不讓自己情緒起伏太過，因為那會讓她見血。
她依舊相信王傑會回來找她，直到她剛才在餐廳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直到當鄭輝告訴她，他即将出國結婚；直到他沒有否認。
她以為她會很激動，會發瘋似地去向他讨要個說法。可是她好像在那一刻突然長大了，接受這一切的既定事實。
第二天一早，關惠九點五十五分出現在中心醫院門口時，王傑已經站在了那裏。
“來啦...”，王傑一眼就從人群裏看到了關惠。
關惠順着聲音望去，依舊是滿臉笑容的陽光大男孩。只是再見到他時，王傑明顯地清瘦了不少。
她走了過去，王傑本能地伸出手要去牽她。可是關惠将手直接插進了外套口袋，躲開了他伸來的手，看向醫院說：“我們進去吧！”
王傑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許久後才收回。
醫院的人很多，等所有檢查都做完已臨近中午，幸好關惠在中午休息時間前做完檢查回到診室。
是位女醫生，似是看多了此番情景，看了看關惠的年齡，單刀直入地問：“孩子打算留嗎？”
直到此刻，關惠終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是啊，她還只是個還差四個多月才到二十周歲的女孩子。
Advertisement
醫生也很是熟練地嘆了口氣，“男朋友在外面嗎？在的話，你們去商量下吧！”
關惠點了點頭，邊起身邊擦幹了眼淚。
王傑見關惠出來，着急地走上前去，“醫生怎麽說？”
“醫生問留不留？”，關惠面無表情，雙眼狠絕地看着王傑。
“關惠...我......”
王傑多想回答“留”，這是他一直期盼到來的孩子。但是怎麽留？此時此刻的他，既負擔不起關惠，更負擔不起這個孩子。
“直接回答留還是不留？”
關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王傑的眼睛，她探究似地想要在他的目光中找到一絲挽留。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兩個人站在走廊的正中，四目相對。
許久之後，關惠清晰地聽到了那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留...”，簡單的兩個字，王傑回答得特別清晰，咬字咬得特別重。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當關惠親耳聽到時還是忍不住眼淚直流，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雙曾經讓她無比熟悉的眼神上。
王傑在看見關惠眼淚的那一刻，他動搖了。‘這個女人有什麽錯？為什麽要讓她去承受這份傷害？’
他伸出手，想要抱緊關惠，告訴她把孩子留下來，他們可以從頭來過。
只是關惠擦幹了眼淚，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診室。
再次坐到醫生面前時，關惠無比的冷靜。
“醫生，商量好了，不留...”
醫生看了看關惠紅腫的眼睛，張了張嘴又停頓了片刻，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溫柔了些，“要不然...你們再去商量一下...”
“不用了，謝謝醫生！”
“那我幫你預約手術，最快的時間是......下周四...可以嗎？”
“好...可以！”
關惠剛進診室，王傑就接到了小潔的電話。
“親愛的，你今天沒去餐廳上班嗎？”
“今天家裏有事...”
“需要我幫忙嗎？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不用了，不方便...”
“你不會跟前女友藕斷絲連了吧？我聽老顧說，她昨天來餐廳找你了...”
關惠剛走出診室，就看見王傑壓着聲音在打電話，所以故意放慢了腳步。
王傑擡眼看見關惠走了出來，匆匆對着電話說：“我有事，挂了”。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關惠身邊，“怎麽樣了？”
“約了下周四手術，你放心吧...”
“我陪你......”
關惠冷笑了一聲，“怎麽？準備壓着我進手術室，怕我給你留下麻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
“但以後不都要我自己一個人嘛？早晚而已...”
王傑的心被紮得生疼，他見證了關惠從高冷女神被他一步步寵溺成一個溫柔的小公主。他以為這輩子他都會把她捧在手心裏，讓她無憂無慮。然而如今也是他，讓她變得比從前更冷，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關惠輕嘆了口氣，“下周四早上八點半”
剛說完，王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號碼，匆匆地按了拒絕。可是電話那頭并沒有罷休，又接着打，他又按了拒絕。
“你接吧，我先回去了...”，關惠說完就準備離開。
王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是回公司上班嗎？”，只是電話鈴一直在響。
“我請了一整天的假，我去吃個午飯，下午随便逛逛...”，說完就要甩開王傑的手。
“我陪你...我們去約會好不好？”，王傑抓着女人的手越來越緊。
“沒必要吧，而且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很吵！”
王傑接起電話，“我今天真的有事”，說完便挂了電話，直接關了機。
“好了，現在沒人吵我們了...”
“王傑，有意義嗎？你已經是別人的老公了，你再來糾纏我有意義嗎？”
“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孩子的媽媽...只要這個孩子還在一天，你和孩子都是我的”
“呵......你如果要這樣說，那我就陪你倒計時吧！”
王傑聽到這句話，抓着關惠的手不禁微微顫了顫。
假裝若無其事地說：“老婆，今天想吃什麽？”
“我可以陪你倒計時，但是不要叫我老婆，讓我覺得反胃、惡心、想吐...還有，最多讓你牽下手，不要抱我、不要摟我、不要親我，當然能不牽最好也不要牽我，我嫌髒......”
王傑牽着關惠的手，不禁松了松，但是很快又被王傑攥進了手心裏。
“你現在是兩個人，我不放心，一定要牽着...你嫌髒的話，我幫你多備點濕巾紙...”
“呵......”，關惠冷冷地低聲說：“都喜歡上別人，要跟別人結婚了，還裝什麽深情...”
聲音很小，她以為王傑沒有聽見。
而王傑也配合得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我們去吃新旺好不好？”，王傑湊到關惠耳邊輕聲，說時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喜歡吃，他應該也會喜歡...”
關惠覺得王傑就是在跟她耍無賴。
拉着她吃完午飯，又拉着她去看電影。只是吃完飯實在太困了，電影開場沒多久就睡着了。
工作日下午場的電影幾乎沒什麽人。醒來時，關惠發現自己被王傑摟在懷裏，頭正靠在他肩上。
她揉了揉眼睛，輕聲說：“不好意思，懷孕了容易犯困”，說完正準備坐直身體。
王傑緊了緊摟着她的手，将她抱得更緊。他低頭在她耳畔呢喃着：“惠惠，對不起...對不起...”，随後在她唇畔印下了一個吻。
面前的女人是他這些日子裏日思夜想的人，夢裏都想要抱着不松手的人。
只是關惠狠狠地推開了他，在他面前狠狠地說了一個字，“髒...”，說完還不停地用手在嘴上擦拭。
王傑的心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語無倫次地想要辯解，“我沒有跟她...我只跟她牽了手而已......”
“呵呵......是我太随便了，只跟人家牽了牽手，你就要跟她結婚...看來真的是我太随便了，所以才不值得被珍惜，連孩子都不被期待...”
王傑想要告訴她，他從來也沒有變過心，他滿心期待着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讨債公司已經不給他慢慢還錢的機會了，跟別人結婚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可是這話說出來能改變什麽？關惠又會怎麽看他？
為了三百萬賣身？還是責怪關惠家沒有三百萬，“娶”不了他？
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死死盯着關惠厭惡的神情，好像在提醒他自己有多無能。
電影散場後，關惠一直離得王傑遠遠的，生怕他再做什麽親昵的舉動。
王傑看着她厭棄的表情，心裏無比地自責。
只是沒走幾步，關惠又忍不住找了個垃圾桶吐了起來，吐到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王傑在她身後抓着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拿着紙巾，等她吐完幫她擦拭。
“剛剛是我不好，你別生氣，生氣對孩子不好...”
這句話一出，兩個人都僵在那裏...“對孩子不好”這句話多麽的可笑...
關惠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