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沈尋舟放心了,若是聞溯沒救了,淩師弟斷然不會是這個反應。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還能挺過來。”沈尋舟都不得不感嘆,這個弟子的命真大。
沒想到淩雲山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他命大,是他身體如此。”
說罷,竟直接凝了一團靈力朝着聞溯丢了過去。
衆人哪裏想到淩師叔會突然出手,便是彌月坐在旁邊都沒有想到,等她回神想要看聞溯的傷勢時,竟發現他沒事。
“這是怎麽回事?淩師叔明明就……”
淩師叔卻摸着胡子大笑起來,“師兄啊,你可撿到寶了,這小子雖說毀了根骨,以後修不了仙,可是啊,術法也傷不了他。”
這種特殊的體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就是沈尋舟都有些訝然,随後搖頭,“不能吧,我布陣的時候,明明就……”
說說道一半,沈尋舟忽然想起,當時蘇輕玉闖進來的時候,陣法還沒閉合,聞溯過來的時候,結界已經築好,他是直接闖了進去。
傷了他的,是陣法中的劍。
這種體質,術法确實傷不了他,能傷他的,是實質的東西,就像他吐血,是因為真的挨了一掌。
相到這裏,沈尋舟便更愧疚了。
若是聞溯根骨沒有被毀,加上他這特殊的體質,在修仙界,絕對能稱得上一句天才。
“可是,他吐了好多的血。”彌月還是不放心,聞溯吐了那麽多的血,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吐點血也是正常的,你給他喂了藥了吧?那就沒事了,一點點小傷,明兒個早上,他就能好了。”淩師叔不在意的說道。
法術傷不了聞溯,但元幽的力道不弱,拍在胸口上,肯定得吐點血。
淩師叔稀罕的看了聞溯兩眼,其實他心裏巴不得把聞溯拐到藥峰去。
這麽特殊的體質,不應該待在這裏,就該去他們藥峰才對。
沈尋舟自然看出了淩師弟所想,但人是他帶回來的,斷然不能說送走就送走。
他對這個孩子有虧欠,只想盡力的彌補他。
凡人壽命短暫,可能是幾十年,最多最多也就是百年,對于修仙之人來說,也是彈指一瞬,太短暫了,他只希望這個孩子能夠一生順遂。
沒有拐到人,淩師叔很是失望。
臨走時,還眼巴巴的看着沈尋舟,“師兄,你考慮一下嘛。”
“不必再言。”
行吧,自己師兄也是個軸性子,認準了不會輕易更改的,淩雲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淩師叔都走了,床上的聞溯也昏睡過去了,沈尋舟叮囑彌月好好照顧聞溯,便轉身出去了,一屋子的弟子也不好幹站着,也跟着出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看着元幽身上的傷,沈尋舟蹙眉看向二弟子方惇。
“是小師妹傷的。”方惇将蘇輕玉傷了元幽的經過說了一遍,沈尋舟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麽。
“将此妖關進水牢。”
“是。”
一衆弟子正要将元幽帶走的時候,沈尋舟覺得不對勁,元幽這妖龍到現在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話,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元幽如此安靜,他恐有詐,便一巴掌拍了過去,元幽原本就被壓着跪在地上,這個時候想躲也躲不開,挨了一掌後,往後連着滾了幾個跟頭才停下來。
“該死的東西,待本尊出去,定要滅了你這神隐宗。”
沈尋舟眉頭一松,這果然是元幽。
“這些時日,你一直躲在神隐宗內?”
元幽冷笑一聲,雖然狼狽,卻仍然擺出一副大爺的派頭。
只是這姿态還沒擺多久,就被慕見山一腳踹倒了,臉直接撞在了地上,慕見山把劍架在他脖子上,“我師尊問你話呢,老實說。”
元幽氣得都要炸了,他很想直接掙脫身上的繩索,殺死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可偏偏他掙脫不開,只能任由他們這般欺辱。
若是有一日,他能活着從神隐宗出去,定要屠盡神隐宗上下。
“妖孽,還不老實交代。”
元幽冷哼一聲,他當然不打算把蘇輕玉供出來,他覺得蘇輕玉跟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一點兒都不一樣。
正想着,彌月的房門開了,她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的身上還有聞溯的血。
元幽頓了一下,惡意滿滿的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這些天躲在哪裏嗎?自然是躲在這裏了,這些天,可多虧了她收留我,可惜了,要不是被那個病秧子發現了,我還能多留幾日。”
“休得污蔑我師姐!”方惇氣得渾身發抖,直接一劍揮了過去,劍氣打在元幽的身上,讓他疼得一個哆嗦。
慕見山卻是想着,師姐接了任務不在宗門,這個元幽,會不會就是藏在師姐這裏,師姐回來之後,被發現了,所以才要打傷師姐的?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個妖龍太可惡了,藏在他們宗門裏,還想要污蔑大師姐。
幸虧師姐接了任務不在宗門,若不然怎麽解釋得清。
“師姐!”慕見山回過神,見彌月徑直走向元幽,在他面前停了下去。
她與元幽四目相對,自然注意到元幽目光中的挑釁,他在激怒自己。
手中的佩劍不知何時出現,直接揮動砍斷了元幽一臂。
就是那只手打傷的聞溯。
“大師姐!”衆弟子萬沒有想到彌月會突然出手,手法幹淨利落,便是沈尋舟都愣了一瞬。
元幽痛得叫出了聲,彌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賤人,我要殺了你。”
彌月沒有再看他,轉身回去了,走到屋內,關門之前才說了一句,“這幾日,他并非藏在我這裏,有人替他做了掩護。”
元幽看向彌月,目光狠厲,“怎麽沒有,我一直藏在你這裏,你洗澡的時候,我都在看着,你們這些修士,不是最注重清白嗎?被我一個妖孽看了身子,你難道還有臉活下去?”
彌月手裏掐得法訣還沒有丢出去,元幽忽地面色一變,嘴裏發出嚎叫聲,不停的在地上打滾,顯然痛苦極了。
沈尋舟回頭看了一眼彌月,以他大弟子的能耐,定然是做不到這樣的,便是他都做不到,可是他又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
莫非是這妖孽裝的?
魔族本就詭計多端,說不準真是這妖孽裝的,沈尋舟定下使了定身術将元幽定住,吩咐方惇等人将元幽丢到水牢裏去。
又讓慕見山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
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彌月,不知怎地,沈尋舟竟然有些恍惚,明明彌月站得離他不願,可他就是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隔得很遠一樣。
“阿月,為師信你!”
信她,不會私藏妖孽。
衛彌月對着沈尋舟施了一禮,便将門關上了。
床榻上的聞溯還在昏睡,眉頭緊緊蹙起,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麽。
走近了聽見他說,“師姐,小心!”
彌月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頭。
聞溯無條件的信任,确實讓彌月很心動,可是她也害怕,怕自己接受了這信任之後,他會反過來捅自己一刀。
她有些時候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她可以忍受骨頭被人生生碾碎的痛,可是卻承受不起這份痛是她信任的人帶來的。
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收回了手。
卻不想直接被聞溯抓住了,他睜開眼睛看着她,“師姐,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我很好。”彌月覺得眼眶發熱,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
“那就好。”聞溯說完,又睡了過去,只是手卻沒有松開。
彌月試着将手抽出來,聞溯抓得很緊,她便這樣坐在床邊看着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靠着床榻睡了過去。
床上的聞溯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起身将彌月抱到了床上,又在她身邊躺下。
他們兩個離得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臉。
可看了半天,聞溯只是伸出手隔空描繪了一下彌月的臉。
阿姐就是阿姐,不管阿姐變成什麽模樣,他都能一眼認出來。
沒有人可以替代阿姐!
聞溯起身出去了,他要去看看水牢裏的那只蛟龍。
他污蔑阿姐的話,他都聽到了,讓他這麽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神隐宗的結界對他來說,如同沒有,那些守衛的弟子,也看不到他。
沒走兩步,他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聞溯腳步頓了一下,随後直接去了水牢。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可不會這麽輕易的都被殺了的。不過,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你別胡說了,我才沒有擔心你呢。哎呀,你傷得很重。”蘇輕玉看着元幽泡在水裏面的胳膊,自然沒有人替他處理傷口,水牢裏的水刺骨的很,一進來就感覺寒氣逼人。
從懷裏拿出傷藥,就要倒在元幽的胳膊上。
“你別亂動,藥粉都要撒了。”元幽卻是伸手過來,捏着蘇輕玉的下巴,讓她又羞又惱。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只是直覺,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原本元幽還有心情調戲蘇輕玉,可是藥粉撒完之後,手臂斷裂處忽然疼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拿火燒他的肉。
疼痛中的元幽腦子忽然清醒了一點,他想到,神隐宗背後那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存在,那蘇輕玉收留自己,他必定是知道的,卻一直沒有對蘇輕玉下手。
要麽是他默許,要麽就是他指使蘇輕玉這麽做的。
想到蘇輕玉刺他的那一劍,還有這個藥粉,這個賤人根本就是假好心,什麽善良大度,她是故意讓自己去殺那個女人的。
虧他還想着替這個女人出氣,所以她一直是在利用自己。
這麽想着,手已經掐上了蘇輕玉的脖子,“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快說?那人究竟是誰?”
他就說為什麽這麽奇怪,幾次三番的被人抓住,這個蘇輕玉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他身為妖,卻莫名信任這個女人,這本來就有古怪,可笑他竟然才反應過來。就是死,他也要拉着這個女人一起。
蘇輕玉也沒想到元幽突然變臉,她是聽說元幽被關進水牢,打着為大師姐出氣的名頭進來的,實際上是想放元幽走,免得他把自己供出來。
可是好好的,元幽怎麽就變了,還想殺她。
聞溯看足了戲,直接把元幽身上的鎖鏈解開了,門外弟子聽到動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元幽掐着蘇輕玉的脖子,他手裏的蘇輕玉被掐得臉色青白,幾乎就要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