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宴
家宴
行駛在中心城區的公交車，大多是新式的車，底盤低，不那麽颠簸，噪音也比一般的公交車小一些。
路燈混在梧桐樹的樹影中，透過行駛的車窗，忽明忽暗。晚上的人很少，他們總是能坐到車廂後兩個人并排的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關惠的手一直肉嘟嘟的。小時候媽媽跟她說她是肉手，容易生凍瘡，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每年冬天，凍瘡都會準時光顧她那雙肉手。當然這樣的手五指并攏也不會有縫隙，有時碰上“嘴甜”的叔叔阿姨，會誇她“不漏財”。
此時，關惠依舊斜倚在王傑的肩上，望着窗外。她的手正被王傑捏在手裏揉捏着玩，王傑特別喜歡捏她的手，又軟又肉，像捏了個小包子似的。
“你跟陳小姐說了嗎？打算做到月底？”
“今天她沒來，還沒機會說呢！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可以推薦頂替的？這樣我就能早點走了”
“你以為......”，王傑遲疑了一小會兒，“她這邊工資太低了，也只有你和小麥這種，不是為了賺錢來兼職的人。要碰到山哥這樣的，得碰運氣！而且......山哥應該也只是過渡，不會久。”
關惠的确問過山哥為什麽來這兒，的确是山哥要去朋友那工作，但是目前還在前期籌備沒那麽快落定，所以先在果汁吧工作一段時間。
聽到王傑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不禁贊同地點了點頭。“那我就直接這麽通知一下走掉，會不會不太上道？”
王傑緊緊捏了下關惠的小手，輕嘆了口氣，“你已經提前告訴她讓她準備了，只要走的時候交接清楚，就已經算做完你能做的了。哪裏不上道了？找不找得到人，花多少錢找人，那是她這個老板本來就該考慮的問題。想要人工便宜，就得接受人随時會走的局面。更何況餐飲行業，人員流動本來就大......”
“也對...在這裏一個月的工資，我發下狠不睡覺，也就兩個通宵就可以賺到了...”，關惠放空的看着窗外。
王傑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不要老通宵，傷身體...”
關惠輕輕“嗯”了一聲。雖然她對這種耳語還是感到有些癢癢的，但已經不會不自在地躲避了。
“對了，下周挑一天你休息，我約兩個弟弟一起吃飯”，王傑突然說道。
關惠才想起來，之前鐘文越說的王傑在策劃她跟家裏人的飯局。“就你兩個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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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傑頓了頓，“其實......是在我家吃飯，所以外婆、阿姨、姨父都會在...”
關惠倒吸了口涼氣，轉頭看向王傑。
“......你別多想，這不是見家長，就是一家人大家一起吃個飯”，王傑聲音有些顫抖，透着心虛，“要不然，我讓鐘文越把李婉也叫上？”
“你都安排好了，我能說什麽呢？”，關惠的語氣中透着一絲不快。
王傑将關惠扶正，雙手抓在她的肩膀，面對面，非常鄭重地說：“我沒有要讓你見家長的意思，而且要見的話，按照規矩也是先見你的家長。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家在哪兒，讓你知道我的家裏有些什麽人。總不能兩個人談戀愛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從哪兒來吧？就當普通朋友來家裏吃個便飯，好不好？”
“普通朋友”四個字一出，王傑就有點掉進坑裏的預感。果不其然，關惠挑了挑眉毛，憋着嘴，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好的，普通朋友！”
王傑想要繼續捏她的手玩，被關惠重重一拍，仰着頭說：“幹嘛呢？這位普通朋友？”
“你是不打算讓我牽你的手了嗎？”，王傑一臉委屈巴拉的模樣。
“嗯，吃便飯前都不要牽了，吃完飯我考慮考慮再說吧！”，女孩說話時并沒有什麽生氣的語氣，但卻是一副傲嬌的小模樣。
王傑一改平時的溫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攥在手裏。關惠用力地掙紮也掙不脫，憤憤地盯着他的眼睛。
“男人多少都會有點耍無賴的本事”，男人得意地看了看女孩。
“那去你家吃飯總不能空手去吧？買些什麽東西去？”，關惠溫順地靠在他肩上。
“不用，你買了，李婉也得買。就真的随便去家裏吃頓飯的事...”
兩兄弟好似說好了似的，鐘文越跟李婉說的也是同一個理由：“你買了東西，關惠也得跟着買。”幾天後，關惠碰見李婉還特地跟她再次商量了一下，最後兩人決定就做一回“不懂事”的小女孩，空手去吃飯。
有時候不得不說，生活裏的巧合總是讓你意想不到。
當關惠按照地址走到王傑家小區門口時發現，就在表姐家斜對面。她不禁問了問自己，如果換作是她，願不願意為了跟王傑約會，每天住在表姐家？
邊想着，已經走到了王傑家樓下，王傑已經在樓下等着她。
“來啦？好找嗎？”，王傑說時已牽起關惠的手，帶她上了樓。
“我下車後發現，我姐家就住對面小區...”
“那麽巧得嗎？那以後......”，王傑試探地看了眼關惠。
“不要想太多...”，關惠瞟了一眼王傑不懷好意的眼神。
王傑其實知道不現實，關惠家雖然出了內環，但是離內環只有不到一公裏，所以去哪裏都很方便也很近。而他自己家住在外環邊，單從地理位置就已經完敗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逗逗關惠，耍無賴地抓着她的手搖晃着，“為什麽不行...？我都可以為了你一直住阿姨家了......”
“因為是你追我啊，當然你要努力一點啊，我是那麽好追的嗎？”，關惠頤指氣使的樣子，仰頭看着王傑。
王傑寵溺的将她拉到自己身邊，企圖撓她的頭發，關惠一個眼明手快拉住了他已經擡到頭頂的手，調皮的說：“別動，還要見人呢，發型不能亂。”
他們走到五樓時，王傑停下來敲了敲左手那戶的門。
關惠還在納悶，這回自己家幹嘛要敲門時，一個年輕小夥就來開了門。
“阿嫂來啦！快進來！”，小夥子很熱情地招呼着兩人進門。
關惠細細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跟鐘文越的風格有些像，日系漫畫風。
“這是我弟弟王靳，大人們都在樓上做飯，我們先在樓下玩一會兒。”，王傑給兩人介紹着，轉頭問王靳，“鐘文越他們人呢？”
“在房間裏......”，王靳的語氣有點點哀怨。
“大白天地躲房間裏幹嘛，把他們叫出來”，王傑這句話說完，關惠和王靳對視了一眼，都尴尬地沖對方笑了笑。
“哥，要不你去叫？”，小夥子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看向王傑。
王傑起身就朝房間走去，關惠和王靳在身後都不自覺地低下頭扶着臉。
他敲了敲門，但并沒有推門，“你們倆差不多可以出來了......”，說完便回到關惠身邊坐下。
“你......不怕壞了別人的好事？”，關惠推了推王傑的胳膊，好奇地問。
“哪裏是好事，明明是在別人家裏做壞事”，王傑話音剛落，關惠和王靳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鐘文越和李婉就開門出來了。
李婉的皮膚本就白皙，此刻穿了件圓領的白色寬松T恤，脖頸間的暧昧痕跡被雪白的皮膚襯得格外顯眼。
客廳裏的三個人齊齊地看着兩人，“大白天的，挺熱烈啊？”，王傑笑諷道。
關惠對上李婉的視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去補個妝......”，李婉尴尬地拿出化妝包躲進了洗手間。
關惠看着他們三兄弟，覺得這一家子的基因是特別好。三個人都長得很養眼，又都是180的高個，身材勻稱，打扮也很入時。
“王靳有女朋友了嗎？”，關惠不禁好奇地問。
“他還小......”，王傑連忙說到。
“小什麽小，他只比關惠小一歲好吧！”，鐘文越不服氣地說。
王靳有些臉紅地抓抓頭，害羞的對關惠說：“姐姐，我還小，不交女朋友”。
關惠燦爛的對他笑了笑，心裏想着‘怎麽會有那麽乖的小男生’。轉頭又沖王傑調皮地說：“哥哥，我覺得我年紀也還小，不應該交男朋友...”
“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女孩子20歲不小了......”，王傑還沒說完，大家就情不自禁地捧腹大笑起來。
李婉此時輕輕地走到了關惠身邊，一臉感激地看了看關惠，關惠沖她溫暖地笑了笑。
其實關惠一直覺得，男孩子情難自控時根本不會顧及到這些，這樣的尴尬總是女生承受的比男生多，想到這裏不自覺地看了看王傑。
王傑感受到關惠悠悠的眼神，不知其深意，俯過身輕聲道：“幹嘛突然這麽看着我？”
關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說：“我在想......你究竟是大灰狼還是小綿羊？”
鐘文越，王靳和李婉三個人憋着笑，等着王傑回答。王傑一臉好氣地看着關惠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臉，“你試試？”
說完那三個人頓時炸了鍋，笑得前俯後仰，而關惠直接沖他翻了個白眼。
“咚咚咚......”地敲門聲打斷了大家，門外一個女人喊着：“上樓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