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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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虐般的勤奮讓孟宴臣效率顯著,他的速度快到集團的員工跟不上節奏,連續在辦公室睡了兩周,在文件上簽下他的名字,頭不擡對助理說:“拿來。”
“孟總。”助理接過孟宴臣遞的文件夾:“下下周的都做完了。”
“什麽?”
孟宴臣眼神并不和善,讓助理覺得孟宴臣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準備報複世界的詳細說明:“加班!我現在就去通知。”
“不了。”孟宴臣扣上鋼筆蓋:“你下班吧。”
沒了工作,孟宴臣身體空了一大半,才下午五點半。他刷着手機,今晚沒有演奏會,燕城最近也沒有畫展,他能去的地方很少。
最後,去了肖亦骁的酒吧。他在獨屬于他的位置上喝到了七點半,一口一口,一杯一杯,一瓶一瓶,肖亦骁才發現孟宴臣來了。
“你怎麽了?”肖亦骁奪走他的酒杯。
孟宴臣也沒想什麽,單是意識到他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工作并不能成為他長久的伴侶,他的勤奮打敗了工作,剩下的時間便無事可做:“高興。”
“這倆字跟你有一毛錢關系嗎?”肖亦骁說:“阿瑾胳膊怎麽樣了?你不回家熱炕頭難不成……又吵架了?”
孟宴臣想到許沁:“沁沁跟你說什麽了?”
“她最近沒聯系我,她跟宋焰……有事?”
孟宴臣提前對肖亦骁打預防針,省的許沁向他說阿瑾是精神病,肖亦骁又來聒噪他:“她跟你說什麽都別信。”
“為什麽?她能和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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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拿走肖亦骁手中的杯子繼續喝酒:“別管她說什麽,都不信。”
“宴臣,你變了。”肖亦骁道:“以前你只會跟我說沁沁有事幫她,多跟沁沁聊天。現在反倒不讓我管她,果然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倒酒。”孟宴臣指使肖亦骁。
肖亦骁替他倒半杯酒,又說:“看來這個阿瑾在你心裏真的不一般,都開始為她借酒消愁了。你倆又怎麽了?你這個小女朋友什麽來頭?不是說不會騎馬嗎?騎的好極了,她到底是誰,做什麽工作的?不像誰家的千金小姐,網紅?還是演員體驗生活的?不對不對,演員不能去夜店,是網紅吧?”
孟宴臣只顧喝酒,肖亦骁又說:“不管她是做什麽的,我覺得你管不住她,你別被她玩了。”
“看看!”肖亦骁兩只胳膊大張:“把你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走開。”孟宴臣轉着酒杯,直望着壁爐火苗。
“好,不打擾你這個大情聖,你就在這喝吧,借酒消愁愁更愁。”
肖亦骁晚些時候又來看他,孟宴臣知道肖亦骁會管他,酒精麻痹他的行動,他還有意識,只是反應慢了,不想說話,手指頭都懶得動。
“我可不敢把你再扔休息室了。”肖亦骁讓孟宴臣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我呀,受累送你回家。”
“回公司。”這三個字,孟宴臣說着都覺得累,酒精的副作用顯現,從前他封印很好的情緒,一丁半個的出來。
“好,送你回公司,讓你回去工作。”肖亦骁把孟宴臣扶進車裏,送他回家。
孟宴臣昏昏沉沉,半清醒的站在自己家門口,肖亦骁敲着門,不多久阿瑾開門。
孟宴臣眼睛沒全張開,他就覺得累,阿瑾的身影模糊,然後又是華姨的聲音,又是肖亦骁的聲音,太吵了。
“孟先生喝醉了?扶他進去。”
“阿瑾,人我給你安全的帶回家了,你和宴臣是不是又吵架了?他可沒亂玩,在我酒吧裏一個人喝的酒。”
“把他外套脫了吧。”
孟宴臣跌進柔軟的床上,200萬的頂級床墊的确比休息間的床好太多,漸漸他們說話聲沒了。
孟宴臣感覺眼鏡被摘下,他眯着眼,是阿瑾,他也沒躲開,因為很累,不想動。
“阿瑾,我給孟先生擦擦臉。”溫水擦在臉上很舒服。
“阿瑾,你在這看着孟先生,我去煮醒酒湯,有事叫我。”
又一會兒他覺得臉上很癢,耳邊聽阿瑾小聲訓道:“離他遠點,它不喜歡你……別舔!”
貓長有倒刺的舌頭舔的孟宴臣臉疼,他直接坐起來,一道黑影從他面前閃過:“管好你的貓。”
“你醒了?”阿瑾蹲在床邊說:“華姨去給你……。”
“聽見了。”
“你喝醉的時候還挺清醒嘛。”
孟宴臣近視,阿瑾的輪廓模糊,只覺得整個人都是粉色的,有沐浴乳的香氣。他想起第一次見阿瑾的情形,對比着看,阿瑾現在像涉世未深的少女。這讓孟宴臣有種錯覺,他好像真的包養了阿瑾,并把她養的很好:“我是醉了,不是死了。”
“好在沒脫你衣服。”阿瑾說:“不然會被你打,本來我在猶豫要不要奸屍。”
“你試試。”孟宴臣的語調帶着慣有的不耐,跟阿瑾相處久,他的話更偏于阿瑾,更想順着她說下去,想知道她下一步做什麽。
“好啊。”阿瑾上床,雙腿分開,幹脆的坐上孟宴臣大腿上。她左手拉松孟宴臣的領帶,領帶從孟宴臣的脖子上拿下。
離的更近,阿瑾帶着奶味的甜香,她手指很涼在孟宴臣的勃頸上滑着,随後解襯衫扣子。興許一只手不好操作,她解的很慢,襯衫反複摩擦到孟宴臣的身體,讓他很癢。
貼的這麽近,他看阿瑾看的真切了,西方骨相東方韻味,融于一體,夢幻奪目,無邪的美麗,看見她有一種原始的沖動:“你的醫生是誰。”
“你承認我漂亮?”阿瑾貼在他耳邊說,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耳朵上。
“有個人想讓我投整形美容,如果你的醫生坐鎮,會賺錢。”
阿瑾離開孟宴臣的耳朵,直身幫他解扣子:“我想想要不要告訴你。”
她不大不小的動作,讓孟宴臣小腹很熱,她輕笑,勝利者的口吻:“孟宴臣,你頂到我了。”
“因為我喝酒了,會充血。”
“那你說,我是跟你做還是跟酒做。”
“下去。”
“認輸了?”
“我只是覺得沒意思。”
華姨從門外推門進來,見到倆人的動作很局促的轉身:“對不起孟先生。”
“沒事華姨,把湯給我。”
阿瑾從他身上下來,走出房間。在華姨的目光下孟宴臣喝光一碗醒酒湯:“你去休息吧。”
“好的孟先生。”華姨端着空碗出門。
孟宴臣在床上空坐半晌,去衣櫃找出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澡,洗好澡出來還是暈沉沉,眼皮很重,他在床上躺好,很快睡着。
不知多久,做了一個夢,夢在他醒來後一下子就忘了,他也不想去回想,到處黑漆漆,他覺得頭很重閉上眼睛再次睡去。
醒來,阿瑾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多天使的臉龐,對于一個近視的人來說也是恐怖事件,吓他一跳。他條件反射坐起來把人推遠,全身酸痛,頭最痛:“你……”
孟宴臣啞了,他拿起旁邊的眼鏡戴上,清嗓道:“你幹什麽。”
阿瑾左手甩着溫度計:“你發燒了。”
華姨從門外端碗粥進來:“孟先生,你醒了?”
“我。”孟宴臣頭輕微一晃,裏面的腦漿都在痛,他按摩着自己的頭部。
“是不是喝酒受風了?”
“38.5度。”阿瑾拿着溫度計對華姨說。
“孟先生,我給醫生打電話。”華姨問。
孟宴臣點頭同意,華姨去客廳打電話。阿瑾在床邊左右去看孟宴臣,孟宴臣覺得她那雙眼睛雖然疏離,但又很精明,他覺得阿瑾眼睛眨一眨,壞主意就來了。
她彎腰,左手摟住孟宴臣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上。
“幹什麽?”本來不悅的語氣在病人的口中說出大打折扣。
“抱你啊,可惜我只有一只手,只能給你半個擁抱。”
“我不知道你在抱我嗎?你抱我幹什麽?”
“因為我覺得你很累,書上說如果累了就要別人抱一抱。”
“松開。”孟宴臣推她,沒有力氣并且一動頭就要炸裂。
“我借住嘛,應該為你付出一些。”阿瑾說:“還有80秒,要抱夠兩分鐘。”
“哪本書寫的?”
“《阿瑾釣人實錄》”
孟宴臣忍着頭疼一把推開她,他自己眼前黑了一秒躺回床上,頭碰到枕頭像碰到磚頭上似的疼,他閉目養神,不想理阿瑾的鬼話。
不多久,醫生來了。他給孟宴臣做檢查,詢問孟宴臣的作息狀況,從他住在辦公室開始他的作息沒有一天是正常的。
他很少生病,這次是真的累了,強大的自制力告訴他不累,他的身體卻罷工了。別人都是靈魂和□□一起走,孟宴臣卻是責任拖着靈魂和□□走。責任太大,大到主宰他的所有。
孟宴臣在卧室挂點滴,也挺好的,回公司做什麽呢?他覺得他是個好老板,但這幾天辦公室待久了,員工看的眼神不怎麽友善,他變成剝削人的資本家了。
怪誰?怪阿瑾,她霸占了他的家。
孟宴臣不想在這個家看見她,尤其是他生病的時候,很不想看見讨厭的人。
他也真的一上午沒看見阿瑾,阿瑾沒有去他的卧室,那只黑貓和阿瑾一樣識趣。華姨從卧室外進來,把孟宴臣的針頭拔下:“我做了粥。”
“謝謝。”
他不想吃飯,口中發苦。早上挂點滴前喝了兩口粥,跟吃苦瓜沒兩樣。但孟宴臣知道想要病好,就要吃飯。
華姨在床上支起小桌子,孟宴臣吃了兩口粥,很苦:“我不吃了。”
他接過華姨遞來的水想緩解口中苦,順下去,喝一口疑惑的把杯子拿遠看又喝一口:“甜的?”
“對呀,阿瑾放糖了,她說你怕苦。”華姨笑呵呵的看着孟宴臣,孟宴臣沒見過華姨這樣笑,她不茍言笑,一向很專業。
還是說,她在笑孟宴臣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怕苦?孟宴臣把水杯遞還給華姨:“過家家亂玩。”
“不是的孟先生,她很關心你的。”華姨繼續說:“不是我發現你發燒的,是阿瑾見你沒起床,讓我來房間看你,她覺得你的作息不會亂,如果她不說,我是一定不會進你房間的。”
“是嗎?”
“嗯。”
“她在哪?”
“在客廳看電視。”
孟宴臣從沒問過華姨阿瑾在家做什麽,但他現在好奇:“她在家都做什麽?”
“看電視劇,跟貓玩,我做飯的時候在我邊上看。”華姨說。
“她買什麽了?”
“她沒買東西——哦!”華姨想起什麽又說:“我給她買了兩套睡衣,因為她骨折了,衣服需要寬松。”
“沒買別的?你沒告訴她我的卡在你那?”
“我告訴她‘孟先生說有想買的東西找我’,但阿瑾不喜歡出門,我只買了吃的和日常用品。”
孟宴臣猜測阿瑾是怕別人找她:“你喜歡她?”
華姨垂頭笑兩聲:“阿瑾很漂亮,而且大大咧咧很爽朗,跟我在家的時候有點像我女兒。”
華姨意識說錯話,趕忙改口:“對不起孟先生,我的意思是——”
“沒事,我知道。”
“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
華姨收走小桌子離開卧室,孟宴臣躺回床上。本來有點睡意,現在沒了。怪不得阿瑾上次在宋焰和許沁面前演的那麽好,電視劇是她的表演老師。
孟宴臣打過吊瓶,情況有所緩解,感覺電視聲音太大,他起床出卧室,阿瑾和華姨本來在廚房說話,見他出來齊刷刷看他,沒有電視的聲音。
“你怎麽出來了?”阿瑾問:“病好了?”
“喝水。”孟宴臣走去冰箱前拿礦泉水,阿瑾擋在冰箱前:“華姨說生病喝熱水。”
“關你什麽事。”
“你病不好,就要一直在家。”
她在無理取鬧,這分明是孟宴臣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買的房子:“這是我家。”
“可你不是給我住了嗎?”
“走開。”孟宴臣推開她:“不要把你想的太聰明,少激我。”
“哦,那你是要住在這裏咯。”
“不住。”
“病不好不還是要住?不然你住哪裏?”阿瑾後退離他一米遠:“原來你是故意生病想跟我住。”
“無聊。”
“孟先生,喝溫水。”華姨擋在二人中間:“你沒吃多少東西,喝涼水胃會疼。”
“謝謝。”孟宴臣接過水杯,喝下半杯像中藥一樣苦的水。他拿着水杯打算回卧室,轉身剎那瞥見那只黑貓在沙發上妖嬈的舔爪子,幾十萬的沙發,它倒是會享受。
鬼使神差的,孟宴臣走過去,黑貓舔爪子動作停了,眼神好像在藐視它,然後四肢爪子藏在身體下面,貓臉沖向電視屏幕。
他随它看去,電視靜音,裏面放的《貓和老鼠》,簡直不可理喻,阿瑾竟然讓一直貓看電視?
“你想看電視?看什麽臺?我給你換,它都看一上午了,對眼睛不好。”
孟宴臣皺眼看她:“我不看電視。”
“那你在這站半天幹嘛?”阿瑾想想:“難不成你又有了收購電視機的想法?”
她抓着孟宴臣的睡衣袖口:“什麽品牌?你家電視有點小,我想打游戲。”
“一只手還想玩游戲?等你兩只手全好了,你就該走了,換什麽電視。”
“真惡毒。”阿瑾調大電視機聲音,在播放記錄裏找到一部古裝劇。
‘娘娘’、‘皇上’聽的孟宴臣頭都要大了,他搶過遙控器換成財經頻道。
“我不看這個,我要看剛才那個。”阿瑾抗議。
“我要看這個。”
“你不是不看電視嗎?”阿瑾氣急敗壞道。
孟宴臣的心情才好,他在沙發坐下,悠閑說:“我不看電視劇。”
“幼稚。”
“沒見過比給貓看電視還幼稚的。”
“神經病。”阿瑾踏着重步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