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 一石二鳥
第85章 85. 一石二鳥
“你想幹什麽?”
“公開你的經歷吧。你經歷的一切……他讓你不得不做的一切。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讓他回到你身邊,怎麽樣?”
孟盛夏趕到他們更換地址後的工廠原址的時候,看到嚴恩正和警方的負責人待在一起。他們似乎在通過設備和對面的人商議着條件。
孟盛夏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他到場的時候,只聽到這一段對話。他看見嚴恩因此臉色煞白,緩了一會兒才說到:“我可以去死來交換他活下去。”
“連死都有勇氣,為什麽做不到坦白?”
“……”嚴恩強撐出來的平靜瞬間崩潰了,他難以克制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然後發出了不明含義的嘶吼。他像是要去撞牆,亦或者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女人當機立斷就把他控制住了。
“嚴恩!”孟盛夏急忙沖過去,他從女人手上接過了嚴恩,可嚴恩卻用力把他向後一推,發出了孟盛夏從未聽過的凄厲吼聲:“讓開!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只是剛剛喊完這一句話,他就昏了過去,還好被旁邊的人及時接住。
孟盛夏沒來得及為嚴恩的昏厥做出反應,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的問候。
“盛夏,你來了。”
設備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但還是能聽出白衍的從容不迫,冷靜得讓孟盛夏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我來了。”他低聲應到,心裏五味雜陳。
“比我想的,要早一些。”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從先前的詐死,到的确在小鎮上留下到訪的痕跡,再到迅速轉移到這個新地點,以此為據點和警方對峙——這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反抗,即便出于人道主義警方勢必會和他進行商讨,但如果被判定為沒有再繼續談判的必要,他甚至會面臨當場被……
“你清楚我的目的。”
“……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爸!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啊!”
白衍只是輕笑。孟盛夏不知道他在笑什麽,這時候又怎麽笑得出來。可他想起白衍的過去,又覺得那笑裏帶着快意,好像白衍早就想要這麽做。
“你這麽做,真的能達到你想要的目的嗎?”
“你越來越像清如了。”白衍只是如此感慨到。
“……”孟盛夏沉默了,他醞釀了一會兒自己的措辭,緩緩勸說到,“媽媽不會願意看到你這麽做的。”
白衍沒有回答這句話。孟盛夏不知他是覺得自己幼稚,還是在這種時刻,提起孟清如也不再有意義。
“你也來選吧。你打算救誰?”
“你說什麽?!你準備殺了他們嗎?他們死了又有什麽意義?!”孟盛夏剛剛裝出的鎮定立即崩塌,他不能接受這個聽不出真假的二選一環節,他壓根沒有做過誰一定會死的心理預設。
“只有他們都死了,才不會有人妄想能夠破譯遺産——我說的對嗎?”
“你從一開始就這麽打算!?”
不,白衍如果真的準備這麽做,以他的性格早就應該布局、随後逐個擊破,可他如此倉促、甚至不惜出現在警方的面前,三番五次調動警方跟着自己亂跑,絕不是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打算。
白衍到底需要什麽,他到底想要完成什麽目的?快想啊……快想啊!
“白衍,警方可以在能力範圍同意你的要求,但請你不要傷害人質。”
“蘇警官,我們也是老熟人了吧?”白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官方說辭,只是淡淡到。
孟盛夏的大腦瘋狂運轉着,他沒注意到女人轉瞬即逝的怒意,他瘋狂地逼迫着自己去想白衍到底想要做什麽——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告自己挾持了兩個人質,一定是有着想要實現的要求,他絕不是為了魚死網破才這麽做的!
“你舉報了盛馳還有其他官員,這幾個小孩,卻想要親自動手?這不合邏輯。”女人一邊說着,可孟盛夏看到了她的手上擺出了特殊的手勢,大概是在以此和屬下溝通。
“他們和遺産的關系太密切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遺産的關系……遺産的關系!白衍又提到了遺産!
“外接到面向公衆的頻率,求你們了!”孟盛夏懇求着他們身邊待命的技術人員,“快!”
“孟盛夏,我們不能這麽做!”女人用唇語說到,她不怒自威,警告着他這樣的舉動會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孟盛夏只能抓過紙筆迅速寫下了自己的推測。
“他要把鄭天澈引來!”
最後的感嘆號幾乎劃通了紙面,這句話讓女人怔然,然而她也很快反應過來:“你确定?”
“這是最好的機會!”
“這不合規……你清楚這不合規。”女人喃喃道,但還是發出了指令,“聽他的,快點!”
“好孩子。”
孟盛夏聽到對面白衍忽然如此誇獎他到。
“你還想要什麽?”
“像剛才那樣,繼續。”
白衍在給他出題。孟盛夏感到了崩潰,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猜測白衍的想法會出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中。
這樣的題目的回答,時間受雙重限制。白衍不知何時發難,而在他有傷害人質的沖動的那個瞬間,安排的小隊必然會迅速做出反擊。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除了引來鄭天澈,他還想做什麽?
白衍綁架了許迩頌和牧周文,還叫來了嚴恩——警方絕不可能讓身體虛弱的嚴恩出現在這種地方,他一定是自己悄悄逃離了警方的監控跑到這裏來的——為了什麽?嚴恩并沒有繼承權,也對遺産的破譯情報一無所知。嚴恩的價值在于……嚴骛,是嚴骛,他想以嚴恩作為媒介,和嚴骛通話!
“接通嚴骛的電話!”
“聽他的。”
嚴骛的電話很快接通了。
“現在就打電話過來,是不是太早了些?”嚴骛開口,卻是如此漫不經心的調笑。
孟盛夏顧不上他故意激怒他的話語,他把電話湊到了設備旁邊:“有什麽要說的,你們快說啊!”
“噢。”嚴骛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調,他似乎很快反應過來當下的處境,“白衍,你準備做什麽?我聯系不上嚴恩,他在你那邊嗎?”
嚴骛的腔調如此篤定,就像是他并不覺得嚴恩會在白衍這兒受到傷害,或者更無情地說,他根本不在意嚴恩的安危。
“那篇新聞,是你們買的流量?”
“誰知道呢。”
他們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會兒,白衍單刀直入到:“激化下面的矛盾……從而讓你們高枕無憂?”
嚴骛沒有回應這句話,但孟盛夏猜想,這是這麽一點內容,不足以令他動搖。
“你不讨厭對那些人虛與委蛇嗎?”白衍循循善誘到,“你準備了快二十年,還打算等到什麽時候?”
“等?”嚴骛失笑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十分鐘,如果你不公開你的目的,我會把你的書信全部公開。”
“白衍。”孟盛夏第一次從嚴骛的聲音裏聽出了緊張。可白衍沒再說話,孟盛夏以為是信號不好,可他伸手嘗試去拍設備,依然沒能聽到聲音。
白衍結束了通訊。
現在壓力來到了嚴骛這頭。他到底“準備”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
他确實對嚴骛的計劃一無所知,唯一能夠摸索到的隐秘,只有嚴骛應該是
可他的問題也沒得到回答,嚴骛就挂斷了電話。
他們只能面面相觑,為這兩人話中的深意而迷惑。
“能不能去一趟嚴骛那兒?”孟盛夏問到。
“來不及,這裏趕過去最快也要兩小時!”女人看上去也十分焦急,“我們需要申請才能讓當地派出所增援!”
的确需要流程才能保證權力不濫用,但在這種危急時刻,他們實在等不及:“你們在那有人嗎?”
“有。”
“讓他帶嚴骛離開!”
“我馬上安排。”
他們為這樣緊急的突發狀況做着新的部署,然而剛剛打電話過去安排此事,就聽到一個警員大聲喊到:“隊長,快看!”
嚴骛居然真的開了直播,用的是他個人的賬號,但他的賬號也經過精心的經營,加之嚴家的企業影響力,流量不小,一旦有什麽敏感的內容,傳播力将會十分驚人。
鏡頭裏的嚴骛看上去憔悴不堪,但先前他明明聽說對方安然自若,莫非白衍和鄭天澈遲遲沒有落網,而身邊的人都在接受調查,讓他感到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我要實名舉報,我市的……”
“鄭天澈,多久會到那裏呢?”不知何時,設備的通訊又恢複了。孟盛夏聽見那端傳來白衍的若有所思的話語,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嚴骛有為他的書信保密不得不“揭露”的理由,而這樣的舉動會讓他暴露在極端的危險之中,大量警力的調度是需要時間的,在那一段時間之內,他的個人安危根本得不到保障!
“你想讓他們兩敗俱傷?”孟盛夏越發感到對于白衍的陌生,他這時候才感覺到一種後怕。如果他不是白衍的兒子,卻依然和遺産有關系,此刻大概也将面臨被白衍如此“擺弄”。
“你猜到了我的兩個目的,我就給你一點小小的‘獎勵’吧。”
設備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似乎是被白衍拿起來放到了其它的地方。
孟盛夏心一緊。他緊張得手心出汗,渴望更害怕聽到那個腦內第一時間回憶起的聲音。
“孟盛夏……”
牧周文!孟盛夏瞪大了眼睛,他的預想裏最糟糕的情況是真的,牧周文真的在白衍的手上!是他的錯,他以為一切都在平緩地向結局過渡,沒有想過困獸猶鬥可以到這種地步!
他聽到牧周文聲線沙啞,于是回應的字符在咽喉顫抖,沒法吐出。
“救許大哥,別管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