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滿分
滿分
江薏回到教室，把試卷發了下去，“大家抽時間寫，晚自習下課之前交起來。”
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默認了這種做法。
上課鈴響起，葉呈安随着鈴聲進了教室，“剛才江薏發的試卷，大家抓着下課時間寫，別抄啊，我要打分的。”
沒人應答，全都低着頭在寫題。
葉呈安輕“咳”了兩聲，緩解尴尬，“下課寫，上課寫什麽玩意。”
依舊沒人應答，只是默默地收起了試卷，可依舊有人不怕死的繼續寫着。
比如江薏。
葉呈安站在講臺上環視了一圈，拿起課本開始講課。
葉呈安講課喜歡圍着教室轉，看看有沒有走神或者睡覺的，當他走到江薏面前時噎了一下。
很不高興的瞪了江薏一眼，卻也沒有出聲制止。
江薏靠着葉呈安的這一節課就把試卷寫完了。
寫完之後還剩下十幾分鐘，江薏擡起頭看了一眼時鐘，終于從課桌裏面掏出了化學書。
葉呈安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別提有多激動了，抑制着內心的激動再次走到江薏面前，又黑了臉。
他才講到哪？第二章的第3小節，江薏在看哪？在看目錄。
目錄上還密密麻麻的畫着勾圈，顯然是已經自學過一遍了。
葉呈安不再看江薏，轉過頭的剎那間掃到了同樣翻着目錄的江随，氣不打一處來。
他沒了解過江随的成績，但進他們班是需要檢測的，既然他通過了考試那他的成績定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可一連看見了兩個不願聽他上課的人，葉呈安還是有些氣的，“江随！”
葉呈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老師，我會了，不信您考考？”
葉呈安到嘴邊的問題又咽了回去，“考什麽考，我讓你認真點，會了就能不聽講嗎？！”
江随：“好，我知道了。”
葉呈又瞪了江随一眼，連帶着把江薏也記恨上了。
一節課結束，葉呈安沒好氣的說，“江薏，江随，你們兩個，把試卷拿給來我看看。”
江随撇了江薏一眼，自然的接過江薏的試卷一起拿了上去。
過了幾分鐘，葉呈安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全對。
兩個人都全對！
他開始慶幸沒有在課堂上為難江随，萬一以後江随不想上他的化學課了怎麽辦？吓死他了！
葉呈安扶了扶眼鏡沒再說話，拿着兩張滿分的試卷走了。
江薏寫題的手停下來，看着江随的後腦勺，問他，“難麽？”
江薏看過江随的作業，大概也了解了他的水平，所以她并不擔心葉呈安為難他。
江随的手上轉着一支筆，語氣裏帶有幾分笑意，“也就那樣。”
江薏點了點頭，笑起來，“看來以後我會多一個要跟我争第一的人了。”
江随不再轉筆，轉頭看向江薏，眸子裏帶有幾分挑釁，“不算是争。”
是，拿第一。
江薏氣笑了，從沒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過她，“行，拭目以待。”
過了一分鐘，江薏突然想起什麽，丢下筆跑到了周韞面前，“周栾姐姐找過你。”
周韞有些懵。
江薏接着說，“她讓你離宋宴遠點。”
周韞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周栾只讓帶話，江薏也懶得過多的去勸她。
……
下課，程歡敲了敲江薏的桌子：“你晚飯吃什麽？”
江薏楞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已經上了五節課，“我有打包，就不出去吃了。”
程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吧，那我跟圓子他們一起了。”
江薏點頭，沖她擺了擺手。
程歡快步向前跑了幾步，江薏這才注意到黎元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江随把食盒放到江薏面前：“想什麽呢？”
江薏拆開保溫盒咬了一口紅燒肉：“想帥哥。”
江随挑眉擡起頭：“我不夠帥？”
目光太過熾熱，看的江薏心裏麻酥酥的。
“帥帥帥。”
江随被這敷衍的态度氣笑了，卻也沒轉過頭，與江薏面對面吃着晚飯。
江薏不怎麽餓，把肉吃了個幹淨，米飯幾乎沒怎麽動。
吃完後她就趴在課桌上睡起了覺，也不管江随。
江随吃完看了一眼江薏，“任勞任怨”的開始收拾食盒。
江薏經常在家裏帶飯，但她又懶得洗，盛箐就專門買了這種紙質的一次性食盒，既安全又方便。
江栻從出院開始就全心全意準備高考了，原本他是準備走競賽保送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改了主意。
江海和謝盈也尊重他的選擇，并沒有讓他一定要怎麽樣去做。
江薏自覺不能去打擾江栻只好屈身跟江随作伴了。
路邊新長出的柳條被風微微吹起，枝幹上還趴着三五只栖息的鳥。
江薏的書包被江随提在他的手上，她就将雙手踹在兜裏慢悠悠地走着。
她怕冷，脖子上還圍着圍巾，風吹過她就往圍巾裏縮一縮。
快到小區江薏才開口說話。
“其實我不太想管周韞這件事的，她跟我無親無故的，我說多了，人家反倒覺得我煩。”
“這件事呢，跟你也沒有關系，我原本想着，大家都是同學，我勸兩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然最後她落得個什麽下場，我還要愧疚沒有勸過她。”
“我自認不是什麽心善的人，可是周栾姐姐都已經開口提醒她了，我不做些什麽總覺得心裏愧疚，畢竟是我幫她要聯系方式的。”
“說這麽多，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讓宋宴離周韞遠一點。”
江薏微微擡起頭看向江随，目光熾熱。
江随饒有興趣的撇了一眼江薏，笑起來，“我說了他就聽？我又不是他爹。”
江薏抿了抿嘴，低下頭，“我知道，這件事不應該牽扯到你，可是周韞好像有點戀愛腦。”
她自認為勸的夠多了，可周韞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什麽話也不說，好似在為宋宴委屈。
就那一瞬間，江薏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周韞是戀愛腦。
江随點了點頭，顯然也是看到了那一幕，“我可以幫你，報酬呢？”
江薏楞了一瞬，又擡起頭看他，眸光真誠，“你想要多少？”
江薏的長相本就偏向清純，她還用這樣一副熾誠的眼神看向他，江随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緩過神來，微微低頭，嘴角噙着笑，“看來我窮這件事在你心裏還真是根深蒂固啊。”
江薏轉過頭，又把半張臉埋進圍巾裏，“我想不到其他的。”
江随有些好笑，自己怎麽還跟小姐較上勁了？
“那以後再說吧。”
江薏乖巧的點了點頭：“需要寫欠條嗎？”語氣裏似乎還有些激動。
江随無奈了，小姑娘腦回路怎麽有點不正常？哪有人這麽想欠人東西的？
可偏偏江薏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她自小的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她的人生可謂是順風順水。
即使是被欺淩的那段時間，她依舊是光彩奪目的。
他們辱罵她，造謠她，孤立她，不讓她吃飯，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會站在領獎臺上，她依舊會念着發言稿笑的燦爛。
她不屑于與他們争個輸贏，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就不會想要用這種方式打敗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流言蜚語也能看清人性。
長達兩年的欺淩，要說她一點傳言都沒有聽進去自然是假的。
那些人說她自持清高，裝模作樣，說她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與他們自然是相處不來的。
她或許是真的從未了解過他們的生活，但她就錯了嗎？
于是她見不得身邊的人有難，她總是心軟。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需要一點壓力，哪怕只有一點。
江随輕嘆了一口氣：“不需要。”
江薏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她纏着他，“寫一個吧寫一個吧，我的人情很值當的！”
江随認命的點了點頭：“那你回去寫吧。”
江薏立馬開開心心的應下來：“好！我寫好了就發給你，你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合理的。
“好。”
到家之後，江薏第一件事就是翻了一張草稿紙出來寫欠條。
江随剛一只腳踏進房門就收到了江薏的消息。
想想：【圖片】
想想：快看快看！有沒有哪不對的？
江随差點開始懷疑人生。小姑娘是不是有點太激動了？是不是忘了正事是什麽？
江随冷着臉點開了圖片，圖片裏赫然寫着兩排大字。
欠條：
本人江薏于2017年3月5號欠江随一個人情，若是以後江随有需要，本人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特立此據！
下方已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旁邊還留着一處空白，應該是留給他簽名的。
江随氣笑了。
江不是姜：行，就這樣，你幫我把名字簽上吧。
想想：不行！必須是你親自簽！
江不是姜：日期寫的是今天，明天我就不認了。
想想：……
江薏無語了，她第一次見把自己不要臉說的這麽嘚瑟的人。
她輕“哼”了一聲，留白的地方就赫然寫上了“江随”兩個大字。
大丈夫能屈能伸，江薏滿意的把欠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小薏，看什麽呢，一會氣一會笑的。”張姨一直坐在沙發上，只是江薏沒發覺。
“嘿嘿，沒事沒事，張姨我今天晚上不餓，您早點休息吧。”江薏小心翼翼地将欠條收起來。
“好，張姨知道了，晚上寫作業別寫太晚了明天該起不來了。”張姨起身準備回房間。
“好好好！放心吧！”
“你呀！”
回到房間，江薏再次拿起手機聊天框裏已經躺着“晚安”兩個字樣。
江薏撇撇嘴，鬼都看地出來江随這是不想說欠條的事了，她也賭氣的沒有回複。
……
周栾下了課并沒有收到江薏的消息，隐約猜到了一些，冷着一張臉往家裏趕。
周栾到家時發現玄關處給她留着燈，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周韞的房間。
房間門沒有關嚴，留了一條縫，光透過縫隙照在地板上。
周栾移開了視線，開始換鞋。
書包被周栾無情提在手上，路過周韞房間的一瞬間，門被打開了，“姐，你回來啦？”
周栾徑直走向自己房間，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周韞。
周韞也不意外，抿了抿唇，将房間門大展開，轉身回到了書桌繼續寫題。
周栾把書包丢在椅子上，去廚房洗了手又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
準備關冰箱門的手頓了一瞬，又拿了一瓶出來。
周栾面無表情走進周韞房間，關門，反鎖。
骨節分明的手把酸奶放在周韞書桌上，自己背靠在書桌沿上。
周韞開開心心的拿起酸奶喝起來：“姐姐，為什麽要找江薏來勸我？”
周栾沒接話。
周韞也不管周栾有沒有理她，“姐姐，你非要這樣嗎？”語氣有些委屈，下一秒眼淚就滑落下來。
周栾語氣有些不耐：“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那些人。”
周韞仰頭問她，“我怎麽知道随便一眼就看見他了？”
周栾更加煩躁了。
周韞是個戀愛腦，戀愛腦就算了，她也并不反對周韞談戀愛，但每次周韞喜歡的人都是些纨绔子弟。
每次到最後都哭的死去活來的。
原本她想着轉學就好了，結果剛轉學又碰見個宋宴。
“姐姐，對不起。”周韞想伸手去碰周栾，卻被周栾甩開了。
周栾：“下個學期繼續轉學。”說完就起身走了。
周韞看了看被甩開的手，有些難過。
但不過一會，她又開始搜蛋糕的做法了。
月明星稀。
第二天一早，周韞就起來做蛋糕了。
模樣還算可以，她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
江薏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她打包了一些早點就出門了。
江随剛走出小區就看見江薏站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江随挑了挑眉，走過去，“今天這麽早？”
江薏面帶微笑，語氣裏帶有幾分得意，“對呀對呀，諾，我猜你肯定還沒吃早餐，特地給你帶的。”
江随微微颔首，接過早餐，“謝謝。”
江薏：“不客氣，你可是我的債主！這點小事何足挂齒！”說着還把昨天寫的欠條恭恭敬敬的遞到江随面前。
江随嘴角微微抽搐，他就知道。
一路上江薏都在說自己可以為了江随做些什麽。
江随只是聽着都覺得自己好似到了戲園子。
到了教室門口，江薏突然停下來，不再說話。
江随正納悶想轉身看江薏，卻先看見了提着衣服站在教室門口緊抿着唇與他們面面相觑的餘林。
江随微微挑眉，“站在這裏做什麽？”
餘林：“還你衣服。”
江薏沒向前走，她只是站在江随身旁。
可她的視線還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餘林手上提着的袋子。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握住她的冰冷的手，又想起江随送餘林回家之後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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