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哭泣的醫療
五天前，徐福在觀察這個全新的世界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現象。
比如說醫生和占蔔的神棍，這兩個職業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當然如此巧妙，并且荒唐的結合，也造就了一個現實情況：
一般人家在生了病之後，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在家人的攙扶之下走進正規醫館看病，尋醫問藥。
而是跑到街角的拐角處，問用龜殼算命的神棍要上一碗符水——神棍會搖頭晃腦念叨着一些不知所謂的語詞，然後再點燃一張燒給死人的黃紙，燒成灰扔到一碗清水裏，就這樣，簡簡單單一碗肉白骨，起身死的神藥就完成了！
簡單粗暴得令人發指！
徐福實在是對一碗清水裏面燒一些紙灰，可以救回一條生命，就可以治愈疑難疾病這樣荒唐的事情并不抱很大的希望。
在他看來，全身虛弱的只差一最後一口氣的人，在喝了這一碗清水之後，直接就嗝屁升天的可能性遠遠大于治病的可能……
甚至在內心裏面，出于某種陰暗的心裏想到：
在這個時代，平均人的壽命僅僅只有二十幾歲，上了五十歲就可以稱的上是高齡的殘酷現實，和這些庸醫神棍是脫不了幹系的。
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殺人最多他娘就是醫生本人！
也不知道這些僅僅只是燒一張紙就可以救人的神棍們，半夜裏面會不會做一些惡夢？
會不會聽到因為喝了符水得了腸胃炎或者什麽病死的白骨，在亂葬崗裏面發出的哀嚎？
會不會因為聽到僅僅只用石灰水拌着柳條葉，給病人灌下去之後導致病人死亡後，病人死去的家屬在一邊歇斯底裏的咒罵着命運的不公的時候，就那麽一絲一毫的懷疑？
或者說有那麽一絲一毫的愧疚？良心上的譴責？
不過據徐福估計，這些因為一碗符水，就可以吃的滿嘴流油的神棍，估計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符水繼續殺人，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咋這可是救人來着……
如果有病人來了，那好嘞，一碗符水下去包你平安無事！什麽？第二天之後就死掉了？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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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那只能說的上是命不好，閻王要你下地獄，你的壽命已經到了，活該你倒黴，不管俺們事情……
第二天照樣在街角處，嘴裏面念叨的不知是什麽鬼的玩意兒，給病人人隆重的推薦一碗神符水，來來來，幹了它，一生平安……
……
徐福實在是很難對這些救治十個人要死六個人的醫生産生敬意，他娘這樣事要是發生在後世，早他娘就成醫鬧事件了，醫館門前估計會擺滿棺材花圈之類的東西……
所以徐福在感嘆人命在這個時代，卑微得如同是一根草芥的時候，用不怎麽鋒利的石頭，劃傷了自己的胳膊，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把剛從自家已經生了病的母牛**奶上刮下來的膿水，均勻的塗抹在了自己的傷口裏面，然後發了一天的低燒，蘇醒過來之後，徐福也機葫蘆畫瓢，在自己娘親，奶奶的手上做了同樣的事情！
天花！
徐福大概知道這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有效的方法了，因為動物的氣血比較旺，因此對于天花這種對于人類來說致命的病毒，有很強的抵禦力，并且會産生一些原始的疫苗！
而這些原始可以抵禦天花的疫苗，就是徐福所要的，但是他不太确定這種方法的可行性，所以就在自己的身上首先做了一個實驗……
徐福發現周圍的人群，脖子上，臉上，露在外面的胳膊，或者小腿上，都或多或少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點，曾經對歐洲黑死病，中國的天花有過很深研究的徐福，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天花馬上就要在這個小鎮裏面席卷而來……
徐福在實地的考察了一下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之後，并不覺得僅僅只是光靠跳兩場傩戲，還有喝一點符水，外加在身上塗抹一些石灰和樹脂的混合物的液體，會對抵抗天花有什麽幫助？
我走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別人在這場天花之後，是生？是死？他不太關注，也不想關注，徐福在乎的僅僅只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而已，當然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可以具體的說成是三個人，徐福的娘親，徐玉依，奶奶，父親徐仲……
不過現在變成了兩個半，因為父親徐仲在看到母親瘋掉了之後，近一個月就帶着一個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出入自家的時候，徐福在內心深處對于親人的定義，就減少了半個，只剩下兩個半……
徐仲對于徐玉依的愛是真，對于自家小兒子的愛護也是真，當然在看到自家妻子變成瘋婆子之後，生出來的續弦之心也是真的！
徐福見證了自家父親在理性和感性之間掙紮，當然徐福每天晚上也可以看到父親眼中對于妻子，孩子的愧疚，在看到變成了瘋婆子，嘴裏面流着唾液鼻涕的妻子之後，慢慢變得暗淡，終于在一個長相不錯女人的撒嬌聲中熄滅，就如同一支被燃盡的蠟燭，被風一吹，就熄滅了，只剩下寥寥的青煙……
徐仲的矛盾在另外一種程度上也導致了徐福的猶豫，但是現在既然徐仲都已經下定決心，那麽徐福應該下定決心了！
因為在徐福看來，沒有什麽更比看到自己妻子在自家門前被別人毆打，卻不站出來而是沉默的呆在家裏，沒保護或者表一個态更能夠說明事情了！
徐福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小人！他從來沒有否認這一點，沒錯，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人，所以要她如同是君子一樣，報仇十年不晚的話，他真的做不來，因為他是小人，所以報仇的話……
立馬就報！馬上就報！
在不遠處，慢慢變冷的徐戒的屍體可以證明這一點……
我走後，管它洪水滔天。#####我走後，管它洪水滔天。
