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拳...
“寶貝兒,醒了嗎？”
陶星蔚熬到五點才睡着，神經衰弱,這會兒還正在做着她的美夢。
夢見清晨，窗簾在陽光的照拂下微動，秦慎穿着居家服,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輕輕呼喚她起床。
“唔……我好困,還不想起來，哥哥,我還要親親……”
于是秦慎用寵溺的眼神望着她之後,又低頭去纏綿地吻了她的唇，癡纏良久,兩人渾身是汗。
秦慎撫了撫她的額頭,充斥着荷爾蒙的嗓音簡直是酥到了骨子裏：“寶貝乖,想睡就多睡會兒。早餐我給你端上來，喂你吃，吃完了我再送你……回醫院,好不好？”
“醫院……？”
醫院！！
陶星蔚猛然驚醒，發現旁邊的窗簾确實在晃動,也确實透着清晨的陽光，可秦慎此時正在對着全身鏡系領帶,不在自己的身邊。
“醒了？”
冷冰冰的語氣，徹底讓她清醒了過來。
“沒、沒醒。”
不，她還沒醒。
陶星蔚倒頭就栽,還想繼續睡回去，繼續讓夢裏的那個秦慎給她喂早飯吃。
美滋滋。
秦慎走了上來。
輕拍拍她還在裝睡的臉。
“喂，醒醒。”
“陶星蔚。”
陶星蔚入夢失敗，腦子裏又充斥着昨天晚上的那場激吻。
一轉身，看見他的薄唇，她就羞得把枕頭捂在了臉上，嬌滴滴地說：“秦醫生，人家還不想起床……”
秦慎冷冷地盯着她，說：“那你繼續睡，我先去醫院，直接幫你辦理出院手續了。”
陶星蔚：……
秦慎捏着她的好多軟肋。
她拿這個男人沒辦法。
她掀開被子爬了起來，洗漱過後，把寬大的睡衣脫下之後，又麻利地穿回了昨天的那件小黑裙。
“穿上這個再出門。”
秦慎突然遞過來一件白襯衫。
是新的，185的碼，連英文吊牌都還沒拆。
她昨天晚上是挺想要他的襯衫來着。
可等一下都要出門了，想玩襯衫誘惑也來不及了。
不過他都好心好意給自己找了件新的，陶星蔚還是在裙子的外面套上了這件寬大的襯衫，在胸前随意打了個結，暴露妩媚的裙子一下子知性乖巧了起來。
乍一看，就像是跟某位白襯衫黑褲子的醫生穿了一套情侶裝。
“襯衫是不是有點大了。”陶星蔚嘀咕抱怨。
“是你太小了。”
秦慎面無表情地回應。
陶星蔚正吃着早飯，差點沒一口把嘴裏的粥給噴了出來。
昨天晚上，她被他摁着腦袋親的時候，胸口是全部貼在他身上的。
她當時腦子一團漿糊完全沒注意到，現在越想越覺得，他這話裏有話……
可是昨天晚上，秦慎親完她就睡回去了。
現在又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難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陶星蔚忍不住，問他：“秦醫生，我問你哦，你要誠實回答，你以前有夢游的習慣嗎？”
秦慎頓了頓，繼續吃早飯：“不清楚，也許有吧。”
也許？
那就是他會夢游咯。
陶星蔚稚嫩的眉頭皺巴巴的，臉蛋卻紅撲撲的，突然長長嘆了一聲氣。
就知道是他夢游才會親的她，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秦慎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回碗裏的時候，眼底全是溫柔的笑意。
陶星蔚跟着秦慎到了醫院。
她一如以往，很乖巧地跟在秦慎的身後，只不過比以往要跟得近了一些，只要輕輕一擡手，兩人的頻率交錯，她就能有意無意地摸到他的指尖。
從兩人影子上看，就好像是在不斷地牽手。
一路上骨外科住院部的醫生和護士，都向兩人投來了異樣八卦的注視禮。
……
“小夏醫生說，訂婚宴上秦醫生偷摸摸地就把人家十八床的小姑娘給帶走了，本來小夏醫生還以為秦醫生是要帶她回醫院，可昨天值班的人說壓根就沒在醫院看到他們兩個呀。”
“Oh my god！秦醫生那麽禁欲的人，不至于對那麽小的姑娘下手吧，會不會只是把她送回家了？秦醫生可是我的白月光啊啊啊啊啊啊……”
這時，護士站一個目光敏銳的護士果斷下結論說：“別猜了，秦醫生就是把她送回家了，而且，是他自己的家。”
愛讨論八卦的護士們都聚集了過來：“不會吧！難道你親眼看見了？”
那護士說：“沒看見。但是人家小姑娘明明白白身上就寫着呢，她剛才跟着秦醫生走過去的時候，你們都沒看見嗎？”
“快說呀，她身上到底寫着什麽東西了？”
“Thomas Mason基礎款的襯衫啊！咱們這誰不知道秦醫生是隐形土豪，襯衫只買這一家的，而且平時都是一打一打地買，現在正穿在人家小姑娘身上呢！要不是昨天晚上她回了他的家，還有要不是昨天晚上秦醫生禽獸般地在女孩子身上留下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痕跡……她怎麽會穿秦慎的這件襯衫？”
“咦……！”
吃瓜護士們都驚了。
……
陶星蔚剛換好病號服，乖乖躺回到病床上。
她聽說韓黎爸媽把他叫回了家，這間病房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夏海聽到陶星蔚回醫院了，着急着就過來看她。
還沒進到病房就聽到他唠叨的聲音：“陶星蔚你還好吧？老秦也真是的，我一早上來聽醫院的人說你昨晚不在，吓得半死。你說要是你出了什麽事，夏溪回家還不得把我剁了？”
昨天晚上，可是他在自己妹妹面前信誓旦旦保證秦慎人品的。
陶星蔚還有些困意，正想睡一會兒，看到夏海來了，揉揉眼睛又坐了起來：“夏醫生，回醫院的路上堵車，秦醫生昨天晚上就帶我回他家了。”
“秦慎帶你……回、回什麽？”
夏海那聲“哇靠”的嘴型已經誇張地做了出來，可在陶星蔚面前還是努力保持住了醫生的形象，活生生地給憋回去了。
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陶星蔚，才發現她的黑眼圈有點重，眼皮子耷拉着，一看就是昨晚上沒睡好。
而且還是嚴重失眠的那種。
“哎喲我去，我還以為秦慎那玩意只管大不管用，沒想到居然還這麽厲害！”
夏海從上大學那會兒就跟秦慎就是一個班的，秦慎在醫學院的顏值排名至少能排的上前三，花癡他的學妹學姐成群結隊的，就是從沒見過他的身邊有過任何一個女人。
所以夏海總覺得秦慎要麽是彎的，要麽就是那個天生不行。
沒想到到頭來被這打拳擊的小姑娘給收服了！
夏海忙笑笑，看着陶星蔚困得發緊，擺擺手說：“昨晚累壞了吧，趕緊好好休息。反正你石膏已經拆了，今天的複查項目不着急，我幫你延後一天好了。”
“好，謝謝夏醫生了。”
陶星蔚沒多想，悶頭就先睡下了。
秦慎從披上白大褂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在接待門診的病人。今天病人都趕着躺地生病，他連喘口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到了下午臨近門診部下班的時候，病人才稍微少了一點。
他正打算回住院部看看。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敲了敲他門診室的門。
一個身材高瘦的女人站在他的診室面前，長直發，襯衫裙外套着經典款式的西裝，氣質清冷高貴，兩人站在一起氣場莫名的搭調。
她莞爾一笑，調侃道：“師兄，現在挂你號的病人可真多，下次我來醫院找你，是不是也得事先約個號了。”
秦慎看着那女人，就走了出去。
“柳岚，你怎麽來了？實驗不順利嗎？”
柳岚笑笑：“沒有你的專業技術支持，當然不順利，所以我才百忙之中從學校過來找你，沒想到你比我還忙。我可是在你科室的辦公室等你好久了，後來等不住才親自過來找你了。沒打擾到你吧？”
秦慎看了下手表：“我要先回躺住院部，等下還有臺手術，有什麽問題就邊走邊說吧。”
“好。”
可是柳岚好像并沒有打算先說正事，一邊與秦慎齊肩走，一邊閑聊起來：“師兄，我剛才在你們科室，可是聽到了你的不少八卦呢。她們說你把一個女病人帶回家過夜了，還說那個病人早上穿着你的衣服來的醫院。”
“哦，有嗎？”秦慎平靜地回應。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有趣的是，我還去看了眼她們說的那個女病人的信息表，沒想到跟你鬧出緋聞的人，竟然是她。”
秦慎蹙眉問了句：“怎麽了，你認識她？”
柳岚滞了一下，笑了笑說：“你忘了，六年前你我的導師為了課題實驗搜集實驗标本，讓你去拳擊國隊實習了一個月，你出國讀博士之後，那個課題就是由我接手的。那兩年，基本上每過段時間我就會去一趟拳擊國隊，當時就聽說了有陶星蔚這麽一個女孩子。師兄，你不會還不知道她是個拳擊手吧？”
“我知道。”
走到住院部樓下，秦慎的腳步不覺加快了一些。
柳岚繼續說：“其實吧我跟拳擊國隊的人接觸得不算特別深，但也總能聽到關于這個陶星蔚的事情，誰叫她真的太特別了。聽說，她是目前冠軍隊唯一的女隊員，隊裏的領導對她很看重，預測她很有可能是未來幾年國內女子拳擊的代表人物。我還聽說，她在隊裏的風評特別兩級分化，男拳手和教練們都喜歡她，偏偏女拳手都不喜歡她。對了，最近他們國隊還發生了一件不怎麽光彩的事情，雖然是被壓下來了，但在他們內部還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就是陶星蔚的教練……”
“所以呢，你的實驗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我時間不多。”
秦慎冷不丁打斷了她的話，一扭頭，面色有些發暗。
柳岚怔住了。
她面色尴尬了片刻，又只得從包裏拿出了一沓實驗數據遞了過去：“對不起師兄。也不是特別大的問題，就是樣本中有兩例病人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臨床效果并不顯著找不到原因，擺脫師兄你幫我看一下吧……”
……
這時的陶星蔚剛剛睡醒，洗了把臉後，打算出去溜達一圈，舒展舒展筋骨。
自從她的石膏拆下之後，身體容易躁動，也正是因為離開拳臺太久，手腳都有點癢癢。
她這會兒正倚在欄杆上壓腿，就看到不遠處的秦慎，在和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女人說話。
陶星蔚的動作放慢了一些，換了一條腿，屏着一口氣，緊盯着他們。
秦慎每天都會接觸各種各樣的病人，她也經常看到他和別的女病人或者女醫生護士接觸。
但是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女人，乍一看起來過于跟秦慎登對了。而且這個女人看秦慎的眼神，總覺得有點過于熟悉——跟她自己看秦慎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
出于女人本能的直覺，陶星蔚莫名地不待見。
然後她默默計算了下，從她撞見秦醫生和那個女人講話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八分鐘了！
十八分鐘！
到底聊什麽，秦醫生能跟人聊十八分鐘的天！
仔細算來，他都從來沒跟自己一次性說那麽久的話！
于是陶星蔚耐不住性子，順手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問：“小姐姐，跟秦醫生說話的那個女的是誰啊？你認識嗎？”
護士小姐姐看了眼，就說：“哦，她呀，她是秦醫生的同門師妹柳岚。”
“師妹？”
“嗯，人家現在還在華大攻讀醫學博士呢，家境好又特別優秀，聽說她博士還沒正式畢業，就已經跟華大醫學部那邊簽了三方合同，可以直接留校當大學老師。她經常會來咱們這找秦醫生的，咱們科的人都知道她。”
陶星蔚更加不安了。
看來上次她撞見手術室那個小護士，段位還算是比較低。
這次直接出了一個來往頻繁的同門師妹……
這時，秦慎的視線無意中從手中的實驗報告和柳岚轉移到了遠處，一眼就看到了一臉不高興的陶星蔚。
噘着嘴，有節奏地壓着腿，白眼還翻老高……卻可愛到不行。
他低頭，嘴角不受控制地有了笑意。
“師兄，如果改變實驗思路的話，你覺得我有沒有這個必要，還是再多去采集一些數據樣本？這一點上，我還是有點不确定……”
“師兄？師兄……”
柳岚叫了他幾聲，看到他居然在笑，也有些吃驚。
跟他認識這麽多年，身邊的人幾乎從來沒看到過秦慎真正意義上的笑。
原來他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另一個人。
秦慎這才收回注意力，面對柳岚，臉上笑容已經收斂得無影無蹤：“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能給的建議都已經說完了，還有事，得先走了。”
“欸，師兄，你……”
陶星蔚看到秦慎跟那個師妹終于聊完了，忙繞道追了過去。
成功在樓梯口把他給截住了。
“秦醫生！”
“嗯？”
秦慎沒動，挑眉應了一聲，好像就是故意在這等她。
“怎麽了？”
陶星蔚緊緊地攥着拳頭，走過去，一步步把他給逼到了角落裏，又忽的踮起腳來，一臉嚴肅地打量着他的眼睛看。
她拼了命地想把他給看穿，但最後發現這男人除了長得真是好看以外，她什麽也看不明白。
此時的陶星蔚有點暴躁，醋壇子被打翻得一塌糊塗。
“剛才那個跟你說話的女人，是你的師妹？”
“嗯。”
“她是不是喜歡你！”
“不知道。”
秦慎回答。
陶星蔚對于他冷漠敷衍的态度有些生氣，小拳頭已經提到了腰間，然後捶到了他的胸口上。
她只是随便一打，力道對她來說已經很輕了。但秦慎還是微微蹙了下眉，有些吃痛。
她又忙收回手，看到秦慎的模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問：“那、那你呢，你喜歡她嗎？”
秦慎無言，只是将手插進褲子口袋裏，嗤笑一聲。
陶星蔚就更着急了，她的臉上寫滿了危機感，小臉擰巴成一團，感覺她下一秒随時都能給你哭出來。
可她偏偏揮起了拳頭，糯糯地撒嬌：“秦醫生你快告訴我！不然我、我真的動手打你了噢！”
“我跟她只是同門關系，沒有其他。”
陶星蔚聽到這話，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從這個角度，發現眼前正好對着的是他的薄唇，于是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晚上……
小鹿亂撞。
只是她不知道，秦慎也低眸正望着她的粉唇，似乎也是在同樣意猶未盡地回味着什麽。
“可以放開了嗎？”
陶星蔚的拳頭其實已經軟了，擡在半空中也只是個毫無攻擊性的空架子，她咽了咽口水，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那你……能再親親我嗎？”
秦慎眼角迸出一絲笑意，大掌裹住了她的小拳拳，就彎腰去鎖住了她的雙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