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少兒不宜的東西影響桃子長勢◎
自那次受傷後宋詩言就多了一條尾巴, 不管她是在院子裏休憩賞月還是在廚房裏準備宵夜,那根尾巴都會跟在她身後。
“宋詩言,我們一同賞月吧。”
“不要。”
“宋詩言, 你做的吃的什麽吃的, 有我的份嗎?”
“沒有。”
……
陽光撒在大地上, 如同一片金色的綢緞,明媚而溫暖, 縷縷金絲透過交中錯雜的樹枝落在樹下歇息的宋詩言。
這場戲拍的是女一號和男一號一同爬山, 女一號在樹下歇息而男一號去偷摘桃,宋詩言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并戴着一頂中空的鴨舌帽, 坐在石墩上按照劇本所寫, 正輕輕地按摩自己的小腿, 時不時還得關注着宋齊。
他在那裏犯了難。
這林子周圍标着一張警示牌:果子只可欣賞不可采摘,弄掉一顆罰五千, 林子裏有監控。
而這個林子的主人就在現場。
他看着那個牌子一動不敢動,可是導演沒有喊卡他就得繼續演下去,他瞥了一眼戴着墨鏡站在陽光下的白榆, 稍有尴尬地點了點頭, 長呼了一口氣,走了幾步, 最後停在一顆長勢不錯,樹上更是結滿顆顆飽滿的桃子, 最主要的是在他頭頂上方就有幾顆很好摘的桃子。
墊了墊腳,剛要伸手去摘,白榆突然冷言:“碰一下一萬。”
宋齊手一晃, 不小心真的摘下一顆, 腳下不小心踩到石子, 不慎摔倒在地,這次他的頭頂有五片綠油油的大小不一的樹葉随風飄落,下一秒一片被蟲子咬出了幾個洞的綠葉停落在他的頭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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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的臉冷若冰霜,環抱着雙臂,說:“一片樹葉一萬,一共五萬。”
“詩言姐……”宋齊把求救的目光放在宋詩言身上,宋詩言斜瞥白榆一眼,見他烏黑的眸子裏突然一暗,繃緊了嘴角,這眼神她見過,是在她不小心把髒帕子弄到他臉上的那個午後。
鏡頭被打斷,劉導摘下耳機後先是把宋齊訓了一頓,随後換上一臉誠懇的笑容,拿着劇本走到白榆跟前,白榆忽視着來人,不緊不慢地推了推墨鏡框。
在成大事之前,這點不屑的忽視不算什麽,畢竟他真的有這個實力可以蔑視在場的所有人,劉導恭維地說道:“榆總,這個摘桃子确切是劇情需要,你看能不能讓宋齊摘兩三個?”
“什麽劇本?”
白榆的語氣冰冷如寒錐。
劉導立馬把劇本伸過去,白榆接過後斂下眼眸,深沉的眼眸裏藏着探究,今天需要在日落前兩場在半山腰的戲,之後要趕着在日落流下金輝的時候拍男女主的深情之吻。
深情之吻……
白榆定睛于被紅筆重點标注過這四個字,頓然臉上布滿陰沉,微歪着頭,眉心緊擰得看着劉導,眸目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壓抑着怒火,“今年我的桃李本來長得就不好,你們還要在我的山頭拍吻戲?”
“……”
劉導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與一旁的助理對視一番,轉而問向白榆:“有……有什麽問題嗎?”
“專家說了,每顆水果都跟人一樣有靈氣,讓它們看到這麽少兒不宜的東西,不好。”白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為了提高話的可信度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林子管理員老李,“你說呢?”
老李先是一怔,明白自家老板的話後說道:“這前幾日專家剛來,他們确實這麽說過。”
劉導心想: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但又怎麽樣呢,金主爸爸已經開口了,就算是迎萬難也有解決了,更何況只是一場吻戲呢,想着,他就轉頭跟所有工作人員說道:“把吻戲改熱情相擁!”
白榆不知何時把劇本卷成一根棍棒,不偏不倚地敲在劉導的肩膀,單用鼻子“嗯?”了一聲,劉導背後一冷,轉頭笑着問道:“還還還……還有問題?”
白榆輕佻眉頭,說:“少兒不宜。”
劉導最後還是向資本低了頭,無奈地說道:“不要熱吻也不要熱擁就單純的看一場日落……可以吧,榆總?”
“随意。”
他真是惜字如金。
劉導:“……”
其他工作人員:“……”
宋詩言離得也近,就算她不刻意聽,她也能将白榆那離譜至極的話收進耳朵裏,喝着水的她被嗆了以後“噗”的一下把水噴了出來。
周小落正在給宋詩言補妝,一聽,手中的活也是一頓,随後忍不住用僅她和宋詩言能聽到的嗓音八卦道:“這白老板可真有意思。”
“他以前比現在還要無理取鬧。”
“宋寶,你以前認識白老板?”
“我們是高中同學。”宋詩言語氣平緩,聽不出來一丁點感情,她還是怕周小落誤以為他們關系很好,頓了幾秒後說道:“可惜,我們關系不是很好。”
得到白榆的同意之後戲終于能順利的拍攝,整個劇組也能在日落之爬到山頂。
時隔十年,宋詩言依舊是那個不愛運動的女孩,她爬到山頂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氣般,癱坐在石梯上,大口大口地交換着氣。
晚雲收,淡天一片琉璃,宋詩言往山下一望,枝葉扶蘇的林子中央有一條筆直的向上可兩人一并行走的水泥梯,頃刻之間她的腦子自動刻畫着巍峨的泰山之下有為想感動神明的少年,他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只為一個半信半疑的謊言。
那時的他應該很累吧……
這麽一想,內心的自責湧入心頭,耳朵裏突然一陣轟鳴,嗡嗡的絲毫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心髒也有着被巨石擠壓的難受感,她扶着頭,眉頭緊蹙迫使自己冷靜一點。
“你怎麽了?”
低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漸漸分明,一轉頭就看見白榆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他遞過一顆表面還沾着水的桃子,說:“要不要讓我跟導演說一聲,改天再拍?”
宋詩言搖搖頭,低眼一瞧,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接過白榆手裏的桃子,在手指輕碰到桃子的那一秒,指尖傳來溫熱的暖意,心頭一顫,也是這一秒的勇氣,讓她問出深藏在內心的問題,她瞥了白榆受過傷的左腿,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說:“這十年裏,你有沒有恨過我?”
白榆先是很意外地歪頭看向側旁,良久才開口道:“恨過。”
“你離開的第一年裏我不分晝夜的恨你,我恨你明明說好一起考清華,你卻食言,我恨你明明不喜歡我,卻一直來招惹我。”
“不是這樣的。”
不是不喜歡……
宋詩言打斷了白榆的話,白榆靜靜地看了她一秒,随後接着說道:“這一恨就是三年,到了第四年我就不恨了。”
“為什麽?”
“高中三年都是你一直表達着喜歡,而我總是冷漠以待,你肯定覺得不公平才離開,所以從那時起我就想着等哪天遇到你了,我一定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追求你。”
“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這部劇拍完我們就要訂婚了。”
天色漸漸發生變化,徐徐晚風也即将冷卻,随即日落為澄碧的天際鋪上金黃的色彩,從西山照來,幾縷光剛好打在白榆随風飄揚的劉海上,他不斷地靠近宋詩言,她眼神變得呆滞,呼吸也變得急促,不停往後仰的後背似是會在下一秒徹底的倒在地面上。
“你……你要幹嘛……”
少年的越發的進的呼吸撓了宋詩言的心口一下,候然,心頭一片滾燙,這份燥熱尋着筋脈上盛到她的頸脖,為其披上一片緋紅,此時的她如同被人在雪白柔嫩的肌膚上輕輕拍上粉紅腮紅的瓷娃娃。
宋詩言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十分的燙。
白榆見狀挑嘴一笑,眸色深邃,像是遠邊那爛漫無垠的晚霞,手臂一擡,随後一頓,停在她的耳邊,說:“別動。”
頭發被随便翹,下一秒他真的取下一片幹枯的短小的樹枝。
“謝謝。”
“宋詩言,準備一下,要開拍了。”菲姐朝着宋詩言的背影喊了一聲,一旁的化妝師點了點頭後向宋詩言走去。
白榆一想到一會兒坐在宋詩言旁邊的就是那個長相清秀,總是想着接近他喜歡的人的男人就一腦子氣,他怒視了宋齊一眼後,屁股更加的不想挪動。
雙眸含水的放在宋詩言的臉上,眉心微微動了動,嘴角一勾,心想着能一直這樣也是不錯。
“麻煩讓一讓。”
身後傳來宋齊的聲音,語氣像是再為剛剛摘桃子的事而怄氣,宋詩言斜眼一看,他那顯着矜貴的清秀的五官霎然變得很有攻擊性,她擺了擺手問道:“宋齊,你要補一下妝嗎?”
宋齊其實已經補好了妝,可能是背着光,所以宋詩言看到他鼻翼處脫了妝宋齊何樂而不為,笑着走過去說:“好啊。”
剛擡腳的時間,他的手臂就被一股力氣往下拉,下一秒白榆接着他的力量站了起來,即便已經這樣白榆都不肯放下宋齊的手臂,繼而轉到他的背後,雙手放在他的雙肩,在用力往下壓,切齒痛恨地說道:“一個大男人化什麽妝啊,坐下好好拍戲,別耽誤別人的時間。”
宋齊想掙紮,可力氣比不過常年健身的白榆,之後順從着坐下。
宋詩言看着白榆的小孩子行為心中不由得被逗一樂,可下一秒她就對上了宋齊委屈的眼神,心下一軟,說:“白榆,你老是欺負宋齊弟弟幹嘛?”
聞言,白榆投來不解的表情,眸中沾着威脅,低沉的聲音裏似乎透着隐隐不悅,“宋齊弟弟?”
宋齊确實比宋詩言小五歲,再者是宋齊比她晚出道,所以她叫他是沒有問題的。
“有問題嗎?”宋詩言反問道。
白榆聽出宋詩言聲音裏的疲憊與困倦,默默地将氣撒在宋齊身上,“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用力一掐宋齊的雙臂之後再輕輕一拍,“好好拍戲,別動別的歪心思。”說完,随後轉身甩着手離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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