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示好
示好
等江薏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随已經轉頭不再看她，只一眼，她忽然就覺得不怕了。
仿佛只那一眼她就能知道，她是不可被替代的存在。
她轉過頭又看向樓道外，清晰可見的雲朵好似就是她的鹦鹉。
是屬于她的，是她能看清的，是能夠讓她安心的。
可她沒注意，在她轉頭的一瞬間，餘林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短短幾分鐘，硬是聊出了半個小時的感覺。
江薏再次不耐煩，轉身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江随語氣裏帶有幾分笑意：“怎麽？開始對哥哥投懷送抱了？”
江薏瞬間拉下個臉，雙手環抱在胸前，大步向前走，“說的好像誰看得上你一樣。”
嗯，她說的氣話。
江随帥到她心尖尖上了。
江随氣笑了：“也沒醜到那個地步吧？”
江薏不屑的仰仰頭，樓道裏響着“噠噠噠”的腳步聲，“那你說，有人跟你表白麽？”
江薏賭氣的時候就喜歡刷存在感，讓對方意識到她生氣了，腳步聲就是她故意用力踩出來的。
江随無奈，不太想打擊江薏，可是小姑娘有些氣人，“誰說沒有？”
江薏愣住，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看向江随。
樓道裏的燈被人從樓底關了，裏面有些黑，轉角處的牆面做了镂空設計，外面的燈火時不時會透過洞口照進來。
利用那一縷燈光，江薏看清了江随的臉，江随神情有些淡漠，可微微勾起的嘴角讓江薏相信，他确實被表白了。
不是随波濁流的那種表白，是一個人跟另一個人，認認真真的表白。
江薏猛的想起剛剛在門口的餘林，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的覺得，是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向前走，不再言語。
如果剛剛是賭氣，那麽現在就是真的生氣了。
可她為什麽生氣呢？
因為自己的鹦鹉學了別人說話，還是因為鹦鹉想要舍棄她了？
可是，江随不是鹦鹉，也不是她的。
他是一個人，不應該是她的所有物。
對啊，她為什麽生氣呢？
明明她什麽資格也沒有的。
她左想右想也找不出一個理由來生氣，來質問。
可是她就是生氣了。
她開始懊悔，為什麽要賭氣問那句話呢？
江随那麽帥，有人喜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如果她不問，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的矛盾？
她是不是就能因為那個眼神安慰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是她問了，他也回答了。
她該怎麽說呢？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江随，生氣？她不能。若無其事？她做不到。可她也不願這種情緒影響到江随。
她或許是被寵的有些得意忘形了，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圍着她轉的。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江随有些懵，看着江薏的背影開始反思自己。
他怎麽惹小姑娘生氣了？
難道是因為他說有人跟他表白麽？
小姑娘是覺得他佛了她的面子麽？
因為她還沒被人表白？
江随實在不知道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把自己情商低拿出來但罪。
“江薏，你慢點，別摔了。”
江薏聽不進去。
“我說話之前沒考慮清楚，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反駁你的。”
江薏還是聽不進去。
“江薏。”
江薏不理他，江随徹底煩了。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可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他也不說話了，默默跟在江薏身後。
一路上江薏都低着頭，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江薏，早點睡。”江薏依舊低着頭，江随壓制着心底的煩躁，掃了江薏一眼，眼神深邃。
江薏楞了一秒，終于擡起頭，“好。”
說着就往樓道裏走。
江随微微眯眼，看着她的背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有一絲冷意，嘆了口氣往回走。江薏站在窗前，全景的落地窗可以将S市的夜景一覽無餘，盞盞街燈像黑暗中閃光的珍珠，婉蜒而去，無窮無盡。
江薏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樓下不遠處越來越遠的身影上，他的對面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個人她再熟悉不過了，是她的堂哥。
她下意識移開視線，慌慌忙忙坐回沙發上。
深呼吸兩口氣，摸了一個桌子上的砂糖橘剝開塞進嘴裏。
她在慌什麽？江栻也看不見她，再說了，看見又能怎麽樣？
想着又摸了兩個砂糖橘塞進校服兜裏抱着書包回了房間。
本來就不太冷靜的心情在看見一堆明天要交的試卷的時候更加不冷靜了。
江薏一手撐着頭，一手在草稿紙上飛速的計算題目。
時不時還摸個砂糖橘塞進嘴裏，時間就這樣流逝。
江薏在一道題前敗下了陣腳，江薏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種可能性。
于是糾結了好一會之後，江薏還是把草稿紙上的思路答案還有題目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江栻。
希望他還沒有睡。
江薏沒有死磕在那道題上面，思考了幾分鐘，開始解下面的題。
只是不再那麽惬意，身體挺直，一只手壓着試卷一只手解題。
直到把試卷寫完，江薏才重新拿起手機。
最新消息是半個小時前程歡發來的照片，照片裏是她沒做出來的那道題。
巴卡瑪卡：想想寶貝，這道題怎麽寫啊？我都快瘋了！
江薏抿了抿嘴，沒有着急回複。
退出去就看見江随和江栻同一時間發來的消息。
她先點進了江栻的聊天框。
shi：我有點忙，怕你着急，就讓江随先給你講了。
江薏無語，回了一個ok的手勢。
退出來又點進了江随的聊天框，江随一共發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發過去的，一張是江随寫的過程和思路。
江不是姜：【照片】
江不是姜：【照片】
江不是姜：能看懂嗎？看不懂我再給你講。
大白喜歡胡蘿蔔：我先看看。
江随秒回。
江不是姜：好
江薏點進那張照片，發現解題思路十分清晰，就連自己錯哪了都标出來了。
看完之後江薏覺得自己确實還要再多學習學習，萬一以後天天遇見這樣的題怎麽樣？
大白喜歡胡蘿蔔：看懂了。
江随依舊秒回。
江不是姜：那就好。
大白喜歡胡蘿蔔：你數學這麽厲害麽？
江不是姜：你忘了？我降級的，當然會了。這道題超綱了，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
大白喜歡胡蘿蔔：好，我知道了
江不是姜：題寫完了麽？
江薏被這突然岔開的話題搞的有些懵。
大白喜歡胡蘿蔔：嗯，怎麽了？
江不是姜：沒事，早點睡，晚安。
大白喜歡胡蘿蔔：晚安。
江薏把江随解題的照片轉發給了程歡，附帶了一句，看不懂問我。
只是程歡沒有再回複，估計是睡了。
江薏放下手機，目光落在筆筒裏的鋼筆上。
是她逾矩了，他當她是妹妹，她不應當多想。
誰是誰的所有物呢？難道要因為心底那一絲不爽失去一個對自己這麽好的哥哥和一個能督促她學習的動力夥伴呢？
他們在一起了，她就祝他們幸福。
他們沒在一起，她也只是她。
不應該被情情愛愛所捆縛，不應該在大好青春因為一個人讓自己自卑又難過。
第二天早上，江薏才發現她爸媽沒有回來，想想應該是公司走不開。
随後就從櫃子裏拿了一瓶牛奶和一個面包出來放在餐桌上，江薏轉身回了房間把書包拿了出來，拿着牛奶和面包出門了。
打開門後楞了一瞬間，門口已經站着兩個少年。
江栻站在前面一些，身姿挺直，書包被他背在一側一只手壓在書包帶下。江随靠在牆壁上手裏還拎着一份早餐，頭微微揚起像是在欣賞天花板。
江薏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視，“你們起這麽早？”
她今天還沒有吃早飯，不然出來的還要晚一些。
江栻嘆了口氣：“我們上課比你們早一些。”
江薏關門，跟上江栻往外走的腳步，開始拆面包，“那你還等我？”
江栻按下電梯：“叔父叔母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了，讓我看好你。”
江栻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無奈。
江薏：“……”
江薏沒好氣的撇了撇嘴，準備埋頭吃面包卻不料被身旁的人一把搶了過去。
江随撇了江薏一眼，冷着的一張臉上多出了幾分無奈，随後把自己手裏提着的早餐塞進江薏手裏，“吃這個。”
江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帶着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江随，卻還是乖乖将早餐接了過來，“謝謝。”
“叮——”電梯門開了。
江栻率先走進電梯按了樓層，随後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
江栻大多數時候是不戴眼鏡的，他的近視并不算嚴重，但有時候看的東西多了眼睛還是會花，所以需要戴眼鏡。
江栻眉眼間與江薏是有些許相似的，但江薏的眼睛更加澄澈再加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愛又讓人移不開眼。
而江栻的眼睛更加細長，眼尾平滑略微上揚，是标準的丹鳳眼，眼神深邃，不笑的時候總跟旁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江薏開開心心的吃着早餐，越吃越覺得不對勁。
早餐居然全是她喜歡吃的？看來是江栻買的了，江随不可能知道她喜歡吃什麽。
想着想着，江薏吃的更開心了，她還以為她哥出院之後一心追他的女神把她這個妹妹忘了呢。
江薏不知道的是，她開心早了。
早餐是江随買的，而她的好哥哥，确确實實把她沒早餐吃這件事抛在腦後了。
至于江随買的怎麽那麽合她的心麽？嗯，之前盛箐阿姨發給他的。
江随單肩背着書包，背靠在電梯欄杆上，雙手搭在上面，頭卻偏向了江薏。
眼神裏是形容不出的溫柔。
像是将要溺死在春天的蜜蜂。
“叮——”電梯門打開，又進來了一個女人和一條純種阿拉斯加。
江栻與女人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江薏在看見阿拉斯加的瞬間眼神都亮了幾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江栻用餘光看了江薏一眼，江薏注意到了江栻嫌棄的目光，又賭氣般的抱着包子啃了一大口。
江栻覺得有些好笑，收回了目光。
女人含着笑摸了摸阿拉斯加的狗，随即将眸光投向江薏，“要摸摸看麽？”
江薏雙手拿着早餐，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又亮了幾分，又想起什麽，轉頭看向江栻。
目光熾熱不容忽視，臉上還帶有幾分讨好的意味。
江栻輕嘆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麽就被打斷了。
“看他做什麽？想摸就摸。”江随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都寫着不滿。
此時，女人低低笑出聲，“是啊，小薏想摸就摸，看你哥哥幹嘛。”
得到應許的江薏立馬揚起笑，越過江随朝着阿拉斯加伸去手。
“清清姐姐，它叫什麽名字啊？”江薏的手在阿拉斯加的頭上瘋狂摩挲。
季清眼眸中的光淡了幾分，依舊笑着，卻讓人覺得多了幾分憂傷。
“它還沒有名字，要不小薏給它取一個吧？”季清聲音溫柔，聽起來便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溫柔卻讓人覺得看不透。
“那就叫期期吧。”江薏沒拒絕，眼裏透着光。
季清笑了笑，應了聲“好”，剛想問是哪個“qi”，電梯就到了。
江薏收回手，“看來今天沒辦法繼續聊了，清清姐姐再見，周末我來找你玩噢！”
季清眼底的光又暗淡了幾分，卻依舊笑着，“好。”
出了電梯，幾個人就分道揚镳了。
江薏繼續開開心心的啃着包子，一道聲音卻響起在耳畔，“為什麽叫期期？”
江薏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江随雙手揣在褲兜裏，了然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