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門鈴又響了鄭輝眉頭一皺。
“鄭先生，昨天那位小姐……”
“讓她上來吧。”安保話沒講完，鄭輝就知道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鄭輝站在門口歡迎蘇珊。
“傘沒拿。”有求于人，蘇珊拎着她的黃酒和衣服，恢複禮貌。
鄭輝這想起來，蘇珊那傘，他根本沒有帶回來，還在小區門口淋着。
“你的傘掉在外面了，我的給你吧。”鄭輝說。
蘇珊嘆了口氣。
“有不是黑色的麽？”蘇珊問。
“只有黑的。”鄭輝送上雨傘，歡送瘟神。
到底誰是瘟神，還真不好說。
蘇珊從鄭輝家出來後，就回家放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撐着他的傘去公司了，她沒有注意到鄭輝小區門口的角落裏，有個女生站在那，觀望着進出小區的人員。
當蘇珊早早從公司垂頭喪氣抱着一堆東西回來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鄭輝。
這次是JK制服，不是洛裙。那個女孩站在鄭輝對面，兩個人講着話，從蘇珊這邊看過去，還挺登對的。又是粉絲麽？之前的那個小姐姐很漂亮，但是蘇珊沒有記住她的樣子，所以這個還是她麽？
蘇珊望着這兩個人，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大包小包，自己已經滿身疲憊了，哪有心思多管閑事，她拖着沉重的腳步，只想路過這兩個人。
“诶诶诶！蘇！”鄭輝叉着腰，正好朝她那看了一眼，立馬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
蘇珊聽到他在叫她，沒有停下腳步。
“蘇！那個穿一身黑裙子的蘇女士，你給我站住！”
雨天的街上人不多，雨聲也不小，但是蓋不住鄭輝打開的美聲共鳴。
蘇珊硬着頭皮繼續走，只要裝作不認識，那就是不認識。
鄭輝跑到了蘇珊跟前，把手裏的傘收了起來，拿回了蘇珊手上他自己的另一把。
“幫個忙。”鄭輝說着就搭着蘇珊的肩膀，“還不是因為昨晚直播你冒出來，又有執迷不悟的粉絲跑來了。”
蘇珊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怎麽有這麽多女粉。
“真的是你女朋友麽。”
JK小姐姐也跟了過來。這次是個聲音好甜的禦姐，那長相身材，都可以逐夢演藝圈了。鄭輝啊鄭輝，你修了幾輩子的福，讓這麽多小漂亮小姐姐倒追過來。
蘇珊內心無比豔羨，她怎麽就沒人追。
“是的。”鄭輝說，“我回去就公布。你跟其他人也說說，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還有她的。”
“好吧。”JK小姐姐不光看着禦姐，接人待物講話也很禮貌，“那祝福你們了。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真心為你感到高興。”
“好的，謝謝。”鄭輝也很端着。
JK小姐姐看了眼蘇珊，禮貌地點點頭，就走開了。蘇珊看着她的舉止，覺得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有點傻。看小姐姐的樣子，人家只是禮貌而已，根本就不相信他這些鬼話。他難道以為，現在的女孩子這麽好騙麽。
“這個不好麽？”蘇珊等人走開了一點，問身邊的鄭輝。
“嗯，挺好。”鄭輝說，“身材，相貌，還很得體。”
“那為什麽？”蘇珊不理解。
“粉絲，同業主播，我都不考慮。”鄭輝說。
“為什麽？”
“難免有濾鏡，或者別有所圖。”鄭輝把搭在蘇珊肩上的手收了回來。
蘇珊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既然連着有女生來找他，那就說明，他的粉絲裏，有一部分就是女友粉，都是他的衣食父母。一旦他談戀愛了，掉粉是不可避免的了。
“你怎麽？”鄭輝看着她袋裏的水杯和用品，“買東西麽？”
“被裁了。”蘇珊嘆氣。
“為什麽？就因為昨天沒去麽？”
“不是，早就要裁了，只是沒有借口，這次正好。”蘇珊無奈笑笑。
“不是要把活丢給你麽？裁了你，其他人不得幹活了麽。”鄭輝說。
“又不是其他人裁我，裁員的人哪知道我還給別人幹活。他們要精簡人員，就把我精簡掉了。”
“太虧了。”鄭輝義憤填膺，“不跟他們鬧一鬧麽？”
“累了。也正好，可以停一下了。”蘇珊說，“剛跟你說不能停，現在倒好，強制讓我休息了。”
“賠償有麽”鄭輝問。
“因為昨天的事，找了借口，所以少賠了一個月的工資。”蘇珊說。
“這還不能生病了？賠了多少？”鄭輝問。
“臨時曠工，就算生病，不也得提前請假麽。四個月的工資，夠我躺平兩個月了。”蘇珊向他伸手，“傘給我吧，回去了。”
鄭輝伸手想把傘還給她，蘇珊剛想接，他又收了回來。
“我送你回去吧，大包小包的。”鄭輝着就幫蘇珊拎了一個袋子。
“不用。”蘇珊拒絕。
“那你送我回去吧。”鄭輝搭着蘇珊的肩就往回走。
蘇珊被他推着，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不是，你……”
“不知道哪裏還有什麽小姐姐要沖出來表白，我需要你的保護！”鄭輝表演着左右張望，危機四伏。
蘇珊忍不住笑了，鼻子很酸。
她從總監那聽到這個消息，到打包告別，一路走回來，都忍着情緒，假裝沒事，本想回家躺下再抑郁的，誰想到半路冒出個鄭輝。
蘇珊低着頭，藏着眼淚，挽起了鄭輝。
兩人從夏日傍晚的雨中走向鄭輝的小區。安保大叔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他在這裏工作的幾年，這位鄭先生一年裏也就梅雨季會出個門，偶爾母親會來串門下，這幾天竟然冒出女朋友來了，真跟鐵樹開花了一樣。現在大包小包，還挺恩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持續下去。
蘇珊又回到了鄭輝的客廳，已經熟悉了的客廳。
鄭輝送上了快樂水。蘇珊搖了搖頭，從她的包裏，拿出來一套茶具。
鄭輝看着她這裝備和架勢，不明覺厲，乖乖去燒水。兩人看着落地窗外的雨，等着水燒開。
“晚上吃什麽。”蘇珊問，“我請你吃飯。”
“湯麽？”鄭輝問。
“還喝湯，你不膩麽。”蘇珊看着窗外的雨。
“你不是要補麽。”鄭輝說。
“換個吧。”蘇珊說。
“烤肉吧。”鄭輝說着就去拿水了。
鄭輝期待得看着蘇珊泡茶，沒想到，她不過就是把水倒進了茶葉，然後，把倒進了杯子。
“請你喝茶。”蘇珊倒好了茶，送到鄭輝面前。
“就這麽簡單麽？”鄭輝以為會有一堆流程。
“我就一個壺兩個杯子，還能怎麽複雜。”
鄭輝端起來，喝了下去，沒想到茶葉竟然是甜的。
“好喝吧，”蘇珊說。
“好喝。”鄭輝點點頭，看着杯子，“這是什麽茶，這個杯子怎麽裂開的。”
“這是滇紅。”蘇珊說，“來自雲南的紅茶。杯子不是裂開，那是開片。”
“天青色等煙雨說的不是青花瓷，而是這個，汝窯。你看這顏色，像不像，雨過天青色。”蘇珊看着鄭輝手中的杯子。
鄭輝端詳着杯子，點點頭。
“那個開片，用久了，就會有茶水的顏色。”
“還真是。”鄭輝看着杯子，“看不出來你還這麽講究。”
“沒那麽講究，只是喜歡。”
蘇珊呆望着窗外的雨景。雨過天青雲破處，她那萬物皆有裂痕的開片在哪裏。
鄭輝看着她發呆的樣子，腦子裏又冒出她喝醉的模樣。她這個狀态可能會喝酒，可別讓她沾酒。
“诶，別喪了，吃飯去。”鄭輝說，“你請客，我烤肉。別耽誤我晚上直播。”
“我的茶還沒喝完呢。”蘇珊看着自己的茶杯。
“那喝那喝，晚上回來還能喝。”
鄭輝催促着她，他是一點都不懂這個東西。
蘇珊喝完自己的茶又給他灌了一杯下去，算是沒浪費。正要收拾這一桌東西，就被鄭輝阻攔了。
“姐姐，先吃飯，東西回來再收。”
“我不回來了，我回家。”蘇珊說。
“那我回來收，你反正也不上班，有的是時間串門。”鄭輝說。
“我們有這麽熟麽？”蘇珊一邊被他推着，一邊問。
“以後是朋友了，我都沒嫌棄你。走吧走吧。”鄭輝推着她出門了，再晚點，他晚上就要延後了。
“傘！”蘇珊叫着。
“來了來了。”
“你怎麽就拿一把。”蘇珊還想回去拿，但被鄭輝勾着肩帶着往雨裏走了。
“你怎麽這麽沒有邊界感。”蘇珊被他推得很不爽，跟這黏糊糊悶沉沉的黃梅天一樣，“這很招人嫌。”
“我沒有邊界感？”鄭輝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能被這麽吐槽，心裏不禁嘲笑了起來。
“你有麽？”蘇珊問，“你這都可以算作性騷擾了。”
鄭輝吓得趕緊把手收了回去，撐着傘躲開，這種帽子他可不敢戴。
蘇珊被她晾在雨裏，趕緊又湊到他的傘下。
“你無恥。”蘇珊搖頭贊嘆。
“你有邊界感。”鄭輝對她點點頭。
“我是要你幫個忙，所以你還得回我那去。”鄭輝不敢再勾她了，只能小眼睛瞟着蘇珊。
“怎麽？”
“剛才不是跟那女生說了麽，要公布。”鄭輝說。
“你公布呗，幹嘛非要我回去。”蘇珊說。
“因為跟他們講過，有女朋友就會玩雙人成行。”
“這麽純情？”蘇珊仿佛吃到瓜了一般，“但是你沒有女朋友。”
“之前立的FLAG，總得按這套流程來吧。”本來沒什麽的，被她這麽陰陽怪氣一番，鄭輝都有點尴尬了。
“那沒事，忘掉它就行。”蘇珊的解決方案非常簡單，她沒興趣配合他這些，“既然當時這麽說，那你也是這麽想的，何必表演呢。”
“也是。”鄭輝也沒再說話。
氣氛降到了冰點。
“沒事的。”蘇珊安慰了一聲，雖然也沒什麽值得安慰的。
“嗯。”鄭輝應了下。
兩個來到燒烤店，鄭輝突然拉住了她。
“怎麽？”
“JK”鄭輝說。
蘇珊往店裏看了下，果然，那個JK小姐姐也在，身邊還有幾個漂亮妹子。
“喲，挺好。”蘇珊伸手就搭着他的腰往裏走。
鄭輝被她搭得一個激靈。
“大姐，癢，你別亂來。”鄭輝有點不自在。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蘇珊擡頭挺胸，面露微笑。這突然昂揚的鬥志，跟剛才被鄭輝強行拉來拉去時，判若兩人。這是人類原始的應激反應麽？真神奇。
“啊……你網名叫什麽來着。”蘇珊剛想開口表演，卻不知道怎麽稱呼鄭輝，“Ghost.”
蘇珊聽到這個名字，一臉嫌棄：“怎麽取了這麽爛大街的名字。”
鄭輝被侮辱得徹徹底底，他是被他們封成為鬼神，鬼佬的存在，怎麽爛大街了。
“阿輝輝，你烤肉。”蘇珊的聲音不大，正常講着話，一點都沒有炫耀的意思，但是又剛剛好可以讓人聽到。
“好。”鄭輝已經感覺到她的表演了。
兩人坐下後，沒過多久，JK小姐姐那桌就離開了。
蘇珊看到她們一走開，就立馬恢複了原本的語氣。
“好了，你都不用再怎麽公布了，只要她們信了，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蘇珊用筷子翻着面前的肉，翻了一面又一面。
鄭輝也不傻，他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的影響，但是昨晚粉絲群就已經炸開了，後面的追過來的粉絲只會越來越多，他還是想要正常的生活的。
蘇珊身體沉重，無心管他。
兩個各懷心事，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填塞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