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言詭咒（3）
遺言詭咒（3）
四人離開保衛科輾轉來到廠長辦公室，從幾個當年的老工人口中得知：确實有一部分零碎銀材随庫房燃燒後的殘骸傾倒在河邊，沒有收回。
“黃局，你自己看吧。人家其實早就自己處理好了。”趙宛韻回到公安分局，将卷宗，筆錄和裝着副本的牛皮紙袋擺在辦公桌上，“卷宗”兩個大黑字像一雙嘲笑的眼睛瞅着黃局和趙宛韻仿佛在說：你們想得太多了！別瞎忙乎了。
趙宛韻原本還估計這案子會有多麽棘手複雜，豈料怎麽簡單，簡單得連腦筋也不用轉一下……真是一個大烏龍？黃局抽出副本，感覺不可思議，低聲自言自語道：“庫房殘骸當作垃圾倒在河邊，被沖走了？就這麽簡單？”
趙宛韻說：“我問過當年倒垃圾的幾個老工人，瓦礫垃圾裏面的碎銀材數量有多少，他們說記不清了。”黃局悻悻然說：“難不成就這樣被水沖走當成貢品白白獻給龍王爺！”“獻給龍王爺是一回事，”祁順海插話道：“随意在河邊傾倒垃圾造成水質污染，應該重重處罰。”
“處罰那是其他部門的事。”站在旁邊默默吸煙的老陳突然提出一個重要情況：“但要說碎銀材被河水沖走的話......我倒是知道在丁家寨有個叫朱長順的人，專門在沿河兩岸工廠附近撿垃圾，他專門撿破銅爛鐵廢舊金屬為生，指不定見過或撿過這些垃圾？”
黃局眼睛一亮：“當真？那快去找。”“晚了，找不到了。”老陳搖搖頭遺憾道：“這老頭子在地震一年後就去世了。戶籍也注銷了......還是我經手辦的。”
“去世了？”趙宛韻來到老陳旁邊，好奇地問：“他怎麽去世的？”
老陳吐了一口煙，說：“去世原因，我不知道。他有個徒弟叫馮炎，在他去世後就卷鋪蓋走人，下落不明。風言風語說這小子圖謀不軌謀財害命，卷走師傅的家當遠走高飛。”
趙宛韻腦子激靈，說黃局啊，這是一條有用的線索！“沒錯。”黃局将副本和卷宗放在辦公桌上，說：“馬上查這個馮炎！”
丁家寨106號這間兩層高的紅磚樓裏，透着一股陰森森的死氣。只有一道兩米多高的紅磚牆護衛着這一幢孤零零的樓。院子裏面荒草叢生，牆邊扔着一輛報廢摩托車，兩扇門上交叉貼着已經無法辨認出字跡和印戳的封條，還有一把滿身銅鏽的原子鎖，似乎在無聲地悼念亡故的主人。
這裏就是去世15年的朱長順的老房子。
平時左鄰右舍寧願繞過去也不願意從門前經過，他們都說老房子裏鬧鬼，邪氣重。尤其每年八月十五的夜晚，總是會聽見裏面傳來凄凄慘慘的哭聲和悉悉索索的不明聲響從裏面傳出，令人毛骨悚然。
村委會當然不信邪，曾經進到房子裏察看過，沒發現什麽異樣，只有一個撲滿灰塵的骨灰盒擺在佛龛上面，老朱頭早年離異，無兒無女的，這間無人繼承，多年不沾人氣煙火的老房子給人罩上了一層陰影：莫非是老朱頭死後陰魂不散，要不然那凄慘的哭聲從何而來？還有，每到哭聲過後不久石橋壩上就開始鬧“鬼打架”，當那詭異的叫罵聲凄厲地傳到壩下面的丁家寨，讓大家睡在被窩裏聽着聽着心驚肉跳......
轉眼，今年的八月中秋節到了。黃昏過後，晴朗的夜空開出蓮花似的雲朵，一輪金黃的圓月灑下皎潔的清輝，丁家寨村民家家圍桌而坐，對月而餐，沉浸在良宵佳節的喜慶中。
午夜時分，大家帶着甜甜的醉意回屋安寝。這時，在朱長順老房院牆下，只見一條鬼鬼祟祟的黑影翻過，撲通跳進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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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望着摸到窗邊，手輕輕一推叽啦～窗開了。他翻進陰暗的房子後面，迎接他的是密布在黑暗中被陰風飄蕩起的破棉絮般蛛網。他毫不在乎手一揚，撥開面前的蜘蛛網，輕手輕腳在房裏走着。
窗外折射入一絲淡淡的月光，照着他的臉孔，絡腮胡子，懷裏似乎還抱着什麽鼓鼓囊囊之物，顯得陰郁的目光，熟悉地掃過房裏那磚砌成的用來熔煉金屬的小型爐竈——那冰冷的曾是他們師徒兩一起熔煉破銅爛鐵錫渣同時又兼着做飯的爐竈，漸漸勾起他對過去生活的回憶，不禁熱淚盈眶：“師傅。我，……我又來看望您老人家了。”
他仰望着佛龛上的骨灰盒和師傅的黑白遺像，撲通一聲雙膝折彎跪倒在地，然後從懷裏掏出一瓶二鍋頭擰開蓋子朝佛龛緩緩灑下。兩行淚水奪眶而出，順着寬寬的臉頰流淌：“今天是中秋節，是您的第十五個忌日。我身無分文只有薄酒一杯。”他匍匐在地，傷心地抽泣。牆上老朱頭灰蒙蒙的遺容，慈祥地看着他……突然他感覺背後伸來一只有力的大手，重重擱在肩膀上：“馮—炎！”
毫無防備的馮炎吃了一驚，猛地回頭看見幾個便服壯漢站在身後，他意識到不妙，立刻揮起手中酒瓶朝他們砸去，鄭勁松連忙側身躲過，就在側身的瞬間，馮炎掙脫他的手，敏捷地像一只兔子，縱身跳下窗戶逃跑。
“老陳，海子，快追！”鄭勁松和祁順海以及其他幾位偵查員旋即奮力追出，只見月下院子裏人影無蹤，他們分頭包抄至房子後面搜尋，依然找不到人。
馮炎跑了。
“狡猾的東西。”祁順海垂頭喪氣地罵了一句。原來偵查員真正盯上馮炎是因為朱長順的死因，根據村委會郝婆的回憶———
“你們問老朱頭去世的時間？大概是99年的這個時候吧，”“中秋節。”
趙宛韻問：“9月中旬？”
郝婆回答：“是，大概是這段時間。”“老朱頭不是死在家裏也不是死在醫院，非常離奇古怪的，他和那個姓馮的徒弟在99年8月底或9月初的某天深夜連同一個叫做張桂英的寡婦突然失蹤……第二天早上有人看見老朱頭的屍體出現在石橋壩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