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挂後號被天道封了

第69章

第69章

蘇舊直覺不妙，吻水劍出了竅，被他緊緊握在手裏，若是一會有什麽情況，他也能在最快的時間裏出手。

可霍語休只說了一句話，就徹底地擊潰了他:“我知道你是異界之人。”

這句話比雷罰帶給蘇舊的震撼還要大，他從心底感到發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卻只能做最後的掩飾:“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霍語休說:“每隔百年，這個世界就會迎來一位新客。”

姍姍來遲的雷罰發出轟隆一聲響，卻沒有落下來，星辰閣的護宗大陣擋住了雷罰。

蘇舊意識到此地恐怕是霍語休特地選的，而他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你在西秘境中看到的那些過往，也的的确确發生過，只不過你不是主角而已。”

霍語休似乎是說得有些累了，他盤腿坐在了巨蟒的頭上，繼續說道:“你看到的那些記憶，發生在上一個百年，是上一個容泊汐和于文水之間發生的事。”

霍語休用一張與容泊汐別無二致的臉對蘇舊笑:“而我，就是上一個容泊汐。”

怪不得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二人之間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蘇舊怎麽也沒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在西秘境的回溯之夢中，那個容泊汐偏執暴戾，喜怒無常，蘇舊當時就覺得怪怪的，自己養的崽他自己最清楚，就算容泊汐入魔黑化了，也絕不可能會變成那樣。如果不是那個容泊汐那般逼迫他，那個于文水最後也不會自殺。

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讓他看到那些畫面，難道是霍語休安排的？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霍語休自嘲似的笑了一聲:“這個世界就是個假象，所有人都像是被控制的提線木偶，只要于文水一死，容泊汐就會毀滅整個世界！”

霍語休眼中露出無盡的悲涼:“然後，一切又會從頭開始，所有人的記憶都倒退回一百年前，容泊汐會在一戶人家出生，家破人亡後暈倒在雪地裏，會有一個異界之人來到這裏，成為于文水，從冰天雪地中把年幼的容泊汐撿回家。”

“容泊汐算什麽主角呢？他不過是一枚被操控的棋子罷了，這個世界，只有于文水才是唯一的變數，只有他不被控制，超脫在規則之外，只有他才配叫主角。”

蘇舊甚至沒想到，霍語休竟然知道主角的概念，他又是在什麽時候覺醒自己的意識的，又知道多少呢？而且，他最想知道的是，這個世界因為霍語休徹底崩壞，劇情早已面目全非，他還能回家嗎？

蘇舊在心裏又叫了幾聲系統，卻仍舊沒收到任何回應。

“你是在叫我嗎？”

忽然出現的聲音吓到了蘇舊，他回過頭去，發現自己身後竟然還站了個人。

這個人是霍語休的手下，左律。

但他的聲音，聽起來怎麽會那麽的耳熟？

“你是誰？”

左律冷冷笑了一聲:“我們朝夕相伴了數日，你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蘇舊驚訝到瞳孔驟縮！這個人的聲音竟然和系統一模一樣！

霍語休攤開手掌，他的掌心中托着一團瑩白的光團，那光團像是害怕似的發着抖，裏面傳出了系統的聲音。

“蘇舊，快跑啊！你鬥不過他的，他就是個瘋子！”

蘇舊一時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系統。

霍語休攥緊五指，讓系統發出痛苦的哀嚎，可他卻在暢快地大笑:“原來你叫蘇舊。”

忽然，霍語休變得有些傷感:“可惜，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說起從前，他眼裏還是難免遺憾:“他死後我毀了整個世界，我本以為自己會随着那場硝煙一起消散，卻沒想到我又活了，而且沒有失去那些記憶，我很慶幸我還記得他。”

蘇舊發現，在談及那個于文水的時候，霍語休的眼底才有那麽一點真正的笑意，也許他是真的愛于文水，可他卻親手逼死了他。

帶着那些記憶，也并不一定是好事，支撐他掙紮百年的思念，也早已經成了執念。

霍語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左律，對蘇舊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左律。五年前我在黑市撿回來的，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對我有用。”

蘇舊皺起了眉:“你能聽到系統的聲音？”

霍語休嗤笑了一聲:“其實你在回溯之夢裏看到的那些畫面并不完整。于文水離開前的最後一秒，被我發現了，我抓住了他的靈魂，還有他的系統。”

蘇舊感覺身上一涼，後背直冒冷汗。

霍語休有些落寞地嘆了一口氣:“我和他的靈魂，還有他的系統，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

蘇舊倒吸一口涼氣。

“最後是我放他們離開的。”霍語休望向虛空，神情裏滿是悲傷:“如果我不放手，他就會死。”霍語休垂下眼眸，目光向下落在了蘇舊身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死，系統告訴我，他會灰飛煙滅。”

蘇舊越聽越冷，最後幾乎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所以你抓走我的系統，是想……”

霍語休又開始用那種毫無感情的假笑僞裝自己:“你大概猜到了吧，我想去你的世界，去見我的于文水。”

蘇舊立馬舉起吻水劍對着霍語休，大喊一聲:“不可能！你快把我的系統還回來。”

蘇舊從這一刻開始，才真正感到恐懼，霍語休要的不是別的，竟然是他回家的機會，一直以來都是回家的這個念頭支撐他在這世界兢兢業業地做任務，他怎麽可能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霍語休，我殺了你！”

霍語休滿不在乎地用胳膊撐住了下巴:“別白費力氣了，我很了解你，沒了系統，你什麽都不會。”

說着，他揮了揮手:“左律。”

左律一腳就把暈倒在一旁的容泊汐踹下臺子，撲通一聲砸進水裏，蘇舊想過去撈人，卻連容泊汐的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左律又是一劍，砍傷了蘇舊持劍的胳膊，吻水劍咣當一聲砸在石臺上，蘇舊癱坐在地上，頸間橫着一把劍。

怪不得系統一直讓他快跑，說他鬥不過霍語休，原來霍語休真的就是個瘋子。

他有些絕望地想到，這下完了，一切都完了。

霍語休笑了一聲道:“放心吧，容泊汐不會死的，你的系統早就被我調了包，之前跟你說的什麽容泊汐也會死的話，其實都是騙你的。”

蘇舊憤恨地盯着霍語休，一言不發。

可被這樣狠毒的目光注視着，霍語休反而笑的更大聲了:“我也是用心良苦，騙你，也都是為了促進你和容泊汐之間的感情啊。就這麽兩全其美不好嗎？你留在這裏，陪你的容泊汐長相厮守，等他做了魔尊也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我留給他的財富足夠你們兩個揮霍好幾個百年。你就讓我一次，讓我去你的世界找他，我已經一百多年沒有見過他了，實在是很想念他。”

蘇舊眼裏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刀子:“是你親手把他逼死的，又在這裝什麽深情啊？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霍語休被他的刺激到了，也有些動怒:“那你呢，你又是懷着什麽目的來到這個世界的呢？你對得起容泊汐對你的感情嗎？我讓他用自己的命換你，他毫不猶豫地就對自己下了死手，你卻一心只想離開這，那可是生生世世再也不見，沒了你，你猜他在這個世界怎麽活？你說我惡心，你也沒好到哪去！”

霍語休從巨蟒的頭頂站了起來，揮出一道魔氣之後，立在水裏的幾根柱子全都轉了過來，那上面竟然綁着人。

有謝正，白石岐，魏寒……所有來這裏讨伐霍語休的人全都被他綁在了柱子上，大家都低垂着頭不省人事，不知死活。

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圈套，霍語休就是為了騙這些人過來給布陣的。

霍語休肆意地大笑了一聲:“你叫蘇舊對吧，如果你乖乖聽話的話，也許他們還有命活着，但你若是不配合，我不介意再次毀掉這個世界！”

水面再次震動，無數的石柱從水面之下鑽了出來，除了今日來的這些人，還有星辰閣的弟子和各門各派的人，也都被他抓到這來了。

霍語休張開雙臂，大笑着道:“我将在這裏，打開一道時空之門。”

石柱轟隆隆地轉動起來，從那些被綁着的人身上抽取出各種顏色的靈力，投注在了石臺上。

左律用繩子把蘇舊綁得嚴嚴實實，然後禦劍離開了石臺，只留蘇舊一個人坐在石臺上。

蘇舊也不知道霍語休是怎麽研究出這個陣法的，竟然能違背系統的意願打開小世界與現代之間的門。

系統被困在雷電牢籠中，懸浮在蘇舊的頭頂，一直在哭着對蘇舊說對不起。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若是蘇舊能早點發現異常，就不會……

“嗷——”

霍語休身下的巨蟒忽然發出一聲怒吼，似乎正在忍受什麽痛苦，一記掃尾直接打碎了謝正的石柱，謝正落入水中，沉了下去。

左律禦劍飛過去接住了霍語休，将他扶到一根石柱上站立。

水中的巨蟒不停地翻滾着，發出痛苦的嘶吼，接連幾個石柱都被它撞倒，碎石屑崩得到處都是，石柱上的人也都紛紛掉進水裏。

雖然雙手被縛，但蘇舊還是掙紮着站了起來，看到巨蟒周圍的水都被染紅了，它受傷了。

嘭的一聲響，水面炸出一條縫，一個人影從中蹿了出來。

是容泊汐！

容泊汐落在石臺上，将束在蘇舊身上的繩索解開。

一旁石柱上的霍語休笑了一聲道:“容泊汐，你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原以為我夠了解你了，卻沒想到你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你難道不知道他想要離開你嗎？”

容泊汐挽出一個劍花，冷冷地注視着霍語休:“我和你從來都不一樣，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測我。你也不用挑撥離間，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但我尊重他的選擇。”

此時的容泊汐，雖然是滿身魔氣，可眼底的神色卻堅毅，因他戰勝了心魔。

容泊汐把蘇舊護在身後，對他說:“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交給我。”

此刻，望着容泊汐堅毅的背影，蘇舊心底的悸動幾乎要滿得要溢出來。

容泊汐從石臺上跳起，躍至半空，握着星以劍，一劍刺向巨蟒的七寸。

巨蟒發出痛苦的哀嚎，在水中不停地翻滾着，混亂中尾巴又卷碎了不少的石柱。

石柱上的人掉落至水中，容泊汐禦劍過去把人撈上來，輕置于石臺之上。

那邊霍語休又派了左律過來，容泊汐提劍迎了上去。

蘇舊在石臺之上把容泊汐撈回來的幾人救醒，讓他們再去水裏撈其他的人。

蘇舊則提起吻水劍，砍向困住系統的那個雷電牢籠。

可他每次揮劍砍在那牢籠上，都會感覺身上一麻，應該是劍将牢籠上的雷電導到了他的身上。

系統看他這樣，直接哭出了聲:“蘇舊，別試了，會痛的，你明明最怕痛了。”

确實還是有些疼的，蘇舊被雷劈了那麽多次，心裏甚至留下了陰影。可為了把系統救出來，他必須繼續嘗試。

霍語休悄無聲息地化作一縷黑煙，來到了蘇舊身邊。

此處的陣法已經被毀了大半，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慌，甚至還有閑心抱着雙臂和蘇舊聊天。

“你就那麽想回家嗎？容泊汐對你多好啊，你留下來陪他不好嗎？”

蘇舊冷笑一聲回怼道:“你留下來當魔尊不也很好？何必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你這樣的去我們那，很容易被騙去噶腰子的。”

霍語休有些沒聽懂:“腰子？”

蘇舊冷冷呵了一聲不想解釋，繼續砍牢籠。

另一邊的左律本就不敵容泊汐，又趕上被救出來的謝正等人也加入了戰局，一下就被打進了水裏。

這下霍語休就沒空和蘇舊閑聊了，他招了招手，把早就藏好的魔族大軍召了出來，與各大門派的人混戰在一起。

在這期間不斷地有人受傷流血，卻沒人注意到那些血落在水裏，全都朝一個方向湧去。

容泊汐見霍語休在蘇舊身旁，心中一緊，趕緊來到蘇舊身旁保護他。

此時的蘇舊也砍得有些筋疲力盡，腿軟到站不住，被容泊汐扶了一下才沒摔地上。

霍語休在一旁鼓了鼓掌:“我覺得你們二人很般配。”

蘇舊怒瞪了他一眼，容泊汐根本就沒打算搭理他。

容泊汐将蘇舊扶穩坐好，才揮劍朝霍語休刺了過去。

霍語休不慌不忙地用魔氣擋住了這一擊，砍砍在石臺邊緣站穩腳。

被霍語休擋開的劍氣好巧不巧地砸向了困住系統的牢籠。

沒想到，容泊汐一下就将那牢籠給劈開了。

霍語休眯着眼，笑了一聲道:“成了。”

蘇舊急急忙忙地站起來，正要伸手去接系統化作的那團瑩白光芒，卻沒想到系統不是實體狀态，根本接不到。

系統落了下去，隐沒在石臺之下。

蘇舊下意識地想到:“它不會直接落到湖底吧。”

出人意料地，霍語休回答了他:“不會落到湖底的，下面自有人接應他。”

霍語休剛說完，他們腳下的石臺就劇烈地晃動起來，表面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痕。

“師尊，別怕。”容泊汐一把攬住蘇舊的腰，帶着他一起禦劍浮在了半空。

霍語休卻沒有躲，甚至臉上還帶着一抹邪氣的笑容，他擡起頭注視着蘇舊，就那樣向後一仰，倒進了湖水中。

蘇舊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卻已經來不及了。

石臺裂開之後，露出了一方冰棺，冰棺中存放着的，竟然是于文水的身體。

“于文水的身體怎麽會在這？”

話音剛落，冰棺中的于文水就睜開了眼，并緩緩坐了起來。

蘇舊感覺這個于文水眼中的目光，讓他有些熟悉。

于文水忽然擡起頭，看了蘇舊一眼，輕聲說了句拜拜。

蘇舊瞳孔巨顫，他被容泊汐死死攬着腰才沒摔下去，但雙手還是控制不住地朝于文水伸了出去。

“霍語休，你這個卑鄙小人！”

于文水周身顯現出白光，而後整個身形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蘇舊知道，披着于文水外皮的霍語休，已經代替他回到了現代。

他再也回不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