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幾天後, 《如此相愛的我們》開始錄制。
這是一檔田園生活類綜藝,主要是幾組嘉賓去往鄉□□驗田園生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感悟人生, 珍惜彼此。
節目一共四組嘉賓, 三組常駐, 一組飛行,戚冉冉和阮慎宜便是第一期的飛行嘉賓。
另外三組嘉賓, 第一組是結婚一年,甜蜜恩愛的娛樂圈模範夫妻;第二組是大學相識,畢業後結伴勇闖蕩娛樂圈的流量小生;第三組則是孫書意和孫文意。
這三組嘉賓分別對應了親情、友情和愛情,展現的是最普世三種感情的樣子。
會在這個節目裏同時遇見孫書意和孫文意, 戚冉冉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據她了解,孫書意和孫文意從小長相相似,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孫書意似乎很介意這一點,所以紅了之後特意回避了一切跟孫文意有關的話題, 甚至有傳言說有孫文意的項目她一概不接。
因為孫書意的避之不及, 孫文意在圈裏的發展很受限, 許多項目因為不想得罪孫書意都不敢用她,其實但凡孫書意願意帶帶這個妹妹, 她也不至于淪落到被江洋騙。
節目拍攝的第一項是分房子, 四棟條件不一的房子靠兩兩之間的默契小游戲選擇。
第一組嘉賓是夫妻,而且剛結婚不久, 如膠似漆, 對彼此的習慣和愛好了如指掌, 毫無懸念地拿下第一。
戚冉冉和阮慎宜也還算默契,順利拿下第二。孫書意和孫文意略遜一籌, 只得了第三名。流量小生岳陽和他室友仿佛塑料兄弟,一題沒對上,喜提倒一。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娛樂圈的感情真真假假,聽說節目籌備時原定的拟邀嘉賓是岳陽和何是,不料何是前幾個月突然踏房了,被前女友爆料同時腳踏八條船,一夕之間,各大品牌紛紛解約,沒簽約的項目通通跑路,簽了約的都在起訴賠錢。
戚冉冉當時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真是天道好輪回,垃圾就應該丢到垃圾堆裏。
這個綜藝,說是田園生活類綜藝,其實更多的情感談話,到了晚上,幾組嘉賓一起聚在農家小院裏,分享着着自己的情感、經歷、故事。
阮慎宜沒有避諱,毫無保留地談起她半年前受到的傷害,在訴說時,她平靜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戚冉冉卻知道她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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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談論這件事,是告知也是告別。
作為當事人,她有義務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訴大家,作為她自己,她也要向這一段經歷告別。
“我能走到今天有一個最感謝的人……”阮慎宜看向戚冉冉,“你說過,期待我變成更好的自己,我沒有辜負你的期待。”
阮慎宜的坦白鼓舞了孫文意,她也第一次在鏡頭前說出了自己當初差點被潛規則的事,那天如果不是戚冉冉,她大概是逃不掉的。
“其實我一直想要親口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沒有放棄我。”孫文意含着淚,誠摯地向她道謝。
戚冉冉在做這些事時并沒有想過要收到什麽樣的感謝,只是憑感覺就去做了,可如今看到她們穿越荊棘後自由盛開的樣子,又覺得之前的一切苦難都值得。
夜晚,拍攝結束,攝像機關上,大家都收拾好準備回自己的房子睡覺,孫書意卻叫住了戚冉冉。
“有事?”戚冉冉停下問她。
“也不是什麽特殊的事。”孫書意似乎有些不自在,沒去直視她,“就是……謝謝你。”
打從小時候起,孫書意就很不喜歡戚冉冉,這幾年因為競品關系兩人還成了對家,孫書意會來謝她,這是戚冉冉沒想到的。
“我妹妹的事,謝謝你。”孫書意說這話時雖然傲嬌,但能看得出是真心實意在道謝。
戚冉冉笑笑,“不客氣。”
道完謝,她又一秒變回那個鋒芒畢露、眼高于頂的孫書意,“不過你別得意,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讓着你了,在工作上,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戚冉冉又好氣又好笑,“好——”
孫書意若因為這件事就放棄了她的事業心,那她就不是孫書意了。
《如此相愛的我們》錄完後沒多久,《朝華》定檔,戚冉冉配合劇宣又跑了幾個綜藝。
拍攝間隙,戚冉冉看到司姚膝蓋上的傷,想起殺青那天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卻還是冒着危險幫她報了警。
“你那天為什麽幫我?”戚冉冉問他。
司姚正在用遮瑕掩蓋膝蓋上的傷疤,他聞言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答道:“小時候你不也幫過我嗎?”
原來他還記得。
拍攝《朝華》的時候,他們都沒有主動提及過此事,戚冉冉還以為他那個時候年紀小,都忘了。
原來她以為幸運的善果,皆是因為她曾種下善因。
國慶檔《朝華》播出後熱度大爆,短短幾天戚冉冉漲粉破百萬,随便一條營業視頻都能沖上熱搜,她也憑借這部劇真正擠到了流量小花的第一梯隊。
【我女鵝終于被大家看到啦!】
【啊啊啊啊啊紀朝華好看到我哭泣!!】
【女鵝演的太好了,我不允許還有人沒看過朝華!】
【朝華搞事業的時候好帥!這才是大女主啊!】
【獨山篇快拍啊,争取年底拍完開年就擡上來!】
《朝華》的熱播給剛剛開拍的《獨山篇》引來了不少投資,《獨山篇》的評級直接從A級劇飛升成S了,戚冉冉也是各種商務代言接到手軟。
工作一忙碌起來就沒有心思再去想其他,就好比說她和陸承延已經快兩個月沒見了,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只是彼此又回到了各自的軌道裏。
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多巴胺在作祟,沖突消失,激情褪去,趨于平淡才是常态,戚冉冉看得很開。
她看得開,可是有人卻看不開,每天抱着手機在“她在拍戲我不能打擾她”和“我真的好想聽她的聲音”間反複橫跳。
冬至那天傍晚,陸承延交接完手裏的工作,星夜驅車趕去了橫山。
他到橫山時已是淩晨,戚冉冉剛好下大夜回來,撞上風塵仆仆的他。
北風呼嘯,漆黑的夜空忽然下起了雪,如鹽般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眉睫,又頃刻融化。
“你怎麽來了?”
戚冉冉從保姆車上下來,雪白的小臉被風吹得紅了鼻子,說出來的話化作白霧,飄散在寂冷的夜裏。
橫山深夜的酒店門口沒有人,唯餘昏黃的燈光和呼呼吹作的北風,燈光下,兩個人影拉長。
“喂,我跟你說話呢!”戚冉冉見他呆愣愣站在原地,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下一秒,手腕猝不及防被人往前一拉,身子失去重心眼見要跌倒,一只長而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還未來得及反應,熾熱的氣息便貼了上來。
“唔”
戚冉冉有一瞬間的怔愣,反應過來後,唇齒已被人占領,她大驚,揮舞着手臂要把人推開,身子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助理小姚見狀立即捂上眼睛,麻溜地關上車門回到車上讓司機師傅趕緊去停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前後沒花上十秒鐘。
“你瘋了?”
好不容易掙脫,戚冉冉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出于本能,她趕緊查看了一下四周。
陸承延看她一副驚慌失措的小獸模樣,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觀察過了,附近沒人。”
“你你你,你簡直流氓!”戚冉冉鼓着腮幫子,又急又氣!
熟了以後,陸承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挑眉道:“這就流氓了?那你是沒有見過真的流氓,要不要我給你演示一下?”
戚冉冉吓得趕緊捂嘴朝後退了兩步,“你離我遠點!”
陸承延見狀也不逗她了,用寬大的外套裹住她,低聲道:“我想你了。”
毫不掩飾的告白,讓戚冉冉的心驀地漏了一拍,沒見面時所有的潇灑都被這一句“我想你了”沖散,她其實也是想他的,只是因為變扭,不肯松口。
“我可沒有想你。”戚冉冉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陸承延似乎有些失望,鴉羽般的睫毛動了動,不過他還是笑,“那挺好的,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應該也不會難過吧?”
“你也要走?”戚冉冉忽然正色,踮腳抓住他的衣領,“去哪兒?幹什麽?”
陸承延看到她這副緊張自己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遠,就在南蘇,家裏有點事,有一個人……我得去給她助陣。”
東山集團子孫和諧了近百年,終于也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江逢君雖是東山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但不少叔叔伯伯甚至是旁支欺負她是女人,百般刁難。
江逢君本無意于接手東山,父母去世後不忍百年基業毀在旁人手裏這才回國挑起了擔子,如今七年過去,逐年向好的發展仍然搬不動人心中的成見,虎狼們沆瀣一氣,準備圍剿江逢君。
這些天,陸承延已将星耀的工作交接完畢,他拒絕了陸茂國直達明月的提議,毅然決然地準備回南蘇幫江逢君助陣。
他不願意原諒江逢君沒錯,但這并不意味着有人可以欺負他的母親。
聽到是他家裏的事,戚冉冉便沒有再多問,只伸手撫平他眉間不自覺擰起的溝壑,輕聲說:“那我等你回來。”
唇角落下一吻,陸承延看着她。
“好。”
……
大洋彼岸,美國。
徐清風提着行李箱,久違地回到兒時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棟建在半山的別墅,他離家時門前的樹木才不過新載,如今已經綠油油長成參天大樹了。
年邁的管家打開門,盯着他的臉認了半天才認出他來,激動地領着他進門見主人去了。
徐清風進屋時徐孤山正在閱讀,他的頭發已經全白,戴着老花鏡,背也佝偻着,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想起來這是誰。
“呦,這不是徐大歌手嗎?徐大歌手怎麽賞光上我家來了?”
本來徐清風看見他爸如今這副老态龍鐘的樣子心中還有些不是滋味,這熟悉的嘲諷味道一出來,他當場就不愧疚了。
“我這個人言而有信,你幫我平了事,說好了回來我決不食言。”
徐孤山放下書,捏着腦袋想了想,“哦,你說那件事兒啊,不是我幫你平的啊。”
徐清風愣住,“什麽意思?”
“我原本是要找我那老朋友了解了解的,可人家告訴我已經有人先一步給解決了。”他說完還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怎麽,我沒告訴你嗎?”
徐清風被他這不痛不癢的态度氣得當場要撸袖子,考慮到老頭年紀大了估計一拳就要被他打散架才勉強忍下來,他咬着牙,掏出手機就往外走。
徐孤山站起來,“哎?你幹什麽去?”
“我訂票回國。”徐清風憤憤道。
“正好,給我也訂一張。”
徐清風停下腳步,用一副“你又要搞什麽花招”的表情看着他爸。
徐孤山雙手背在身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倒要看看你在國內過得什麽好日子,連你老爹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