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老聖子的屋子裏,除了那只大蜘蛛以外,再無其他值得一看的線索。
容泊汐用劍将那蜘蛛挑下,發現蜘蛛已死去多時,軀體都僵了,用劍一挑便碎成了幾塊,露出腹部的蛛絲粘液。
蜘蛛的軀體雖脆,流出的蛛絲粘液倒是韌性十足,容泊汐的星以劍都不足以砍斷它。
蘇舊猜測道,“屋子裏能斷人頭顱的銀絲,應當就是這種蜘蛛産出來的吧?”
容泊汐嗯了一聲,用劍挑起一根蛛絲,待它晾幹之後,就用手撚了一下,哪知這蛛絲幹了之後變得更加鋒利起來,一下就将容泊汐的手給割破了。
蘇舊習慣性地念叨着,“怎麽這麽不小心,什麽東西都敢用手碰的,你是小孩子嗎?”
一邊說着,蘇舊一邊拿出了系統背包中的傷藥,拉起容泊汐的手就塗在了他的傷口上。
容泊汐望着蘇舊垂在自己胸口的後腦,忽然有些恍惚。
他記得自己以前受了傷,師尊就總愛用這樣的語氣責備他,還會拿出傷藥,仔仔細細地給他塗在傷口上。
蘇舊擡起一張笑嘻嘻的臉,“好了。”
容泊汐低頭,看到自己受傷的那根手指被蘇舊系了一個蝴蝶結……
容泊汐心底因為想起師尊而生出的那抹惆悵瞬間消失,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蘇舊感覺自己的蝴蝶結系得明明挺好看的,但容泊汐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
那下次他換個蝴蝶結類型來系好了。
如果他還有機會給容泊汐包紮的話。
Advertisement
蘇舊在容泊汐後面跟着走,忽然被容泊汐攔住。
“怎麽停下來了?”蘇舊從容泊汐身後伸出一只腦袋,看到小院裏多了十幾名黑衣人。
容泊汐:“有人。”
蘇舊也看到了有人,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容泊汐身旁,發現那些黑衣人是真的黑,連頭都用黑布蒙上了,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蘇舊問道,“你說他們怎麽看得清路呢?”
容泊汐:……
容泊汐不想說話,容泊汐默默拔劍。
蘇舊也随手凝出冰棱迎了上去。
如今蘇舊砍號重來,兩袖清風,一無所有,曾用過的吻水劍也不知道在哪,手裏根本沒有一把趁手的劍。
倒是這冰棱解了燃眉之急,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蘇舊太久沒用劍,有些招式也記不太清,而且又不太敢在容泊汐面前用太常山的招式,所以他最後用出來的劍招,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而且前後不搭,根本不成體系。
容泊汐看的一言難盡。但他也想起年少時,于文水不讓他在外報他的名號,他那是以為是師尊怕自己在外丢他的臉,就是就不敢用于文水教他的招式,每次打架,都是胡來的招式,也像現在的蘇舊一樣。
他那時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這個人,又在掩飾些什麽呢?
另一邊的蘇舊憑借雜亂無章的招式打了個出其不意,一人對五個黑衣人都應付的過來,甚至還有閑心關注身前那個黑衣人的鞋子。
“兄弟,你看你鞋都髒了,要不先別打了,你去把鞋擦擦,我可以等你。”
容泊汐:……
黑衣人不為所動,甚至又砍了一刀。
蘇舊啧的一聲躲了一步,容泊汐舉劍補上,一劍将黑衣人刺了個透心涼。
蘇舊在一旁眼裏放光,忍不住對系統道:“哇塞,你看他,好牛逼啊,這竟然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系統想了想後說道:“有本事你現在當場就承認自己的身份,你看他是感動得痛哭流涕,還是激動到控制不住自己反手給你一刀?”
蘇舊憶起了那十年的時光,默默閉上了嘴。
十幾個黑衣人都被打倒在地,蘇舊微微有些喘,容泊汐卻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蘇舊在心裏對系統啧了一聲說道,“要是我現在還是于文水,我也不會喘,這個身體的底子太差了,才打了五個人就喘得不行。”
系統就默默地聽着他吹以前那點破事。
這時,忽然又有一個黑衣人出現,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蘇舊身後,一把抓住了蘇舊的肩膀。
蘇舊悶哼一聲,反手握住冰棱朝身後刺過去。
那人捏住蘇舊肩膀的手忽然用力,尖銳的指甲深深刺進血肉裏。
蘇舊悶哼一聲,冰棱從手裏脫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幾截。
而這時,容泊汐也一劍刺過來,黑衣人朝旁處一躲,容泊汐沒有收劍,而是借勢橫向一掃,蘇舊被容泊汐看了一眼,連忙配合地低下了頭。
容泊汐松了一口氣,還好他領會了自己的意思,要不然還真不好出手。
劍鋒逼近黑衣人的脖頸,黑衣人不得不松開了手,蘇舊踉跄着退到了容泊汐身後,容泊汐與那黑衣人正面對上,劍刃砍在那人身上,竟像是砍在了鐵器上一樣,發出铮的一聲,甚至還冒出幾簇火花。
這個黑衣人和地上躺着的那些不同,竟是個高手。
蘇舊趁兩人僵持不下,就偷偷摸到了那黑衣人的身後,手握冰棱猛的朝黑衣人的後心口刺了過去,卻被黑衣人發現,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只是蘇舊這一下,挑開了黑衣人頭上蒙的黑布,露出了他的全臉。
看清這個黑衣人的臉之後,蘇舊和容泊汐都雙雙愣住了。
“聖子?”
沒錯,這個實力不俗的黑衣人竟然是老聖子雪斂,而且,他的頭發竟然變成了黑色,若不是認得這張臉,蘇舊和容泊汐還真看不出他是雪斂。
上次蘇舊和容泊汐見到這位聖子,他就只剩下一顆頭,但至少頭發還是白色的,怎麽現在這個不僅身子長回來了,頭發還變成黑色的了?
雪斂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撐起一道靈力牆将自己給圍起來了。
等容泊汐用劍擊碎靈力牆,發現雪斂已經逃了。
就在這時,蘇舊忽然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甚至還出現了重影,他一把抓住容泊汐的袖子,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容泊汐接住了忽然倒下的蘇舊,發現他肩膀上的傷口向外滲着黑血,好似中毒了。容泊汐拿出一粒解毒丸來喂進他口中,然後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一手托着膝彎,将他抱了起來。
……
前幾日還熱鬧非凡的暖風閣如今人煙稀少,地上還散落着那些賓客匆忙逃竄時掉下的各種零碎物件,容泊汐甚至在雪地上看到了一只鞋子。
雪族的仆人從昨日起就沒來暖風閣打掃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怕成這樣。
暖風閣裏還依稀有幾間屋子亮着燈,應該急着離開的人忘了吹滅。
不知是蘇舊身體裏的毒發作了,還是今夜下雪的原因,他似乎一直在呢喃着冷,眉頭也緊緊皺着沒松開過。
容泊汐就去隔壁抱了一團被子過來,還順便帶了一個炭盆回來。
燒了炭之後,屋子裏暖和了不少,可蘇舊卻還是皺着眉頭直哼哼。
容泊汐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發燒了,他走到床邊,正要用手探一探蘇舊的額頭,忽然發覺被子下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麽東西。
容泊汐把被子一掀,發現裏面藏着一只白團子。
竟是小白鑽了進去。
容泊汐捏住小白的後頸皮,将它從被子裏提了出來,怕吵到蘇舊,就刻意壓了壓聲音,小聲對小白解釋了一下,“你在這裏會壓到他。”
說完,容泊汐就把小白丢到了地上。
小白委委屈屈地嘤了一聲。
容泊汐看都沒看它一眼。
小白的撒嬌只對蘇舊和魏寒有用,對容泊汐沒用。
沒了小白在胸口上蹲着,蘇舊緊緊擰着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來。
看來還真是被壓的。
小白在一旁仍躍躍欲試地想蹦到床上去。
容泊汐幹脆就坐在一旁守着,免得小白又趁他不注意鑽進去。
因為無事可做,容泊汐就把他在聖子床上撿到的那根黑色頭發拿了出來。
雪斂是雪族的聖子,應該是個血脈純正的雪族人才對,那他的頭發又為何是黑色的呢?
就連魏寒一個混血的頭發都是白色的。
而且,雪斂為何會死而複生?
這世上,當真有能令死人複生的法術嗎?
容泊汐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蘇舊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