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謝奚娅醒了，剛剛那一覺睡的及其舒适，自己身上還蓋着那厚重的毛毯，摸起來手感很好。她坐起來，覺得頭有些痛，一臂距離的桌面上，那杯色彩豔麗的特調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白水，旁邊放着雷克斯給的手機。
不遠處的沙發上自己的書包和校服也靜靜地等着她，連那件染血的白襯衫都已經洗幹淨折疊整齊地和校服外套放在一起。
女生摸過手機，上面顯示12:18。
“雷克斯真不愧是big boss，忙到現在還沒回來。”
謝奚娅吐槽，然後又注意到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短信，發件人是雷克斯，只有短短幾個字：醒了嗎？
醒了。
她掀開毛毯起身，站起來後才發現水杯底下竟然還壓着一張紙，上面也有字，字體娟秀，寫着：我先去學校了，醒了給我打電話。
落款是雷。
謝奚娅一整個老頭地鐵看手機的表情，淩晨十二點，雷克斯他有什麽毛病去學校？沒看出來他有那麽愛學習啊。
那杯白水謝奚娅還是碰都沒碰，她将紙條折好和手機一起放進口袋裏，拿上自己的衣服塞進書包裏就走了出去。
一出門她就覺得不對勁——太安靜了，就好像空無一人的那種安靜，明明之前出來的時候，熱烈的音樂聲震得她腦仁疼——雖然她感覺不到疼。
一路走向昨天的大堂，随後謝奚娅就愣了，外面陽光明媚，門外路上車來車往，剛剛在包間內沒有任何連通外界的窗戶，一絲光也看不到，所以她一直以為是晚上。
合着十二點是中午十二點啊？！
謝奚娅覺得難以置信，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麽久，也不可能睡這麽久。
她看到了躺在大廳沙發上的人，是”昨天來幫自己的“程咬金”，和謝奚娅一樣，他也躺在沙發上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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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奚娅只是撇了一眼就走出去，都走到門口了又折返回來，喊醒那人：“醒醒，帶我去芭樂高中。”
睡眼朦胧的阿澤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聽到謝奚娅的話條件反射的就站了起來，用着不靈光的腦子消化着剛剛聽到的話其中的含義，最後木楞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阿澤一路上都沒挑起話題，因為他看出來謝奚娅不打算說話，只好将八卦的心收在肚子裏，并勸自己，來日方長……
以至于從始至終連自我介紹都沒說。
謝奚娅趕到終極一班時，正在上午休後的第一節課，也就是自習課，這群學生倒是沒有像以前那樣在班裏吵翻天，大家昨晚又通宵打工，現在已經沒了精力。
她打算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進班裏，沒想到剛邁進後門半步，汪大東就發現了她：“謝奚娅！你來啦！”
下一秒，本來七倒八歪的終極一班同學們齊刷刷地端坐起來，視線統一緊緊盯着謝奚娅。
“……哈，大家早上好啊。”謝奚娅覺得尴尬，遲到被全班同學抓包，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汪大東作為班級老大自然要關心一下同班同學，于是靠近謝奚娅的位置，詢問道：“你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這些傷是怎麽回事？”
經汪大東一提醒，謝奚娅才記起來自己受了傷，因為一點感覺也沒有，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這茬。
她沒有急着回答，視線下意識望向雷克斯，不知道他有沒有幫自己編什麽借口。接收到視線的雷克斯心領神會，不着痕跡地搖搖頭，随即假裝咳嗽兩聲。
“昨天晚上，遇到流氓而已。”謝奚娅放下袖子，将傷口重新遮擋了起來，她說的輕描淡寫，因為感覺不到疼痛，她對自己的傷沒怎麽放在心上，也不覺得嚴重。
但在其他人眼中，從她額前和胳膊的包紮程度來看，絕對不像她說的那樣簡單，汪大東還想仔細詢問，甚至想去幫謝奚娅義氣出頭。
敢動終極一班的同學，不想活了是不是！
謝奚娅卻迅速扯開了話題：“昨天打工賺了多少？”她想起書包裏還有昨晚“打劫”來的金項鏈和金手表，拿去賣一賣應該有不少錢——前提是這兩樣東西是真金。
反正到最後也是進入自己的口袋裏，還能借此機會做一把好人。
“已經湊齊了！”
汪大東興奮的語氣讓謝奚娅猝不及防，腦子飛快計算着，前天晚上打工才賺了三萬，怎麽可能短短一天就湊夠了四十七萬……她回憶起來了一些劇情，好像田欣出了大頭，依稀記得是賣掉了股票還是什麽，王亞瑟是不是也出了些？
可惡，還是報價少了。
謝奚娅面上不好做其他反應，只能随他擺出一副欣喜的模樣：“這麽快？那雷克斯豈不是馬上就能脫離苦海了。”
心裏卻想的是：終極一班的安生日子不多了。
汪大東還在與她分享：“沒錯，等放學後我們就全班一起去！”
“我……”
“沒事的啦，我們知道你要去圖書館打工，就交給我們吧！”汪大東善解人意地拍拍謝奚娅的肩膀。
謝奚娅配合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她堅信汪大東沒那個腦子給自己下套，對方這麽給她行方便真的會心生懷疑，顧慮其中是不是有詐。
謝謝你，汪大東。
＊
謝奚娅躲在黑貓酒店馬路對面，老老實實地坐在雷克斯車裏，搖下的半扇車窗完美為她做了掩護，黑夜中沒人會多看一眼。
她看見自己的班導田欣帶着數名警察走了進去，在這之前汪大東等人也帶着四十七萬率先出擊。酒店門口的落地窗已經為她的觀察做了準備，雷克斯早就安排人将窗前的窗簾拉向一邊，給她提供了不錯的視野。
沒一會兒她就看見眼熟的人從黑貓酒店內被帶出，看起來虛弱無力的雷克斯穿着白襯衫，汪大東趕過去扶着他。
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幾分鐘的對峙後黑貓酒店的員工全部被帶走，裏面還有那位程咬金，身後的警察将他們押上警車。
謝奚娅只是瞥了一眼沒懶得去擔心，看見終極一班的同學們已經就地慶祝了。随後拿出手機，指縫間還夾着一張記了號碼的紙條，她對照着號碼用新手機撥了出去，這是這個手機呼出的第一通電話，電話號碼那頭是誰她也清楚。
沒兩秒，電話就接通了。
“王亞瑟…別太開心了，因為我要找你了。”謝奚娅壓低聲音，雖然雷克斯告訴她已經做了變聲處理，但還是盡可能拉開和平時說話語調的差距。
電話那頭問道：“你是誰？”
“K.O2。今晚十一點半舊廠區東門，一個人來。”
說完，謝奚娅也不給王亞瑟再次提問的機會，挂斷電話，關機取卡一氣呵成。将那張電話卡和紙條放在一起，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張全新的電話卡插上。
等待小靈通開機的時間，她又伸長脖子看去。
其實她不建議雷克斯這個時候去給王亞瑟一個下馬威，終極一班的人心剛剛經歷了一場團結戰，他更需要的是鞏固人心，靜靜地潛伏其中，然後從內部搞垮他們。
但謝奚娅不會阻止他的計劃，既然少爺想做就去做好喽。
反正對她來說，只是“有趣”和“更有趣”的區別。謝奚娅仔細為自己想好了後路，如果不巧雷克斯真的暴露了，那她就借機地站到王亞瑟一隊，煽風點火。
只是想想就對每一天都充滿不可言說的期待。
謝奚娅在車裏安靜地坐了半個小時，直到黑貓酒店裏的人都散盡了，只剩下大廳唯一的酒保在，再三确認後她才走了出去，直奔黑貓酒店最裏面的包廂。
酒保敲敲門，端進來一杯冰水：“謝小姐，老板交代有任何需要你盡管吩咐。”
“水拿走，我沒找你的話就當我不存在。”謝奚娅說着将書包随手往沙發上一扔，重新拿出手機。
酒保點點頭，聽話地端走了那杯冰水，然後帶上門安靜地離開。
謝奚娅重新撥通了電話：“回家了嗎？”
“剛到家，學姐的事情忙完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郭梓陽充滿活力的聲音，謝奚娅都覺得這孩子像是擁有消耗不盡的精力，年輕真好。
即使兩人只有一歲之隔。
“還沒忙完，謝謝你今天幫我。”謝奚娅道謝。
郭梓陽咧着大牙笑道：“沒關系啦，有事要忙很正常，再說了，我現在也是圖書館的管理員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那我今天的事……”
對面的男生搶着回答：“今天什麽也沒有啊，學姐和我一起整理圖書，然後我們一起離開學校的。”
郭梓陽很上道，任何事情一點就透，都不用謝奚娅多費口舌：“謝了，明天見。”
合上翻蓋小靈通，謝奚娅開始複盤自己做了這些事有沒有留下馬腳，得到沒有的結果後她掏出了那張紙條和手機卡，起身走到包廂內的衛生間，把兩樣東西一齊扔進馬桶裏，看到紙條上的字遇水開始掉色，數字變得模糊不清，這才按下了沖水鍵。
她躺回沙發上，頭頂的燈光昏黃朦胧，根本看不清什麽，包間內的K歌大屏被關上了，只剩一片漆黑。謝奚娅有些愣神，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黑色的深淵，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麽，于是幹脆果斷地去關了包間內的燈。
四周陷入一陣黑暗，靜寂無聲，她摸着牆壁走到屏幕前，看清楚上面放着的東西後冷笑一聲，一個只有指關節大小的，閃爍着微弱紅光的攝像頭。
她用力将攝像頭扯了下來，斷開電源之後，那一抹紅光也被吞噬。
“雷克斯這塊老姜。”謝奚娅手裏捏着攝像頭，沒想到雷克斯居然這麽不放心自己，還偷偷安裝攝像頭，生怕她做出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
女生本來想假裝不知道，就讓攝像頭這樣拍着，避免打草驚蛇。
但考慮過後還是決定和雷克斯正面對峙，既然他可以去給王亞瑟一個下馬威，那自己憑什麽不能也給他一個？
姜還是老的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