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守境精靈繼續說着天生爐鼎體質的好處,周圍一群聽者都露出垂涎的表情,讓蘇舊感到一陣惡寒。
天生爐鼎體質極為難得,千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但凡出現,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即便雪族人大多數都是爐鼎體質,但天生爐鼎卻也沒有幾個,且雪族人避世不出,就算有,也早就被他們的族人給保護起來了。
蘇舊的這個身體,可能因為是個傻子,所以沒被注意到,能無憂無慮地長到這麽大,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栽在這個地方。
守境精靈笑着翻動手掌,那副棺材就被樹藤卷着送上了半空中,由一張藤蔓編織的網兜托着,停在了半空中。
一條更加粗壯的樹藤伸了過來,竟然将棺材蓋給推開了。
衆人發出一聲驚呼,全都忍不住探着頭往裏面看。
結果,那棺材裏竟然蹲着一只黑烏鴉,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看到裏面只是一只烏鴉之後,蘇舊竟然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有些人卻不樂意了,看到棺材裏只有一只黑烏鴉,失落都快寫在臉上了,一些人酸溜溜地說道,“所謂的天生爐鼎體質,該不會就是這只黑烏鴉吧?”
面對衆人的質疑,守境精靈卻一點都不慌亂,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這裏雖然沒有天生爐鼎體質,但卻有天生爐鼎體質的下落。”
衆人的雙眼再一次發出了貪婪的光。
蘇舊卻緊張得連手掌心都攥緊了。
就在衆人期待着守境精靈何時會開口的時候,忽然有一道靈力破空而出,擊中了守境精靈的額心,一下就讓她昏了過去。
蘇舊擡頭一看,發現出手之人是容泊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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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泊汐一直在注視着蘇舊,發現他格外地在意那個所謂的天生爐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蘇舊會這麽緊張,但他發過誓,會保護好他,無論哪個方面。
而且,用天生爐鼎的下落來當做獎勵,本就不公平。
容泊汐此舉,引發了衆怒。
“你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傷害守境精靈?”
容泊汐揮劍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天生爐鼎體質也是個人,他既然隐瞞身份,不願意抛頭露面,我們應當尊重他的想法,不去打擾他。”
蘇舊聽他說出這一番話,竟有些被感動了。
可其他人聽到這話,只會覺得虛僞,甚至還對容泊汐冷嘲熱諷,“你這話說的好聽,難道你就是個正人君子了嗎?我可是聽說你容泊汐在太常山,連自己的親徒弟都下得去手。”
蘇舊:……?這事什麽時候就人盡皆知了呢?他不要臉的嗎?而且那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啊。
這話實在是不中聽,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容泊汐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不知真相,就妄自菲薄,随意編排,虧你們還是名門正派,就是這般行事的嗎?”
容泊汐的一段話,刺中了許多人,因此遭受到了更多惡意的目光和聲音。
甚至還有人掏出了武器,看上去好似要和容泊汐大幹一場一樣。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還有人試圖摸到守境精靈身旁,想要喚醒她,卻沒想到,守境精靈忽然化成了一陣堙粉,被風一吹就消失在了原地。
有人咒罵道,“你殺死了守境精靈,你會遭報應的。”
容泊汐一臉凝重地皺着眉頭,他記得自己只是用靈力将守境精靈給打暈了,根本就沒有殺死她,為何守境精靈會忽然消失了呢?
蘇舊也很疑惑,感覺這守境精靈簡直就是在碰瓷。
忽然,那副棺材中傳出了抓木板的聲音。
衆人的注意又被棺材吸引了過去,只見那只黑烏鴉從棺材中飛了出來,繞着那棵大樹飛了一圈,猛的漲大了一倍,頭頂也漸漸長出鹿角一樣的東西。
有人認了出來,“這不是烏鴉,是逐魂鳥。”
那人剛說完,逐魂鳥就揚起脖子長嘯一聲,而後,忽然朝蘇舊飛了過去。
容泊汐提起星以劍擋了一擊,打落了逐魂鳥的兩根黑羽,那黑羽竟然扭動兩下,又變出了兩只逐魂鳥。
其中一只,速度極快地沖向了蘇舊,容泊汐來不及護住他,只見那通體烏黑的逐魂鳥,一下就沒入了蘇舊體內。
蘇舊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而後身子忽然軟了下去,他倒在了地上。
意識朦胧中,蘇舊好像聽到有人說了一句,“都告訴過你了,我來幫你收屍,你就在棺材裏好好躺着不好嘛?非要跑出來,到時候曝屍荒野了,可不能怪我哦,呵呵呵。”
蘇舊想問一句你是誰,奈何他的意識越來越薄弱,根本開不了口,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識一點點流失,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
蘇舊睜開眼,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兩只手腕上分別系着一條生鏽的鐵鏈,将他的兩條胳膊吊在了半空中。
蘇舊正想晃兩下胳膊,卻忽然發現,自己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好嘛,又入夢了,也不知道這個現實裏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回溯之夢到底是怎麽出現的,還三番兩次拉他入夢。
蘇舊雖然醒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沒醒,被吊在這裏,垂着頭,不知要昏睡到何時。蘇舊被迫垂頭,連周圍的環境都觀察不到,屬實憋屈。
也不知這次的夢境能有多離譜,蘇舊自顧自地想一些有的沒的。
忽然,他聽到了正在走近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
很快,垂着頭的蘇舊,看到有一雙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蘇舊腦子裏冒出來一個想法,這腳挺大。
腳大的那人伸出一只手來,捏住了蘇舊的下颌,強行把他的臉擡了起來。
蘇舊終于看到了這位腳大之人的真實面目,竟然是容泊汐。
看清此人是誰之後,蘇舊心裏更疑惑了,他記得容泊汐的腳沒這麽大來着,也不知道夢裏的這個容泊汐,到底怎麽長的,腳這麽大。
看到容泊汐,蘇舊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他應該又是于文水。
果不其然,這夢境裏的容泊汐擡起蘇舊的下巴後,笑着喚了他一聲師尊。
蘇舊進入沉浸式觀影狀态……
于文水勾了勾唇角,冷冷笑了一聲出來,“容泊汐,你這忘恩負義之徒,太常山衆人可曾虧待過你半分?你為何要這般對他們?”
蘇舊不知道容泊汐到底對太常山的衆人做了什麽,但聽于文水這語氣,估計是沒幹什麽好事。
面對于文水的質問,容泊汐沒有回答,他只是撫着于文水的臉,有些眷戀地不願松手。
于文水只覺得惡寒,偏開頭,躲開了容泊汐的手,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真後悔當初把你撿回太常山,我若是早知你是天魔,見到你的那個時候就應該一掌把你給劈了。”
蘇舊從他這句話裏收獲了一個重要信息,容泊汐竟然是天魔?如果這夢境真的是原著的話,那這本書的劇情,該不會是身負天魔血脈的容泊汐被撿到太常山,被師尊養大了之後血脈覺醒,把宗門給滅了吧?
此乃修仙文常用套路,蘇舊已經在好幾本書裏都見過這種套路了,就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穿進來。
而此夢境中的劇情仍在繼續,容泊汐似乎被于文水的話激怒到了,他撫着于文水的臉的手,忽然向下捏住了于文水纖細的脖頸。
“可是他們都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他們所有人都罵我是孽障,我只是想要同你親近一些,我有什麽錯?他們憑什麽阻撓我,憑什麽啊——”
容泊汐的情緒有些失控,說到最後他已紅了眼,不受控制的眼淚滑過下颌,有些發癢,這才讓他清醒了幾分,他垂眸一看,發現于文水的脖頸卡在他手裏,被捏出了好幾個手印。
而于文水,看起來好像已經快要被他給掐死了。
容泊汐驚慌失措地松開手,于文水垂着頭劇烈地咳嗽起來,瘦弱纖細的脖頸暴露出來,凸起一塊圓形的骨頭,看起來脆弱極了。
容泊汐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他會失去于文水的驚慌,他跪在了地上,用雙手捧着于文水的臉,帶着哭腔一遍一遍地認錯。
“師尊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失去你。”
說到最後,容泊汐摟着于文水,伏在他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于文水還在忍不住的咳嗽,喉嚨被掐得火辣辣的疼,結果始作俑者卻伏在他懷裏哭,他實在不理解容泊汐到底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蘇舊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怪不得這個容泊汐總穿黑衣服,原來是黑化了,不過這個容泊汐的性格實在有些反複無常,變态得很。
容泊汐伏在于文水肩頭哭了一陣,最後平複了也沒松手,就那樣抱着他,沉默着,在這裏跪了許久。
後來,忽然來了個魔修,叫容泊汐去處理一些事。
容泊汐這才站起來,替于文水整理了衣領,還把兩端拴住他手腕的鐵鏈松了松,好讓他能坐下來,不用再跪着。
“師尊累了吧,累了就在這休息一會吧,我馬上就回來。”
但于文水一句回應都沒給他。
容泊汐也不惱,脫了自己的衣服墊在地上,扶着于文水讓他躺在了這處。
于文水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任憑自己被他擺弄成躺着的姿勢,雙目無神地盯着虛空。
容泊汐嘆了一口氣,臨到門口,還回過頭來,深深地忘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