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徐鴻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他真的沒有做過救人的事情,對于蔣靈嫣對他的态度,他覺得受之有愧。
“姑娘,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不會,我要找的就是你。”對她有恩的她會報,對她有仇的,她也會報答對方。
她在遇到元幽的地方等了半個多月,等于把他給等來了,又豈會這麽輕易的放走他。
原本看到徐鴻,她還以為跟過來的會是那些人,沒想到來的會是衛彌月。
她同衛彌月,應當也是差不多的吧,畢竟都是被那個女人害了。
不,衛彌月更慘一些,那個女人總是莫名其妙的針對她。
想來衛彌月的結局,不會比她好到哪裏去。
蔣靈嫣看向衛彌月的目光有些許的同情。
被她看着的彌月倒是沒什麽反應,只對着她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留下幾日。
她想知道,蔣靈嫣究竟要做什麽。
說好好好招待他們,蔣靈嫣也并非都是空話,只是這秀容縣裏除了蔣家這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別人了,他們就是想出去逛街都沒有這個機會。
“這裏難道除了你們,就沒有其他人了嗎?”謝莊看着空蕩蕩的大街,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蔣靈嫣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能留在這裏的,只有兩種人,一個是我的人,另一個是我的仇人。”
“啊?”謝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直覺告訴他蔣靈嫣不好惹,多說多錯,他幹脆閉嘴不言。
倒是蔣靈嫣對徐鴻那個身為國師的師父十分感興趣,還問他怎麽沒跟他師父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我還有個師父?”徐鴻很是驚訝的看着蔣靈嫣。
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女子奇怪,好端端說自己是她的恩人,可是她對自己的了解好像還不如他師父多。
“我不僅知道你有個師父,我還與你師父有些很深的羁絆呢。”
這羁絆有多深呢?
深到若是此刻徐鴻師父在她面前,她會立刻殺了對方。
她知道自己生出了心魔,可如果不能手刃仇人,她不甘心啊,她不會甘心就這樣死去的。
要死,也得殺了仇人再死。
她是瘋,卻還沒有徹底瘋掉,但是腦子卻很清醒,能夠拿下元幽,是因為他受了重傷的緣故,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元幽傷得比夢裏面還要重,甚至還斷了一條手臂。
但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反正元幽也落到了她手裏。
那個女人和徐鴻的師父卻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她必須想個辦法,一擊拿下他們。
看着蔣靈嫣提起師父面容有片刻的扭曲,徐鴻都覺得心驚肉跳,什麽恩人,這怕不是他師父惹得什麽桃花債吧,對師父愛而不得,所以打算利用他引師父上鈎?
徐鴻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不是他不信什麽恩人的話,實在是他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叫他怎麽承認?
不行,不能讓她拿自己來威脅師父。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惹上的桃花,但徐鴻不想讓她用自己來當借口。
他拼命的給一旁的彌月使眼色,他想得也簡單,衛姑娘是神隐宗的弟子,據說還是宗主的親傳弟子,肯定術法高強,是他們中唯一一個能與蔣靈嫣對上的。
衛彌月根本就沒接收到徐鴻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被徐鴻高估了。
她是親傳大弟子不假,卻沒有外人想得那般風光,她的修煉之路可比別人艱難多了。
況且以她如今的修為對上蔣靈嫣,她未必有勝算。
蔣靈嫣的行事作風在旁人眼中确實瘋狂,可瘋狂中又帶着理智,她可以下狠手折磨元幽,卻對他們以禮相待。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衛姑娘,我們談談?”蔣靈嫣忽然開口,彌月看過去,見她笑得肆意,也笑了起來。
“好。”
她們撇開三人,獨自走到一處。
秀容縣臨山,好些房子都蓋到了半山腰,可以看得出來蔣府家大業大,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出蔣府的地盤。
“你們家房子真大。”衛彌月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蔣靈嫣看了她一眼,“這裏原本不是我蔣府的位置,不過這裏的人都搬走了,自然便姓蔣了。”
“你的家人知道嗎?”彌月忽然開口問道。
知道什麽?
自然是蔣靈嫣生了心魔之事。
衛彌月想,阿容既然提醒了她,想必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秀容縣離神隐宗說不上近,卻也不遠了,連阿容都知道了,卻沒有驚動他們神隐宗的人。
蔣府不可能只有蔣靈嫣一人的,蔣家也是修仙世家,如若她生了心魔,家族衆人又豈會放任她不管。
“當然知道。”蔣靈嫣看向衛彌月,難得神色認真了起來,“待我好的,我便放他們離去了,待我不好的,都是我的彘奴。”
“那這裏的百姓呢?”
“搬走了,”蔣靈嫣擡頭看向上空,“我爹給他們分了一筆銀子,讓他們搬走了。”
說罷,蔣靈嫣低頭看向路邊的一朵野花,僅僅一瞬間,那野花便化為灰飛,“不想走的,我便當着他們的面殺了我的彘奴,一日不搬走,我便殺一個,待彘奴殺完,他們還不搬走,那我就只能殺他們了。”
“怎麽,聽到我如此殘忍,你不想殺了我嗎?”蔣靈嫣忽地看向衛彌月,目光直直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反應。
彌月只是看向她,并沒有作答。
若是沒有那個夢,看到蔣靈嫣如此作為,她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殺了蔣靈嫣,說出來的名頭也十分好聽,除魔衛道。
可是蔣靈嫣真的錯了嗎?
确實如她所言,她所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那些人,不是背叛過她,就是傷害過她的人。
她若是要勸,該怎麽勸呢?
難道她要說,那都是夢,那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過?
彌月搖了搖頭,若是她沒有同樣的經歷,那些話說出口,毫不費力,因為她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蔣靈嫣見她一副沉思的模樣,還搖了搖頭,忽然笑了起來,笑夠了,看向彌月道,“衛彌月,你也做了那個夢是不是?你也夢見了自己的未來是嗎?衛彌月,你的下場,想必比我好不到哪去吧。”
從元幽沒有如期出現時,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後來出現的元幽,與夢中的情形差別太大了,他甚至連自己的原形都快掩蓋不住了。
蔣靈嫣還沒自大到覺得是自己影響了元幽,所以定然是別人有所改變。
神隐宗發生的事情有目共睹,很好打聽的,唯一沒有按照夢裏走的,便只有衛彌月。
她們沒有深交過,即便是一些重要的場合,也只是遠遠的見過一面,她認識神隐宗的二弟子方惇,對于這個大弟子衛彌月,聽得最多的,還是那些傳言。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離這麽近的看着對方。
衛彌月與傳聞中一樣,可是近距離接觸了,蔣靈嫣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同。
“是,你說得沒錯。不過我想着,我夢見的與你夢見的,應該不一樣。”彌月坦然的承認了,她夢見的是她自己的未來。
蔣靈嫣卻是嘲諷的笑了,“夢不一樣,仇人總是一樣的,仇人就在眼前晃悠,你竟然能夠忍得住,衛彌月,你真夠懦弱的。”
“确實。”彌月應道。
蔣靈嫣沒有預料到衛彌月會是這個反應,從她知道蘇輕玉上山之後,衛彌月卻離開了神隐宗,便察覺到了不對。若是她,仇人就在眼前,讓她怎麽能夠忍受。
一時間奈何不了她,難道不能讓她吃點苦頭嗎?
“你的心魔很嚴重,若是有一日,你受心魔控制了,該怎麽辦?”彌月沒有繼續讨論那個話題。
蔣靈嫣皺眉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麽淡定。
她與衛彌月并沒有什麽過深的牽扯,可是連她都看出來了,蘇輕玉不喜歡她,但凡與蘇輕玉有牽扯的,對她都會有很大的敵意,她明明知道,又是如何這般冷靜。
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蔣靈嫣就沒辦法冷靜。
“若有那一日,我會在心魔控制我之前,自我了斷。”她是修仙世家蔣家的女兒,她也有自己的驕傲,知道被心魔控制是什麽下場。
她不想傷害無辜,更不想放過自己的仇人。
她覺得衛彌月很懦弱,只會一味的逃避。
她原本只是猜測衛彌月也做了夢,得到肯定之後,閃過一絲要同她合作的念頭,畢竟她們有共同的敵人,見她如此無趣,連那一絲念頭都斷了。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同她合作。
蔣靈嫣轉身要走,卻沒想到身後傳來一道狠厲的聲音,“賤人,去死吧!”
是元幽!
蔣靈嫣怒從心起,她一直留着元幽的命,就是覺得一刀結果了他根本就不是報仇,這樣讓他死了才是成全了他。
慢慢的折磨他,讓他也嘗嘗被人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才能發洩她的心頭之恨。
為了不讓他輕易的逃脫,趁着他虛弱之時,還與他定下血契,就是為了掌握他的行蹤。甚至連那次他逃出去,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給他希望再打破,不是很讓他絕望的事情嗎?
但是血契也有壞處,一方能夠壓制住另一方,完全憑借着自身靈力身後。她是趁着元幽弱時下得手,又沒給他療過傷,斷定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恢複。
可是現在她能感覺到,元幽瞞過了她,将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巅峰,就是想與她同歸于盡。
明明他可以早就這麽做了,卻是拖到了現在,貪生怕死的東西,突然就不害怕了。
蔣靈嫣覺得有意思的同時,目光也轉冷,他做夢,她怎麽會和這個狗東西一起死。
一道劍光閃過,元幽重重的摔在地上,脖頸間的血直接噴了出來,他似乎還有些不信,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血還在往外湧着。
彌月将手裏的劍卻沒有收回去,走到元幽身邊,在他驚詫的目光下,用力的捅了下去。
元幽死了。
死後連身形都沒能維持住,不過片刻便化為飛灰。
得了自由的蔣靈嫣看着彌月,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彌月的臉上身上都是元幽脖頸上噴出來的血,她擡眸看向蔣靈嫣,沒有解釋自己的行為,而是對着她笑道,“蔣姑娘,若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了,記得來找我,我會盡量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
蔣靈嫣被她的目光駭到了,她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明明殺元幽的時候,她的目光都沒什麽變化。
蔣靈嫣似乎是想通了什麽,試探道,“你也有心魔,你在壓制你的心魔?”
心魔?
約摸是有的吧要不然自己為什麽會動殺念呢?
她不知道這所謂能夠預見未來的夢究竟是好是壞,難道做了這個夢的人,都會有心魔?
彌月笑了笑了,将手裏的劍收了起來,“你覺得我有,那便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