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暴君Tyrant
暴君Tyrant
傍晚，尼克勞斯走出落地長窗，朝花園裏漫步進去。這是一個醉人的夜晚，空中彌漫着夜來香的氣息。他滿心舒暢地吸嗅着，沿着兩旁花壇裏種植着許多年生草本植物的小路信步走去。他拐了個彎，兩個模糊的人影一下子分開了。看來他打擾了一對戀人。
“小霍普，和我來一下書房。”
尼克勞斯的房間布置得典雅大方，但在霍普看來，卻蒙着一層言語無法描述的陰郁。擦得發亮的桌子上周到地擺放着各種大部頭的書刊。舊式的鐘擺搖晃着。餐具櫃上放着鍍銀燭臺和一尊米洛的維納斯的雕像。壁爐架上擱着一座青銅座鐘和兩個銅制花瓶。窗戶都遮上了鮮紅色的天鵝絨窗簾，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繡有字母M。
最近幾十年，在外人眼中，尼克勞斯•邁克爾森只是一個默無聲息而素無明顯特征的人。他是新奧爾良最大財團的領袖。一個廣有資財的人，一個可以對市政府發號施令的人。他過着一種隐居似的生活，很少在公衆舞臺上露面。但他的手中卻握着無限的權力。
但是，只有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才會在每次提起他的名字之時都感到害怕。尼克勞斯一向自視甚高。他的确在很多方面都超乎常人。但此時此刻，在霍普看來，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暴君。
“父親，你怎麽能這樣？明明是亨利哥哥幫你驅逐了那些對手，你卻把那塊區域劃分給了別人？”
“我親愛的霍普，讓我告訴你，第一，你不應當為他出頭，第二，我是在告訴他，這裏的生活并沒有什麽公平可言。”面對女兒的質問，尼克勞斯心平氣和地回答道。“沒有辦法，如果他想要留在你身邊，就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他連一丁點希望都看不到。”他繼續慢斯條理地分析道。“我，尼克勞斯邁克爾森，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負責。我只需要發號施令，而他們必須服從。”
“父親，你真的很過分——”霍普扔下這句話，用力地踩着紅色高跟鞋離開了。“為什麽我的父親是一個自大的偏執狂？”大小姐回到客廳裏，仍然在發牢騷。
回來度假的麗貝卡笑道，“親愛的小霍普，相信我，我和你父親做了一千多年的兄妹，很多時候我也想把匕首插進他的胸膛，只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心，但是有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那就是他對家族的忠誠。” 她接着說道，“小霍普，我們都會被黑暗面所吸引。就算是你也不會例外。我知道你想着亨利的事情，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無法幫你。”
“如果說我在過去的歲月裏學到了什麽，那就是一定要遠離你們邁克爾森一家的沖突。否則我們只會成為炮灰。”馬塞爾半開玩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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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脾氣真像我。”書房之中，尼克勞斯居然還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他對弗雷娅說道。“不過，最近我的女兒變多了----變得太多了----變得迷迷糊糊、心煩意亂、神經兮兮的。那是這個讨厭的亨利回來之後的事了。”
“你女兒俨然已經是衆人追逐的對象。”
“我們需要年輕的形象來代表整個家族。但是，我絕不允許那個小子對霍普有其他的想法。”
“你可真是一個暴君。”弗雷娅嘩的一聲合上了書本，“到時候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朱麗葉的表現勝過羅密歐，她毫不猶豫，這就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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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若有所思地說：“你覺得霍普就代表朱麗葉的精神？”
“是的，她是個幸運的天之驕女---年輕，可愛，她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對象，希望和他長相厮守”
“霍普的行為沒有限制，她只知道想要什麽，就去拿什麽——”尼克勞斯嘆了口氣，靠回椅背上，又輕輕敲着椅子扶手。“這一點還真像我。”
一幕幕往事在克勞斯腦海中掠過。
“這個孩子能夠給我什麽？我不需要這個孩子”那時候他還是固執的令人厭惡的尼克勞斯，根本不明白父親這個詞的含義。
時光變換，歲月流轉。
“即使需要要把這個城市裏的每一個超自然生物都除掉，我也會這麽做。我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的女兒。”那是為了剛出生的小霍普不惜一切代價擊退敵人的尼克勞斯。
“沒有人可以配得上我的女兒——”那是看到長大的女兒之後心懷嫉妒的父親。
“我懂的。這是一種嫉妒。你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要被別人搶走了。只有懦弱的人才會感到害怕。這是你教會我們的。我們都是不死之身，這便意味着永恒的折磨。”
千年以來，被親人離棄和被手下背棄的雙重苦難随時可能降臨到他身上。但畢竟血濃于水，霍普對他而言永遠是他的寶貝女兒。他也是全天下獨一無二擁有沒法預知的狠心和沒法預知的善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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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區，盧梭酒吧。
亨利坐在黑色扶手椅上，懶洋洋地看着面前的人。
“亨利先生，別忘了你和我們的盟約，我們幫你，是為了對付邁克爾森一家。可是你最近十年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這麽說吧，我改變主意了。我并不想要他們的性命。我想要他們最珍貴的寶物。”
“什麽？”
“我要接手尼克勞斯邁克爾森的位子，我還要他最珍愛的女兒霍普。”
“你真是異想天開，尼克勞斯邁克爾森絕不會退位，除非他被擊垮。”
“我有充分信心成為他的繼任者。所以，為了你們自己的利益着想，最好還是繼續支持我。”
亨利本不該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霍普。
在一起跳舞的那幾個鐘頭，他便愛上了她。不，也許更早一些，十幾年前，當還是小姑娘的小霍普向他張開雙臂之時，便注定了這個結局。
最近，在他經常做的一個美夢當中，霍普金色的長發編成一條長長的發辮，用絲帶系在了腦後。他溫柔地解開了她的長發，金色的發絲，在樹林中的空氣中閃閃發光。
“你是我的全部夢想——”
他開始親吻她的脖子和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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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邁克爾森家中，霍普的房間裏。
“亨利哥哥，你應該知道我的父親，他的權力，他的野心，他的殘酷就是他的法律。你怎麽能相信他的話呢？”
“小霍普——”
“亨利哥哥，你不明白麽？我的父親，他會毀掉一切他自以為珍惜的東西。你怎麽會淪落到要成為他的跟班——他會毀了你的，所以，在這個無比糟糕的結局來臨之前，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小霍普，你是過分擔心了。”
“亨利哥哥，你不相信我——我會為你心痛——”
“我很高興你能這樣為我着想。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只要你還在這裏一天。”
霍普眼看勸說無果，氣鼓鼓地走了。
她來到客廳裏，吩咐幾個吸血鬼道，“把我父親最好的香槟酒拿過來。”立刻有人迅速地為她端上了酒杯和瓶子，還有人殷勤地為她倒酒。
喬什走過來安慰她。“大小姐，所有的情人之間都會宣誓忠誠，但是這只是意味着他們在相愛的時候互相忠實。一旦愛情之火熄滅，便什麽都沒有了。”他好心提醒道，“據我所知，邁克爾森家族的情史向來複雜，也許你應該找一個圈外人。”他轉身警告幾個小喽啰。“要是被亨利看到你在向大小姐獻殷勤，你們一定會死得很悲慘。“
“好兄弟，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霍普小姐并沒有一門心思放在他身上，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做什麽？”尼克勞斯的聲音響起，一群人立刻低頭致意。“你們都是我的戰士，準備好守衛我們的城市了麽？”等這些吸血鬼散開之後，克勞斯開始向霍普宣揚着他的邪惡聖經。“小霍普，在我一千年的漫長生命中，今天的敵人，也許會成為明天的朋友，友誼是最不可捉摸的一樣東西，感情更是如此，一切都不過是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