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你不吃肉，你喝湯？”鄭輝疑惑着翻着手機，看看有什麽店還在開業中。
“我是說那種滋補的營養的給人以充分幸福感的水。”蘇珊說。
她真的好累，累到需要給自己補一補。人類的身體是誠實的，當它想吃想睡的時候，就是身體需要的時候。也許湯本身的營養并不會補多少，但是蘇珊需要的是那種被滋補的感受。
“哦，看到了。”鄭輝說，“有熬湯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都沒再打車了，直接在醫院裏看誰要走了，找人搭車順過去。大多數人還是願意去幫助弱者的，況且，他們去的店，也就拐個彎的距離。
蘇珊扶着鄭輝下車，看到店名就笑了，還真是喝湯的地方。
鄭輝狂點一通後，兩個人沉默地等着上菜。
“那個……蘇小姐”鄭輝先開的口，“今天謝謝你。”
“哦，沒事，正巧路過。”蘇珊看着桌邊凳子上，自己的那瓶黃酒。
“你是出來買料酒的？”鄭輝問。
“是，想炖個湯。”蘇珊說，“現在湯也喝到了。”
“哦。”鄭輝。
雖然不是什麽壞人，但蘇珊總還是有些警惕，面前這個人，就算不窮兇惡極，但看他剛才對那女生的樣子，也大概率是個渣男。蘇珊之前勸她的話，不光是為了勸她回去，也是真心希望她能想開，那麽漂亮的妹子，幹嘛吊這顆樹上。
蘇珊看着窗外的雨，似乎沒有想要停的意思。兩個陌生人的餐桌，那種疏遠感，壓制了外面的風暴。蘇珊看着端來的湯品，不是滋味。
多麽治愈美好的東西，因為對面坐着一個自己沒那麽喜歡的人，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一起吃飯的人，是最重要的調味劑。她剛才自己在路上的時候，還幻想着一起撐傘的人，現在才意識到，一起撐傘的人，如果相互間有着距離，那即便是一把傘下，也令人煎熬。剛才他和那個妹子，就是這樣。
蘇珊拿起勺，想盡快避開對面這個人，沉浸在食物裏。
“看着很好喝，趕緊補一補吧。”蘇珊邊說着邊吹起了湯。
當她擡頭禮貌看向鄭輝時，這個男人沒有回應她，出神地望着窗外。
“雨很大。”蘇珊說。
“是。”鄭輝依然沒有回頭，“下雨天真好。”
“好嘛。”蘇珊往嘴裏送了一口湯，“下雨天上下班，很麻煩。”
“那倒是。”鄭輝說，他一下子轉頭看向蘇珊，“你明天是要上班的對吧？”
蘇珊愣愣地對着他點了點頭。這不廢話嘛。
“你不上班麽？”蘇珊問。
“我不用出門。”鄭輝說。
“這麽好。”蘇珊詫異。
“嗯，主播。”鄭輝說。
“唱歌？聊天？”蘇珊問。她公司也有一些主播的案子，開播企劃，形象照之類的。
“游戲。”鄭輝說。
“那你晚上不應該是……”
“請假了。”鄭輝說着，又看向窗外。
“你喜歡下雨天。”蘇珊。
“嗯。”鄭輝的回話，被上菜打斷了，“早點吃好，回去，你明天還要上班。”
“哦，好，我沒事，遲到是常态。”蘇珊說。
“你是做什麽的？”鄭輝問。
“設計師。”蘇珊說，“做做圖，修修圖。”
“哦。”
對面這個男人，其實對她的工作并沒有多大的好奇，只是因為他告訴了蘇珊自己的職業，所以，也找着話題，詢問她的一下。
這樣有來有往的交流，應該就是現充人群的正常溝通吧。鄭輝的心裏大概是這麽想的。
“所以，下雨天，你就會出來走走麽？”蘇珊問。聯系到之前老在下雨天看到他，蘇珊似乎理清了這個人的行動動機。
“嗯。”鄭輝揀着菜。
“我還有個問題。”蘇珊放下了手上的勺，終究還是忍不住。
“你為什麽老在那個屋檐下看着。”蘇珊問。
“屋檐？”鄭輝擡眼，擠出一排擡頭紋。
“就是，我偶爾會在我家附近的屋檐下，看到你，老看着一棟房子。”
蘇珊沒想告訴他她住在那裏。
鄭輝動了動眼睛，回憶了下。
“哦！你是說那裏啊。”鄭輝說着，饒有深意地笑了下，“那邊風景不錯。”
“嗯？”蘇珊一臉疑問。
“那顆樹很漂亮。”鄭輝說着退回到自己的靠背上，想了想，又接道，“而且，那邊晚上會亮一會燈，有家人家的燈一亮，那邊的風景就很好。”
蘇珊皺着眉頭，什麽鬼？他把她家當風景看。
這個人還真有點變态。
“那個……雖然，有點冒犯。”蘇珊說，“你不覺得，老盯着一幢房子看，會被人誤會麽。”
“誤會什麽。”鄭輝繼續夾着菜，疑惑，“我看上哪家女兒，在人家門口扮羅密歐麽。”
“嗯，類似，像是變态跟蹤狂。”蘇珊說。
鄭輝睜大了他那雙小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你懷疑過我？”鄭輝的聲音不大，但是堅定的聲音和審視的眼神裏，充滿了智慧的光輝。
“算……算是吧。”蘇珊說。
“我就說怎麽覺得哪裏見過你。”鄭輝擡起了胸膛，戰術後仰，“果然不是第一次見。”
“我就是偶爾看到你，所以看到了你。”蘇珊趕忙解釋，然後……不小心沖撞過你。
“哦！”鄭輝又召喚出了他的胸腔共鳴，“是你。昨天撞我的人是你。”
“你故意的。”鄭輝警惕又狐疑，“女人。”
“誰叫你跟個孤魂野鬼一樣，老在那邊呆着，誰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沒報警已經很不錯了。”
“行吧。”鄭輝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掃卷一空的殘羹剩飯，“我這種壞人吃飯吃得差不多了。”
“好，我再打包一份湯。”蘇珊看他惡劣的态度，也不想多搭理。
“哦，哼。”鄭輝嘲笑，“吃不了，兜着走。”
“你這麽跟你救命恩人講話的麽？”蘇珊語氣也不好了起來。
“救命恩人？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蹲我的。”鄭輝說。
“故意？我蹲你幹嘛？”蘇珊白眼翻了起來，伸手召喚服務員，“這頓AA，老娘不吃惡人食。小姐姐，這邊還要再點一份，還要買單。”
鄭輝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由着她自己想幹嘛就幹嘛。果然，女人無理取鬧，不講道理，不分年齡。
服務員來領着蘇珊去櫃臺結賬，結完賬，蘇珊就回到座位上，把小票攤在鄭輝面前，亮出收款碼。
“你那一半，322，轉我。打包的湯是另點的，不在裏面。”蘇珊是一點都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占便宜。
鄭輝拿出手機轉賬後，就看着窗外了。
蘇珊抱着自己的黃酒，等着她打包的湯。
“家裏的肉還沒腌，真晦氣。”蘇珊嘟囔着。
鄭輝聽她這麽一說，似乎有些愧疚，瞟了她兩眼，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服務員把打包的炖湯送到，蘇珊就拎着湯想走。帶着他還要打車，自己撐着傘十來分鐘就能走到家。鄭輝看她起身，慌張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沒什麽人，就兩個服務員還在。
“啊呀，老婆，你不要生氣啊！”鄭輝趕忙換了嘴臉，“我腿上傷走不了啊，你別把我丢在着啊。”
蘇珊聽着他瞎編故事，理都不理。
“老婆~”鄭輝的胸腔共鳴在整個餐廳裏回蕩出了一種歇斯底裏，蘇珊看到服務員那吃瓜又擔心的眼神。只得深吸一口氣，轉身大踏步走回去。
“鄭輝，你個混蛋，背着我偷偷找女人，你還想怎樣，有本事你讓小三來接你啊！”蘇珊雖然沒他那共鳴腔體的能力，但一通大罵的氣勢不能少。
講完，她就拎着自己的湯走開了，走到服務員邊上，還吸了下鼻子，一副委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