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訂婚快樂”◎
新劇開拍迫在眉睫, 宋詩言這幾天一直在家裏研磨劇本,沒有太在意緋聞的事,可就在進組的前一天她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進入娛樂圈的她在就換掉以前的電話以及所有的聯系方式, 一般工作上的事都是打的工作電話, 能打私人電話的沒有幾個。
她以為是推銷電話就果斷挂掉。
可是下一秒那串電話申請了好友, 驗證消息是:我是于堇。
宋詩言立馬接受申請,也在幾分鐘後前往于堇約好見面的地方。
這事是她自作主張, 理應當面道歉。
此時, 屋外的天氣格外糟糕。
夜幕被沉沉烏雲壓低,驟然雷電擊婆天際, 随即天空猙獰地開了個口子, 頃刻所有的雨水從天而降, 似是要把整個城市淹沒。
宋詩言沒有刻意将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就只是戴了個鴨舌帽, 此刻正堵在高速公路上,宋詩言十分抱歉的發信息給于堇說會晚點到,她的雙眸因天氣的原因壓抑了下來, 擡往窗外, 這場雨依舊沒有住手的意思。
就在她唉聲嘆氣的時候,司機往後看了一眼, 說:“小姑娘這是要去和男朋友約會嗎?”
或許是宋詩言的裝扮讓他産生了誤會,他又接着說道:“我家女兒應該跟你一般大, 有段時間一到晚上就會戴帽子戴口罩,弄得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蹑手蹑腳的溜出門和男朋友約會。”
“被我和她媽抓到之後就說什麽只是出去吃宵夜哈哈哈哈哈哈這話我們怎麽會信, 某天我把那小夥子請回家, 我女兒才承認, 現在啊他們甜蜜着呢。”
“要不是因為那小子對我女兒好,我都不同意她出嫁……”
一說到女兒被愛的點點滴滴他的臉上不覺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宋詩言聽着都有所動容,眼眶氤氲的霧氣說:“真羨慕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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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小姑娘你不用背着大人談戀愛,這要那男的是真的對你好,你爸媽是不會阻止你走向幸福的。”
“我知道……”
宋詩言抵着頭把玩着手機,司機知道她不想再繼續聊天也沒有再說下去,爸媽不會阻止你走向幸福,剎那間意識陷入回憶的漩渦。
同樣的夜幕卻綴滿燦爛星光,她在最開心的十八歲生日上被人綁架,被救回來後身邊的人都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白榆安排的,她急需要錢給妹妹治病,可是他是個因為心疼自己的養父而甘願被打的人又怎麽會傷害她呢。
她極力維護他,甚至還用節食相逼,後來奶奶生病,一家人換了個城市給奶奶治病,自小疼愛她的奶奶竟然以死相逼讓她不再回紫雲市,陳聲在入獄之前說這一切确實是為了給女兒治病,宋詩言就信了,她信白榆真的會傷害她。
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不喜歡她。
可是在宋詩言離開紫雲市的第九年,也就是前年她在慶市的春節晚會的後臺她遇到了高中的好朋友羅霞,她是晚會的主持人,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提到了宋詩言離開之後發生的事。
她這才知道白榆因為一個謊言而在手術傷口還沒痊愈的時候連夜爬泰山,磕的頭破血流也要登頂為她祈福,也才知道他在被拒絕的次日出了車禍,她還在他住院期間給他發了那麽絕情的話。
主持人點到宋詩言那組的名字,她克制着情緒登臺卻在另一個演員抖包袱的時候突然痛哭流涕,哭的梨花帶雨,哭的表情扭曲,可這是個喜劇小品,她是個喜劇演員。
正因為這場事故,她被人一頓黑,從此她也變得抑郁寡歡,導致後面得了抑郁症。
可是她爸爸媽媽跟她說的于這事實截然相反。
她恨他們,所以近一年都為主動聯系家裏,可她最恨的是自己,所以她生了病。
一場不好治的病。
爸爸媽媽不會阻止她走向幸福,是她自己弄丢了可以一起走向幸福的人。
車內傳來輕輕地抽泣聲。
司機回過頭一怔,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便慌亂的給宋詩言遞了一包紙,“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不要讓往心裏去。”
“沒事,我就是想我爸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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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言如約而至,剛到地方雨勢就變小了些,她撐着傘,踏着有點高的高跟鞋,藍色半身長裙的尾擺随風自由的飄揚,因此被雨水浸濕,她低頭攏了一下頭發,走了幾步就聽到頭上傳來一句。
“宋詩言。”
聲音摻雜着雨水,顯得沉重而又沙啞。
她的心髒被這聲音按了停止鍵,讓心跳漏了一拍。
擡眸,雨傘移開她的視線,代替的是穿着精幹黑色西裝的男人,側臉被餐廳白晃晃的燈光打着顯得沒有血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稱得那張無瑕的臉多了幾分憂郁,他背着光,俊美高大的身材站在那如同一副完美的素描畫。
他向她走來。
高價的皮鞋踏着水窪,他無視着弄濕的褲腳,眼鏡之下是深邃到不可見底的雙眸,他一直盯着她,她的注意卻一直在他颠簸的右腿上,既然一時間忘記了後退,微微皺着眉頭。
風将某人身上的味道撲到宋詩言的鼻尖上,一呼一吸之後滿腦子都是成熟男人标配的古龍香水,面前被來人擋住了視線,周圍漸漸彌漫着暧昧氣息。
他們挨得太近了。
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開始在難舍難分的糾纏在一起,宋詩言竟有一時迷上此時此刻,就在她糾結該怎麽打破現下那不明不白的氛圍時,白榆率先開口,“好久不見。”
聲音淡漠到宋詩言聽着那句好久不見讀出來初遇的不熟感。
也是。
都十年了,想裝熟悉應該很難了。
宋詩言看着懸在半空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時不知道該什麽說出同樣的話,男人沒有打傘,發梢上都是雨滴,身上應該受了涼,他收回手放在嘴唇邊連咳了好幾聲,宋詩言一驚再一向前,那把單人傘竟然神奇的打在兩人的上頭。
宋詩言眼神恍惚,似乎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被拉近,因為他的咳嗽聲,因為她那條件反射的擔心,忽的臉上披上了緋紅,她怔住許久,側腳挪一步卻不小心踩到了白榆的腳,整個身體也往前倒。
這場雨的最後一陣風吹跑了宋詩言手中的傘,淅瀝瀝的下雨中宋詩言撲倒在男人的厚實的胸膛,整張臉都貼了上去,兩顆不同的心髒瞬間一致的加速,白榆愣在原地下一秒用手抱住宋詩言。
“宋詩言,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好久不見?”
宋詩言居然在這句問句裏聽到了委屈,她不适的重新站直了身子,心頭空了一陣,睫毛微顫,說:“好久不見。”
她一直低着頭,餘光裏的那雙鞋往後退了一步,她提着的那顆心算是放了一半,可下一秒她看見男人直接坐在濕漉漉的樓梯上,無所顧忌的抽起手中的煙。
“啪。”的一聲,一絲小火苗在他的面前綻放,可八面堂風,火總是會滅,男人不耐其煩的又打了好幾次,宋詩言看着那只大拇指一上一下的還是沒能點起嘴角上的那只煙。
再一挪眼,對上了對方的雙眸,眼角泛起了紅色,如同含着一片春季裏盛開的桃花,男人仰着頭用着似哭非哭的雙眼看着宋詩言,語氣冰冷卻實則是苦澀難耐,說話間臉部微微顫抖,“你能不能幫我點個煙……”
宋詩言的心髒跟着他的聲音一同顫動,她上前走了兩步,順勢蹲下,動作間她的鼻尖剛好滑動到他的劉海,太近了,宋詩言想着就恍惚的往後退了半步,白榆眼底閃過一股涼意,用鼻子輕輕的冷笑了一聲。
失意的,意味不明的。
宋詩言拿走他手裏的火機,沒有踮起腳尖,最後一次拉近距離,古龍味香水與茉莉花香的相撞之下,小火焰同時在兩人印出火光,兩人同時低眉,目光如炬的相撞,宋詩言看見白榆的眼眶內直直的掉落一滴眼淚。
片刻後白榆挪開眼,靜靜地抽着煙,呼出的煙不偏不倚的吹在宋詩言的臉上,她連咳了幾聲,視線模糊之間白榆抽完一支煙,将煙頭扔在地上,又将一根新的叼在嘴上,“點煙。”
冷冰冰的兩個字讓宋詩言心頭一收,知趣的為他再一點煙。
一手擋着風,一手拿着火機,她就這樣蹲在地上為他點了整整一包煙,白榆看着最後一根快要燃盡的煙,許久才說出一句,“訂婚快樂。”
宋詩言瞳孔地震,擡眼卻發現白榆用着食指和拇指并着掐滅煙頭星火,俊美的臉沉得如同黑墨,雙眸深邃得窺不出其中的情緒。
她起身俯視着他,嘴角扯出難看的苦笑,說:“謝謝。”
此時餐廳的大門別打開,整個門口都亮堂堂的,那點剩餘的光一點也不吝啬的照射在三步樓梯上,尾光剛好打在白榆的背上,宋詩言順着光看去。
從裏面走出來的正是就等的于堇。
“詩言。”
他像十年前一樣溫柔地喊着宋詩言,随之他警惕地打量着坐在地上的男人,疾步而行,走到宋詩言身邊,再一看那個男人,徹底認了出對方,“白榆?”
白榆擡頭看着網上都說的天造地設的一對,雙眼暗沉的瞥了一眼于堇,“嗯”了一聲站了起來,伸出沾有煙灰的右手,說:“好久不見,小于總。”
于堇眯着眼,當上于氏總裁的他高傲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煙頭,下一秒牽着宋詩言那只凍紅的手,無視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轉身帶着宋詩言離開。
白榆扭頭看着那對背影不禁一笑,然後坐上司機開來的保時捷離開。
作者有話說:
只要是你,在倒黴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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