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作為一部主打青春愛情的電影, 《江心裏面有條魚》定在了2月14號情人節那天上映。
到二月份的時候,《朝華》的拍攝已近尾聲,戚冉冉這才得以抽出時間來跑宣傳。
雖然之前跟何是團隊鬧過一些不愉快, 她本人也對何是的人品嗤之以鼻, 但秉承着演員的自我修養, 該營業的時候戚冉冉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敬業精神。
比如在合體直播時,主持人問兩位在現實生活中會不會喜歡對方角色這樣的人, 戚冉冉雖沒有正面回答,但體面地将江潮這個角色誇了一通。
也許是前女友要爆料時求助星耀未果心生記恨吧,何是的營業态度很差,甚至連裝都懶得裝了, 直接回答不會,還指桑罵槐把李魚魚數落了一頓。
他回答完後,場面一度陷入尴尬,但畢竟還在直播,主持人就繼續走流程了, 問主創在拍攝過程中有什麽趣事。
其他演員或是想或是編, 每個人至少都說了一兩件, 輪到何是,他一點職業道德也不講, 說跟大家都不熟, 拍的時候每天都在想什麽時候殺青。
對于何是明顯的劃清界限的行為,他的粉絲很滿意, 覺得自家蒸煮杜絕了戚冉冉來倒貼的可能性。但落在網友和打算為電影貢獻票房的路人眼裏, 這種營業态度跟直接掀桌沒有區別, 直播之後,不少人都在網上吐槽何是吃相難看, 電影還沒上就想着拆CP不讓女主上桌了。
很快,心疼戚冉冉的言論多起來,她的路人緣也開始回升,陰錯陽差的,何是的避嫌行為還幫她固了一波粉。
何是的團隊看到網上的風向後,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想跟戚冉冉炒CP,戚冉冉團隊只是脾氣好,不是賤,還不至于要吃這種嗟來之食。
因此在電影之後的宣傳中,她家的宣傳重心放在了戚冉冉的演技和與李魚魚的适配度上,主打一個獨美。
在市場上,愛情電影本來就有自己的基本盤,《江心裏面有條魚》作為自家項目,星光院線給的排片量很不錯,在點映時拿下了不錯的成績。
為了保持點映時良好的上升趨勢,正式上映那天戚冉冉的行程排得滿滿的,一天要跑三個城市的線下路演,還好最後一個城市就在向海,她還來得及回家吃個晚飯。
電影上映當天,戚冉冉從早上4點就開始趕路,跑到下午3點才只跑了兩個城市,在回向海的路上,她累得大腦一片空白,正想在車上眯一會,手機的微信消息響了一下。
是陳晉聞,問她今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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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冉冉正欲回複晚上她回家,可以一起回家吃,無意間瞥見消息框裏還有一條,是陸承延上午發來的,那時候她正好在路演沒看見。
“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戚冉冉疑惑地把他倆的消息翻了一遍,不解,今天是什麽黃道吉日啊,怎麽都來約她吃飯?
擡手正要回複他改天,忽聽助理小姚一邊刷手機一邊感慨:“甜甜的戀愛什麽時候能輪到我啊,我也好想過一次情人節啊!”
見戚冉冉目光轉向她,小姚立馬拿出打工人的思想覺悟,舉手表忠心:“戀愛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戚冉冉被她的變臉逗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反應過來。
卧槽,情人節?!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切回微信消息,不是吧不是吧,他們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陳晉聞肯定不是,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他應該只是随口一問吧?
至于陸承延,除了偶遇,他倆的交集實在不多,難不成他是有工作要跟她交代?可是什麽工作要越過鄭楠直接來找她?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對于愛情,戚冉冉實在是個笨拙的新手,她想問對方是什麽意思,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對方還是她老板,要是誤會了那不是尴了個大尬。
思來想去戚冉冉還是決定找阮慎宜問問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雖然阮慎宜也沒有什麽戀愛經驗,但兩個人出謀劃策總比她一個人在這兒瞎想的好。
她發了個消息問阮慎宜,可是一直到抵達向海阮慎宜也沒有回複,戚冉冉以為她在忙就沒有打擾她。
在向海的路演結束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戚冉冉查看了一下手機,阮慎宜還是沒有回複,此時距離陳晉聞和陸承延問她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對于事業,她向來勇敢直進,可是對于愛情,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樣膽怯,是個十級退堂鼓選手,沒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
猶豫再三,戚冉冉決定以要回家吃飯為借口婉拒他們,還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既體面也能打聽一下他們的目的。
手機上的文字還沒敲出去,阮慎宜打來電話,戚冉冉正要跟她說下午發生的事,只聽電話裏傳來阮慎宜微弱的聲音:
“冉冉,救我……”
戚冉冉的心咯噔一下,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向阮慎宜問了她的情況。
“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先別怕,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在家嗎?”
“金……”阮慎宜用最後的力氣吐出這個字。
“金?金什麽?”戚冉冉焦急地問,可是手機那頭卻再也沒有回應了。
情況緊急,阮慎宜很可能是遭遇了危險,戚冉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在車上捂着腦袋拼命回憶。
阮慎宜最近在向海籌備新單曲,她此時人應該就在向海,阮慎宜會去的地方,在向海,跟金有關……
“金海華苑!”
戚冉冉第一反應就是這裏,這是阮慎宜以前的家,她帶着母親去國外後這地方只有第五舟在住,後來第五舟在別處置辦了房産,就很少回這裏了。
“師傅快!去金海華苑!快!”
商務車掉頭往金海華苑飛馳的途中,戚冉冉用小姚的手機打了120,她不清楚阮慎宜具體是什麽情況,所以暫時沒敢報警。
“喂?阮阮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喂?你別急,我已經打了120了,我很快就過來,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戚冉冉不敢挂掉電話,只能一遍遍通過手機向阮慎宜喊話,期盼她不要完全失去意識。
他們的車幾乎是和救護車同一時間到的,戚冉冉很清楚阮慎宜家的門牌號,快速引着急救人員破門進去了。
阮慎宜家的門一打開,現場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東倒西歪,花瓶瓷片碎了一地,窗簾被扯破,就連牆上的裝飾畫都被摔得四分五裂。
阮慎宜就躺在樓梯處,額角出血,脖子有掐痕,身上滿是淤青,看樣子應該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戚冉冉沖過去,不敢輕易碰她,怕給她造成二次傷害,醫護人員見狀趕緊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呼喊她以确定她是否還有意識。
在醫護人員的幹預下,阮慎宜逐漸恢複一點意識,她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找什麽東西,戚冉冉見狀趕緊将一旁的手機撿起來遞給她。
“阮阮別怕,我在,我在!”
阮慎宜見到她,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她拼着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強撐着身子把自己的手機推回戚冉冉手裏,用沙啞的嗓音艱難地說:“不要……放過他。”
話音未落,她便被醫護人員帶上氧氣面罩,再度陷入昏迷。
在救護車上,戚冉冉打開阮慎宜的手機,發現裏面存了大量的視頻和錄音證據,其中就有今天的一條錄音。
錄音的聲音很小,即便把音量調到最大也要貼近耳朵才能聽清,縱是如此也不難辨認出錄音裏是阮慎宜和第五舟在争執。
“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敢威脅你老子了!”第五舟似乎摔了什麽東西,錄音裏“砰”得一聲悶響。
阮慎宜的聲音比第五舟要大些,手機似乎是帶在她身上。
“你們的離婚協議我打印了很多份,你撕了這一份還有下一份,本來是想給你留點體面好聚好散的,你如果不領情,那就法庭見吧。”
阮慎宜不鹹不淡的威脅更讓第五舟怒不可遏,他又開始摔打東西,口中爆呵:“阮慎宜!你別忘了你姓什麽!我是你爸,要是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早知道你是條白眼狼養你的那些錢我不如拿去喂狗!”
“養我?”阮慎宜冷笑,“三歲之前我連你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三歲之後除了要陪你演那些家庭和睦的戲時,其他時間你管過我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爸,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嗎?知道這麽多年我是怎麽忍下來的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事業,你的形象,你的錢!”
“媽媽是你的奴隸,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媽媽瘋了,你又想把我變成你的奴隸!對你而言,我們只是你對外維持體面的工具,是你一有不順就拿來發洩的出氣筒!”
“你不願意離婚無非就是怕你衣冠禽獸的形象被戳破,怕你時時刻刻可以用來洗白的工具消失,怕你借婚姻之名肆意傷害別人的保護傘失效罷了!”
“啪”得一聲脆響,重重的一巴掌落在阮慎宜臉上。
“行啊,你現在敢跟你老子叫板了!可你別忘了,這離婚協議書只要我一天沒簽,我就一天還是你媽的監護人,我要她生她才能生,我要她死她就得死!你要告我也得先找到她才行!“
看到第五舟毫不留情的醜惡嘴臉,阮慎宜絕了最後一絲好聚好散的念頭,木然道:“阮毅,你這種威脅我孩子時候就見過了,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第五舟見她表情不對,心裏有些沒底,趕緊找助理要了韓國療養院那邊的電話,卻得知早在兩天前阮慎宜就以出去散心為由向療養院請了三天假接走了徐默言,療養院那邊也曾撥打過第五舟助理的電話,但之前阮慎宜也不是沒接徐默言出去散過心,每次都按時送回來了,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就沒有放在心上。
殊不知,這麽多年的每一次妥協忍讓,都是為了這一次的放松警惕。
“廢物!”
第五舟惱羞成怒地将手機砸得四分五裂,赤紅着雙目一把掐住阮慎宜的脖子,“你把你媽藏哪兒了?!說!!你把她藏哪兒了!!”
阮慎宜幾乎快要窒息,但嘴上依舊不肯服軟,“你有本事……今天就掐死我,我若不死,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阮慎宜的話徹底激怒了第五舟,他開始毆打阮慎宜,錄音裏只聽得見第五舟的咒罵和揮拳的聲音,阮慎宜硬是一聲沒吭。
過了好久,錄音裏才安靜下來,第五舟似是走了,阮慎宜艱難地掏出手機撥通了戚冉冉的電話,她聽到了那聲“救我。”
戚冉冉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沒想到第五舟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望着救護車裏渾身插滿儀器的阮慎宜,戚冉冉想起她在陷入昏迷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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