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聞溯的目光在糖葫蘆和珍珠,還有彌月的身上轉了一圈,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同柳柳換了。
柳柳把珍珠遞給聞溯,接過糖葫蘆吃了一口,酸得眉頭都皺起來了,直接把糖葫蘆抛到了江裏,“什麽嘛,一點兒都不好吃,酸死了。”
聞溯剛準備看袋子裏珍珠的手頓了一下,擡頭看向柳柳,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
柳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得脊背發涼,船上除了彌月,都感覺到了。
尤其是那個長像俊美的男子,聽柳柳喊他阿容的,幾乎立刻将柳柳護住。
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察覺到那股讓他膽寒的來源。
“怎麽了?”彌月原本沒看他們,只是感覺船夫劃船的東西慢了下來,回頭看到一個個都在抖,覺得有些奇怪,才問了一句。
就在她出聲的時候,那股寒意一下子就褪去了。
“沒,沒事。”柳柳左右看了看,什麽都沒看出來。
倒是阿容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聞溯身上,見他将袋子拿了起來,倒出裏面的珍珠看了看,便放了回去,然後什麽都沒說,往後靠了過去,直接閉上了眼睛。
對方身上倒是有些靈氣,但那不是他自身有的,像是随身攜帶的法器上的。
越是這樣,阿容就越是覺得奇怪,也不敢小瞧了聞溯,他總覺得,這個人不是表面看上去這樣溫和,他很危險。
柳柳還想知道聞溯的那些油紙包裏還有什麽,想要同他說話的時候,見他已經閉上眼睛了,她總不好再把人喊起來的。
直到看着聞溯上岸了,她都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這讓柳柳心裏很是郁悶。
“生氣了?”在船上彌月就注意到聞溯狀态不對。
似乎是從柳柳把糖葫蘆扔掉的時候,聞溯就有些不高興。
沒想到他氣性還挺大的,居然氣了一路,路上一句話沒講。
聞溯擡頭看向彌月,面色很是不忿,“她把師姐給我買的糖葫蘆扔了。”
衛彌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因為這個?”
“對師姐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對我來說,那卻是師姐給我買的東西。”
聞溯的眼眶有些發紅,“對我來說,師姐給我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珍貴無比的,我是看她誠心想要,又想給師姐做一個珍珠手串,這才答應同她換的。”
彌月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實在是,一個男孩子在她面前眼眶含淚,她有點招架不住。
“她只是個孩子。”這句話說的有些無奈,見聞溯一臉的委屈,彌月覺得不好厚此薄彼,便接了一句,“你也是個孩子。”
“孩子是有些任性的嘛,她可以任性,你也可以生她的氣。可是呢,生氣對身體不好,她已經拿了珍珠同你換了,那糖葫蘆就是她的了,她想吃還是想扔,她都可以決定。你就不要生氣了好嗎?”
柳柳應該是水族之人,水族與他們修士不太一樣,修煉個成百上千年的化成人形,心智卻不一定有那般成熟。
那個叫柳柳的姑娘,模樣看起來十多歲,心智卻未必有這麽大。
說她是小孩子,并沒有錯。
“師姐才與她認識多久,便這般袒護她?”聞溯一臉吃味的說道。
彌月心道我與你認識的時間也不久,可看聞溯的模樣,她要是把這話說出來,聞溯真能哭給她看。
這般俊俏的模樣要是哭了,她可能招架不住,猶豫了半天,幹脆牽起聞溯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她剛才還說孩子可以任性,直覺自己要是再說下去,聞溯可能真的要任性給她看,所以現在最好就是不要說話。
她也沒敢回頭看聞溯的表情,更沒有開口說話,牽着聞溯往山門那裏走去。
身後聞溯的眼眶哪裏還紅,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揚起來,一時間連病态都沒了,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彌月很是照顧聞溯,知道他站在上空不舒服,便陪着他一步步爬上石階。
等爬到山門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守門的弟子見有人爬上山,原本還有些稀奇的,等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也被吓了一跳。
“衛師姐?”
“雲風雲清,今日是你二人當值?”
“是的,衛師姐,你怎的從這裏上來了?”雲風看着衛師姐,滿是不解。
“許久沒有爬山了,活動活動筋骨。”
彌月與他們說了兩句,便帶着聞溯進去了。
雲清見狀,也覺得很驚奇,看着他們遠處的背影,忍不住戳了戳雲風的後腰,“這位聞師兄才來多久,竟與衛師姐關系這般好了。”
雲風也看到衛彌月牽着聞溯往前走,只是她的手搭在了手腕,也沒有雲清語氣裏的那種暧昧。
“行了行了,管那些做什麽,再過兩個時辰就要換人了,還是當好你的值吧。”
“怕什麽,咱們神隐宗可是第一宗門,還害怕有人偷襲不成。”
雲風斜了他一眼,“你可別忘了那條妖龍,也不知道那妖孽到底有沒有跑出去。”
拜師大典那日,可把那些弟子給吓住了,那妖龍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更怪的是,他又突然不見了。
雖然将神隐宗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依舊沒有那妖龍的蹤跡,可還是有弟子覺得,妖龍是藏起來了。
他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
“你說,妖龍會不會跑到禁地去了?”
“怎麽可能,那禁地可是連咱們宗主都不能無緣無故過去的,那個妖龍算什麽東西,他敢靠近那裏嗎?”雲風不屑的說道。
雲清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神隐宗可是有神降臨的地方,任憑那妖龍再厲害,也不敢過來。
這麽一想,心中篤定妖龍定是被神給吓到了,所以逃跑了。
彌月依稀聽到山門前兩個弟子的議論,等走遠了,就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了。
赤羽峰離山門有些距離,彌月便帶着聞溯禦劍飛行,見他面色發白,還用帕子把他的眼睛蒙起來了。
“等咱們走到赤羽峰,怕是天都亮了。将你的眼睛蒙起來,你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
“好,我聽師姐的。”聞溯說話的時候,還用手抓住了彌月的胳膊,看起來是真的很緊張了。
等他們到赤羽峰的時候,沈尋舟的大殿還是燈火通明,偶爾能聽到一些聲響。
想到傳出去一點兒回訊都沒有的木牌,彌月就準備過去看看,誰知道剛走進去,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小師妹的手藝真的不錯,這點心香甜軟糯,二師兄,你也嘗一個吧。”慕見山端着一盤點心遞到了方惇面前。
方惇無奈的笑了一聲,捏起一塊點心嘗了起來,誇贊道,“确實不錯。”
“哎呀,四師兄,你怎麽又吃掉了我的白子,不行不行,我要重新下,我不放那裏了。”蘇輕玉不服氣的看着烏子堯。
“師妹,落子無悔哦!”烏子堯捏着白子有些得意的說道。
可看着蘇輕玉紅了的眼眶,有些慌亂的把手裏的白子放了回去,“好師妹,師兄錯了,你可別哭啊,就讓你一次吧。”
“謝謝四師兄,我就知道,四師兄待我最好了。”蘇輕玉破涕為笑,立馬将棋盤上的白子收了回來,捏着白子,眉頭緊皺,似乎在考慮,到底下在哪個位置好。
沈尋舟手裏拿着書簡在看,聽到蘇輕玉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輕笑出聲,只覺得這個小弟子甚是可愛。
他做師父的也有私心,若是自己的弟子都能與輕玉處好,那将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這幾日他也在想着,要不要帶輕玉去後山禁地,猶豫了片刻,還是覺得等穩定一些再說。
輕玉的靈根斷了,不知道禁地裏的東西認不認她,而且她現在是凡人之軀,就算被認可了,只怕身體也承受不了。
他想再看看,萬一能尋到修補根骨的法子呢。
餘光看到大殿門口有個身影,擡眼望去,大徒弟衛彌月站在那裏,面色有些發愣。
“彌月?”
衛彌月回神,從容的走了進去,“弟子拜見師尊。”
“這次出去可有受傷?”對于自己的大弟子,沈尋舟還是關心的。
若是往前,彌月不管有沒有受傷,她都會說沒事,她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的。
可是方才的那一幕,讓她想起了夢裏的一幕幕。
“一些小傷,不礙事的。”
沈尋舟知道大弟子做事穩妥,他還是很放心的。聽到她受了傷,還找出了一些丹藥遞給她。
只是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也有些疑惑,“可還有事?”
“我之前給師尊傳訊,不知為何沒有回音?”
沈尋舟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的傳訊牌,發現上面果真有彌月給自己的傳信,原本只是掃一眼,沒想到看到血陣二字。
仔細看了一遍,忍不住問到,“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血陣?”
“弟子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如若真是血陣,那就麻煩了。”
血陣威力,光是書籍上記載的那些,就夠他們心驚的人,為複活一人,坑殺萬人,以萬人鮮血為祭,天道不容,天道不容啊!
“師尊放心,只是殘破的血陣,弟子已經親眼看着馮家将那東西毀了。”
“那就好。”說完,沈尋舟不由感嘆,“幸虧你遇到的是殘破的血陣,若不然,怕是為師都救不了你。”
“那是大師姐福大命大,所以才沒有事啊。”蘇輕玉走了過來,很是親呢的抓着彌月的胳膊,還靠在了她身上。
彌月不适應她的熱情,想要把手臂抽出來,她也沒使多大的勁,手臂還沒抽出來呢,蘇輕玉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小師妹,你沒事吧?”
蘇輕玉一摔倒,把離得她近的慕見山和烏子堯吓了一跳,連忙過去扶她。
“我沒事的,大師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們別怪她。”
“我記得來神隐宗的路上師尊就說過師姐和師兄們的性格了,師姐不太喜歡別人碰她,蘇師妹也是知道的,幹嘛非要往師姐身邊靠。”聞溯從外面走了進來。
雖然眼睛蒙起來了,可他還是有些不舒服,一到赤羽峰,彌月就将他放下來了。
他慢了彌月一步過來,一來就聽到那個蘇輕玉在那裏說話,本來就不關師姐的事情,跟你怪不怪有什麽關系。
他覺得這個女人煩死了,要不是師姐在這裏,他早就把這個女人弄死了。
是以看向蘇輕玉的時候,面色十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